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在我走进那间屋子之前,已经有不少官兵走了进去,那条毒蛇不攻击他们,只攻击我,看来那道笛声应该就是指挥毒蛇咬人的信号。”说着手伸向后颈,握住了王怜花的手。他感到王怜花的指尖在轻轻颤动。
王怜花伸着左臂勾着贾珂的脖颈,手指在他的后颈上轻轻抚摸,一会儿摸摸别处,一会儿又摸摸那两个小小的齿印。那条毒蛇大概体形很小,两颗毒牙也小小的,尖尖的,咬在贾珂的后颈上,就留下了两个小小的圆孔,比针尖粗上一点。他的手指在这两个小小的圆孔上不停打转,只觉得不知何时,他的心脏上好像也多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孔,心脏每跳一下,就有鲜血汪汪地自小孔中流了出来。
这时感到贾珂伸手按在他的手背上,王怜花嘻嘻一笑,反手握住贾珂的手,说道:“那天晚上你说我做事不小心,连小孩子都不如,不说得很头头是道吗?怎么你刚教训完我,就中了金波旬花的花毒?你不认识金波旬花,不知道那朵花的花香有毒,倒也罢了,今天你听到笛声,觉得笛声奇异,怎么还不知道躲开?以后你再说我做事不小心,我就拿这两件事笑你,看你怕不怕丑。”说着伸手刮贾珂的脸羞他。
贾珂吐吐舌头,笑道:“我好冤枉,笛声一响,那条毒蛇就从我背后窜出,一口咬住了我,它离我那么近,速度又那么快,我哪能反应过来。可不是不小心。”脸上忽地露出黯然的神色,说道:“王公子刚刚不还说要疼我么,怎么现在就想着以后要怎么取笑我了?我在这世上向来孤苦伶仃的,许多人都欺负我,原本以为起码你会对我好一点,没想到连你也只想着该怎么欺负我。”
这几句话说得楚楚可怜,王怜花明知他是在演戏,心中却也软得一塌糊涂,柔声道:“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拿这两件事取笑你,我再咬你几次,好不好?”说话时眼波流转,满脸笑意,说到“咬”这个字的时候,格外意有所指,显然不是说真就用嘴咬贾珂一口。
贾珂本想一鼓作气,再演下去,这时听到王怜花这么说,饶是他做戏骗人的本事已臻化境,又哪里还能继续演下去,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王怜花见他笑得这般开心,故意曲解他意思,说道:“原来你一听我让你做这件事,就这么高兴么。”
贾珂大笑道:“怜花,我真的好佩服你,你是怎么说出这话来的?”
王怜花很看不惯他装模作样,就好像只有自己喜欢那么做,他半点儿也不感兴趣似的。王怜花眉毛一扬,嘴唇凑在贾珂的耳边,轻声道:“是谁有事没事就喜欢翻来翻去的?还说平时看不见,怕我生病了,给我检查检查。要不就说熟悉熟悉环境,省的以后走错路了。这些话都是谁说的?嗯?”最后这个“嗯”字好像羽毛似的,在贾珂的心上搔来搔去,怎么也不肯放过他。
贾珂脸上一红,说道:“我也好佩服我自己,我怎么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
王怜花扑哧一笑,说道:“不要脸就不要脸,反正本公子喜欢听。”在贾珂的脸上亲了几口,笑嘻嘻道:“我真希望你每天都能跟我说一百句……不,一千句这么不要脸的话。”
贾珂哈哈一笑,说道:“那我现在就跟你说一句。”
王怜花欢呼一声,将被子扔到一边,扑进贾珂怀里,握住他的手,说道:“你是想我坐起来说,还是这样躺着说?”说完这话,不见贾珂回答,心下奇怪,看了贾珂一眼。
贾珂望望自己,望望王怜花,大为好笑,又大为气恼,还大为震惊,说道:“怜花,你……你……你……”他平时能言善辩,这时却语塞起来,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王怜花瞧他满脸控诉,心中愈发奇怪起来,在他脸上亲了几口,问道:“我怎么了?”
贾珂忿忿道:“你刚刚趁着我昏迷不醒的时候,究竟亲了我多少下,怎么我身上全是红印?”
王怜花扑哧一笑,说道:“你仔细看看,那是我留下的吗?”
贾珂怔了一怔,问道:“不是你是谁?”
王怜花眉毛一扬,坐起身来,将贾珂抱在怀里,笑道:“你还叫我小笨蛋,你才是个彻头彻尾的小笨蛋呢。那毒蛇剧毒无比,你以为你怎么活下来的?”
贾珂眨了眨眼睛,问道:“不是吃药吃好的吗?”
王怜花倒不知道他还吃过药,但他刚刚已经给贾珂几次搭脉,确定贾克再无性命之忧后,这才放下心来,一见贾珂醒过来,便只顾和他说笑,这时听贾珂这句话,嗯了一声,问道:“你吃什么药了?”
贾珂笑道:“什么药?这我怎么知道?”
王怜花伸手去拧他的鼻尖,笑道:“看来我刚刚说的没错,咱们两人之中,你才是小笨蛋呢,连吃进嘴里的东西是什么都不知道!如果哪天我不在你身边,你这么不小心,怎么能让我放心得下。”
贾珂见他把从前自己和他说的话,稍稍改动后便送还给了自己,不由得心下大乐,装作一副愁苦的模样,说道:“王公子,在下真的很笨吗?”
王怜花点点头,一本正经地道:“笨极了,尤其是和本公子相比。”
贾珂面露惊奇神色,说道:“原来王公子这么聪明吗?”
王怜花点点头,继续一本正经地道:“凭你的小脑瓜,能意识到本公子聪明,也算不容易了。”
贾珂沉默半晌,忽然面露凶光,狞笑道:“嘿嘿,既然你聪明,我愚笨,我若想要变得聪明,把你的聪明抢来几分不就好了?”
王怜花咯咯笑着,躺倒在床上,断断续续道:“聪明……哪能分给你……你……啊!哎哟……疼……别……别……”
过了一会儿,贾珂笑嘻嘻道:“我感觉我好像变得比刚才聪明点儿了,王公子,你觉得呢?”
王怜花倚靠在他怀里,似笑非笑,似嗔非嗔地道:“是啊,你把我的聪明都抢走了,能不变得比刚刚聪明点儿么。”伸手一抓贾珂的头发,笑道:“你既然变得聪明点儿了,就跟我讲讲,你什么时候吃药的。”
贾珂嗯了一声,凝视着他的脸庞,似乎是在神驰往事,缓缓道:“当时我被那条毒蛇咬住,只觉得浑身僵硬,无力控制,但神志在一两分钟内还算清醒,因此别人都以为我已经昏死过去,其实周围发生了什么事,我知晓得清清楚楚。我一倒下去,就被一个官兵伸手抱住,他抱住我的同时,就将一颗丸药塞进我嘴里。
当时我舌头已僵,本来什么东西都吃不下去了,但那颗丸药入口即化,转瞬便流进了我的肚中,满口生香,还有一种淡淡的甜味。又觉一股融融暖意自背心传来,想来是那官兵将他的真气送入我的体内,阻止毒液侵入我的五脏六腑。之后我便晕了过去,什么也不知道了,再醒过来,就见到了你。”
王怜花皱了眉头,沉吟道:“那个官兵多半就是吴明,他早就知道有人会杀你了?”
贾珂道:“这大概就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当时咱们两个顺着那条暗道死里逃生,心里只想着老天眷顾咱们,吴明知道这件事后,可能立刻就发现了不对之处。现在人人都以为幕后主使是为了杀死咱们,才布下了这个局,孙老爷只是被无辜牵连的。
那个幕后主使放咱们离开,就是预测到咱们会想到他布下这个局,是为了杀孙老爷灭口,又不想让人察觉到他要杀的人是孙老爷,咱们本该顺着这条线索继续追查下去,这样就能通过孙老爷这条线索,查到金家,可是这中间却出现了一个意外。”
王怜花嗯了一声,问道:“你说的意外是指,皇帝把你软禁了?”
贾珂点头道:“虽然我不知道这人是因为什么事情才这般着急,但他心里显然有一个期限,他认为我必须在这个期限内查到金家头上,我想就算皇上没有放我出来帮他调查西域头陀的事,他也一定会想办法让我出来。
我在非人间中了金波旬花的花毒,要昏迷五六天才能醒过来,你又在天牢里被人带走,这两件事都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但是他神通广大,手里竟然有能解开金波旬花花毒的方子,他找人假扮成天竺的大夫,将这张方子送给太医,我才得以今天就醒了过来。”
王怜花吃了一惊,问道:“天竺的大夫?这是怎么回事?”
贾珂见他神色惊讶,才想起来自己忘了和他说这件事,便将余下的事一并告诸于他。
王怜花听到天竺大夫和刘老爷都是别人假扮的,心平气和,一点儿也没奇怪,听到“唐玉”二字,忽地想起梦里那个王怜花曾经告诉他,贾珂和唐玉常常结伴同游,人人都以为他们两个是情侣的事,不觉面色微变,“哼”了一声。
这时贾珂还没说到唐玉向他提起的金灵芝的事,王怜花听了他们闲聊的话,不禁觉得贾珂和唐玉太过亲热,心中醋意大盛,打断贾珂的话,说道:“贾珂,你亲亲我。”
贾珂一怔,心念一转,已然明白他的心意,不由得扑哧一笑,在他唇上亲了好几下,微笑道:“怜花,你真是个酸溜溜的小醋精。”
王怜花爱极了贾珂的亲吻,他一时还没吻够,便伸手勾住贾珂的脖颈,将贾珂拽向自己,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才放开了贾珂,懒洋洋地靠在贾珂怀里,说道:“你继续说。”
贾珂扑哧一笑,一面抚摸他的脸颊,一面继续讲述。待听到唐玉告诉贾珂金灵芝一事,王怜花不觉精神大振,心中大乐,从贾珂怀中坐起,转过身来,面朝着贾珂,伸出双臂,搭在贾珂肩上,手在后面握了起来,微笑道:“他和用蛇杀你的那个人是一伙的,是不是?”说完忽觉不对,呆了一呆,嗤笑道:“你好精神!”
贾珂脸涨得通红,一时说不出话来,偏偏王怜花很不老实,贾珂只好伸手将他紧紧抱住,笑道:“你怎么这么高兴?”
王怜花哈哈大笑,说道:“我早就想要咬你了,看你这样,我怎么会不高兴?”
贾珂哭笑不得地道:“咱们谈正事呢,你别总想到别的事上去。”
王怜花微微一笑,满脸天真烂漫地道:“那他是要和咱们一起谈正事吗?难怪看上去这般朝气蓬勃,精神抖擞。我看他的模样,就知道他有好多话想说,你我说的话也够多的了,就让他说几句,怎么样?”
贾珂艰难道:“他不想说。”
王怜花眼中光芒闪动,在贾珂看来,甚是阴险,只听得王怜花问道:“他真的不想说话?”
贾珂点点头。
王怜花咬唇一笑,说道:“嗯,那个他不想说话没关系,这个他很想说话就够了。”其实不用王怜花说,贾珂就知道这个他很想说话了。
一时之间,贾珂真是推开王怜花也不是,抱着王怜花也不是,踌躇半晌,问道:“你发现唐玉可疑,怎么这么高兴?”
王怜花见他又在装傻充愣,心中好生气恼,便把这怒火出在唐玉身上,冷冷地道:“我为什么不能高兴?那个世界的唐玉和你形影不离,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你的情人,我听说这件事以后,就在心里盘算该怎么杀死他了。”
贾珂一时也分辨不出王怜花这番话是真话还是气话,说道:“他杀不得。”
王怜花听了这话,心中大怒,暗道:“他竟然把唐玉看得这么重?”脸一沉,冷笑道:“他杀不得?这天下什么人,本公子杀不得?本公子喜欢杀什么人,就杀什么人,你不让我杀他,我偏要杀他!不仅杀他,我还要他唐家所有人都杀了!”
贾珂见他眼中流露出又气愤,又委屈的神色来,不由得呵呵大笑起来。
王怜花在这种事生过好多次气,这时看见贾珂笑了起来,便猜到贾珂接下来会说是自己想多了,或者自己怎么又这般心急,不等他把话说完,就急着生气了云云。他心中怒火稍稍散去,但脸上仍是笼罩冰霜,心道:“无论他怎么狡辩,他不让我杀死唐玉,就是舍不得唐玉这个人,我可不能被他的花言巧语欺骗了,无论他怎么说,我都要杀了唐玉。”
他主意已定,心情一松,嘴角边甚至微微露出笑容,等着看贾珂要怎么胡说八道。
贾珂笑道:“你心中已经认定,接下来无论我说的是什么话,都是胡说八道,我不让你杀死唐玉,只是因为我和他有什么暧昧的情分,是不是?”
王怜花哼了一声,冷笑道:“你既然明白,何必在这里多费口舌?”
贾珂笑道:“你这猜测也不能算错,我和他从小认识,这九年来,他加一起有六年都待在京城,我们两个交情确实不错,但你要说有什么暧昧的情分”
王怜花眉毛一扬,正等着贾珂说下文,哪想到贾珂忽然住了口。他不仅自己不说话,也不让王怜花说话,就这么突如其来地吻住了王怜花的嘴唇,越抱越紧,越吻越深。
过了许久,王怜花晕晕乎乎地枕在贾珂肩头,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叫嚣道:“你……你……别以为这……样就可以贿赂……我,我非杀……他不可!”说完这话,王怜花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就好像一条搁浅的鱼,终于回到了水里。他非常迷恋这种感觉,却也觉得这样太过折损颜面,但最后还是放任自己沉溺在贾珂的怀里。
贾珂听了这话,凑在王怜花耳边低声笑道:“我可不是想要贿赂你,我只是想要告诉你,那九年来,你不仅没来看过我,连一封书信都没有寄来过,而我和唐玉嗯,不止唐玉,还有好些人,我们时常结伴出去游玩。
那些人中,也不乏相貌英俊,风流倜傥的人物,对我有倾慕之心的人更是不胜枚举。可是啊,我心里一直惦记着你这个小坏蛋,哪怕你始终没有来京城找过我,我连你是不是已经忘记我了都不知道,可是我这颗心里既然有了你,就再也装不下别人了。何况我从不喜欢自找麻烦,即使退一万步,以后我不爱你了”
王怜花一声不响地听着,柔情脉脉,好生甜蜜,这时听到贾珂这么说,气哼哼道:“你不许不爱我!”
贾珂笑嘻嘻道:“我就是打个比方。”
王怜花气恼道:“打比方也不行!”
贾珂扑哧一笑,说道:“好,好!”亲了亲王怜花的脸颊,继续道:“我跟你说这些话,是想让你明白,从前你不在我身边,我也不知道你那句日后会来娶我会不会只是一句戏言,尚且没有拈花惹草,四处留情,京城里谁不知道荣国府的贾珂是个异类?你现在在我身边,咱们两个已经订婚了,我更不会做让你伤心的事情了。”
王怜花嗤笑道:“什么时候订婚的,我怎么不知道?”
贾珂“噫”了一声,笑道:“王公子要赖账不成?”
王怜花微笑道:“谁要赖账了?我早已准备好了,无论什么时候成亲都成。”
贾珂笑嘻嘻道:“王公子的嫁妆什么时候准备好的,我怎么不知道?”
王怜花白了他一眼,说道:“你才准备嫁妆呢,本公子要准备也准备聘礼!”想象一番,忍不住笑道:“再说了,我要什么嫁妆啊?难道你准备让我坐进花轿,被人抬进家里?这种事我可不做!”
贾珂道:“谁要这样了,我只是想让所有人都认可你是我老婆。”
王怜花听他语气认真,不禁好笑道:“要他们认可做什么?只要你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你,不就够了么。”
贾珂柔声道:“若咱们是江湖人,那当然够了,但是我在朝堂上一天,就要遵循一天这里的规矩,这里面的学问大着呢。”微微笑道:“没关系,这些事就交给我去办,总有一天,我会让所有人都认可你是我老婆的。”
王怜花听了这话,心中既开心,又烦恼,笑道:“让他们都认可我是你老公,好不好?”
贾珂恍然大悟,说道:“你说的不错!”
王怜花一听这话,登时乐得心花怒放,说道:“你也这么觉得?”
贾珂点点头,正色道:“咱们两个先前打赌,说好了你要叫我一个月老公的,自我醒转过来,咱们两个已经说了这么多句话了,你怎么一句老公都不叫我?”
王怜花登现尴尬神色,随即收住,微微一笑,说道:“我才不叫呢。”
便好像有的夫妻喜欢斗书,有的夫妻喜欢比剑,贾珂和王怜花也是为了好玩才常常打赌,不仅大事打赌,小事也会打赌,若让王云梦知道他们连多么无聊的事都能赌出花来,还觉得有无穷的乐趣,只怕又会问他们一句,不觉得幼稚么。
他二人从前不知道打过多少次赌,每次王怜花赌输后,都会耍赖撒娇,使出浑身解数,想让贾珂松口说赌约作废,但他可从没有这么理直气壮地毁约过。贾珂吃了一惊,问道:“为什么?”
王怜花枕在贾珂的肩头上,让他看不见自己嘴角含笑,眼中得意,语气淡淡道:“因为我好委屈。”
贾珂笑道:“怎么个委屈法?”
王怜花道:“那天我和你说了一句话,你没有回答我。我就好委屈。”
贾珂听他声音中似有呜咽之声,在他脸颊上亲了又亲,说道:“什么话?”
王怜花道:“哼,那天我对你说:老公,我好害怕。你却没有理睬我。”说完这话,脸已经涨得通红,心道:“这话说出来实在丢人,当时我怎么会说出这种话?罢了,如果这句话能让贾珂松口,我接下来这么多天都不用再叫他老公,倒也算值得。”
他兀自得意洋洋,忽听得贾珂长长叹了口气,这口气就好像落在了他的心上,他的心跳不由得停跳了一拍,心腔剧烈作痛,就听得贾珂柔声道:“怜花,对不起。”
王怜花本应该趁着贾珂这时心怀愧疚,再说几句楚楚可怜的话,哄贾珂松口,再不要他叫老公了才对。哪想到他一听见贾珂这么说,登时疼惜、懊悔、爱怜、开心,种种激情一时间全涌向他的心脏,哪还记得先前的算计,宽慰道:“小笨蛋,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你刚刚不还说那天晚上的事都怪我吗?”
贾珂柔声道:“那只是我随口说着玩的,那些事怎么会怪你呢?如果硬要我找一件要怪你的事情,那也是你那天晚上说的话不对。”
王怜花笑道:“哪句话说得不对?”
贾珂笑道:“如果你那时候说的是早点找我,而不是早点回来,说不定咱们两个昨天就能见面了呢。”
王怜花嗤笑道:“你说的不错,这件事确实怪我。”
贾珂抚摸他的头发,说道:“那你要记住了,以后再遇见这种事,你一定要这么说。无论你去哪了,我跑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你的。”
王怜花嗯了一声,微笑道:“那要是你被人带走了,我该怎么说?”
贾珂嘻嘻一笑,说道:“你就跟我说:老公,早点回来。怎么样?”
王怜花哼了一声,道:“你想得美。”说着直起身来,吻住了贾珂的嘴唇。
过了许久,王怜花忽然推开贾珂,说道:“差点儿就被你绕进去了,我要杀唐玉,你却尽来跟我东拉西扯。唐玉和你我成亲有什么关系?他既不是你我的月老,也不是婚礼上的司仪,你是不是心虚,才扯了这么远?”说着板起脸来。
贾珂哭笑不得,大叫冤枉,说道:“刚刚我说到咱们两个订婚,才说起成亲这件事的。”
王怜花嗯了一声,微微笑道:“他既然和咱们两个成亲没有半点儿关系,那我凭什么不能杀他?”
贾珂好笑道:“这世上和咱们两个成亲没有关系的人数不胜数,这些人你都要杀吗?”
王怜花气道:“你为了不让我杀他,要么带我兜圈子,要么装傻充愣,你对他的生死倒很上心啊!”
贾珂点头道:“当然了,因为我把他当成朋友啊。如果我连朋友的安危都不在意,那么,谁还愿意和我做朋友?如果我连朋友都杀,怜花,你还敢信任我吗?”
王怜花喃喃道:“我还敢信任你吗?我为什么不敢信任你?只要你对我好,那不就足够了么。我情愿你只对我好,对别人都不好。何况,”他似笑非笑地瞧向贾珂,继续道,“难道你不知道我就是那种杀个把朋友也浑不放在心上的人吗?你为什么信任我?”
贾珂奇道:“你什么时候是这种人了?”
王怜花既失望,又忐忑,又懊悔,心中茫然一片,还有点恐惧,暗道:“他……他没发现我是什么样的人吗?那么,他发现我的真面目以后,会不会讨厌我?”想到这里,忍不住去寻找贾珂的嘴唇,却仍觉得不够,只觉得自己空落落的,好像一个空空的袋子,须得将袋子填满,才稍觉平安。
正想去缠贾珂,让他填填这个袋子,就听得贾珂道:“怜花,从小到大,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咱们两个相遇并不太美好,你见到了我最心狠手辣的一面,我也见到了你满腹阴谋诡计的一面,咱们两个还联手杀了人,那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什么人,咱们两个有多相似了。所以一开始我并没有怎么信任你。”
王怜花一听这话,哪还记得袋子不袋子,愤愤不平地道:“是么,那我岂不是很亏?我从跟你回荣国府那天起,就很信任你了。你知不知道,除了你以外,我从没和别人睡过一张床,只要有人在我身边,我就睡不安稳,除了你。”
他一时激动,倒忘了他所以一开始就和贾珂睡在一起,不是因为他与贾珂倾盖如故,只不过是因为当时贾珂吃了极乐毒丸,正被毒瘾折磨,他别无他法,只好留在贾珂房里照顾他。这般照顾来,照顾去,两人感情大增,又经过石观音一劫,他见贾珂冒着生命危险来救自己,心中感动,莫可名状,哪还能生得出半点提防之心来。
贾珂讪笑道:“你也知道我那时候经常被人算计,难免警惕心高了点。“
王怜花哼了一声,脸色虽然没变好,但声音似乎和软了一点。
贾珂继续道:“后来我在赵王府遇见两个绍敏郡主,发现自己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回到家后,我又发现你不在家里,以为你出事了,当时真的崩溃了。”
王怜花凝视着他,却又好似凝思往昔,看着当年五岁多的贾珂,笑吟吟地道:“当时我出去玩了一趟,回来见你对我亮匕首,好生气呢,后来看你捏我的脸,才猜到原因,没想到你居然哭了,我还头一回见你那般嚎啕大哭。”说完不由一笑。
贾珂也笑了,说道:“你那时候想尽办法让我重新振作,不瞒你说,从那时候起,我就认定你是我最好朋友了,是那种可以交付一切的好朋友。所以你说你是那种可以杀个把朋友也浑不在意的人,我第一个就要反驳你,你明明是那种为了朋友可以两肋插刀的人,只是你眼界太高,寻常人入不得你的眼罢了。”
王怜花扑哧一笑,伸手刮贾珂的脸颊,说道:“羞不羞,一逮到机会就吹自己的牛皮。”随即正色道:“我对你好,可不能说明我对朋友怎么样,你怎么知道我是不是那时候就爱上你了?说不定咱们成亲的时候,还得请吴明喝一杯媒人酒呢。”
贾珂笑嘻嘻道:“还有感谢他救命之恩的酒?”这才想起来自己一身红肿,问道:“我被毒蛇咬了以后,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
王怜花笑嘻嘻道:“这要从一个时辰前说起了。当时我正躺在这张床上睡觉,打算养精蓄润,晚上逃跑,忽然听到有人敲门。这屋子没有门锁,敲门不过是礼貌性的,我躺在床上,动也懒得动一下,就动了动嘴,让他们进来。说完就见屋门大开,然后平一指抱着你走了进来。
我看见平一指,正奇怪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他是吴明的同伙,随即就看见了你,见你脸色惨白,双目紧闭,真把我一颗心都吓停了。我连忙从床上跳下来,问他你这是怎么了?平一指道:他被毒蛇咬了一口,如今危在旦夕,只能用转血之术救回他来。
我听到他的声音,不由一怔,因为这不是平一指的声音,当下不动声色地道:换血之术?平一指尚未回答我,有一人在门外回答道:所谓换血之术,就是用水蛭将贾公子身上的毒血洗掉一半,再用水蛭吸走我们五人干净的血液,输送进贾公子体内。”
贾珂想象上百只水蛭趴在自己身上,吸血,吐血,不由恶心起来,问道:“这平一指是谁假扮的?莫非是吴明?”
王怜花点了点头,说道:“就是吴明。当时我想接过你来,但还没做,就发现吴明一直在将真气输入你的体内,想来他是在用真气保护你的五脏六腑,不被毒素侵入。这武功当真匪夷所思,我从前连听说都没听说过。待他把你放在床上后,始终没有离开,就一直坐在床边,拿着你的手腕输送真气。
刚刚站在门外回答我转血之术的人是个苗女,等吴明将你放到床上,她们五个人就走了进来要给你输血,我仔细问过这转血之术后,虽然不放心这南疆的手段,但如果不这么做,你一定会死,我只好脱下你的衣服,在旁边看她们怎么给你转血。
她们先从几只盒子里拿出了一百多条水蛭,将这些水蛭放在你身上,还在它们身上撒了一种黑色药粉,那一百多个水蛭吸足血后,就纷纷落在地上,被蛇毒毒死了,你的脸色也变得非常难看。
随即她们五人用拿出来了一百多条水蛭,放在自己身上,等那些水蛭吸足了血后,就把它们放在了你的身上,然后撒上一种白色药粉,那些水蛭便纷纷吐血,你脸上才渐渐有了血色。吴明见你脱离危险,便站起身来,微笑道:这两日我事务繁忙,明明特意邀请阁下来寒舍做客,却一直没有得空和你见面,这里也没什么好玩的,你这两日怕是寂寞得紧吧。”
作者有话要说:人物珂珂
必杀技装纯。
技能详述顶着一张最最天真无邪的脸,做尽了最最邪恶的事,嘴上经常标榜自己是个好人。自带秒哭和秒脸红效果。脸红的时候心里可能非常无耻的快乐着。总之信他就是输了。
最大受害人花花
受害事例天知道为了让花花从一个重逢后就立志扑倒自己,天性喜欢女人的男人,变成一个自己昏迷后,第一反应都是让自己当攻,被逼无奈他才决定当攻的人,珂珂私底下做了多少努力,天知道花花一天比一天荡漾,珂珂下了多少功夫。琇書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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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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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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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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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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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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