小鱼儿突然笑道:“你们都在中原长大,应该不知道,昆仑山上有一种特别的蜜蜂,色若白玉,毒性极大,蜇人特别的疼。如果有人不幸被这种蜜蜂蛰了一下,若是不喝这种蜜蜂的蜂浆,就没法化解蜂针上的蜂毒。
这种玉蜂的蜂浆,清凉香甜,沁人心脾,远比其他蜜蜂的蜂浆好喝,而且有养颜润肺,延年益寿之效,甚至还能化解很多毒物的毒性。你们若能在山上找到这种玉蜂的蜂巢,那才是走运呢,我就小时候喝过一回,直到现在,都还念念不完。”
王怜花心中一动,暗道:“他说的这种玉蜂,应该就是毒菩萨在毒经中提到的昆仑玉蜂。”
这昆仑玉蜂是产于昆仑山的一种蜜蜂,寿命极长,工蜂的寿命,一般是五至七年,蜂王的寿命,一般是十四至十五年。中原蜜蜂畏惧严寒,天气寒冷的时候,就会进入冬眠,但是昆仑山一年到头,有小半年的时间,天气都十分寒冷,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昆仑玉蜂,极能忍耐寒冷,隆冬时节,也不会休眠。
可能也是因为这个特性,即使是在盛夏时节,山上的湖水都被太阳晒成了温水,昆仑玉蜂的蜂浆却还是清清凉凉,便如刚刚从冰块中取出来一般。
王怜花当时看毒经的时候,就对这昆仑玉蜂甚是好奇,他倒不在意昆仑玉蜂的蜂针上那令人痒入肺腑、痛苦难当的剧毒,只是很想尝一尝,那被毒菩萨赞不绝口的玉蜂蜜浆。
只是王怜花看毒经的时间太早,已经过去七八年了,而且这昆仑玉蜂十分罕见,即使是朱长龄、武烈这样在昆仑山上住了几十年的人,也没有见过昆仑玉蜂,与王怜花同行的人,更没有见过昆仑玉蜂,当然也不会跟王怜花提起昆仑玉蜂,因此王怜花早就将这昆仑玉蜂忘在脑后了,此刻听到小鱼儿的话,这才想起来,昆仑山上还有这好东西呢。
王怜花默默喝粥,似乎完全没有听到小鱼儿的话,心中却在暗暗回忆毒经中所载有关昆仑玉蜂的内容,细细盘算该去哪里找这种昆仑玉蜂,若能抓住几百只,带回中原,养在家里,不就想什么时候喝玉蜂蜂浆,就能什么时候喝玉蜂蜂浆了吗?
贾珂心想:“色若白玉的蜜蜂?这不是古墓派的蜜蜂吗?”突然间心中一动,想起林朝英那张用上古寒玉制成的寒玉床,就是在苦寒之地,在极厚的坚冰之下挖出来的。不过这块上古寒玉,到底是林朝英挖出来的,还是王重阳挖出来的,贾珂就记不清楚了。
这张寒玉床比坚冰还要寒冷数倍,躺在床上睡觉,会觉得奇寒难熬,只能运转内力抵御寒冷,习惯成自然以后,即使在睡梦之中,也可以继续练功。
贾珂小时候就对这张寒玉床心动不已,后来他从西泥国回来,西泥国来使自知理亏,送了他几样礼物向他赔罪,还想向他打听皇帝的心思,其中一样礼物,就是一件冰蚕丝制成的背心。
这件背心刀枪不入,冷若坚冰,穿在身上,同样奇寒难熬,只能运转内力抵御寒冷,完全可以当作寒玉床的替代品。贾珂一直穿着背心睡觉,久而久之,即使不穿这件背心了,他仍能在睡梦之中练功不辍。
只可惜这件背心已经毁在了大火之中,贾珂每每想到此事,都觉得十分惋惜,这时听到小鱼儿说起玉蜂,他立时想到古墓派的玉蜂,再想到古墓派的寒玉床,心想:“昆仑山上盛产玉石,而且很多地方的积雪终年不化,不知林朝英和王重阳,是不是在这里找到的上古寒玉。
应该是吧,不然为什么只有昆仑山和古墓派有这种白色蜜蜂,其他地方,就不见这种白色蜜蜂?这次若能找到一块上古寒玉,带回家里,夏天吃西瓜的时候,直接把西瓜切开,放在这块寒玉上,不一会儿就能变成冰西瓜了,这可比冰箱好用多了。”
贾珂随即转念,又想:“倘若当年王重阳和林朝英,确是在昆仑山上找到的上古寒玉和玉蜂,倘若昆仑山上还有上古寒玉,那么这块上古寒玉,就有可能就在王重阳和林朝英找到上古寒玉的那个地方的附近。
何况他们只有两个人,凭他二人之力,能拿走多大一块玉石?说不定当时他们在坚冰之下,发现了好大一块玉石,可惜人手不够,只能忍痛敲下一块玉石来,带回终南山,制成了石床,余下的上古寒玉,还在那里埋着呢。
他们从终南山来到这埋玉之地,从这埋玉之地回到终南山,这昆仑玉蜂,十有八九是他们在这一来一回的路上发现的。若能找到昆仑玉蜂,或许就能找到指向那埋玉之地的线索。”
当即向小鱼儿道:“你小时候不是一直住在恶人谷吗?从哪里喝到的玉蜂蜂浆?”
王怜花继续喝粥,似乎漠不关心,心中很是高兴,寻思:“贾珂果然和我心有灵犀,我一个字都没有说,他就猜到我对这昆仑玉蜂感兴趣了。”
小鱼儿道:“是金花婆婆带回来的。当年银叶先生不是毒入肺腑,命不久矣么。万春流虽然有治好银叶先生的把握,但要用的药材,多达数百种,恶人谷里什么都缺,药材当然更缺,而且这数百种药材之中,还有上百种药材,要么珍贵罕见,寻常药店都不一定有卖的,要么古里古怪,根本就算不上是药材,恶人谷里当然更没有这些药材了。
金花婆婆为了救她老公的性命,那几年没少离开恶人谷,四处寻找所需的药材。有一次她回到恶人谷,除了所需的药材之外,还带回来了两大瓶玉蜂浆,一瓶留在家里自己喝,一瓶分给了恶人谷中说得上话的人,我也分到了一小瓶,就直接咕嘟咕嘟地喝下去了。”
黄蓉最喜欢稀奇古怪的东西,她家里本就养了不少稀罕的动物,而且无论是她小时候住的桃花岛,还是后来住的桃花庄,都种满了桃花,家里的蜜蜂从来数以万计,听说这昆仑玉蜂如此特别,早就心痒不已,说道:“你若知道金花婆婆是在哪里遇到的玉蜂就好了,咱们也捉上几十只,回头养在家里,到了春天,一只只白色的蜜蜂,穿梭在粉色的花海之中,肯定好看得不得了。”琇書蛧
小鱼儿向王怜花瞥了一眼,说道:“她确实跟我说过,她是在哪里找到的那些玉蜂,但我那时年纪太小,而且从未离开过恶人谷,不知道恶人谷外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模样,所以她当时说的话,我已经记不太清了,只是隐隐约约记得,她是在昆仑山上遇到的那种玉蜂。”
他顿了一顿,假装不经意地道:“倘若现在有个博闻强识、见多识广的人,恰好在书上看到过有关这种玉蜂的记载,或者听人说起过有关这种玉蜂的传闻,那就好了,他把他知道的事情告诉我,我说不定就能想起来,金花婆婆当年到底说的是哪个地方了。”
黄蓉知道小鱼儿这是想用玉蜂引得王怜花跟他说话,只要王怜花跟他说话了,哪怕是骂他一句,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当即微笑道:“说起博闻强识,见多识广,我倒认识一个人,比我爹爹还要厉害。咱们这些人里,若是有人知道这种玉蜂的事,那一定就是他了。”
王怜花继续喝粥,虽知黄蓉这是在给他戴高帽,但他向来自恋,当即老实不客气地认下了黄蓉的话,心想:“你说的不错!论起博闻强识,见多识广,这世上根本没有人能比得上我。”
小鱼儿假装诧异,问道:“真有这样的人吗?我怎么不知道?”
张无忌默默喝粥,心想:“小鱼叔叔,你演的也太浮夸了!我都能看出来,你是故意演给小花叔叔看的。”随即向王怜花瞥了一眼,就见王怜花果然也在默默喝粥,神色冷淡,似乎完全没有听到黄蓉和小鱼儿的一唱一和,又向贾珂瞥了一眼,就见贾珂低着头,咬着碗边,肩膀不住颤动,显然是在无声大笑。
黄蓉也不看王怜花,说道:“当然有啦。我爹爹常说,当今文才武功能胜过他的,就只有这个人了。我爹爹从前给我讲过很多东西,但从没讲过昆仑山上有这种玉蜂,我看他一定从没听说过这种玉蜂,就是不知道这个人听没听说过。”
小鱼儿道:“这人若是真如你说的这般厉害,早就跳出来,跟你详细介绍这种玉蜂了。你都说了这么多句话了,还是没人搭话,看来这人压根儿就不知道,这世上竟然还有一种白色的蜜蜂。我看你还是不要抱希望了,就当这种玉蜂,根本不存在吧。”
王怜花虽知这是江小鱼使的激将之计,就是为了引得自己跟他说话,但他素来心高气傲,他明明知道昆仑玉蜂的事情,却因为不要跟江小鱼说话,就被江小鱼说成不知道昆仑玉蜂的事情,这莫大的冤屈,他如何能够忍受?
王怜花心头有气,忿忿地想:“公子爷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十一岁的时候,就知道昆仑山上有这种玉蜂了!”料想小鱼儿和黄蓉接下来还会一唱一和,说出更多气人的话来,他可不想一天的好心情,都毁在这里,转头问道:“贾珂,你喝完了吗?”
小鱼儿笑道:“咦,有个人跳出来了!莫非这人就是你说的那个天底下最博闻强识,见多识广的人?”
王怜花才不理他,专心看着贾珂。
贾珂道:“喝完了,喝完了。”说着一口将碗里的热粥喝了。
王怜花虽然在生他们的气,但总算不把小鱼儿当成隐形人了,黄蓉十分高兴,笑吟吟地道:“除了王大哥,还有谁能让我爹爹心服口服,觉得自己不如他?”
王怜花也不理黄蓉,看着贾珂,微笑道:“你既然喝完了,咱们再去吃点别的东西吧,只喝粥可填不饱肚子。”
贾珂道:“咱们才喝了一碗,你就急着走啦?也成啊,咱们先去吃点别的东西,一会儿再回来。”
就在这时,小鱼儿突然将手搭在贾珂的肩头,借力站了起来。
王怜花下意识地向江小鱼瞥了一眼,随即反应过来,连忙收回目光,继续专心看着贾珂,笑道:“你若是想要喝粥,一会儿再回来喝就是了,咱们走吧。”说完这话,就见贾珂向他身后望了一眼。
王怜花知道江小鱼已经走到了自己身后,但他既已决定不理江小鱼,此刻只当江小鱼根本不存在,看也不看身后一眼。
但小鱼儿怎会把自己当成不存在?
小鱼儿笑道:“王兄,你好啊!”
王怜花本就对江小鱼和黄蓉的一唱一和十分厌烦,看在贾珂的面子上,不好对江小鱼和黄蓉说什么,只好避开他们,图个清静。他向来嚣张狂妄,不可一世,什么时候这么委屈过自己?自觉已经做出了很大的退让,哪想到江小鱼如此不知好歹,又阴魂不散地追了过来。
王怜花实在不想再忍,心想:“这是他自找的,可怪不得我!”
转过身去,微笑道:“江兄这么说,莫不是在嘲讽我?还是江兄其实不知道,家严家慈,最近刚刚过世?不会吧,这世上最清楚此事的人,不就是江兄吗?江兄明知我刚刚成为孤儿,却向我问好,无异于纣王烹杀伯邑考,将其做成肉羹,赐给姬昌,等他喝完以后,问他肉羹的味道如何。江兄便是想做纣王,也该想一想,纣王落得了什么下场才是。”
小鱼儿听王怜花对自己冷嘲热讽,也不以为意,笑道:“王兄,你大可以放心,就算我要做纣王,你又不可能有儿子,说什么也做不成姬昌。”
他也知道这句话对于王怜花来说,无异于火上浇油,因此说完这话,丝毫不停顿,继续道:“何况我从来都不想做纣王。当时被江琴和江玉郎困在山洞里的几个人,如果真的有人想做纣王,那人一定不是我,也不是玉无缺,也不是杨子江,也不是木婉清。”言下之意,自是说如果真的有人想做纣王,那人一定是柴玉关。
王怜花无言以对,冷冷地道:“你的话说完了吗?”
小鱼儿道:“当然没有!我还欠你一句道歉,更欠你一句感谢。”
王怜花笑了笑,眼中丝毫没有笑意,说道:“这不过是两句废话,你愿意说,我却懒得听。”站起身来,转身走了。
小鱼儿跟了上去,笑道:“这对你来说,也许是两句废话,但对我来说,却是两句非常重要的话。你虽然懒得听我说,但我还是要跟你说。”顿了一顿,声音突然变得非常郑重,说道:“王怜花,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王怜花却没有半分动容,只觉烦得要命,恨不得一脚踹向小鱼儿,把他踢回中原去,忍了一下,衣袖轻拂,小鱼儿立时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王怜花的耳边没有小鱼儿的聒噪声,顿觉神清气爽,大步向帐篷走去,走了两步,心念突然一转:“我的早饭还没吃完,为何要为了江小鱼,连早饭都不吃了?到时肚子饿了,难受的是我,又不是他,我为何要为了他忍受这饥饿之苦?”
于是他走向另一个火堆,那里有人在做肉夹馍,他拿起一个肉夹馍,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贾珂走到小鱼儿身旁,伸手解开他的穴道,向他一笑,竖起了大拇指,然后走到做肉夹馍的地方,拿起一个肉夹馍,坐到王怜花身旁,侧头看向王怜花,笑眯眯地道:“王公子。”
王怜花“哼”了一声,凶霸霸地道:“干吗?”
贾珂笑道:“没什么啊,我只是想要叫叫你。”
王怜花才不相信,说道:“你只是想要叫叫我,干吗笑得这么开心?”
贾珂笑道:“你不喜欢我看到你就笑吗?这话是真是假?那以后我一看到你,就拉下脸来,仿佛你抢了我家的小鸵鸟,你就喜欢啦?”随即板起脸来,做出一副凶恶的模样,眼光中却笑意盈盈。
王怜花知道贾珂平日里总是喜欢叫自己小猪大王,现在突然说起小鸵鸟来,是在取笑自己,还像小时候一样,遇到为难的事情,就喜欢把自己的脸埋起来,只要自己看不见,就可以当做不存在了,心下着恼,怒道:“你以为我当鸵鸟,是为了谁?”言下之意,自是说:“江小鱼和江无缺如果不是你的兄弟,你以为我会留下他们的性命吗?”
贾珂伸手将王怜花搂住,嘻嘻一笑,说道:“当然是为了鸵鸟蛋……”侧头亲了王怜花一口,接着道:“……蛋了。”
王怜花心中虽然恼怒,听到这话,也忍不住一笑,说道:“佩服,佩服!这么两个小东西,就能改变我的心意啦?”
贾珂笑道:“它们厉害不厉害,可不是我说的算,而是你说的算。王公子,你说它们厉不厉害?”见王怜花只是微笑,又搂着王怜花左右摇摆几下,问道:“王公子,它们厉不厉害啊?能不能改变你的心意啊?”
王怜花将自己手里的肉夹馍塞进贾珂的嘴里,笑道:“当然厉害了!简直厉害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把贾珂都羡慕哭了!”
两人说说笑笑,将两个肉夹馍吃完了。
贾珂擦了擦手,说道:“怜花,这种昆仑山的玉蜂,你从前听说过吗?”
王怜花傲然道:“这世上岂会有我王怜花没听说过的东西。”声音中颇含怨念,显然是对小鱼儿刚刚使出的激将法耿耿于怀。
贾珂笑道:“我就知道,我家王公子肯定听说过这种玉蜂。其实我也听说过这样的玉蜂。”便将他记得的神雕侠侣中所载的与玉蜂和寒玉床有关的事情,和适才他的推测,一五一十地告诉王怜花。
王怜花哈哈大笑,说道:“我刚刚见你问江小鱼玉蜂的事情,还当你和我心有灵犀,知道我对这玉蜂浆很感兴趣,所以帮我问江小鱼的,哪想到你问江小鱼这件事,其实是为了找到上古寒玉,而且你想要找到上古寒玉,竟然是为了吃冰镇西瓜。”
王怜花越说越好笑,正要取笑贾珂一番,突然想到贾珂听到江小鱼的话,想到的是冰镇西瓜,他听到江小鱼的话,想到的是玉蜂浆,都是吃的东西,他在这里笑话贾珂,其实是五十步笑话五十步,忍不住脸上一热,咬了贾珂的脸颊一口,然后笑嘻嘻地道:“你想吃冰镇西瓜,直接用冰块来冰不就好了,为何要用上古寒玉来冰?”
贾珂笑道:“冰块会化啊,化了以后,西瓜皮上会沾着水,寒玉不会化,吃起来多方便啊。这上古寒玉,也不止冰镇西瓜好用,夏天熬点汤汤水水,都是直接把小冰块放进汤里来降温,冰块融化以后,不免冲淡味道。咱们若是在家里放上一块上古寒玉,到时候汤熬好了,直接把汤碗放在寒玉之上,一会儿就变凉了,而且不会影响味道,冰块哪有这么好的效果?”
王怜花吃吃一笑,说道:“听你这么一说,这块上古寒玉最好的归宿,果然是放在家里,用来冰镇吃的喝的。”
贾珂笑道:“是吧。我就知道,你一定也会用这块上古寒玉来冰镇西瓜。咱们这次若能找到一块上古寒玉,还有几百只昆仑玉蜂,而且把它们平平安安地带回家里,就算是不虚此行了。”
王怜花沉吟道:“这上古寒玉深埋在极厚的坚冰之下,咱们有屠龙刀和倚天剑,要破开这些坚冰,倒是不难,难的是昆仑山上到处都是冰雪,咱们如何能够找到,哪块坚冰下面,埋着上古寒玉。不过既然从前有人做成过此事,可见这世上定有隔着坚冰,找到寒玉的办法,咱们仔细想想,一定也能想出来。”
随即一笑,说道:“反正终南山就有这么一块上古寒玉,咱们若是在昆仑山上找不到这样的寒玉,等回到中原以后,就去终南山,问问他们,卖不卖这块寒玉。”
贾珂点了点头,笑道:“现在咱们唯一的线索,就是昆仑玉蜂,而小鱼儿可能是咱们这些人中,唯一喝过玉蜂浆的人,你要不要跟他说几句话,问问他昆仑玉蜂的事情?”
王怜花脸一沉,靠在贾珂怀里,后脑勺贴在贾珂的锁骨上,没有说话。
贾珂轻轻抚摸他的肚子,笑道:“我昨天不就跟你说过嘛,你愿意跟他们说话,就跟他们说话,不愿意跟他们说话,无论你怎么做,我都支持你。”
王怜花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不然你刚刚怎会一句话都没有说。”顿了一顿,又道:“江小鱼那小子,一定还记得金花婆婆到底是在哪里遇到昆仑玉蜂的,适才他故意不说,是为了对我使激将法,激我搭理他,跟他说话。你去问他,他怎会不告诉你?不如你现在就去找他,问他昆仑玉蜂的事。”
贾珂笑道:“你也知道他提起昆仑玉蜂,就是为了让你搭理他,跟他说话,那我现在过去找他,他知道你对这件事感兴趣,见你还是不肯搭理他,料想我若是问不出来,你说不定会过去找他,他又怎会把这件事告诉我呢?”
王怜花抓住贾珂的手,冷哼一声,说道:“既然他想用这件事来拿捏我,那我更不能遂了他的心愿了。”随即一笑,悠悠道:“这昆仑玉蜂就在昆仑山上,他现在能不告诉我,我就不信,等咱们准备离开昆仑山了,他还能不告诉我。哼,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更沉得住气。”
然后仰起头来,看向贾珂,笑道:“贾珂,你可不要告诉他,咱们对这昆仑玉蜂很感兴趣,你要装得一点兴趣都没有,反正装模作样,本来就是你的拿手好戏嘛!”
贾珂苦笑道:“我尽量。”
王怜花看到他的笑容,心中一涩,直起身来,说道:“我让你为难了,是不是?”
贾珂略一沉吟,点了点头,说道:“有一点。”
他看着王怜花的眼睛,继续道:“怜花,我不想让你为了我,勉强自己,委屈自己,但也不愿和你一起对付小鱼儿。倘若当时被江琴困在山洞里的人,是我和柴玉关,我也会抢在柴玉关对我下手之前,对他下手的。”
王怜花听到这话,伸手将贾珂抱在怀里。
贾珂伸手回抱住他,只听他在耳边说道:“那怎么一样。倘若当时是你和柴玉关被困在了山洞里,你杀死了柴玉关,我不仅不会怪你,还会非常庆幸你这么做了。就算是我和柴玉关被困在了山洞里,我也会这么做的,柴玉关杀死了我妈,我本就要送他去见我妈。但是……”
贾珂接口道:“但是现在柴玉关死在了小鱼儿、无缺和那个叫杨子江的人的手上,你就觉得,你应该杀了他们,给柴玉关陪葬,可是你不能这么做,你看着他们三个,活生生地站在你面前,你气不过。怜花,我知道你的苦衷,所以我不会勉强你做什么事,但是有些事情,我也不想做,你能体谅我吗?”
王怜花没有回答,将脸埋在贾珂的肩头,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说道:“走吧。”
贾珂一怔,说道:“什么?”
王怜花松开贾珂,向贾珂一笑,说道:“去找江小鱼啊,不是要问他昆仑玉蜂的事情吗?”
贾珂却笑不出来,他实在不愿看见,王怜花为了他而委屈他自己,说道:“其实你刚刚说的很对,小鱼儿现在能沉得住气,不告诉咱们,金花婆婆是在哪里找到的那些昆仑玉蜂,等咱们准备离开昆仑山了,他只怕就会沉不住气,主动过来告诉咱们了。你不必为了这些玉蜂,还有那可能存在、可能不存在的上古寒玉,来勉强自己。”
王怜花心想:“我怎么会因为几只小蜜蜂勉强自己?你又不肯和他们断绝关系,只要你和他们还有来往,这件事就一直存在,拖来拖去,只会更令我烦躁,还不如现在就把事情解决了,江小鱼也不会阴魂不散了。只要他少出现在我面前,我就可以当他并不存在,心里也能开心一点。”
当即微微一笑,说道:“傻贾珂,你见我几时勉强过自己?我只是想要尽快解决这件事,然后把这件事当成一口气,吐出来就算了。”顿了一顿,又道:“要是明天早上,江小鱼还来这么一出,我可能一口早饭都吃不下去了。”
贾珂暗暗叹息,知道王怜花终究还是为了他,勉强了他自己。
其实贾珂内心深处,何尝不盼着王怜花能为了他,放下对小鱼儿他们的怨恨,大家像从前一样,和和睦睦地生活在一起。
但是贾珂自己都觉得,这个愿望实在太过自私,对王怜花太不公平,所以他一直在跟王怜花强调,千万不要为了他,勉强他自己,以免王怜花发现他这个愿望,会觉得他和小鱼儿他们才是一家人,他自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谁也不站在他这一边。
现在王怜花已经为了他做出了很大的退让,贾珂也知道,这是最好的结果,只要王怜花肯退让,大家还可以像从前那样和和睦睦,只是对王怜花来说,这实在太不公平了。
贾珂沉默片刻,点了点头,说道:“怜花,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王怜花笑了一笑,说道:“那就什么都别说了。你我之间,还用得着算这么清楚吗?”
贾珂“嗯”了一声,凝视着王怜花,脸上突然露出一丝笑容,说道:“比起去找小鱼儿,我现在倒更想去另一个地方。”
王怜花好奇道:“什么地方?”
贾珂突然将王怜花抱了起来,一跃而起,飞身回了他们的帐篷,将王怜花放到毯子上,拼命地吻住了王怜花的嘴唇。王怜花伸手紧紧抱住了贾珂,吻着吻着,手就去解贾珂的腰带了。
贾珂噗嗤一笑,放开王怜花的嘴唇,说道:“咱们不是说好,吃过饭后,就去那个村庄看看吗?你现在解我的衣服,是今天上午,都不想离开帐篷啦?”
王怜花的手摸索着,笑道:“你专门把我抱回帐篷,还亲我亲的这么用力,难道你不是想抱我吗?”
贾珂抓住王怜花的手,笑道:“当然不是,我只是想要亲你。外面的人实在太多了,我不好意思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亲你,当然要把你带回来亲了。”
王怜花哈哈大笑,说道:“可不是么。你在外面亲我,要是给你燕大伯看见了,一定又会说”
他咳嗽了一声,调整了一下声音,用燕南天的声音,说道:“江珂,你这是在做什么?想把王怜花的嘴唇咬下来吗?难道你不知道,你的两个兄弟的性命,都是他救回来的吗?他是你那两个兄弟的救命恩人,你不去想如何报答他,反而想把他的嘴唇咬下来,这是忘恩负义的小人,才会做的事情,你这么做,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父母,又怎么对得起我?”
说完这话,笑嘻嘻地看着贾珂,伸手指去刮贾珂的脸颊。
贾珂听到王怜花的话,想起昨天晚上燕南天那张严厉的脸,心中很是不好意思,不由得脸上一红,又见王怜花笑得这么开心,更加不好意思,抚掌笑道:“王公子学的好像啊!我现在可真后悔,若是早知道,咱们会在那时候遇到燕大伯,我一定在那时候去打你的屁股,打的你哇哇乱叫,这样才像是在欺负你吧。”
王怜花知道贾珂绝不会在外人面前打他的屁股,折损他的颜面,这只是信口胡说,当即有恃无恐地笑了笑,说道:“昨天晚上,我被你扛在肩上,你便是要打我,我也没法反抗你,你没有打我,这是你自己的事。哼哼,往后你可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你燕大伯可是说了,我这样纵容你,反而是害了你。贾珂,我决定从今天开始,再也不纵容你了。就先从扛在肩头做起吧。”
王怜花站起身来,将贾珂扛在肩头,在帐篷里转了一圈,拍了一下贾珂,笑道:“贾珂珂,你说我是否应该这么扛着你,带你去见你燕大伯。你燕大伯看到你现在这副模样,知道我不再纵容你了,一定会很欣慰吧。”
贾珂噗嗤一笑,说道:“你昨天晚上,不就在我燕大伯面前,把我扛起来了吗?你看他脸上露出欣慰的神色来了吗?我怎么记得,当时他尴尬地都想要挖个地洞逃跑了?”
王怜花点了点头,一板正经地道:“照你这么说,我更应该扛着你去见你燕大伯了。一回生,两回熟,我经常扛着你去见你燕大伯,想来你燕大伯很快就会习以为常,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贾珂噗嗤一笑,说道:“你愿意这么扛着我去见燕大伯,我倒是没有意见,只是我有一件事要跟你事先说好。”
王怜花道:“哦?什么事?”
贾珂微微一笑,说道:“你一直扛着我不放,看来你现在已经很有力气了。既然你这么有力气,今天晚上,咱们就来玩骑木马吧。木马是死物,不会动弹,只能靠骑在上面的人动弹。你从前总是偷懒装累,只喜欢活马,不喜欢木马,现在你这么有力气,一直扛着我不放,今天晚上,咱们再来玩骑木马,想来你一定不会和从前一样,骑上短短一会儿,就装累不干了吧?”
此言一出,王怜花立时将贾珂放了下来,整了整贾珂的衣服,然后倒在贾珂的怀里,闭上眼睛,有气无力地道:“贾……珂,我已经……累得……晕……倒……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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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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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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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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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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