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此时,忽听得院外脚步声急,几名朱家门弟子闯了进来,其中一人身上沾了血污,叫道:“掌门人,大事不好,他们在山下打起来了!”
贾珂松开王怜花的腰,两人走了过去,问道:“什么人在山下打起来了?”
那几名弟子早跟朱长龄投靠了“哥舒冰”,乍见贾珂,不由吓一大跳,连着向后退了几步,脸上露出惊慌之色,结结巴巴地道:“贾……贾大人,您老怎么在这里?”
贾珂抬起王怜花的手,遮住自己的半张脸,微微一笑,说道:“阁下怕是认错人了,在下姓玉,不姓贾,更不是什么大人。”
他遮住自己的半张脸,相貌和玉无缺一模一样。
那几名弟子只见过玉无缺戴着面具时的样子,万没料到玉无缺的面具下面,竟然藏着这样一张脸孔,不禁愕然道:“原来……原来是玉尊使啊!”
贾珂微微一笑,说道:“正是区区在下。在下还要请教,两位刚刚说的贾大人,指的是谁啊?”
一名弟子顺着他的话道:“贾大人还能是谁,就是那个抛弃你的未婚夫啊!”话一说完,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心想:“怎么突然这么冷了?”一瞥眼,见王怜花微笑瞧着他,又忍不住激灵灵地打了个寒噤。
另一名弟子无心跟他们说这些闲话,急道:“玉尊使,你在这里正好!你们西方魔教的人,正在山下和少林派、峨眉派、全真教、五岳剑派这些中原门派打架呢!
我们一个兄弟只听了几句话,就给人一刀砍在肩上,削去了一大片肉,可见山下形势多么危急。
他说那些中原门派要你们交出什么来,不知是交出什么东西,还是交出什么人,总之你们快下山看看吧。你们若是在我们岩雀峰下面出了事,玉教主追究起来,我们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贾珂点头道:“多谢兄台告知此事。在下刚刚瞧见朱掌门向西边去了,几位若要去找朱掌门,就去那边找他吧。”
那几名弟子一听,连忙拱了拱手,向西方奔去。
贾珂侧头看向王怜花,笑道:“下山看看?”
王怜花惦记铜人,向院子瞥了一眼,笑道:“咱们还有一样东西没拿,你忘了?”
贾珂一笑,说道:“我怎会忘了。只是那些中原门派不乏武功高手,西方魔教虽在人数上占了优势,但天吃星和玉尊使都在山上,他们没你我的轻功,赶到山下,至少得用半个时辰。
如今大欢喜女菩萨已经死了,柴玉关又给你的生死符折磨得元气大伤,凭他一人之力,与那些武功高手明枪交战,只怕不是他们的对手。咱们不用下去看看吗?”
王怜花听到这话,目光一转,望向天边缓缓浮动的白云,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看向贾珂,说道:“贾珂,其实我一点儿也不想下去。我刚刚在想,柴玉关再怎么元气大伤,凭他的武功,纵使不胜,也足以自保,大不了扔下所有手下,自己拍拍屁股走人嘛!
秦南琴就不一样了。她如今中了你的毒针,没有半点自保之力,那些名门高徒,正派大侠,眼睁睁地看着柴玉关在他们面前逃跑了,心里一定十分气恼,说不定有人怒火攻心,在那座宅子里放了一把大火,然后……嘿嘿……”
他说到这里,脸上一片幸灾乐祸的喜悦之情,随即轻轻地咳嗽一声,问道:“贾珂,我是不是太坏了?”
贾珂道:“你哪里坏了!她在绝情谷对你百般折磨,昨天又将你交给大欢喜女菩萨,要她压死你。”
王怜花噗嗤一笑,说道:“要她压死我?哈,凭她的体重,想要压死我,确实绰绰有余。”走到贾珂身后,跃到他背上,将嘴唇凑到他耳边,低声道:“但我只想被你压死!”m.χIùmЬ.CǒM
贾珂抱住王怜花的双腿,听到这话,微微一笑,随即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她昨天怎么对你以后,越想越害怕。倘若大欢喜女菩萨色欲熏心,不想跟你玩这些情趣,那你要怎么对付她?当时我还中了迷药,干掉秦南琴以后,就没事人似的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等着楚留香过来找我。若是在这时候,发生了这种事,唉,我当真一辈子都原谅不了自己。”
王怜花去亲贾珂的耳朵,笑道:“你又不知道我在那里,干吗要怪自己?”
贾珂叹了口气,说道:“当然要怪了。若非我没事找事,把自己送入敌营,大欢喜女菩萨去找你的时候,我说不定就跟着她见到你,将你救出来了。我没事找事,赔上了心爱的小猪,这世上哪还有比我更蠢的人!”
王怜花噗嗤一笑,说道:“照你这么说,将尊使当成你,主动送上门,被秦南琴算计的我,不是比你还要蠢一点吗?”
贾珂笑道:“这怎么一样。你既不知当年我妈可能生了三个儿子,又不知秦南琴一面和你妈合作,一面对你下杀手,你中了她的算计,是她心狠手辣,无耻多变,不是你不聪明。”
王怜花见贾珂一个劲儿地怪他自己不能未卜先知,却说自己中了秦南琴的算计,错都在秦南琴身上,不在自己身上,登时乐不可支,在贾珂的脸上亲了一口。
贾珂的眼光在院子里的白雪堆上转了一圈,说道:“早在绝情谷的时候,秦南琴那么待你,我就想要亲手杀了她了。哪知我还没来得及动手,她就被你妈带走了,我虽心有不甘,却也没什么办法,只能一再叮嘱你,你一定要先杀死秦南琴,再陪你妈去长白山。
怜花,我是真想亲手杀了她,哪怕她是你同父异母的姐姐,我也想亲手杀了她,这世上所有胆敢伤害你的人,我一个都不想放过。何况她还在你中了迷魂摄心催梦大法的时候虐待你,昨天还将你交给大欢喜女菩萨,我这次再放过她,可真要变成忍者神龟了!”
王怜花笑吟吟地瞧着贾珂,想到从前为了看柴玉关娶了亲生女儿为妻的笑话,就一直没舍得杀死秦南琴,心中也是大为懊恼。待得听到“忍者神龟”四个字,王怜花不由一怔,奇道:“忍者神龟?这是什么?”
贾珂神色自若,笑道:“嗯,就是缩头乌龟中的缩头乌龟。”
王怜花哈哈一笑,说道:“你做乌龟,不是说我在外面勾三搭四吗?这可不行,绝对不行!”亲了亲贾珂的耳朵,问道:“贾二爷,你打算怎么不放过秦南琴啊?直接将她杀了吗?”
贾珂“嘿”的一笑,说道:“直接将她杀了,也太便宜她了吧。”
王怜花嘻嘻一笑,说道:“也是!不知秦南琴害怕什么。我听说五毒教从前有个刑罚,说是受罚之人,服下蛇毒解药,然后走入蛇窟,受万蛇咬啮之苦。
听说受罚之人,因为事先服下解药,虽给万蛇咬啮,痛苦难当,但并不会死,只是伤好以后,全身上下,都没一处好肉。像秦南琴这等天香国色的美人,对自己的容貌一定十分爱惜,舍不得有一丁点损伤。
不如咱们派人去附近捉蛇,就算不能捉到上万条,几千条应该能捉住吧。然后咱们用这些毒蛇,做一个临时的蛇窟,再将秦南琴扔进蛇窟。
哼,咱们在绝情谷的时候,秦南琴就要公孙止在我身上放满毒物,听公孙止说,绝情谷中,除了情花以外,再没有什么毒物,就将情花缠在我身上吧,还很失望地问公孙止,难道谷中没有蝎子、蜈蚣、蚂蟥、蜘蛛之类的毒物吗。
咱们若是将她扔进蛇窟,让她好好与成千上万条毒蛇亲近亲近,可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秦南琴那么喜欢毒物,一定也喜欢我这个法子。贾珂,你觉得这法子好不好?”
贾珂想到蛇窟的情景,便觉一阵寒意,连忙摇头,说道:“怜花,我不知道秦南琴会不会害怕蛇,但是成千上万条蛇,她不害怕,我先害怕了。还有蝎子、蜈蚣、蚂蟥、蜘蛛,这些毒物,几只我还能应付,要是成千上万只,我立马抱起你来逃跑,哪还会管秦南琴怎么样!咱们还是换一个温柔点儿的法子吧,起码不会恶心到自己。”
王怜花哈哈大笑,说道:“听你这么说,我倒真想让他们多捉几条蛇回来了。嘿嘿,十条放在地上,十条放在桌上,十条放在柜子里,十条放在被子里。到时你一推开门,只觉耳旁响起嘶嘶嘶嘶嘶的声音,你吓了一跳,循声看去,就见”
贾珂接口道:“就见王公子用一条床单绑住了腿,在地上爬来爬去,假装白素贞呢。”
王怜花嗤的一声笑,说道:“在地上爬来爬去?这可不像是白素贞,倒像是伽椰子!”
贾珂噗嗤一笑,又道:“其实这些毒物,我最害怕的就是蜘蛛了。王公子若要吓我,假扮成蜘蛛精,才最能吓我一跳。”
王怜花嘿嘿一笑,问道:“贾二爷,你害怕只有四条腿的蜘蛛精吗?”
贾珂听到这话,也是嘿嘿一笑,说道:“其实蜘蛛精有几条腿都无所谓,毕竟受了伤的蜘蛛精,也是蜘蛛精啊!你要假扮蜘蛛精,最重要的事情,是”
贾珂说到这里,用脚尖在雪地上画了一个椭圆形,然后在旁边画了几根火柴棍,继续道:“蜘蛛有一个又尖又长的屁股,和蜜蜂似的,王公子假扮蜘蛛精的时候,可千万不要忘了这点,嘿嘿。”
王怜花脸上一热,一面在心中琢磨,这应该如何伪造,一面笑道:“这我要怎么假扮啊?”
贾珂嘿嘿一笑,说道:“我也不知道你要怎么假扮,要不然,咱们今天晚上就试一试?”
王怜花嘿嘿一笑,去咬贾珂的耳朵,说道:“为什么要等到晚上?我看咱们一会儿……”
王怜花说到这里,突然想起刚刚他们在说什么事情,脸上又是一热,实在想不明白,他明明在和贾珂讨论如何杀死秦南琴,怎么说着说着,就说到这件事了。
王怜花轻轻地咳嗽一声,笑道:“既然你不喜欢我这个万蛇咬啮的法子,那你打算怎么不放过秦南琴?”
贾珂略一沉吟,仰望天空,说道:“秦南琴的母亲怀着她的时候,就遭到柴玉关在感情上的背叛和在身体上的折磨,后来她趁柴玉关去了中原,从柴玉关的地盘逃了出来,找了一个地方,生下了秦南琴。
秦南琴的母亲将秦南琴生下来,就是要她帮自己报仇,可想而知,她一生之中,只怕从未体会过一点母亲的慈爱。她只是母亲复仇的棋子,她的母亲不爱她,她也不爱自己。所以她为了报复柴玉关,想出的法子,就是将自己当做工具,嫁给柴玉关,用父女乱伦这一天大的丑闻,彻底击垮柴玉关。
虽然秦南琴不将把自己当成一个有情感需求的人来看待,但我想她毕竟不是一个工具,她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她也渴望去爱别人,更渴望别人来爱她,只是她为了报仇,就将这些渴望通通压在心底。
换句话说,她觉得自己活着的目的,就是帮母亲向柴玉关报仇,她牺牲自己的身子,压抑自己的感情,也是为了帮母亲向柴玉关报仇。
那么她若是为了报仇,将自己所有的东西,通通拿出去了,眼看就要享受胜利的成果了,却发现自己做的这一切,其实只是一个笑话,你觉得她会怎么样?”
王怜花一怔,问道:“笑话?”随即睁大了眼睛,笑道:“贾珂,你的意思是说,你打算安排一个圈套,使得秦南琴认为,她其实不是柴玉关的女儿,也不是她母亲的女儿,她根本不用过这样的日子,她心心念念的母亲,其实才是毁了她一生的人?”
贾珂“嗯”了一声,沉吟道:“我确实是这样想的,但只是这样,还不足以击垮她。唉,她要是有心上人就好了。若是有这样一个人,我便安排她为了报仇,不得不将心上人杀死。
以她的性格,我想她再喜欢这人,都会咬牙将这人杀死,因为在她心里,男女之情,比之跟柴玉关的泼天仇恨,实在不值一提。到时真相大白,她知道自己为了本来和她没有关系的仇恨,杀死了她的心上人,这种痛苦,才算得上痛彻心扉吧!”
王怜花去揪贾珂的耳朵,微笑道:“她怎会没有心上人?她不是宁愿给你下春药,也要和你春风一度吗?昨天我问她,我现在又妨碍不到她,她为何要对我下手,她就跟我说,答案是你呢。她如此待你,你还不是她的心上人吗?”
贾珂怔了一怔,微微抬起头,望着远处碧蓝的天空。
王怜花见贾珂一听自己说,他是秦南琴的心上人,就仰望天空,不再说话,心里有些气恼,伸手去捏贾珂的脸颊,说道:“想什么呢?听我说你是秦南琴的心上人,就高兴成这样吗?”
他这一句话说完,贾珂的左右双颊,也已给他捏得通红。
贾珂回过头,向王怜花瞥了一眼,脸上满是无辜,笑道:“小傻瓜,我怎会因为秦南琴喜欢我而高兴?这种得不到我,就给我下药,试图强奸我的喜欢,谁稀罕谁拿走,我才不想要呢!”
王怜花“哼”了一声,说道:“那你干吗不说话?”
贾珂笑道:“你刚刚不是说,我是秦南琴的心上人吗?我就在想,我从前和秦南琴说过什么话,经历过什么事。”
王怜花本来只是有些气恼,听到这话,登时由恼转怒,说道:“你一听我说你是秦南琴的心上人,就在这里追忆往昔,你还说你不是高兴?我看你高兴死了!”随即眯了眯眼,问道:“贾珂,你还要杀秦南琴为我报仇吗?”
贾珂见王怜花自顾自地定了自己的罪,甚至疑心自己会贪图美色,不舍得对白飞飞动手,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
王怜花一怔,问道:“你笑什么?”
贾珂笑吟吟地道:“你好久没有这么喝醋了!你这副护食的模样,我还真是怀念。”
王怜花脸上一红,说道:“呸!什么护食!你把老子当成什么动物了?”说到最后,也不禁笑了,问道:“那你这棵白菜,还是不是老子的啊?”
贾珂轻轻地“哼”了一声,笑道:“不是你的,是谁的啊?”
王怜花忿忿地道:“既然还是我的,那你干吗听说秦南琴的心上人是你,就在这里追忆往昔了?她和你的往昔有什么值得怀念的?比得上我好吗?还是说我没给你下过春药,所以你觉得你和我的往昔,少了什么东西?你若喜欢这东西,老子也可以给你下啊!老子不仅可以给你下春药,老子还中过春药呢!”
贾珂哭笑不得,说道:“王公子,我现在是十八岁,不是八十岁,还不需要依赖春药,在床上满足你!”
王怜花脸上一热,说道:“最后这半句话,你可以不用说。”
贾珂嗤的一声笑,故意道:“哪半句话啊?是在床上满足你吗?”
王怜花脸上更热,“哼”了一声,说道:“不然呢?老子也是男人,你若是不行了,还有老子嘛!到时老子就”
贾珂接口道:“因为天天得不到满足而做了无数个我的大兄弟,要我把它们……”
王怜花满脸通红,伸手捂住贾珂的嘴,说道:“咱们不是在说秦南琴吗?你干吗将话岔开去?是希望我多做几个你的大兄弟,你好……”
贾珂用腹语道:“……一次用两个,一个上,一个下。”
王怜花万没料到贾珂竟会用腹语抢答,将手放开,忿忿地道:“早知你会把腹语用在这种事上,老子当年就不应该教你!”
贾珂吃吃一笑,说道:“可是我说的不对吗?难道王公子不喜欢吗?”
王怜花听到这话,连忙将滚烫的脸蛋埋在贾珂的头发里,咳嗽了几声,说道:“老子当然不喜欢了。贾珂,你别将话岔开去,谁管你一次要用几个大兄弟啊,我在问你:你和秦南琴的往昔,究竟有什么好追忆的?”
贾珂噗嗤一笑,说道:“我不是觉得,我和秦南琴的往昔,有什么值得追忆的,我只是在想,秦南琴真的喜欢过我么。”
王怜花抬起头来,说道:“她喜欢你喜欢到给你下药,喜欢到想要强奸你,这还不是喜欢你吗?”
贾珂摇了摇头,说道:“不。我觉得秦南琴喜欢的不是我,而是王怜花的心上人这个身份。”
王怜花听到这话,“咦”的一声,宛如生吞了一只苍蝇,嫌弃道:“你不会想说,秦南琴心上人,其实是我吧?”跟着补充了一句:“她对我如此狠辣,我怎会是她的心上人?除非她脑子有病,不然我决不可能是她的心上人。嗯,这件事决不可能。”声音中充满了嫌弃和惶恐。
贾珂哈哈大笑,说道:“你放心,你也不是她的心上人。”
王怜花松了口气,说道:“那就好!倘若她喜欢的人是我,那她是柴玉关的女儿,倒是名副其实。一个喜欢上自己的亲生女儿,一个喜欢上了自己的异母弟弟,这世上哪还有比我们家更荒谬可笑的家庭?”
他忍不住冷笑一声,又去抓贾珂的耳朵,问道:“那你刚刚干吗要说,她看上了我的心上人这个身份?”
贾珂噗嗤一笑,说道:“我的意思是说,她不是因为我这个人而喜欢我,她是因为我是王怜花的心上人,而喜欢上了我。因为她和她妈妈,都觉得你妈妈从她们身边抢走了柴玉关,是害得她们沦落到今天这个境地的罪魁祸首。
秦南琴恨你妈,也恨你,她希望你也像她一样,生活在无穷无尽的痛苦之中,所以她想要将我从你身边抢走,就像当年你妈做对她们做的那样。
我想她对我并没什么男女之情,所以她在绝情谷中,毫不犹豫地用我的人头跟公孙止做生意。她一点也不喜欢我,她喜欢的,只是她抢走了王怜花的男人这件事。咱们想要报复她,就得找到一个,她没那么舍得杀死的男人。嗯,这世上真会有这样的男人吗?”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做了一只在瓜海中畅游的猹,我现在看岳母都觉得她慈眉善目,非常慈爱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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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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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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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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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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