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怜花的目光在玉无缺和黄蓉的背上一晃而过,便即望向雪地上那一片脚印,笑道:“这里是什么风水宝地,咱们来这里有盏茶时分吗,就遇到了四个人。贾珂,你猜一会儿会不会还有人过来?”
贾珂笑道:“会不会还有人过来?嗯,我押还会有人过来,王公子,你押不会有人过来吗?”
王怜花见他一番有恃无恐的模样,扮了个鬼脸,说道:“不行,不行,我才要押一会儿还会有人过来呢。你把这个让给我,你去押不会有人过来吧!”
贾珂格格笑道:“你怎么这么赖皮啊?我押不会有人过来,也不是不行,但是咱俩事先说好,我要是这么押了,那我现在就去树下,远远瞧见有人过来了,我就赶到这人面前,飞起一脚,将这人踹回去。怎样,你跟不跟我赌?”
王怜花去咬贾珂的手,忿忿地道:“贾珂,咱俩到底谁赖皮啊!”跟着眼珠一转,转过身去,紧紧抱住贾珂,笑眯眯地道:“好啊,我跟你赌!我倒要看看,你打算怎么挣脱本公子的怀抱!千斤坠这门功夫,本公子可是学过的。”
贾珂听到这话,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王怜花听见他的笑声,觉得自己似乎中了算计,脸上笑容一垮,问道:“哼,笑什么呢?”
贾珂笑道:“我忘记跟你说啦,我先前担心这边还在举行屠珂英雄会,那边就有人潜入后院将我偷走,所以请老黄按着五行八卦之术,将整座庄子重新整修了一番。眼下住在这座庄子里的人虽然不少,但不需要别人指路,就能随便进进出出的人,可就少之又少了。”
王怜花一怔,接口道:“而这少之又少的人中,会来后山见面的人,更是少得可怜?”
贾珂嘿嘿一笑,说道:“好像是这样。”
这句话一说完,王怜花就扑了上去,咬住贾珂的脸颊,忿忿地道:“贾珂,你心里明明是这样想的,却跟我说,你要押一会儿还会有人过来。哼,你刚刚那么说,是故意引我上钩了?”
贾珂格格一笑,说道:“我怎会是故意引你上钩呢?我明明是故意把赢的机会让给你啊。谁想你竟会这般赖皮,见我押一会儿还会有人过来,就非要跟我抢,我能有什么办法?”
王怜花“哼”了一声,说道:“老子赖皮十八年啦……”
贾珂接口道:“再过三天,就十九年啦。”
王怜花“咦”的一声,笑道:“你记得好清楚啊。我都忘了,我的生日马上就要到了。”
贾珂用额头在王怜花的额头上轻轻地碰了一下,微笑道:“你的哪一件事,我记得不清楚啊?”
王怜花听到这话,登时理直气壮起来,说道:“你也说我的每一件事,你都记得十分清楚。老子赖皮十八年啦,又不是今天才赖皮,你会想不到吗?哼,我看你就是设下圈套,引我上钩,不许反驳!”说着伸手捂住贾珂的嘴。
他虽在指控贾珂故意使坏,但心里实在高兴,眉梢眼角尽显笑意,整个人宛若裹在一团春风之中。
贾珂去咬王怜花的手心,笑道:“你自己赖皮也就算了,人家没想到你会赖皮,竟还要受你责怪。王公子,你天天吃了什么,才把脸皮养的这么厚啊?”
王怜花笑道:“这要问你了,你天天给我吃了什么,才把我的脸皮养的这么厚啊?”
贾珂听出他意有所指,不禁一笑。
王怜花却又叹了口气,说道:“不过这么看来,我果然就是我妈的亲生儿子,除了我妈和柴玉关以外,还有谁能生出我这样的脸皮来。”
贾珂听王怜花这么说,觉得自己实在不能昧着良心跟王怜花说,你脸皮不厚,真的,一点也不厚。但又不想跟王怜花说,是啊,你和他俩在这一点上确实如出一辙。只好无声地笑了起来。
王怜花斜眼道:“看来你也认为我是我妈的亲生儿子啦?哼,刚刚还说我这么可爱,他俩这么讨厌,我一看不是他俩亲生的呢!”
贾珂噗嗤一笑,说道:“我又没说你脸皮厚不好啊!在我心里,你脸皮越厚,你就越可爱,但是他俩脸皮越厚,他俩就越讨厌。”
王怜花哈哈大笑,说道:“他俩若是听到你这句话,怕是要气破肚子了。”
贾珂装模作样地摸了摸王怜花的肚子,笑道:“管他俩的肚子破没破呢,我家大王的肚子没破就好了。”
王怜花搂住贾珂的脖颈,笑眯眯地道:“贾珂,听你的意思,你很喜欢我脸皮厚啦?”
贾珂点了点头,笑道:“当然啦,你从头到脚,每一处我都喜欢得不得了,你脸皮厚,我当然也喜欢得不得了。”
王怜花笑道:“好,这可是你说的!我决定改押一会儿不会有人过来,至于一会儿会有人过来,就由你来押!贾珂,我这也是为你好,毕竟你说你最爱我脸皮厚嘛,我为了让你多爱我一点,也只好厚着脸皮,把这一押抢过来了。怎样,我对你很好吧?”
贾珂见王怜花如此强词夺理,也不生气,搂着他的双臂紧了一紧,笑道:“是啊,你对我真是太好了!我都……”说到这里,忽听得远处脚步声响,有两个人从庄子里走了过来。
贾珂听到脚步声,下意识地向王怜花看去,只见王怜花扭头向那两人望去,这时察觉到他的目光,转回头,和他目光相对,登时涨红了脸,神色极为尴尬,气道:“我这就下去,把他俩一脚一个踹回去!”
贾珂听他这么说,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王怜花脸上更加红了,说道:“有什么好笑的!刚刚是谁信誓旦旦地说,会来后山见面的人,更是少得可怜的?”
贾珂笑道:“咦,这句话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王怜花本已想好如何将这件事推到贾珂身上,听到贾珂这么说,接下来的一句气势汹汹的责问,自然没法说出口了。
王怜花轻轻地咳嗽一声,说道:“我这句话不是顺着你的话说的吗?难道你不是这个意思?”
贾珂笑道:“嗯,我确实是这个意思。”
王怜花见贾珂承认他就是这个意思,当即理直气壮地道:“你前脚才说不会有人来这里见面,后脚这两人就过来了,显然是你猜错了!你明明猜错了,干吗笑得这么开心?”
贾珂咯咯笑道:“我猜对了,不过是可以要求王公子做一件事,我猜错了,也不过是被王公子要求做一件事,猜对猜错,本就没什么差别,就算我猜对了,我也不会笑得这么开心。
但是想到某只赖皮的小猪,因为我猜错了,就从正确答案,换到了不正确的答案,最后只能听从我的要求,去做一件他不知愿意还是不愿意的事,我就开心得不得了!嘿嘿,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自作孽,不可活的小猪呢?”
王怜花很不服气,说道:“这怎么能怪我!明明怪这两个人,不赶在我抢走你那一押之前过来,也不等咱俩离开之后过来,我刚抢走你那一押,他们就过来了!我看这两个人实在可疑,八成是你安排的,我现在就下去,把他们一脚一个踢回去!咱俩的赌约重新再来!”
他说完这话,作势跃下树去,贾珂将他紧紧抱住,咬住他的耳朵,轻声道:“王公子,你要赖皮,也得等到下次再赖。这次已经结束了,你还是愿赌服输,乖乖听我使唤吧!”
王怜花也不再挣扎,将脸靠在贾珂肩头,“哼”了一声,问道:“你要我做什么?”
就在此时,只听得一道清脆的女子声音道:“你是什么人?干吗约我来这里见面?”竟是殷离的声音。
贾珂和王怜花循声望去,只见殷离穿着一身紫衣,站在皑皑白雪之中,衣襟在风中微动,宛若清风中的一株芙蕖。一个大汉站在她的面前,长发披肩,身材魁伟,身穿一身黑衣,脸上戴着一张面具,看不清面目。
那大汉摇了摇头,说道:“这里足印太乱,显然雪停以后,不止一个人来过这里。咱们在这里说话太危险,还是另找一个地方说话吧。”他说话的声调很不自然,就好像一个刚刚学会说话的小孩似的。
殷离冷冷地道:“你连自报家门都不肯,凭什么你要去别的地方说话,我就跟你过去?我不跟孤魂野鬼说话,回去了!”说罢转身欲走。
那大汉见殷离要走,闪身来到她面前,挡住她的去路。
殷离拜在天山童姥门下,从前练的是逍遥派普通武功,两年前跟着童姥,修炼“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武功自然不俗。她见那大汉挡在自己面前,似要用武力胁迫自己留下,竟不生气,笑道:“咦,你是要拦我吗?”
那大汉向后退了一步,以示自己没有敌意,说道:“殷姑娘,我不是不肯自报家门,只是这些年来,我一直隐姓埋名,混在敌人身边卧底,为了不让他们察觉此事,甚至毁了自己的容貌,所以我不愿在不安全的地方,将我的名字告诉你。”
殷离嗤的一声笑,说道:“自毁容貌,卧底在敌人身边,你还真是个大英雄!只是我实在不明白,你既然如此小心谨慎,干吗要将这件事告诉我?你对付你的敌人,和我有什么干系?我连为你喝一声彩都懒得做!”
那大汉正色道:“这件事自然和你有关。”
殷离瞥了他一眼,笑道:“和我有关?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你的敌人,怎会和我有关?”
那大汉四下张望,见附近没人,说道:“我姓范名遥,是明教的光明右使。”
贾珂早在两年以前,就跟王怜花说过,赵敏身边那个西域头陀,极有可能是明教那位下落不明的光明右使范遥。
他俩知道赵敏就在山上,见这大汉虽然头发乌黑,戴着面具,作汉人打扮,但身形和金花婆婆描述的西域头陀的身形几乎一模一样,而且自称一直隐姓埋名,混在敌人身边做卧底,和范遥的经历完全重合,早就疑心这大汉就是范遥,这时听到这大汉自报姓名,两人自是半点也不意外、
当年王怜花险些和贾珂死在范遥留下的那朵金波旬花后,一直对范遥十分记恨。
何况贾珂吸入花毒,昏迷不醒之后,春笙狐假虎威地闯进他们的房里,若非许寒封劝阻,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将他光着身子从浴桶里拽出来了。
这等奇耻大辱,王怜花焉能只杀春笙,却放过范遥这个罪魁祸首?
王怜花和贾珂对望一眼,便即望向范遥,眼露冷光,已在心中琢磨,用哪种法子杀他最为解气。
殷离听到“明教”二字,脸一沉,问道:“你是明教的光明右使,和我有什么关系?别说明教已经覆灭了,就算还在,和我也没有半点关系!你让开,我要走了!”
范遥没想到殷离如此无情,一怔之下,说道:“殷姑娘,你到底也是殷家人,难道你不知道,你祖父,你爹爹,都是为了什么死的吗?”
殷离本已不再看他,听到这话,转过头来,凝视着范遥的脸,眼中充满了怨毒,冷冷地道:“你不提我爷爷,我爹爹,我也懒得理你。你拿他们来压我,我倒要问你:你知道我为何放着中原不呆,小小年纪,就跑来西域了吗?
哼,我爹爹娶我妈妈的时候,跟她海誓山盟,说今生今世,他都只有她一个人。我妈妈信以为真,嫁给了他,哪知几年过去,我妈妈一直没有孩子,我爹爹就违背誓言,娶了二娘,生了我两个哥哥。
后来我妈妈生了我,我是个女儿,我爹爹不喜欢我,二娘又仗着爹爹的宠爱,整日和她两个儿子欺负我妈妈,一欺负就欺负了这么多年,我就没见一个人站出来说一句公道话!
我妈妈性情温柔,一味由着二娘欺负她,但我脾气可没有那么好。有次二娘又来欺负我妈妈,我气不过,就一刀子将她杀了。我妈妈知道我爹爹一定不会饶过我,就护着我逃跑了,我那两个哥哥追了过来,要将我带回去,我妈妈打不过他们,只好在他们面前自杀,拖延他们的脚步。
我从家里逃了出来,可是我爹爹不放过我,他报了官,一路上到处都是追捕我的官兵。若非有人在路上救了我,我早就死在他的手上了。
哼,我妈的性命,一半是我害的,一半却是我爹爹害的,我爹爹死了,我只会拍手称快,管他是为什么死的!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啊,是了,有关系的!我应该做面锦旗,给杀死我爹爹的人送过去,感谢他为我和我妈妈报了仇才是!”
殷野王的女儿害死庶母,逃出家门,连累亲母自杀这件事,因为太过匪夷所思,加上殷野王是皇帝身边的侍卫,是以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当时范遥就在京城,自然有所耳闻。
范遥虽知殷离对殷家好感缺缺,但他和其他男人一样,都觉得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实属寻常。而且在殷离动手之前,殷夫人一直活的好好的,没被那小妾逼死,哪就是小妾不死,她就活不下去了?
想是当时殷离年纪太小,见殷夫人掉几滴眼泪,就以为殷夫人委屈的过不下去了,于是一刀将那小妾杀了。十几年过去,殷离已经长大成人,应该知道当年是自己做错了,哪知殷离还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对殷野王十分记恨呢。
范遥虽觉这丫头太也不懂事,但他现在势单力薄,又急需帮忙,非得向这丫头求助不可,当下点了点头,说道:“殷野王这家伙确实不是个东西,但你祖父白眉鹰王呢?他总没有苛待你吧。”
殷离冷冷地道:“我爹爹对我爷爷向来十分恭敬,当年爷爷若能跟爹爹说一句,不要放任二娘欺负我妈妈了,二娘便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那么对待我妈妈。哼,殷家上上下下,除了我姑姑以外,就没一个好人!
我爷爷,我爹爹,明知我二娘和我那两个哥哥,天天欺负我妈妈,欺负我,却都装聋作哑,假装这件事不存在,我家那些下人,无论是端茶送水,洗衣做饭的小丫鬟,还是跟着我爷爷、我爹爹在外面做事的殷无禄、殷无福、殷无寿这三人,都知道我爹爹喜欢我二娘和我那两个哥哥,不喜欢我妈妈和我,就跟着他们娘三个欺负我们母女。
只有我姑姑,知道这件事以后,劝过我爷爷和我爹爹几次,也约束过家里的下人,要他们不许欺负我们。但我姑姑毕竟嫁到武当山去了,每年最多回来一次,他们只是不在我姑姑面前欺负我们母女,等我姑姑回武当山了,他们就变本加厉地欺负我们。xiumb.com
当年没人管过我和我妈的事,现在我凭什么要管他们的事?滚开,再在这里啰嗦,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范遥见她态度坚决,说道:“殷姑娘,我不知你对殷家如此怨恨,所以跟你提起殷家来,既然你不喜欢,那我就不跟你提了。你对明教的恩怨没有兴趣,那么明教的厉害武功呢?你有没有兴趣?”
殷离淡淡地道:“厉害武功?什么厉害武功?”
范遥道:“那自然是明教历代相传的最厉害的武功,乾坤大挪移。”
殷离从前听童姥提过“乾坤大挪移”这门武功。童姥说,明教的“乾坤大挪移”、慕容家的家传绝学和移花宫的“移花接玉”,可谓当今世上最为神妙的“四两拨千斤”的武功,可以牵引敌人攻来的劲力,甚至转移到敌人身上,让敌人自己攻击自己。
以童姥在武功上的见识,能得她称赞的武功,自然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厉害武功。
殷离终于生出兴趣,说道:“乾坤大挪移?嗯,明教覆灭以后,这门武功落入谁的手里了?我倒没听说江湖上有人会用这门武功。”
范遥道:“这件事说来话长。殷姑娘,你知不知道,朝廷为何会召集武林各门各派的高手,命他们配合军队,到光明顶围剿明教?”
殷离点了点头,说道:“这么大的事,我当然知道了,是有人冒充你们明教的护教法王,虐杀了卫国的一个公主,卫国皇帝大发雷霆,找不到那个法王,就怪到整个明教的头上了。”
范遥叹了口气,说道:“不错,这件事都是混元霹雳手成昆的阴谋。他是阳教主夫人的师兄。当年阳教主过世以后,我离开光明顶,四处寻访阳教主的下落,过了几年,始终没有半点发现,我又疑心教主已经给人害死,于是暗中捉了许多武林高手拷打逼问,仍然查不出半点线索。
有一日我在路上瞧见一人,就是成昆。当时狮王在江湖上四处杀人,现场都会留下杀人者混元霹雳手成昆也的字样,我那时虽不知这件事与狮王有关,甚至不知成昆和狮王其实是师徒,但知道成昆已在江湖上失踪多年,不想竟会在这里遇见,加上他是教主夫人的师兄,我隐隐觉得,他可能知道阳教主的下落,于是远远跟在他的身后。
他走上一家酒楼,在酒楼和几个人会面,我那时扮作老年书生,倒也不怕和他见面,于是坐在酒楼的一张桌旁,叫了一桌饭菜,假装吃饭,听到他听到须当毁了光明顶这句话。
我那时虽不知他和本教有何仇怨,但这句话既从他口中说出来,显然他意欲对本教不利。这件事我自然不能袖手不理,于是暗中跟随,见成昆进了一座私宅,又等了数日,终于见他进了汝阳王府。
汝阳王身边高手不少,成昆的武功更是在我之上,我不敢贸然接近,探听他们的计划。成昆离开汝阳王府以后,我接连刺杀他三次,始终没有得手,好不容易第三次刺了他一剑,却被他打成重伤,险些就死在他的掌下。
我伤好以后,心想成昆武功再高,也不是天下第一,就算他是天下第一,只凭他一己之力,也不是本教这么多兄弟的对手,何况他和本教无仇无怨,为何要对付本教?我想真正图谋灭了本教的人,其实是汝阳王,成昆贪图富贵,不顾和教主夫人昔日的情意,投靠了汝阳王。我若要阻止他们阴谋得逞,唯一的办法,就是解决汝阳王。
当时汝阳王以他那一双儿女天性好武为名,招聘了不少武功高手,我和成昆见过面,担心成昆认出我是谁来,于是狠心毁掉容貌,用药物将头发染白,来到西域花刺子模国,找了个机会,从狮口救下了花刺子模国的国王。国王见我身手不凡,将我聘为侍卫,还给我起名苦头陀。我在那里待了一段时间,便以苦头陀这个身份回到京城,路上结识了一些西域的武功高手,一起投靠了汝阳王。”
殷离听罢,看了他半晌,说道:“你当年为了明教,甘愿自会容貌,做哑巴,做卧底,一做就是十几年,卫国派兵围剿明教的时候,你又在哪里呢?”
范遥叹了口气,说道:“当时我和其他人一样,都以为这件事确是狮王所为,心想狮王杀死了公主,得罪了皇帝,皇帝要对付本教,本是人之常理。举国之力,我等岂能抗衡得了?倒不如暂避锋芒,离开光明顶,毕竟卫国大军不可能一直待在西域,待得卫国大军撤退,咱们再回光明顶重建明教。我原以为大家都会这么想,哪知他们却选择了与光明顶一起生,一起死。”
殷离默默不语,过了一会儿,低头看着脚边的冰雪,喃喃道:“他宁愿和一个死物一起生,一起死,却不愿对曾经和他海誓山盟,说要一起生,一起死的恋人好一点,人可真是够奇怪的!”然后抬起头来,看向范遥,问道:“你不是要跟我说乾坤大挪移的下落吗?怎么跟我说起这些往事来啦?乾坤大挪移如今在谁的手里?成昆吗?”
范遥点了点头,说道:“嗯,当年吴明将罪名栽赃在王怜花头上,贾珂为了救王怜花,将整件事的真相都查了出来。”
贾珂和王怜花突然听到范遥提起这件事,忍不住对望一眼。
贾珂望着王怜花柔情脉脉的眼睛,一眼望见当日王怜花假装不认识他,见他伸手过来,也侧头避开,他索性在王怜花的额头上轻轻一吻时,王怜花仰起头来,看向他的那双眼睛,不由心中一涩,一口咬住王怜花的耳朵,叹道:“唉,真是个小傻瓜!”
王怜花不禁一笑,说道:“贾珂,其实我那时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你真是个大傻瓜,明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干吗还要过来找我?白白浪费了我的一片苦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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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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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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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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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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