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珂伸手在怀中一摸,怀中的银票、丹药、毒药皆已不见。他早料到会有如此结果,这时也不觉惊讶,苦中作乐地寻思:“幸好老子过来之前,把要紧的东西都藏在别的地方了。不然老子来这里一趟,就把全部家当都折在了这里,到时就算他们放老子走,老子也不能走啊!”
贾珂系好衣带,眼角瞥见左手无名指,就见本该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竟已不见了踪影。他不由得又惊讶,又纳闷,暗道:“逍遥侯拿走我的戒指做什么?他见上面镶嵌的钻石又稀罕,又好看,便拿走收藏吗?”
可是贾珂先前怕王怜花的戒指遗落,便将这枚戒指用细绳系在颈中,如今这枚戒指仍在他的颈中系着。这两枚戒指明明一模一样,倘若逍遥侯是因为戒指上面的钻石,才把他的戒指拿走的,那逍遥侯为什么不把王怜花的戒指也一起拿走呢?
昨天逍遥侯还未露面,贾珂便已败在他的手上,小鱼儿或许也已死在他的手上。贾珂想起这次交手的惨烈,兀自心有余悸,对逍遥侯极是忌惮,一心想将逍遥侯做的每一件事,都翻来覆去,研究透彻,以免自己再中了他的算计却不自知。
这时见自己的戒指被逍遥侯拿走了,王怜花的戒指却没被逍遥侯拿走,贾珂的眼光在无名指上转了几圈,心中转过数百个念头,却始终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正沉吟间,贾珂忽听得屋门外面,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竟是直奔这间屋子来的。他向屋门瞟了一眼,然后走到镜子前面。
这面镜子正对门口,贾珂站在镜子前面,向镜子一瞥,屋门内外的景象便清晰地映入他的眼中。他见自己披头散发,便拿起放在桌上的一只象牙镶珠梳子,慢慢梳着头发。
脚步声越来越近,在门口停下,只听得一个女子声音低声道:“贾公子,你醒了吗?”声音清脆娇嫩,显然说话之人年纪不大。
贾珂道:“你来叫我,我便没醒,小鱼儿来叫我,我才会醒。你若是想要我醒,就叫小鱼儿过来叫我吧!”
那姑娘笑道:“公子还真爱开玩笑,江小鱼昨天就已经死了,他如何能来这里叫公子起床啊?”
贾珂心中大恸,眼前登时一片模糊。他拼命闭上眼睛,用的力气太大,眼眶都阵阵作痛,总算将眼泪堵了回去,心中急速回忆原著内容。
只可惜逍遥侯在原著中出现的篇幅实在太少,贾珂只知道逍遥侯在某个地方建了一座玩偶山庄,将武功厉害的人困在这座山庄里陪他玩过家家,他还在江湖上建立了一个组织,名为天宗。天宗的成员,大多都是在江湖上成名已久的人物,只因为逍遥侯手中有他们的把柄,他们不想身败名裂,便只能听从逍遥侯驱使。除了这两件事以外,贾珂就记得后来逍遥侯和萧十一郎决斗,并且死在了悬崖下面。悬崖,对了,悬崖!
贾珂想到“悬崖”二字,那一段故事霎时间鲜明异常地显现在眼前:逍遥侯和萧十一郎在一处悬崖上交手,后面就是一条深不见底的万丈峡谷,逍遥侯称这处悬崖为杀人崖,因为他一向喜欢在这里杀人,那些命丧他手的人,他也不用理会他们的尸体,因为他们自己便会掉进那条万丈峡谷。
那条峡谷里埋了不知多少具尸体,这些尸体都是死在逍遥侯的手上,那一天,逍遥侯和萧十一郎在悬崖上交手,眼看萧十一郎就要毙于他的掌下,他忽然听到悬崖底下,有人叫他的名字。这世上知道他的名字的人,明明都已经死了,为什么会有人叫出他的名字。他以为这是鬼魂来找他索命,心下惊骇之极,竟然投崖自尽了。
贾珂寻思:“那处峡谷虽然深不见底,但掉进峡谷的两个人,都没有立刻摔死,我看谷底的泥土一定松软得很。倘若逍遥侯是把小鱼儿扔进了那处峡谷,那小鱼儿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贾珂想到此节,隐隐感到激动。他的神照功虽有起死回生之神效,但若小鱼儿的尸身已经七零八落,他又哪能救回小鱼儿来?忍不住默默祷祝:“老天保佑,逍遥侯一定要有强迫症,他每次在山庄杀人,一定要在杀人崖杀人,不然他自己就不快活!”
贾珂随即转念,又想:“逍遥侯的武功远胜于我,我若与他明枪交战,胜负各凭武功,那我一定打不过他。为今之计,只有骗得他到杀人崖去,然后用他的名字吓他一吓。只要他还和原著一样,对鬼怪心怀恐惧,站在杀人崖那里,听到有人叫他名字,便会吓得六神无主,魂飞魄散,那就是我除掉他的唯一机会。
只是不知杀人崖究竟在哪里?逍遥侯肯不肯与我去杀人崖?我总不能为了找到杀人崖,就和逍遥侯决一死战吧!倘若逍遥侯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会吓得失魂落魄,那自然再好也没有了。倘若他不会吓得失魂落魄,那我岂不是白白送死?
唉,须得想个办法,把我在这里的消息传将出去,好让怜花过来找我。倘若怜花也在这里,我俩联手在暗中偷放冷箭,逍遥侯便是大罗金仙,也得乖乖躺入盘中,变成一盘神仙肉了!”
贾珂这时虽未想出切实可行的对付逍遥侯的法子,但总算看见一丝希望,心中不免轻快一些。他转念又想:“现下当务之急,是要问清楚小鱼儿是怎么死的。”于是冷笑一声,说道:“你说小鱼儿已经死了?哼,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又不是阎王爷,两片嘴唇一碰,就想要我相信你的话吗?”
那姑娘笑道:“公子又在开玩笑了。我一个小小的丫鬟,哪敢在这件大事上跟你撒谎啊?江小鱼确实已经死了,他的尸体都被我们丢到悬崖下面了。公子昨天不是见过江小鱼吗?既然你肯相信,江小鱼确已落入我家公子手中了,那你为何不肯相信,江小鱼确已死在我家公子手上了呢?”
贾珂心中又忧又喜,暗道:“小鱼儿和我一样,中了他们的算计。昨天我困得睁不开眼,小鱼儿也躺在那大汉手中睡得正香。逍遥侯的武功那么高,便是十个活蹦乱跳的小鱼儿,也不会是他的对手,他不让小鱼儿神智清醒地过来见我,却要小鱼儿昏昏沉沉地过来见我,显然是不希望小鱼儿在神智清醒之时,对我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打乱他的计划。
既然他觉得一个呼呼大睡的小鱼儿对他最为有利,那他有七成可能,是让手下直接把一个呼呼大睡的小鱼儿扔下杀人崖,剩下的三成可能,才是他给小鱼儿服下解药,然后把小鱼儿带去杀人崖,给小鱼儿一个与他决一死战的机会。”
贾珂眼珠一转,故作困惑地道:“你家公子?
那姑娘笑道:“我家公子姓天,我们都叫他天公子。公子对这个名字,应该有点儿印象吧。”
贾珂道:“天公子?没听说过!”
那姑娘轻轻笑道:“公子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昨天听过的名字,今天就忘记了!唉,公子忘记就忘记吧,你只需记得,江小鱼是被天公子杀死的,这样就已足够了。”
贾珂心下纳闷,问道:“听你的语气,你家公子倒像是生怕我不记得,小鱼儿是命丧他手似的。原来杀死小鱼儿,会让他这样得意吗?”
那姑娘笑道:“我家公子是怎么想的,我一个小小的丫鬟,哪敢擅自猜测?公子若是对这件事好奇,何不亲自去问我家公子?我家公子对公子心仪已久,定会对公子知无不言。”
贾珂听到“心仪已久”四字,不由一怔。
昨天素素就跟他说:“贾公子,你在江湖上威名赫赫,我家主人心仪已久,只恨不能与你相见。”这听上去不过是一句客套话,毕竟那时他们还没有撕破脸呢。
现在形势和昨天大不相同,逍遥侯已经杀死他的兄弟,还特意派人过来,将这件事告诉他,这样剑拔弩张的局面,逍遥侯的手下,为何又一次提起“心仪已久”这四个字?
贾珂只觉这件事实在不对劲。
为什么逍遥侯要杀小鱼儿?
明明他已经落入逍遥侯的手中,要杀要剐,全凭逍遥侯决定,为什么逍遥侯却不直接杀死小鱼儿,而是给他看一眼小鱼儿,再把小鱼儿杀了?
为什么逍遥侯杀了小鱼儿,却不将他一起杀了?
为什么逍遥侯专门派人来告诉他,杀死小鱼儿的凶手是谁?
……
这无数个“为什么”在贾珂脑海中一闪而过,饶是他智计多端,一时之间也无头绪,只得将这些“为什么”暂且压在心里,寻思:“她说:倘若公子对这件事好奇,何不亲自去问我家公子?我家公子对公子心仪已久,定会对公子知无不言。这句话显然不是她自己要说的,而是逍遥侯要她说的,看来逍遥侯想要我去找他。
其实逍遥侯在书里出场那么少,我对他实在不怎么了解,为今之计,也只有去见他一见,说不定和他说上几句话,我就能想出这些个为什么的答案,总胜过我在这里闭门造车!”
贾珂虽已打定主意,要哄得逍遥侯带他去杀人崖,但面对这样一个武功出神入化,城府深不可测,手段匪夷所思,经历神秘之极的对手,心中仍不免惴惴不安。
贾珂握住胸口那枚戒指,忽地想起五岁那年,他在赵王府遇到的那两个赵敏。那是他自小到大,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以为的聪明,其实是自作聪明,自己的一举一动,也许早已在别人的算计之中。当时他遭到如此惨烈的打击,心中惶恐不安,不断地怀疑自己,否定自己,若非王怜花在身边鼓励他,也许他再也没法相信自己了。m.χIùmЬ.CǒM
贾珂一想到王怜花,登时勇气百倍,举起戒指,凑到唇边,轻轻一吻,然后放下戒指。
他拿起放在桌上的发簪,系好头发,穿好外衫,推开屋门,看向站在外面的姑娘,微笑道:“你家公子愿意见我,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咱们走吧!”
那姑娘嫣然一笑,嘴角边露出一对小小的梨涡,甚是俏丽,说道:“是,公子请跟我来。”
贾珂跟着那姑娘穿过花园,转过回廊,来到大厅。
这一路上,那姑娘都在偷偷打量贾珂,显然是见贾珂明明看到有两个老人坐在流水旁,一个钓鱼,一个浣足,几只黄狗和白鹤在花丛中玩耍……这庄子里的所有事物,有生命的,没生命的,都和那座摆在桌上的玩偶山庄一模一样,贾珂却没有半点反应,而感到诧异非常。
直到他们走到大厅,那姑娘伸出手,将要掀开帘子。但她的手指碰到帘子,却没急着掀开,而是向贾珂看了一眼,细声细气地道:“贾公子,昨天你有没有在一座宅子里,看到一座玩偶山庄?这座山庄摆在桌上,几乎有一间屋子那么大,屋顶铺的是琉璃瓦,屋舍是用木头雕成的,山庄立一共有二十七间房间,每间房间都有几个人偶?”
贾珂点了点头,说道:“当然看过。怎么,那座玩偶山庄有什么问题吗?”
那姑娘默默地瞧着他,脸上神色古怪之极,突然松开帘子,手腕一转,指向自己,说道:“那你有没有在那座玩偶山庄里见过我?”
贾珂噗嗤一笑,就好像听到了什么可笑之极的事情似的,随即脸上笑容消失不见,显然是想到了小鱼儿的事,说道:“人是人,玩偶是玩偶,我怎么可能在玩偶山庄里见过你呢?”
其实这姑娘穿着一件大红绸衫,眉心画着一朵大红梅花,秀眉大眼,脸蛋圆润,笑起来嘴角边露出一对梨涡,那座玩偶山庄里,确实有一个玩偶的容貌,和她一模一样。
那姑娘一听这话,登时睁大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说道:“你……你没见过我?可是……可是他们都说……他们进来的时候,看到的那座玩偶山庄里,有一个人偶,和我一模一样啊!
我进来的时候,也看到过那座玩偶山庄,当时山庄里没有我的人偶,但有别人的人偶。贾公子,我这一路上,偷偷看过你好几眼了,难道你没有发现,咱们现在待着的这座山庄,和那座放在桌上的玩偶山庄,其实一模一样吗?”
贾珂故作诧异,问道:“你心中当真是这样想的?你不是在跟我说笑?”
那姑娘顿足道:“贾公子,我怎会拿这种事跟你说笑!咱们所有人都被我家公子变成人偶了,难道你不知道吗?”
贾珂噗嗤一笑,说道:“不会吧!这种骗人的把戏,三岁小孩都不会相信,你怎会对这种事深信不疑呢?”
那姑娘还没说话,忽听得厅里一个男子的声音道:“骗人的把戏?此话当真?”声音又响亮,又急促,显然这男子说话之时,心情十分激动。
贾珂又是一笑,说道:“怎么?你们都对这骗人的把戏深信不疑吗?”
说话之间,帘子掀开,三个人从厅中走了出来。
当先一人身穿一件大黄锦袍,头戴一顶形式奇古的高冠。但见他容貌极为俊美,皮肤极为白皙,十指纤纤,好似女子。这人本该是一个美男子,只可惜他个头极矮,和后面那两个那人站在一起,就好像这三人是一个重组家庭,家庭成员是两个爸爸和一个八九岁的儿子似的。
贾珂虽没见过逍遥侯,但他向这人瞥了一眼,便认定他就是逍遥侯。因为除了天生的侏儒以外,即使是锁骨功,也没法缩出这样的身材来。而逍遥侯正是一个侏儒。
在他身后,站着两个男人。一个男人头大腰粗,满脸都是金钱麻子,一个男人身材更高大,一张脸比马还长。贾珂也在那座放在桌上的玩偶山庄里,见过和这两人容貌一模一样的人偶。
那麻子脸神情热切,说道:“你说这是骗人的把戏?这是怎么回事?你快说来听听!”
逍遥侯忽然道:“我劝阁下还是不要说的好。”
贾珂微笑道:“哦?这是为什么?”
逍遥侯微笑道:“阁下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贾珂微笑道:“一座山庄。”
逍遥侯含笑点头,说道:“不错,这里确实是一座山庄。但这山庄的主人,叫作天公子。不知阁下可曾听说这个名字?”
贾珂摇了摇头,说道:“没听说过。”
那红衣姑娘忍不住道:“贾公子,我刚刚问你,你是否记得天公子,你说你不记得了,我便跟你重新说了一遍。你那时已经记起来了,怎么转眼之间,又不记得天公子这个名字了?”
贾珂淡淡地道:“他这般鬼鬼祟祟地藏头露尾,我记他作甚?”
逍遥侯微笑道:“原来阁下是记恨天公子不肯将他的名字告诉你,所以才告诉我们,你没听说过天公子这个名字啊。”
贾珂叹了口气,说道:“也不止是因为名字!昨今两天,一直有人跟我说,这位天公子对我心仪已久。昨天我傻乎乎地相信了这句话,对他毫不设防,结果中了他的圈套,害死了我的兄弟。今天我又傻乎乎地相信了这句话,跟着这姑娘来见天公子,你也看到了,我在这里站了这么久,天公子竟然一直不来找我。”
在那马脸和麻子脸心中,天公子实是天底下最为可怕的人。他们已在这座庄子里待了十几年,虽然从不曾见过天公子,但是他们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天公子都一清二楚。
两人对视一眼,都觉贾珂这几句话委实匪夷所思。那马脸忍不住问道:“这位公子,你说昨今两天,一直有人跟你说,天公子对你心仪已久。这……我在这里待了十几年了,不知见过多少个受了天公子救命之恩,然后被天公子施以魔法,变为人偶,拘禁在这座山庄的人了。还是头一回听说,天公子对哪个人心仪已久。公子,你仔细想想,你是不是认识天公子?”
贾珂淡淡地道:“我认不认识他,又有什么关系?”
那马脸激动道:“这关系可大了!你认识天公子,跟他说道说道,说不定……说不定你不用把你最珍贵的事物献给天公子,或是找到天公子在魔法中留下的一处破绽,天公子就会把你放出去了!唉,你刚来这里,一定不知道这里的生活,有多么的痛苦!”
贾珂略一沉吟,微笑道:“其实离开这座山庄,我倒没有多么着急,但若能尽快和天公子见上一面,那真是再好也没有了。老兄,你刚刚说,找到天公子在魔法中留下的一处破绽,这是什么意思?”
逍遥侯微笑道:“他说的魔法,指的就是天公子将咱们拘禁在这里的魔法。天公子用魔法将咱们拘禁在这里,但又留下了一处破绽。他曾经亲口答应我,无论谁破去他的魔法,他都会将我们一齐释放,绝不为难我们。”
然后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我已在这里待了二十年。这二十年来,我时时刻刻都在寻找这处破绽,可是我始终都没找到这处破绽在哪里。”
贾珂一双眼睛凝视着逍遥侯,忽地一笑,问道:“既然老兄一直在找这处破绽,为什么适才我要将这处破绽说出来,老兄却跟我说,我最好不要说呢?”
逍遥侯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阁下以为我不想知道吗?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天公子虽然亲口承诺过我,只要咱们找到这一处魔法破绽,他就会将咱们一齐释放,但是他也亲口警告过我,倘若有人宣称自己已经找到这处破绽,但是他找到的这处破绽,其实不是真正的破绽,那么这人将会因为他的失误,受到最残酷、最可怕的惩罚。”
贾珂微笑道:“原来如此。老兄,你放心吧,我这一处破绽,包管就是天公子留下的那处破绽。”
那马脸和麻子脸大喜,激动道:“是什么?是什么破绽?”
贾珂转过头,看向那红衣姑娘的脸蛋儿,微笑道:“破绽就在她的脸上。”
那红衣姑娘一怔,马脸和麻子脸一怔,连逍遥侯也是一怔。数道目光一齐射向红衣姑娘的脸蛋儿,只窘得红衣姑娘的脸蛋儿犹如玫瑰花一般通红,问道:“我……我的脸上有什么破绽?”
贾珂微微一笑,说道:“你们都说,天公子施加魔法,将咱们变成了人偶。换句话说,那座玩偶山庄里的人偶,其实就是咱们了?”
众人道:“自然是这样!”
那麻子脸道:“我进来之前,喝过一碗药汤,喝完以后,便人事不知了。后来我醒过来,在这里四处转悠,就在一面墙壁后面,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汤碗,和我昨天用的汤碗一模一样。咱们……咱们……现在就在那张桌上!”说到最后,脸色惨白,声音开始发颤。
贾珂微笑道:“但这就说不通了。我昨天在那座玩偶山庄里,见到了一个人偶,长得和这姑娘一模一样,除了一个地方很不一样。”
逍遥侯爱极了这个过家家的游戏,玩偶山庄的每一处,都和这座真实的山庄一模一样,山庄里的人偶,也是他千里迢迢去中原请来最好的工匠打造的。他听到贾珂的话,只觉自己的心血都白费了,不免暗暗记恨那些工匠,问道:“哪里不一样?”
贾珂向他一笑,悠悠地道:“这位姑娘的右脸颊上长了一个痘,看形状应该已经两三天,但是人偶的右脸颊上却没有这个痘。倘若那个人偶真是这位姑娘变的,那人偶的脸颊上,怎会没有这个痘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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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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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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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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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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