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惊之下,都向旁退了几步,心想:“屠龙刀不是在哥舒冰手上吗?怎会在这里?哥舒冰过来插手我们的事了?”随即想到第一个中刀之人,是西方魔教的极乐王,显然哥舒冰要与西方魔教作对,霎时之间,中原诸派的高手无不振奋,西方魔教的教众无不气恼。
群豪又向东南方察看,四下里地势开阔,到处都站满了人,人人面面相觑,惊疑不定,不知屠龙刀到底是谁掷过来的。
灭绝师太游目四顾,找不到掷刀之人,冷哼一声,喝道:“什么人在这里装神弄鬼!”踏步上前,也不拔刀,提剑便向天吃星右眼点来。
天吃星给屠龙刀钉在石壁上,动弹不得,见灭绝师太一剑刺来,连忙挥出一掌,还未发力,胸口伤处张开,鲜血如泉水般喷涌而出。幸而他反应极快,见不便动用内力,便即变招,抬手捂住双眼。
就在同时,灭绝师太的剑尖如电光般刺入天吃星的手背,天吃星体内的神功生出反弹之力,皮肉更如钢铁一般坚硬,长剑立时弯成月牙,猛听得“当”的一声响,灭绝师太手中的长剑断成两截。
旁观众人除了西方魔教教众和跟天吃星交过手的中原高手以外,无不大吃一惊。
灭绝师太本就是剑术大家,她使的这柄长剑,虽不是倚天剑这等千载难逢的神兵利器,但也是极为罕见的切金断玉的宝剑,天吃星虽然身形怪异,但也是凡胎,居然能抵挡灭绝师太一剑之威,还将灭绝师太的宝剑折断了,这可真是骇人听闻!
天吃星的双眼给手掌捂住,看不见周遭情形,但长剑折断之时的断剑之响,清清楚楚地传入他的耳中,他立时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笑嘻嘻地道:“灭绝师太,你这把剑还挺坚硬的,起码得花了三文钱吧?”
话未说完,忽听得嗤的一声响,灭绝师太趁着他说话之时,嘴巴张开,反手一挥,将手中断剑向他的口中掷去。
天吃星看不见断剑向他飞去,但觉一阵劲风扑面而来,实在快得不可思议。他躲避不及,一咬牙,便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之间,他口中喷出鲜血,断剑在他面前停下,跟着他脖子上的肥肉抖动,断剑便向灭绝师太飞去。
灭绝师太疾跃向左,挥出一掌,将断剑打落,瞧着天吃星满脸鲜血,冷冷地道:“阁下牙口倒也不错,对得起吃尽天下无敌手,腹中能容十万兵这句话了!”
先前天吃星折断了灭绝师太的宝剑,称赞灭绝师太的宝剑还挺坚硬,意在嘲讽灭绝师太身为剑术大家,随身宝剑却给人折断了。
这时灭绝师太称赞天吃星牙口不错,言下之意便是说,天吃星平日里大吹法螺,说自己“吃尽天下无敌手,腹中能容十万兵”,哪想到吃一把断剑,就吃得满嘴是血,牙齿不知崩掉了几颗。
西方魔教教众听到这话,皆是满脸怒容,提起兵刃,似要与灭绝上天拼命。中原诸派高手听到这话,却是一齐放声大笑,以这响彻云霄的笑声,来给灭绝师太助威。
众峨嵋弟子见灭绝师太的宝剑折断,一拥而上,站在灭绝师太身旁照应,其中一名弟子将自己的剑递给灭绝师太。
在这乱糟糟的哄笑声和辱骂声之中,天吃星神色不变,笑嘻嘻地道:“不想你这小尼姑头发不多,见识倒不少,竟能认出我是谁来。”
灭绝师太已有五十余岁,她是剑术大家,武功卓绝,又是峨嵋派掌门,虽因坐牢一事,颜面大损,在武林中的地位威望,仍是不可小觑。即使是方证大师这位少林寺方丈,见到了她,也得客客气气地叫她一声“师太”,哪有人敢叫她小尼姑?
众峨嵋弟子听到这话,都不禁暗暗好笑,但在师父积威之下,不敢露出丝毫笑意,只能别过头去,紧紧抿住嘴唇。
灭绝师太脸一沉,森然道:“阁下不必故意激怒我,我年纪大也好,小也罢,都不会对你这等邪魔外道心慈手软。”
天吃星笑嘻嘻地道:“你这小尼姑明明模样挺美,干吗总把人想的这么坏?你看我长得这般慈眉善目,像是那种喜欢气人的坏蛋吗?我明明是在夸你长得……”后面那句话还没说出口,蓦地白光一闪,呼的一声,一颗牙齿自天吃星的口中疾喷而出。
他适才叫灭绝师太“小尼姑”,还说灭绝师太模样挺美,上一句说了“我明明是在夸你长得”,人人都以为他下一句会说“年轻貌美”之类的话,哪想到他说着说着,突然将一颗藏在口中的断牙射向灭绝师太。
灭绝师太正站在天吃星面前,这一下突如其来,迅猛异常,她武功虽高,想要避开,却也无能为力。
眼看这颗牙齿就要碰到灭绝师太的右眼,忽听得当的一响,屠龙刀自天吃星胸口飞出,刀身向上一扬,便将牙齿砍成两截。这两截牙齿擦着灭绝师太的耳下飞了出去,给屠龙刀一阻,去势极缓,很快便掉到地上,同时屠龙刀滴着鲜血,向后飞去。
明明没有人碰到屠龙刀,屠龙刀却突然向后飞去,就好像屠龙刀突然活了过来,有了自己的意志似的。
在场众人一见,无不大惊失色,眼光追着屠龙刀向东南方看去,只见远处不知何时站满了人,总有三四百人之众,数十人举着一面锦旗,锦旗上镶满了珍珠宝石,中间龙飞凤舞,写了一个极大的“王”字。
一个身穿粉衣的年轻公子站在众人之前,伸着右手,突然一动手指,屠龙刀便即跃入他的手中,正是王怜花。
在场群豪,见过王怜花的不少,没见过王怜花的更多。
这时见王怜花手中提着屠龙刀,站在人丛之中,有人惊讶王怜花和天吃星相距得有七八尺之遥,居然能一招手就将屠龙刀收了回来。
有人惊讶王怜花从哪里搜刮来这么多珍珠宝石,还将它们镶在旗子上,就算要逞威风,也太骄奢淫逸了。
有人见王怜花面若春花,身着粉衣,一双桃花眼,在阳光下似笑非笑,看着便是养尊处优的王孙贵裔,他一生之中,拿过的最重的东西,可能就是给姬妾画眉的眉笔,这时却将这样一柄黑沉沉的大刀提在手中,实在不伦不类,可笑之极。
人丛中一人越想越觉好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王怜花自觉威风凛凛,心中正是得意,蓦地听到这阵笑声,不由大怒,向人丛中扫了一眼,突然一笑,问道:“你笑什么?”同时从袖中取出一个油纸包,取出一枚软黏的玫瑰糖,放在中指上,然后曲起中指,向那人弹去。
只听得呼的一声响,玫瑰糖急射而出,消失在人丛之中。
群豪还未看清,他做了什么,突然之间,人丛中一条大汉闷哼一声,倒在旁边人的怀里。
众人吓了一跳,看向那大汉,只见那大汉脸上粘着一块半透明的玫瑰糖,将他的上下嘴唇一起黏住,他嘴上没有流血,只是嘴巴张不开了。
群豪见王怜花如此精准地找到这人,又如此精准地用玫瑰糖将这人的嘴封住,无不惊得呆了,那大汉身旁的人将他扶住,半晌不敢言语。
王怜花见他们安静下来,心下满意,微微一笑,说道:“还有人要笑吗?我这里还有大半包玫瑰糖,算起来还能封住二十三四个人的嘴吧。”
少林派方证方丈留守少林寺,师弟方生大师率领众僧来到西域,全权代理少林派大小事宜。少林派数百年来领袖武林,中原诸派的高手,听到王怜花这话,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应对,便一齐向方生大师看去,要他出面与王怜花交涉。
方生大师适才正与西方魔教的高手搏斗,这时两伙人站在一起,他见众人的目光一齐望向自己,心下无奈,从人丛中挤了出来,来到王怜花面前,合十躬身,微微一笑,说道:“老衲方生,王施主,好久不见。”
王怜花也是一笑,却不回礼,说道:“方生大师,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方生大师正要回答,突然见王怜花取出一枚玫瑰糖,呼的一声响,玫瑰糖向他斜后方急射而出。
方生大师吓了一跳,回头看去,只见一个西方魔教教众,提起长刀,正要偷袭站在他身旁的一个恒山派弟子,长刀还未碰到恒山派弟子,突然之间,这魔教教众“啊”的一声惨叫,胸口流下鲜血,倒在地上,随即一枚玫瑰糖掉在他的左前方。原来那枚玫瑰糖穿过这魔教教众的心脏,跟他一起掉在地上。
王怜花左边瞧瞧,右边望望,突然举起屠龙刀,微笑道:“在座各位,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我手中这柄长刀,叫什么名字,有什么来历,各位应该都知道吧。”
众人见王怜花抬手之间,就将一人杀死,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这时见他似笑非笑的目光移到自己身上,无不心里发毛,连忙点头,异口同声地道:“知道,当然知道!”
左冷禅皮笑肉不笑地微微一笑,说道:“王公子问我们知不知道屠龙刀的名字和来历,这是何意?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这句话在武林中流传上百年,谁人会不知晓。如今屠龙刀就在王公子手中,王公子可是要逼我们承认,你就是武林至尊?”
王怜花哈哈一笑,说道:“左掌门,你还真是一个妙人,无需我多费口舌,你就领会我的意思了。不错,这上百年来,不知有多少人,为了这把武林至尊的屠龙刀,争的妻离子散,亲友断绝,他们争的,不就是武林至尊的位置吗?如今屠龙刀在我手上,我便来问一问你们,你们可愿承认我这个武林至尊?”
灭绝师太冷哼一声,说道:“这不过是一柄长刀,再锋利,再坚硬,也不过是一个长刀。屠龙刀在你手中,我们就要奉你为武林至尊?哼,这世上就没有这样的道理!其他门派我管不着,我峨嵋派决不会因为这样愚蠢的理由,就奉你为武林至尊。”
众人听到这话,侧目斜睨,均想:“这老尼姑平日总说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其实像这老尼姑这样,浑不把救命之恩放在心上的白眼狼,在邪魔外道之中,也少见得很!”
几个西方魔教教众哈哈大笑,说道:“这位王公子,你刚刚从本教极乐王手中救下这老贼尼,这老贼尼不说感恩图报,连对你说话客气一点都做不到,你说你何苦救她?
虽然人人都说本教教众,人人都是邪魔外道,但我们这些邪魔外道的良心,只怕比这些正派大侠好上太多!王公子,你何不来帮我们?他们个个眼馋你的屠龙刀,不愿奉你为武林至尊,我们却不像他们这样赖皮,愿意奉你武林至尊。”
灭绝师太脸上如罩严霜,森然道:“我也不用他救!”
王怜花不理灭绝师太,向那几个西方魔教教众瞧去,笑道:“你们都愿奉我为武林至尊?这话是真是假?你们这里有这么多人,凭你们几个,只怕不能决定吧。”
那几个西方魔教教众对望一眼,皆知王怜花武功极高,眼下极乐王身受重伤,快活王不知所踪,若能得到王怜花相助,他们获胜的把握,定会提升许多。
几人对望一会儿,点了点头,说道:“我们的人都在这里,我们几个是愿意奉王公子你为武林至尊,大伙儿可愿意这么做?”一面说话,一面四下张望,挤眉弄眼。
其他西方魔教教众看出他们是说,咱们暂且答应下来,等这些中原来的杂种,都被咱们干掉了,咱们再反悔也不迟!
这样稳赚不赔的买卖,众人自然答应下来。即使有人觉得反悔没有这么简单,但见其他人都已经答应了,也只好放下顾虑,跟着答应下来,都说:“王公子,我们愿意奉你为武林至尊!”
王怜花微微一笑,看向方生大师,说道:“方生大师,你也看见了。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他们都是邪魔外道,但如今他们都已归顺于我,便算是我的人了。
本来贾珂和你们交情不错,我和贾珂是一体的,和你们也算有些交情,但是据我所知,在屠珂英雄会上,哥舒冰当着你们的面,说她要杀死贾珂,你们这些老朋友,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止哥舒冰。
后来山上风急雪大,屠珂英雄会暂时停办,你们这些老朋友,也没有一个人,设法从哥舒冰手中救出贾珂来。在贾珂生死未卜的时候,你们忙着在山下偷袭西方魔教,可见在你们心里,贾珂的性命,实在不值一提。
这件事是你们不义在先,我若不顾贾珂和你们的交情,对你们出手,那也是效仿你们,谁也没法指责我。方生大师,我不知你们为何偷袭西方魔教,不过现在他们都是我的人了,你们跟他们为难,就是跟我为难,弄得我现在也很为难,不知应不应该跟你们出手。”
王怜花说到最后,屈指在屠龙刀上一弹,当的一声,清脆之极,中原诸派的高手们听到这话,无不激灵灵地打了个寒噤,知道王怜花这是在威胁他们,他们若是不和西方魔教一样,奉他为武林至尊,那么他和他带来的这三百余人,就要加入战局,帮西方魔教对付他们了。
但这件事确实是他们理亏在先。昨天屠珂英雄会结束以后,其实有人提过,要不要趁夜上山救出贾珂。他们想着屠龙刀如今就在“哥舒冰”手中,他们决不能这时候上山救人,得罪“哥舒冰”,以致失去夺刀的资格。
因此整整一晚,他们都待在山下,今日一早,就集结人手,趁着西方魔教的玉无缺和天吃星都在山上,山下只有两个高手坐镇,攻向西方魔教,以求杀死柴玉关,洗刷当日耻辱。
对他们而言,屠龙刀也好,柴玉关也好,都比贾珂的性命重要许多。他们先前是这样想的,现在又哪好意思,要求王怜花看在昔日的情面上,帮他们对付西方魔教?
鲜于通素来足智多谋,极工心机,见方生大师向自己使眼色求救,当即走了过来,笑道:“王公子,你和贾侯爷都曾对我们有大恩,我们怎会不将贾侯爷的性命放在心上?我们之所以这么做,不是因为我们不想救出贾侯爷,而是因为我们太想救出贾侯爷了。
哥舒姑娘昨天在我们面前露过一手,她年纪轻轻,武功却深不可测,我们都不是她的对手,加之岩雀峰上的那座庄子,是按照五行八卦之术布置的,我们这些人中,虽然有人学过五行八卦之术,但他们跟我们说,与那位按照五行八卦之术布置庄子的高手相比,他们只能算是略知皮毛,根本没法带我们在庄子里随便走动。
我们一来不是哥舒姑娘的对手,二来在庄子里走的晕头转向,根本找不到正确的路,别说找到贾侯爷了,就是出去的路,也未必能找到。又见哥舒姑娘对贾侯爷恨之入骨,非要将他当众杀死,我们若是冒然去找贾侯爷,到时只怕不仅救不出贾侯爷来,还会打草惊蛇,让哥舒姑娘知道有人在惦记贾侯爷,说不定她一时激动,就直接将贾侯爷杀了。”
王怜花不置可否地道:“那你们一大清早,就过来攻打西方魔教,也是为了贾珂了?”
鲜于通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我们和西方魔教教众交手,也是为了贾侯爷。王公子,你大概有所不知,除了我们和哥舒冰以外,昨天还有人惦记贾侯爷,胜过惦记屠龙刀,就是西方魔教的人。
西方魔教的人好不要脸,当着众人的面,说贾侯爷和玉尊使本是一对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夫,哪知贾侯爷擅自毁约,和王公子你成婚了。玉尊使和他的师父气不过,这次过来参加屠珂英雄会,就是想要亲手杀死贾侯爷。
那玉尊使虽然自称贾侯爷是他指腹为婚的未婚夫,但贾侯爷早就和王公子你成婚了,他还在这里追究这些已经过去的事情,甚至因为这些已经过去的事情,决意杀死贾侯爷,这可太不讲理了!我们都因为这件事,想要给西方魔教好看。
但是西方魔教那几个人,武功还真是厉害,我们明刀明枪,正面交战,未必是他们的对手,于是决定今天一早,过来攻打西方魔教。
一来,西方魔教每死一个人,它的势力就削弱一分,如果山下这些人,都死在了我们手上,那么西方魔教就再也没法跟我们争夺屠龙刀,更没法跟哥舒冰抢夺贾侯爷了。我们获胜以后,就可以想办法将贾侯爷从哥舒冰手中偷出来。
二来,这件事一定大大出乎哥舒冰意料,说不定还会打乱她的计划。她的计划越乱,破绽就会越多,我们越有可乘之机,将贾侯爷从她身边偷出来。”
王怜花微微一笑,说道:“你们还真是用心良苦,为了救出贾珂,竟然做了这么多事情。”然后看向灭绝师太,笑道:“尤其是灭绝师太。你每次见到贾珂,都板着一张脸,仿佛贾珂欠了你几百万两金子似的,没想到你为了救出贾珂,竟然心甘情愿地做了这么多事情。”
灭绝师太摇了摇头,冷冷地道:“你不必感谢我!我不愿受你们的恩惠,更不愿给你们恩惠!他们和你们有交情,我却没有,你用不着来感谢我!”m.xiumb.com
王怜花抚掌笑道:“好一个我不愿受你们的恩惠,更不愿给你们恩惠!灭绝师太,若非我出手相助,你的右眼,现在已经瞎了,我说的没错吧?你嘴上说着不愿受我的恩惠,其实你已经受了我极大的恩惠,这一笔账,你打算怎么跟我算清啊?还是说,峨眉派其实有门神功,叫作言行不一神功,习得这门神功的人,往往嘴上说的都是最义正言辞的话,其实从不肯照着说的话去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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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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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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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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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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