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珂和黄蓉心中虽然悲痛,毕竟没有亲眼见到小鱼儿的尸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自不免对小鱼儿尚在人间一事抱有一丝希望,当下不再多说,各自跃上马车。
这些人中,只有王怜花见过那片蛇心藤,知道那片蛇心藤的位置,他就没有坐进车里,和贾珂并坐在车夫位上。
贾珂知道苏樱既会撒谎,又会演戏,还特别会使美人计,担心别人会上苏樱的当,不敢让苏樱坐别人的车,便让秦三娘将苏樱放到他们的车里。
待得秦三娘放开苏樱,跃下马车,站到道旁,王怜花向她瞧了一眼,说道:“你们跟上!”然后马鞭一扬,纵马便冲。
众人腾出一辆空车,专门放装着江玉郎的大箱子,那些猎户也都抱着猎犬,坐进车里,这时见王怜花和贾珂的马车动了,还没上车的连忙上车,车上已经坐满人的扬鞭跟了上去。
他们过来的时候,是靠猎犬指路,徒步而行,现在纵马疾行,速度自然大大不同。
众人一口气奔到一片树林旁边,此时已是黄昏,坐骑疲累不堪,一步也不肯迈,大伙儿只好跃下马车,让坐骑在这里歇口气。
贾珂看向王怜花,问道:“这里离那片蛇心藤还有多远?”
王怜花伸出手指,抚平贾珂的眉毛,无奈道:“你当我记性真有那么好,赶了两天的路,去过的每一个地方,都能记得清清楚楚?看这些马儿的样子,一时半会儿,它们是动不了了。不管它们了,我先去前面探路。”
贾珂点了点头,说道:“咱俩一起去。”正待去问黄蓉,要不要一起去前面探路,王怜花已经抓了一个离他们最近的人,说道:“我们先去前面探路,你们随后跟上。”说着放开那人,牵着贾珂的手,闪身进了树林。那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二人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贾珂对王怜花何等了解,王怜花不让他叫黄蓉,显然是有话想要单独跟他说,他怎会瞧不出来?略一沉吟,便已猜到王怜花的心意。
贾珂足不停步,侧身将王怜花抱了起来,说道:“傻孩子,这世上哪有老子杀了人,却去责怪儿子的道理?柴玉关是柴玉关,你是你,我向来分得清清楚楚。”
王怜花本来打算找到那片蛇心藤之后,再试探一下贾珂的态度,哪里想到那片蛇心藤还没影呢,贾珂就已经说破了他的心事。
他心下尴尬,干咳了两声,说道:“我当然知道你一向分得清楚我和柴玉关,但你从前说过,江小鱼若是死了,咱俩也回不到从前了。我真怕你见到江小鱼的尸体以后,就连我也责怪上了。”
贾珂一声长叹,说道:“不会的,这件事和那件事不一样。何况即使是那会儿,我没有见到你的时候,会想他们两个若是出了事,咱俩一定没法回到从前了,但是见到你以后,我就觉得,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我都没法和你分开,因为你就是我全部的生命。今天无论结果如何,我心中都已做好准备,你放心,我这辈子都不会因为这件事怪你的。”
王怜花也知以贾珂的脾气,现在绝不会因为这件事责怪他,就怕往后几十年,贾珂心中总是放着这件事,久而久之,会越看他越不顺眼。
这时得了贾珂的保证,王怜花虽然一向认为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现在就说一辈子怎么样,未免太过虚无缥缈,这句话要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他一定不相信,说不定还要讥讽对方说出这种话来,是把他当成傻瓜么,但是从贾珂口中说出来,他却毫不犹豫地相信了。
他提着的一颗心登时落回腔子,想到贾珂说自己是他全部的生命,欢喜之余,只觉自己也是这样,忍不住向贾珂一笑,然后道:“放我下来吧,这样咱们还能快一点。”
贾珂向王怜花一笑,然后将他放了下来。
两人急奔数十里地,一直留意沿途的风景,路过一座高山之时,终于在一块巨大的山岩上,瞧见了一片藤蔓,山上满是冰雪,阳光映在上面,显得晶莹剔透,冰雪反射阳光,映在碧绿的藤蔓上面,显得格外的郁郁葱葱。
两人停下脚步,走到近处,就见这一大片藤蔓的叶子都是心形,和苏樱所住的山谷外面的那大一片藤蔓的叶子一模一样,都是用泡着毒虫毒物的烈酒浇灌,方能养活的蛇心藤。
王怜花反手拔出屠龙刀,向这一大片蛇心藤挥去,速度极快,幻成一片黑光,跟着收回屠龙刀,这一大片蛇心藤簌簌而落,铺满地面。
蛇心藤后面,果然有一个洞口,只见两块数万斤重的大石横在洞口,将洞口牢牢堵死,好在巨石和洞口并不完全吻合,并没有将洞口严密封死,仍然留有一些极小的空隙。虽然连老鼠都没法从这些空隙中钻出来,但有这些空隙在,山洞中的空气流通,里面的人不至于因为缺氧而憋死。
贾珂瞧见这两块堵住洞口的巨石,知道事情和自己料想的一模一样,虽已在路上想过这个可能,此刻亲眼瞧见,仍不禁全身血液涌到脚下,天旋地转,手脚冰凉,寻思:“完了,完了!柴玉关和小鱼儿真的被江别鹤关在了一起。小鱼儿的武功不及柴玉关的万分之一,哪会是柴玉关的对手?他一定已经葬身柴玉关腹中了!”
贾珂想到这三年来和小鱼儿做兄弟的时光,心中说不出的悲痛难过,又觉十分痛恨,只想冲进去将柴玉关撕成碎片。随即转念,又想倘若柴玉关只是杀死了小鱼儿,但没有碰小鱼儿的尸身,没准自己还能用神照经将小鱼儿从阎王爷手中夺回来,但若小鱼儿已经被柴玉关吃了,自己将柴玉关撕成多少块,小鱼儿也回不来了。
贾珂心中一涩,一声长叹,反手抽出背上负着的倚天剑,剑光闪处,长剑没入巨石,半点声响也没有,便如刺入豆腐一般容易,只有剑柄留在外面。
贾珂见倚天剑如此锋利,心下好生庆幸,抽出倚天剑,说道:“幸好倚天剑和屠龙刀在咱们手上,不然这么大的两块石头,咱们要把它们挖开,不知要挖到猴年马月。”
王怜花默默地看着贾珂,不知应该如何安慰他,这时听到他的话,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微笑道:“就算不用倚天剑和屠龙刀,想要挖开这两块巨石,也有一个容易法子,只是得先用一个月,去收集药材,然后找个药炉,炼出化石丹来。
到时咱们先用化石丹在石面上涂一遍,等到石面软化了,再用铲子挖去这一层软化的石面,用不了多少时间,也能把这里挖通。”说着挥刀向前,在巨石上写了一个去掉上面那一个横的“冊”字。
幸而屠龙刀的刀身甚长,刀身完全没入岩石之中,刀尖正好从岩石中伸出来,抵在另一块岩石上。王怜花这个“冊”字写完,便将巨石分成了十块较小的巨石。
贾珂蹲下身去,运力于指,将五根食指插入下面一块巨石之中,将这块巨石拽了出来,扔到一旁。这块巨石上面的那块巨石没有支撑,轰隆一声,掉了下来。
如此一来,这块巨石中间,就出现了一个空隙,不用九阴白骨爪,也能将那些较小的巨石搬走了。王怜花帮着一起将余下的巨石搬了出来,扔到一旁,然后两人如法炮制,将第二块万斤重的巨石,从甬道中搬了出来。
这时洞口附近的巨石已经全部搬走,一条地道出现在两人面前。
两人借着日光仔细打量,见这条地道甚是宽敞,两边墙壁上悬着油灯,不过此时油灯已经熄灭,地道里面黑漆漆的,两人站在外面,只能看见距离洞口几米之内的景物,再远的地方就看不见了。
贾珂和王怜花见洞里一片寂静,一点声音都没有,心中都觉奇怪。
这两块巨石堵在洞口,显然是有人被困在洞里了,而且这人十有八九就是柴玉关和小鱼儿。无论柴玉关已经杀死了小鱼儿,还是一直与小鱼儿和平共处,纵使洞里无米无水,柴玉关也不会在两日之内就饿死渴死。他们在石头搬石头的声音可不算小,洞里怎会一点声音都没有?
贾珂心下登时异常不安,问道:“洞里怎会这般安静?难道柴玉关也已染上了尸毒?”
王怜花凝神听了一会儿,忽然面露喜色,说道:“贾珂,我听到洞里传来了四道呼吸声,里面有四个活人。”
贾珂登时喜出望外,说道:“里面有四个活人?难道柴玉关突然转了性,决定从今往后,都要积德行善,就没有对小鱼儿出手?”说到这里,心中更加不安,向洞里望了一眼,又道:“既然里面有四个活人,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王怜花道:“倘若他们已经染上尸毒,算算时间,现在应该已经发高烧了。我听他们呼吸平稳,应该没有发烧,倒像是……”
他脸上露出思索之色,想了想,继续道:“倒像是在睡觉。”
贾珂不禁愕然,说道:“咱们在洞口弄出的声音可不算小,别人暂且不说,以柴玉关的武功,应该一早就听到声音了,怎的还会在那里安心睡觉?”随即灵机一动,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说道:“啊,难道江琴和江玉郎将洞口封死不久,他们就中毒了?当时毒性发作,人人昏倒在地,动弹不得,所以柴玉关才没来得及杀人?”
王怜花笑道:“我想也是这样。幸好他们虽然不能动弹,但呼吸尚在,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他想到柴玉关还没有将小鱼儿吃进肚里,贾珂不会因为这件事伤心一辈子,霎时间喜不自胜,情不自禁地伸手搂住贾珂,在贾珂的脸上亲了一口,笑道:“走吧,咱们进去瞧瞧。”说罢,取出两块手帕,一块给贾珂蒙住口鼻,一块给他自己蒙住口鼻,然后牵着贾珂的手走了进去。
两人摸黑穿过地道,来到大厅,见墙壁上挂着油灯,于是用火折点亮,大厅里放着两盆镶着宝石的珊瑚树,灯光照在珊瑚树上,登时耀眼生花。
王怜花见这两盆珊瑚树富丽华贵,很是喜欢,说道:“一会儿离开这里的时候,别忘了把这两盆珊瑚树带上。”说话时脚下毫不停留,这一句话说完的时候,两人已经走出大厅。
贾珂笑道:“带上可以,但别带回家去。这山洞应该是魏无牙的住所,魏无牙是十二星相里的鼠,喜欢养一堆老鼠。那两盆珊瑚树虽然好看,但谁知道有没有被老鼠碰过,想想就怪恶心的。”xiumb.com
王怜花想到江湖传闻,魏无牙走到哪里,就有一群老鼠跟到哪里,他一声令下,黑压压的鼠群就扑上去吃人,登时脸色大变,干巴巴地道:“那还是算了吧。”
贾珂不禁一笑,正待说话,忽然鼻子一热,却是被王怜花伸手捂住了鼻子。
但王怜花的手指之间,毕竟会有缝隙,没法彻底隔绝外面的气味,因此贾珂很快就闻到了一阵恶臭,自旁边一间洞室传来。
贾珂一意识到这是什么东西的气味,便即屏住呼吸,同时向王怜花望了一眼,意思是说:“他们还在这里做了这件事,看来不是江琴和江玉郎将洞口封死不久,他们就中毒了。”
王怜花点了点头,伸出手指,向前指去,意思是说:“那四道呼吸声就在前面,咱们过去瞧瞧,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两人快步离开这条走廊,走廊尽头,是一间花厅。
两人将走廊上的油灯点亮,侧头向花厅瞥了一眼,就见厅中铺着墨绿色的地毯,中央放着一张圆桌,桌上杯盘狼藉,放着四五人的碗筷杯碟,都是些吃的干干净净的骨头,还有两个酒坛,一个酒坛还未拆封,一个酒坛已经喝得干干净净。
花厅前面是一条走廊,对面是一排洞室,那四道呼吸声就是自其中三间相邻的洞室中传了过来。
贾珂和王怜花走到离着他们最近的那间洞室之前,伸手推开石门,向里一看,就见洞室里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贾珂从墙壁上取下一盏油灯,点亮以后,提着油灯,和王怜花走进洞室。
灯光之下,只见他们的右手旁是一张小桌,桌上放着一个酒坛,还有一包肉干,洞室尽头,还有一间屋子,屋里有一张床,似乎有一个人侧卧在床上,背对着他们。只见这人身形纤细婀娜,一头黑发如瀑布般披散下来,竟是一个女子。
贾珂乍见这女子的背影,便觉这背影好生眼熟,自己一定在哪里见过,稍加思索,便即认出这是木婉清来,不由吃了一惊:“咦,怎么是她!”
王怜花也已认出这是木婉清来。他一看见木婉清,就想到江玉郎之所以能够准确无误地给他们在大殿里下毒,全是因为木婉清偷偷给他通风报信。
王怜花最爱迁怒,明知后面发生的事情都和木婉清没有丝毫关系,但还是忍不住将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包括王云梦的惨死,都怪罪到了木婉清身上,不由得又厌烦,又憎恶,说道:“贾珂,咱们先去旁边那间屋子看看。”
王怜花对木婉清冷漠无情,贾珂自然十分高兴,当下“嗯”了一声,跟王怜花离开这间洞室,走到旁边那间洞室,推开石门,向里面一照,就见床上躺着两个人,身上盖着被子,脸蛋儿都被床帐遮住,看不见面容。
贾珂和王怜花走了过去,用灯一照,不由大吃一惊。
原来床上躺着两个少年,一个相貌十分英俊,脸上泛着青色,没有一条疤痕,竟是玉无缺,另一个相貌十分清秀,脸上也泛着青色,看着和他们年纪相当,却是一个陌生人。
其实玉无缺若只是和一个陌生少年躺在一起,贾珂和王怜花也不会如此吃惊,他们如此吃惊,是因为玉无缺和这陌生少年虽然盖着被子,但从他们露出的肩膀来看,他们不仅身上没有穿衣服,而且昏迷之前,一定做过一些非常暧昧的事情,脖子上的痕迹,现在都没有完全消下去呢。
不过这时可不是惊讶这件事的时候。王怜花坐到床边,掀开被子一角,将玉无缺的手臂拽了出来,伸出右手食指,搭在玉无缺的脉搏上,同时左手食指在自己腿上轻轻敲击,思考玉无缺这是中了什么毒。
玉无缺自小在魔教长大,服用过无数毒物,久而久之,血中就带着极为可怕的毒性,他中毒以后,毒药的毒性和他自己血中的毒性混在一起,生出一种十分特别的毒性,他中毒以后的脉象,自然与旁人中毒以后的脉象截然不同。
王怜花却不知道这件事,只觉玉无缺脉象奇异,远远超乎自己的想象,过了良久,他都没有诊断出来,玉无缺到底中的是什么毒,只好放开玉无缺的手腕,将那陌生少年的手臂从被子里拽了出来,放在玉无缺的身上,然后将右手食指搭在那少年的手腕上,略一沉吟,然后收回了手。
贾珂问道:“怎么样?”
王怜花站起身来,说道:“我先前不是跟你说过,蛇心藤的香气和蓝玉草汁混在一起,就会生出剧毒,毒性堪比七步就死的蛇毒,而且这蛇心藤极难养活,须得用好的美酒,混上一些毒虫毒物的汁液,每三天浇一次,如此方能养活吗?
玉无缺的脉象十分奇怪,我一时诊断不出,他到底中了什么毒,他这个情人的脉象,倒是十分清楚。
他一共中了两种毒,第一种毒,就是蛇心藤的香气和蓝玉草汁混在一起以后,生出的剧毒。幸好他吸入的蛇心藤的香气不多,所以体内虽然已经生出这等剧毒,但分量不重,而且中毒以后,没有用脚走路,所以活到了现在。
第二种毒,情况就复杂了,似乎是数十种毒虫毒物混在一起的毒,其中有砒霜、灵脂兰、青陀罗花、青玉蛇、雪蛛等等奇毒之物,我想他之所以会中这么多种剧毒,应该是误喝了魏无牙用来浇蛇心藤的美酒。好在这些美酒中所含的毒虫毒物种类虽多,但分量不重,所以他没有当场毙命。
唉,单是蛇心藤的香气和蓝玉草汁混在一起生出的剧毒,或者单是这数十种毒虫毒物混在一起的毒,我都有把握将他治好,但是这两种毒混在一起,我一时半会儿,实在想不出救人的法子来。”
贾珂万没料到事情竟会如此严重,心中一沉,问道:“既然一时半会儿解不了他们的毒,那延得十天半个月的寿命的法子,你想不想得出来?只要他们的人活着,咱们就有时间去想救人的法子。”
王怜花点了点头,说道:“我确实有一个让他们多活几天的法子,只不过这法子能不能奏效,就得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我说蛇心藤的香气和蓝玉草汁混在一起,生出的剧毒,毒性堪比七步就死的蛇毒,可不是随便拿七步就死的蛇毒来打比方的。
我这么说,是因为这蛇心藤和蓝玉草汁合成的剧毒虽然十分厉害,但有一个特性,就是这剧毒一开始只会沉在胃里,只要没有走足七步,毒性就不会扩散出去,也就不会害人性命。看他们现在躺在床上,身上还没穿衣服,想来他们毒性发作以后,应该一步都没走过。
而他们中的第二种剧毒,因为这数十种毒虫毒物是用来泡酒的,每一种毒虫和毒物,分量都很轻,就像一个人吃上一包砒霜,会当场毙命,但吃上一点砒霜,就一点事情都没有一样,每样毒虫毒物的分量很轻,都不会要命,只是数十种毒虫毒物,加在一起,分量就不轻了。
倘若他们只中了第二种毒,毒性发作以后,他们便会渐渐全身麻痹,四肢僵硬,最后神志清醒,但身体不能动弹,要么饿死渴死,要么心脏也渐渐麻痹,停止跳动。现在他俩看上去双目紧闭,呼呼大睡,似乎没有任何意识,但咱俩说的这些话,他们应该都能听见。
我看第一种剧毒,一时半会儿,要不了他们的性命,对于他们来说,最要命的事情,就是他们的心脏随时会受这数十种毒物的影响,越跳越慢,最后停止跳动,所以若要保住他们的性命,每过一个时辰,就得用内力拍打他们的胸口,刺激他们的心脏跳动。
但是这样做有一个极大的弊端,就是用内力拍打他们的胸口,不仅会刺激他们心脏跳动,还会刺激他们血液流动,每一下都会加剧他们体内的毒性,渗入他们的五脏六腑。
这蛇心藤和蓝玉草生成的剧毒,足以在顷刻之间,夺走他们的性命。他们现在不死,是因为他们中的毒分量不重,一旦蛇心藤和蓝玉草生成的剧毒的毒性渗入他们的五脏六腑之中,那只怕大罗金仙,也回天乏术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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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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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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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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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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