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听到脚步声响,自然是贾珂走进花厅。王怜花见贾珂笑吟吟地走过来,心中爱极了他,忍不住将手搭在墙壁上,轻轻抚摸墙壁,就仿佛在抚摸贾珂的脸颊。他抚摸几下墙壁,向贾珂一笑,这才恋恋不舍地移开目光,去看秦南琴。
只见秦南琴听见脚步声,知道贾珂过来以后,登时露出一副又惊又喜的神色,脸上白中泛红,手指从花枝移开,轻轻抚弄裙摆,指甲在裙子上发出莎莎之声,少女羞态十分可爱。
倘若她这副模样是装给旁人看得,哪怕是装给王怜花自己看得,那王怜花都得抚掌赞叹一番她的可爱姿态,偏偏她这副模样是装给贾珂看得,王怜花只觉她实在可恶,哼了一声,心想:“早知道昨天就在那间房的墙壁上挖个洞,让你也瞧瞧我的贾姑娘的美貌了。哼,你连贾姑娘一半美貌也比不上,也敢在他面前搔首弄姿,妄图让他迷上你,真是自不量力!”
虽然他认为贾姑娘的美貌远远胜过秦南琴,但他知道十个男人里,起码有八个半都吃秦南琴这套,忙移开目光,去看贾珂,就见贾珂目光落在桂花上,似乎对面前这个清丽绝俗的白衣少女没有半点兴趣。
之后王怜花的目光再没移开,待听到贾珂说这盆桂花原本放在卧室里,王怜花很是奇怪:这盆桂花什么时候放在卧室了?卧室里不一直放着另一盆吗?随即明白,贾珂这是借这盆花向秦南琴提醒自己已经成亲,不由一笑,喃喃道:“真是傻瓜。”
最后听到秦南琴质问贾珂为什么明知道身边人包藏祸心,还留他们在身边,王怜花不觉面色微变,抚着手指上的戒指,怔怔地望着墙壁。过了不久,只听贾珂道:“秦姑娘,怜花是我的爱人,我们自小就认识了,我从没见过王夫人,他也从没见过王夫人,他和王夫人有什么关系,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点你尽管放心。”
王怜花心头怦的一跳,这才回过神来,隐约觉得右手食指和中指一阵剧痛,他却连看也懒得看一眼,寻思:“虽然她存心挑拨我和贾珂的关系,但是她这话半点没错,李阿萝和我没什么关系,可是我妈也想杀死贾珂,她为了杀贾珂,还捎带着杀了一个贾珂的亲戚,贾珂怎会不在意这件事?我若放任我妈继续对贾珂不利,说不定有一天,贾珂对她的憎恶就会压过对我的爱了。到时候……到时候……”
刹时之间,王怜花心中闪过千百个念头,从两岁时王云梦对他冷漠相待,到六岁时王云梦抛下他去京城,再到十七岁时王云梦在贾珂面前脱下衣服,说自己要嫁给他,这些年来和王云梦相处的经历,突然清清楚楚地在脑海中一闪而来,又一闪而过,最后只有一个念头留在了心底:“若是她不在了该有多好!”王怜花想到这里,登时觉得万分恐惧,不敢继续想下去。
刚刚他沉浸于自己的心事,错过了一些话,只隐约听见王语嫣的名字,回过神时,只听得贾珂笑道:“……你尽管安心住在这里,其实姑娘听到的事情已经尽数告诉我们了,他们抓走姑娘或者杀死姑娘都没什么用处了,倘若我是他们,那我绝不会冒险对姑娘动手。”
秦南琴听了这话,目光中流露出光辉喜意,脸上却微微一红,向前两步,弯膝裣衽行礼,说道:“多谢公子!”
贾珂笑道:“这可不对,应该是我向姑娘道谢,怎么反倒是姑娘向我道谢了?”说完这话,他双手抱拳作揖,秦南琴连忙避开身,涨红了脸,连道不敢。
贾珂微微一笑,说道:“若非姑娘坦言相告,只怕我现在都不知道昨晚的那些来刺杀我的人是怎么一回事,当真吃饭吃不香,睡觉睡不好,哪能像现在一样优哉游哉,姑娘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往后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姑娘尽管开口。”
秦南琴低下了头,轻声道:“公子愿意留我在身边,愿意护我周全,我已经感激不尽了,怎会贪心去提别的要求。”
贾珂笑了笑,心道:“我本来还觉得你聪明,怎么这么想不开,王怜花的老公,怎么可能喜欢低眉顺眼的女人?”
贾珂从花厅出来,便去旁边的屋子,推开屋门,踏步进去,忽然间闻到一阵血腥气,不由心头一惊,快步赶到屏风后面,见王怜花仍然坐在椅上,心下稍宽,但是空气中的血腥气却愈发浓烈,他一颗心悬在半空,轻轻唤道:“怜花?”
王怜花仰起头来,静静仰望着他,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贾珂松了口气,笑道:“干吗这样安静?专门吓我吗?”说着走到王怜花身后,只见王怜花右手搭着椅子扶手,手指上、扶手上皆是鲜血淋漓。
贾珂不由倒吸一口冷气,拿起王怜花的右手,还没拿到眼前,椅子扶手已经碎裂开来,一片片沾着鲜血的木块木屑掉在地上,还有两片薄薄的东西,在灯光下射出微光,竟是两片断开的指甲,贾珂心头一颤,去看王怜花的右手,就见他食指和中指的指甲从中断开,指尖上扎满了木屑,就在这一刻,仍有鲜血不断喷涌出来。
贾珂很是心疼,问道:“这是怎么了?我出去时不还好好的吗?”
王怜花待贾珂拿起他的手以后,才发现自己的手破了,刚刚他满心痛苦,虽然感到手指上的剧痛,却不以为意,甚至隐隐感到些许快意,这时看见这么多血,他的心里仍然十分麻木,仿佛受伤的是别人,而不是他自己。
他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
贾珂听他语气淡淡的,心想:“难道我刚刚惹他生气了?”他将适才和秦南琴的交谈回忆一番,也想不出所以然来,便将王怜花的手轻轻放在他自己的肩头,然后走到他身前,小心将他抱了起来,在他脸上亲了两口,一本正经地道:“我知道了,一定是伽椰子刚刚过来,看见我的宝贝的手这样好看,就忍不住咬了两口。”说着向卧室走去。
王怜花抬起自己的手,道:“好看吗?”
贾珂笑道:“当然好看了。”
王怜花一字字道:“但是现在它很丑了。”
贾珂心下茫然,甚至有点恐惧,他知道王怜花向来爱美,每次他们在外面过夜,只要不赶时间,他便要指挥人将那临时的落脚之地布置一番,说这样才住的舒服。一个临时的落脚之地尚且如此,何况是他自己了?他这样爱惜自己的人,怎么会故意弄伤手指?见到手指受伤后,又怎么会特意说现在很丑了?难道他被鬼上身了?贾珂想到这里,很是惴惴不安。
幸好听王怜花接下去道:“你还喜不喜欢?”说着伸到贾珂面前,似乎想用这血肉模糊的手指吓一吓他。
贾珂听到这话,忍不住噗嗤一笑,道:“当然喜欢。”又不禁心疼起来,叹道:“究竟怎么了?先前你看见司徒静扑到我怀里,气得捏碎茶杯,划破了手指,这次我可离着秦南琴远远的,碰都没有碰她一下,你干吗还要弄伤手?”
王怜花低声道:“和她没关系。”
贾珂微微一笑,道:“看来和我有关系了。”
王怜花低声道:“和你也没关系。”
贾珂奇道:“那和谁有关系?”等了一会儿,见王怜花不回答,便低头看他,见他将脑袋枕在自己肩头,左手紧握成拳,脸上神色烦恼,心中愈发奇怪了,说道:“究竟怎么了?你还有事需要瞒着我吗?”
王怜花忽然松开左手,向贾珂一笑,说道:“我偏要瞒你。”他伸手勾住贾珂的脖颈,笑吟吟地道:“贾珂,我想……”
贾珂打断他的话,道:“等你能走路了再说。”
王怜花很不服气地哼了一声,正欲说“你不爱我了”,就听到贾珂道:“你不心疼自己,我还心疼你呢。”
王怜花伸了伸舌头,笑道:“你也太小看我了,就算做一整天,我也不会怎么样的。”又往贾珂耳朵里吹了口气,轻声道:“贾珂,我想你。”
贾珂斜睨他一眼,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了,你是在想你妈的事。”
王怜花听到这话,脸上笑容就仿佛一朵遇上水的纸花,登时荒腔走板,看上去又滑稽,又难看,轻轻地道:“你怎么知道的?”
贾珂又叹了口气,道:“昨天上午,你明明都站不起来了,还缠着我不放,不就是因为你知道她要来杀我,心里难受,才这么做的吗?有这个先例在,我猜到你现在心里在想什么,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吧。”
王怜花大是羞恼,将脸埋在贾珂肩头,不让他看见自己的尴尬模样,说道:“你既然知道,还不答应我?”
贾珂笑道:“你倒说说,那事能解决我和你妈之间的麻烦吗?倘若不能,我干吗要看你虐待自己?”
王怜花闷闷地道:“至少能让我心里痛快。”
贾珂叹了口气,道:“你心里若能因此得了痛快,干吗还把自己的手弄伤了?看你的指甲,只怕一个月也长不回来。”
王怜花沉默半晌,轻轻地道:“那我能怎么办?难道……难道我还能下手杀她吗?”
贾珂听了这话,心里好生惊讶,他靠在墙上,低头去吻王怜花的脸颊,王怜花想要避开贾珂,但是他的人就在贾珂的怀里,如何逃得过去。
贾珂的嘴唇落在王怜花的脸颊上,登时便有几滴温热的水珠滑进他两片干燥的嘴唇之间,他嘴唇上多了一种淡淡的咸味,随即他的脸颊也贴在王怜花的脸颊上,只觉王怜花的脸颊湿漉漉的,他呆了一呆,才反应过来,这居然是王怜花的眼泪。
王怜花见贾珂眼中满是错愕,登时涨红了脸,刚刚他一直不肯抬头,就是怕贾珂发现他脸上的眼泪,他本来想要趁贾珂不注意,偷偷将眼泪擦掉,哪想到贾珂居然不打招呼地过来吻他。
他伸手一指天花板,垂死挣扎地道:“上面漏水了。”
贾珂本来满心难受,听他这般胡诌,不禁咯咯笑了起来,说道:“别人家的天花板漏水了,都是哪里破了,就往哪里漏水,最后破洞下面全都是水。偏偏咱们家天花板这么有灵性,只往最漂亮的地方漏水,其他地方想也别想。早知如此,先前我请同僚来家做客,直接在屋顶上倒点水,然后请他们来这里坐坐,欣赏欣赏奇景不就好了,何必费心张罗歌舞呢。”
王怜花忍不住也笑了起来,说道:“这倒奇了,倘若它只往最漂亮的地方漏水,不应该漏在你脸上吗?老实交代,你究竟给了它多少好处,才让它绕开你,只弄湿了我的脸?”
贾珂和王怜花说了这么久的话,终于见到他露出笑颜,心中真是说不出的快活,他低头在王怜花翘起的嘴角上轻轻一吻,笑道:“好处当然不少,等咱们回去,我给你包扎好手指,再在床上慢慢讲给你听。”
王怜花嗯了一声,又枕回贾珂肩头,这时他的神经渐渐苏醒过来,自手指传来的痛楚一波波冲击着他,忍不住抱怨道:“好疼!”
贾珂忍不住咬了他耳朵一口。
王怜花气得鼓起了腮,眼珠一转,叹道:“贾珂呀贾珂,你听到别人喊疼,不仅不温言安慰,反倒再咬人家一口,生怕人家疼得不厉害,这世上怎有你这么坏的人?快让我剖开你的胸膛,看看你的心是不是黑的!”说着扯开贾珂衣襟,他本来想用手指去划贾珂的心口,却看见了那个多年前留下的齿印,不禁微微一笑,小心避开伤口,将嘴唇贴在这道疤痕上,深深亲吻。
贾珂笑得浑身发颤,道:“好痒。”
王怜花嘻嘻一笑,说道:“刚刚我说好疼,你听了以后,就张嘴咬我,现在你说好痒,我听了以后,也得再亲你几下,咱们才算扯平了。”说完这话,舌头又回到了伤疤上面。
贾珂咯咯笑道:“真是个小笨蛋,我要是手上没力了,把你丢下去,你能落得好吗?”
王怜花有恃无恐地笑道:“你丢啊,你丢啊!”
贾珂哼了一声,一边笑,一边走回卧室,他将王怜花放在沙发上,拿出药箱,单膝跪在王怜花面前,握住王怜花的右手,先用银针给他挑木刺,这时指尖不再流血,指尖指甲皆是血肉模糊,更觉可怖、
贾珂心想十指连心,这一针下去,不知道会有多疼,他实在下不了针,抬头看向王怜花,问道:“我先给你点上睡穴,好不好?”
王怜花摇了摇头,道:“我想看着你。”
贾珂略一迟疑,点头道:“好,疼了你就叫我,然后我给你点上睡穴。”先将银针在火焰上烧了一遍,然后将王怜花指尖上的木刺一根根挑出来。
贾珂下手虽然又快又准,但是王怜花仍然感到一阵阵钻心的疼痛冲击着神经,他又不是宫九,当然对疼痛没有半点喜爱,先前他放下心事,感到手指的剧痛以后,自然而然的懊悔起来,甚至琢磨一会儿就割掉家里所有椅子的扶手,但是这时他坐在椅上,低头看着贾珂神情专注地给自己挑出木刺,心里却又觉得很快活。
贾珂本来以为第一针下去,王怜花就会喊痛,没想到直到木刺挑净,王怜花仍是一句话都没有说,他将银针放下,拿起伤药,抬头看向王怜花,就见王怜花正笑吟吟地望着他,忍不住一笑,问道:“不疼吗?”
王怜花立马哭丧着脸道:“疼死了。”
贾珂笑了笑,说道:“还是笑起来好看。”
王怜花哈哈一笑,道:“听你的,我就这样笑着看你。”
贾珂又低下头,给王怜花涂上伤药,裹好伤口,然后两人脱下衣服,躺到床上,贾珂将王怜花搂在怀里,凝视着他双眼,正色道:“怜花,这世上的事,向来不如意的多,如意的少,咱们两个在一起这么久,遇到的麻烦还少吗?从前咱们亲密无间,不分你我,所以无论多么棘手的麻烦,都被咱们解决了。那时候咱们还没有成亲,怎么你刚刚和我成亲,就和我见外起来了?”
王怜花不想和他谈这件事,笑道:“谁和你见外了?你昨晚不还和我见内过吗?”
贾珂双手按住他的脸颊,正色道:“和你说正经的呢。”
王怜花被贾珂按住脸颊,一时没法躲开,却不想和贾珂目光对上,便瞥向别处:床帐上天女图案的刺绣,铜钩上的青色穗子,厚重的波斯地毯,大红的薄被……最后他认命地看向贾珂,长叹了口气,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贾珂微微一笑,道:“第一,你是我老婆,咱们两个已经拜过天地,所以无论你妈是什么态度,也休想把你从我身边带走。”
王怜花做了个鬼脸,笑道:“她想带我走,难道我会跟她走吗?”他双臂用力,将贾珂抱得更紧,一字字道:“贾珂,你这辈子都是我的。”m.xiumb.com
贾珂眼中流露出狡黠神色,揉了揉王怜花柔软之处,说道:“王公子,你这句话我可记住了,往后你要想抵赖毁约,我就把这句话学给你听,你也知道,我的记性可是非常好的,哪怕再过八十年,你这句话,我也会清清楚楚地记在心里的。”
王怜花装出一副惊骇的模样,倒吸一口冷气,说道:“我好怕啊!”说完在贾珂脸上亲了又亲,笑嘻嘻道:“怕你八十一年以后就不记得了。”
贾珂哈哈一笑,道:“倘若我不记得了,只好请王公子你提醒我了。”
王怜花笑道:“好说,好说,只要你在这八十一年里一直好好待我,我心里高兴,自然就会提醒你了。不过么,你也知道我向来记仇,这八十一年里,你若是哪一天惹我不高兴了,哼哼,那我说不定一不小心也忘记了。”
贾珂格格一笑,道:“到时候我就顶着满头白发,拿着你的画像四处询问:你有没有见过这人啊?嗯,他是谁,是我老婆啊!什么,我这么老了,怎么会有这么年轻俊俏的老婆?嗯……大概是因为我太有魅力了,所以他比我小这么多岁,都哭着喊着要和我在一起。什么?他既然哭着喊着都要和我在一起,那怎么是我在四处找他?谁叫我惹他生气,他离家出走了呢!”
王怜花听了这话,不由悠然神往,待贾珂说完,笑道:“等到那时候,等到那时候……唉,我真想看看那时候的咱们是什么模样。”
贾珂笑道:“你看,你也相信咱们能在一起一辈子,那你干吗还把这件事闷在心里?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一直盼着和你成亲?
一来,我想和你分享我所有的东西,尤其是地位,总不能一个人看见我,就跪下向我行礼,看见你,却等着你向他行礼;二来,咱们拜过天地以后,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不仅你妈妈和你爹爹是你的家人,我也是你的家人,我会一辈子疼你,爱你,最重要的是,永远和你在一起,永远不会离开你,知道吗?等到咱们死了,也要躺在一副棺材里的。
所以你问我怎么想的,嗯,她是你妈妈,这一点是没法改变的,我也由衷的感激她将你带到这个世界,并且将你抚养长大。她是你的家人,我当然不会对她动手,更不会要你对她动手。我不知道她为什么非要杀我,但是我有的是耐心,我会想办法让她改变心意的。这世上任何事情,都不会只有一种解决办法的。”
王怜花一言不发地听着,紧紧咬住嘴唇,说道:“但是我怕……我怕她还会对你下手。”
其实贾珂猜到王云梦的心思以后,就暗自琢磨过除掉王云梦的办法,若非他没有能瞒过王怜花一辈子的自信,说不定他已经着手除掉王云梦了。但是这件事哪能告诉王怜花,他轻轻抚摸王怜花的头发,傲然笑道:“这世上想要杀我的人数不胜数,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反正他们绝不会是我的对手,你何必太过担心?”
作者有话要说:写珂珂说八十一年后拿着画像找花花的这段话,居然忍不住哭了,脑补了一个花花已经过世,珂珂得了健忘的悲惨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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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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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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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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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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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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