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怜花一呆,说道:“嗯,原来你没有可以延百日之寿的药丸。”心想:“原来你连百日寿命都不想给我,你想要我当场毙命。”心头酸楚,拽着小何的衣领,迈开大步,向前急行。
待他走到与柴玉关相距一步的地方,众人眼前一花,便即看到王怜花和小何已经出现在柴玉关的身后,继续向大门走去。祖千秋等人见王怜花决意要走,也联袂走出快活林。
柴玉关大急,转头看向王怜花的背影,说道:“王怜花,你真就这样走了?”说完这话,见王怜花脚下丝毫不停,不由慌了心神,继续道:“本王就这样死了,你就不怕你母亲怪罪你吗?”
柴玉关心想王云梦虽然背着自己与别人生下了王怜花,但她对自己的感情,总不会是假的,她有多恨自己,就有多爱自己,她若是知道王怜花明知自己很快便会毒发身亡,却袖手不理,势必会迁怒于王怜花,王怜花看在王云梦的份上,也该留下来为自己解毒。岂知他这句话已经说完,王怜花仍是向前急行,便好像没听到他的话似的。
柴玉关更加焦急,抢到王怜花身前,说道:“你适才跟这小子说,你向来言出必行,难道你只对这小子言出必行,却不对本王言出必行吗?”
王怜花停下脚步,说道:“你要我言出必行?你那些手下,已经被你杀死了吗?”
柴玉关一怔,心中虽然极不情愿,但这时鼻腔、气管和肺叶剧痛起来,像是火钳在烫肉似的,他实在不堪忍受,低声道:“好!只要你救下本王的命,本王杀死他们,那又如何?”
王怜花微微一笑,说道:“你去药铺买来山甲、归尾、红花、生地、灵仙、血竭、桃仙、大黄、乳香、没药,以陈醋煎好,放进细口小瓶里,用热气熏你口鼻,直到药汤转凉,再从鼻端拿开。这张方子,一来可以缓解你体内的剧痛,二来可以抑制血蝎花毒在你体内扩散,只是你得每隔一个时辰便做一次。”
柴玉关记性极佳,听王怜花说了一遍,便将这十种药材记得清清楚楚,又道:“你这法子只能抑制花毒扩散吗?难道你没有法子治好本王吗?”
王怜花微笑道:“有是有,但你得提着他们的头来见我,我再给你医治。”然后将小何拽到面前,问道:“他们是在哪里拜堂?”他虽只是想要问清楚地名,好叫柴玉关去那里见他,但想到贾珂要与别人拜天地了,心中痛楚之极,说话时自不免咬牙切齿,眼中深有怒意。
小何一直被王怜花拽着衣领拖来拖去,宛然便是一只麻袋,他一度胸口堵塞,呼吸不上来,这时王怜花有话问他,手上稍稍放松,他的呼吸终于通畅,连着喘了好几口气,又担心自己回答太慢,惹得王怜花不高兴,忙道:“是在玩偶山庄!”
王怜花先前听乔丽潘提过玩偶山庄,知道天公子将许多人关在这座山庄里,向他们提供美酒、美食和美人,但不许他们离开山庄半步,只为看他们蹉跎岁月,消磨斗志,日复一日地在山庄里过着一模一样的生活,以此娱乐自己。
王怜花本就无法理解天公子将这么多人关在一处,究竟有什么乐趣,此刻见这座山庄与贾珂扯上关系,他心中不屑陡增十倍,双目一翻,恨恨不已,说道:“玩偶山庄这样的腌臜之地,也能用作拜天地的礼堂?哈,这等滑天下之大稽的事情,也就他做得出来!像他这样的跳梁小丑,怎配与贾珂拜堂成亲!”说到这里,脑海中登时涌现许多情景,都是当时他与贾珂如何在杭州筹备婚事。
虽然拜“七月十五”所赐,两人精心筹备的婚事,被毁了个七七八八,但是事后贾珂带他来到楼船顶上,两人以天上的一轮红日为喜烛,一弯长虹为喜字,阳光下流光溢彩的琉璃瓦为喜毯,跪在琉璃瓦上,对着天上的那轮红日发誓,要生生世世结为夫夫。这样的礼堂,这样的拜天地,也让他喜欢得不得了。
王怜花还记得那日贾珂跟他说:“我发誓,我会用尽一切方式去爱你,将来无论什么苦难将咱们分开,我也会拼尽全力去找到你,生生世世,只要我活着,我都会找到你。”说话之时,贾珂脸上满是郑重爱慕的神色。
王怜花一遍遍回忆贾珂那时的神情,那时的言语,那时的拥抱,那时的亲吻,心中一个念头愈发清晰:“当年他跟我说,贾珂爱王怜花,海枯石烂,至死不渝。如今海未枯,石未烂,贾珂怎会变心?这其中一定另有隐情,抑或只是这小子虚构的谎言,总之贾珂绝不可能不爱我了。”
小何见王怜花在这里诋毁天公子,可不敢随声附和。他一声不吭地瞧着王怜花,心想:“你尽管在这里大放厥词,等你见到天公子,还能当着天公子的面大放厥词,那才是真有本事!”又见王怜花说完这话,眼望天边云彩,眼光中忽地露出温柔的神色,然后伸手去摸左手无名指,可是那根手指上空空的,什么东西也没有。小何不禁暗暗称奇,寻思:“他这是想到什么了?”
王怜花看向柴玉关,说道:“你若不知道玩偶山庄的位置,高寄萍是天公子的手下,她知道玩偶山庄在哪里,你叫她带你过去找我。你若能在三天之内找到我,我自然有法救你。你若在三天以后才找到我,那我也只能帮你准备后事了。”
眼下能治好这血蝎花毒的人只有王怜花,柴玉关见王怜花要先见到贾珂,再给自己解毒,如何愿意就这样放王怜花离开?
柴玉关眉头一皱,说道:“王怜花,你还真不把天下英雄放在眼里!你以为逍遥侯是好相与的吗?你的武功虽然不错,但与逍遥侯相比,只怕还要逊上一筹。逍遥侯什么女人找不到?他放着那些女人不要,却要与贾珂拜堂成亲,可见他对贾珂喜欢得不得了,你这样大喇喇地去阻止他俩拜堂成亲,逍遥侯怎会放你活着离开?
你听本王一句劝,既然他俩决定今日拜堂,那你就让他们拜堂。等什么时候,逍遥侯去外地办事,不在那劳什子玩偶山庄了,你再去找贾珂,倘若贾珂心里有你,那他自然会跟你走。这样一来,你既保住了性命,又抢回了贾珂,不也挺好的吗?”
王怜花哪会理他,拽着小何的衣领,头也不回地去了。
柴玉关大怒,伸手去抓王怜花的肩膀,刹那之间,五指的指尖都已碰到王怜花的肩膀。王怜花体内真气也于这一刹那间汇聚于肩膀,生出抵御之力,一弹之下,便将柴玉关的手掌打飞。
柴玉关只觉手臂酸痛无比,连忙收回手臂,一摸骨头,见没有折断,这才放下心来,抬头一看,就见王怜花已经带着小何走过门外那道石桥。
王怜花坐进马车,将小何扔到车夫位上,说道:“前面带路。”
小何只盼王怜花能离开快活林,与快活林离得越远越好,至于王怜花要去哪里,他丝毫也不在意。这时王怜花要小何做车夫,赶车离开快活林,这正合了小何的心意,小何乖乖地拿起马鞭,没有半句怨言。
正待出发,忽听得一个男子声音道:“王公子!王公子,咱们怎么现在就要走了?”小何转过头,就见一个胖子在几人的搀扶下走了过来,正是洪大福。
小何脸上的易容还没有除掉,洪大福脚步蹒跚地走过来,就见一个女人正坐在车夫位上与王怜花说话,仔细一看,竟是高寄萍,不由大吃一惊,颤声道:“王公子,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洪大福身受重伤,行动不便,适才王怜花在快活林里与柴玉关交手,他则一直坐在车里闭目养神,因此对快活林里发生的事情毫不知情,只知道王怜花是冲着高寄萍和柴玉关来的快活林,如今王怜花打算离开,却没把高寄萍和柴玉关一起带走,这才强忍伤痛,过来找王怜花问个明白。
谁知他还没见到王怜花,先见到高寄萍,只道王怜花已与高寄萍冰释前嫌,成为盟友,而他这个前盟友与高寄萍有血海深仇,王怜花少不得会为了高寄萍这个花容月貌的美人,舍弃自己这个其貌不扬的胖子。
小何微微一笑,压低声音,说道:“王公子,你不是急着去见天公子吗?这死胖子这时候找你说话,保准没安好心,说不定他这么做,就是想要拖延时间,好让公子没法及时赶到山庄。”
洪大福大惊之下,也没留意眼前这位高寄萍的声音,有何异样之处,只道小何就是高寄萍,叫道:“什么?你们要去找天公子?高寄萍,你有何面目去见天公子?咱俩的事情,明明是你有错在先,我什么事情都没得罪你,你却出手杀我,若非王公子出手相救,我早就被你毙于珠花之下了。你意图杀害同僚,这等大罪,以为天公子不会惩罚你吗?”
小何这才知道高寄萍为何会与洪大福结仇,不由一怔,寻思:“高老大为什么要用珠花杀这胖子?”
王怜花掀起车帷,看向洪大福,微笑道:“洪大福,你适才说:高寄萍,你有何面目去见天公子,也就是说,你觉得有面目去见天公子的人是你了?”
洪大福一时不明白王怜花为什么这样问他,忍不住向小何瞥了一眼,含含糊糊地道:“我本来是有的,可是后来”向王怜花瞥了一眼,继续道:“就没了。”
这句话的言下之意是说,他本来没做过对不起天公子的事情,自然可以去见天公子,可是后来,他为了对付高寄萍,将王怜花放了出来,他就不敢去见天公子了。毕竟天公子早就下了命令,倘若他们遇到王怜花,定要拼尽全力,将王怜花杀死,他不仅没对王怜花下手,反倒将王怜花放了出来,这件事若是传入天公子耳中,天公子定会重重地惩罚他。
王怜花微笑道:“洪大福,我现在要去玩偶山庄见天公子,你去不去?”
这一句话大出洪大福意料之外,他想到天公子的种种可怕之处,心中先怯了三分,脸色煞白,眼中隐隐露出恐惧之意,说道:“王公子,咱们不是已经说好,先对付高寄萍和柴玉关,再去找天公子吗?”
王怜花道:“嗯,原来是这样说的,不过我改主意了。你若要去,就快上车,你若不去,就留在这里。”随即微微一笑,又道:“反正我要你做的两件事,第一件事,也就是火烧洪雁塔,你没有做到。”
洪大福神色一僵,暗道:“这怎么是我没有做到?明明是你不用我做了啊!”
正待反驳,就听王怜花说道:“第二件事,也就是带我去找天公子,你犹豫要不要做。既然你失信在先,那我晚几天再来对付高寄萍与柴玉关,也算不上言而无信。我数三个数,你自己决定吧。”跟着伸出一根手指,说道:“一!”
洪大福暗道:“快活林有那么多守卫,倘若王怜花率领他的手下走了,只留下我们几人。就凭我那几个随从,给快活林的守卫塞牙缝都不够,又如何从他们手中保住我的性命?再说,我来这里是为了除掉高寄萍,既然高寄萍要跟王怜花一起去见天公子,那我留在快活林,还有什么意思?倒不如跟他们一起上路,说不定我能等到机会,对高寄萍下手!”
王怜花伸出两根手指,说道:“二!”
洪大福忙道:“我去!公子,我去!”
王怜花在这里与洪大福浪费口舌,不过是因为自己这些人中,只有小何知道去玩偶山庄的路径,他担心小何故意使坏,将他们带去别的地方,以致他来不及阻止贾珂与天公子拜天地。
正担心间,见到洪大福,心想洪大福在玩偶山庄住过好几年,自然知道去玩偶山庄的路径。倘若洪大福和小何都在这辆车上,他二人都知道去山庄的路径,一个人走错了路,另一个人城府再深,脸上也会露出些微端倪来,只要自己在路上时刻盯着他们,就不必担心走错路了,这才对洪大福一番威逼利诱。
这时见洪大福如自己所愿,决定跟他们一起去见天公子,王怜花笑了笑,说道:“好,上车吧!”
自昨日逍遥侯决定与贾珂拜堂成亲,玩偶山庄上上下下喜气洋洋,不计其数的手下从外地赶来,为筹备婚事忙了起来,连那座摆在桌子上的玩偶山庄,也焕然一新,变成大红的海洋。
这日一早,玩偶山庄从客人到仆婢个个换了新衣,只有一个刚来没几天的姑娘始终不肯出门,侍女虽给她送去了新衣,但因她没有出门,所以大家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换上送去的新衣。
山庄处处悬灯结彩,花团锦簇,逍遥侯为了讨个彩头,甚至将花园的池塘里养的那些鱼,通通换成了大红的锦鲤,倒是那个常年穿着一件红衣的老人,为了避免与新人的喜服撞色,不得不换下身上的红衣,改穿一件蓝衣。
贾珂昨天在花园里睡了一觉,醒过来后,就见逍遥侯坐在旁边,低下头去,凝目瞧着他,笑容温柔之极。贾珂不禁毛骨悚然,连忙坐起身来,笑着问他找自己有事么。
逍遥侯倒很喜欢自己坐在地上,贾珂躺在身旁这个姿势,毕竟他身材太矮,唯有这样,他才能低头凝视贾珂。这时见贾珂坐了起来,他没法像寻常男人凝视自己的爱人一般,低头凝视贾珂,不禁暗暗遗憾,只得仰起头来,看向贾珂,劝贾珂回房休息,也好给他时间,好好装扮这座花园。
他这要求合情合理,贾珂哪能不答应,因此从昨日起,贾珂一直待在屋里,再没出去过。
这日上午,逍遥侯在大厅中招呼宾客,忽见一个侍女走了过来,低声道:“公子,贾公子说他有事找你。”
逍遥侯心中一荡,暗道:“我从前听人家说过,有些人成亲之前,会格外的紧张不安,他这时叫我过去,莫不是想要我安慰他几句?”便转身去了。
到得贾珂住的厢房门前,逍遥侯抬手敲门,听到房中传来一道“请进”,这才推开屋门,走了进去。
进到屋里,只见贾珂全身喜服,站在桌旁,神采飞扬、状貌英俊。逍遥侯仰头看了贾珂半天,在心中一点点勾勒贾姑娘的脸庞,只觉虽然贾珂是男子,玉像是女子,但贾珂就是玉像,玉像就是贾珂,他俩就是一个人。
逍遥侯喜不自胜,如在梦中,只觉面前这位英俊的新郎,宛然便是贾姑娘变为活人,扔掉手中的骷髅,换上大红锦袍,要与他成亲一般,声音也不免放轻三分,生怕吓到贾珂似的,笑道:“你找我?”
贾珂向他一笑,说道:“我有件事想要跟你商量,就怕你不答应。”
逍遥侯走到贾珂面前,仰头笑道:“咱俩见面以后,你提的什么要求,我没有满足你?你想要我做什么,直说便是,就算你要我摘天上的月亮,我也一定设法把它摘下来送给你。”
贾珂微笑道:“真是狡猾!你明知我绝不会无理取闹,要你做诸如摘天上的月亮这等绝不可能做到的事情,还说这话话来哄我开心。我希望你做的这件事,于你而言,不过是举足之劳,就是担心你心里可能不大痛快。”
逍遥侯听到这话,脑海中转过数十个念头,随即似笑非笑地看向贾珂,说道:“你莫不是要我放过王怜花?”
贾珂心头一震,暗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对怜花下过手?是了,他跟我说过,他知道贾姑娘是照着我雕刻的,还要多亏吴明。吴明是他的朋友,也知道他痴恋贾姑娘,最重要的是,吴明知道王云梦前赴西域的路线。吴明将王云梦的行踪告诉他,一来是做个顺水人情,二来是借他之手对付我和怜花,这是吴明的一贯作风。
他杀死小鱼儿,就是想用仇恨绑住我,让我心甘情愿地留在他的身边,那他当然会对怜花下手!”言念及此,脑海中登时涌现许多情景,皆是王怜花死在逍遥侯手上的模样,不禁眼前发黑,天旋地转,全身冰冷,背上也出了一层冷汗。
但他随即转念,又想:“他将小鱼儿扔下悬崖以后,特意派手下过来,告诉我小鱼儿已经死在他的手上了。倘若怜花也死在了他的手上,他想要我刻骨铭心地憎恨他,岂会不把这件事告诉我?怜花还活着!怜花还活着!”
贾珂发现王怜花还活着,登时眼前不发黑了,脑中不天旋地转了,身上不冰冷了,连背上出的那层冷汗,也旋即蒸发了。他就好像一个被宣判已经癌症晚期,活不了两三天的病人,正心灰意冷地准备后事,突然接到医院的电话,知道医生拿错了病例,其实他安然无恙一般,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其实这些推想说来话长,贾珂于刹那之间便已明白,逍遥侯如此眼力,都没从他脸上看出任何端倪。贾珂脸上微露惊讶的神色,说道:“放过王怜花?你为什么要对付王怜花?”
逍遥侯也不解释,微笑道:“原来你不是要我放过王怜花,那你是要我做什么事呢?”Χiυmъ.cοΜ
贾珂故作迟疑,说道:“咱俩今日便要成亲,成亲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你说是不是?”
逍遥侯含笑点头,说道:“这个自然。”
贾珂微微一笑,说道:“既然咱俩要成一家人了,那我的家人,便算是你的家人,你说是不是?”
逍遥侯眼中光芒一闪,微笑道:“咱俩拜过天地,你的家人,自然便是我的家人。但眼下咱俩还没拜天地,你的家人,便不能算是我的家人。倘若你仍抱有一丝幻想,认为我不至于如此狠心,明明心里喜欢你,恨不得把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给你,却将你的兄弟杀了,我先前说的话,不过是吓唬你的,那你可要失望了。江小鱼,确实已经死在我的手上了。”
贾珂叹了口气,说道:“你放心,我向来不喜欢自欺欺人。我早知你言出必行,既然你说小鱼儿已经死在了你的手上,那小鱼儿就一定已经死在你的手上。我只是希望在咱俩拜堂之前,你能陪我去祭拜一下小鱼儿。我只有他这一个同胞兄弟,今日我要大婚,总该给他送上一杯喜酒,一块喜点。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陪我送他最后一程?”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102623:56:112020102723:55: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月之族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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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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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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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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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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