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晟没有多说，两兄弟之间却仿佛达成了某种共识，景世开始逐渐接手晟世的事务，工作时间也逐渐从夜晚转回了白天……
反倒跟习惯了熬夜跟玖卡顾一只打竞技的陆天择错开了。
景三爷不确定陆天择是不是在故意躲自己。
晟世繁杂的工作好似扑面而来的洪水猛兽……然而要头疼的事却几乎一件也没解决！
——白然的事把两人对天才计划态度的分歧再次推到了水面上，更不用说还有那帮暗中虎视眈眈盯着弥赛亚的人，甚至……连泄露dragon的背后黑手也没有确凿证据……
马上又要过去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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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天才计划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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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世烦躁得几乎要控制不住脾气！低气压吓得晟世一众高管纷纷噤若寒蝉，忍不住纷纷脑补了一堆他如何谋朝篡位的逼宫大戏。
景三爷关掉视频会议页面，回头看向另一边依旧睡得香甜的陆天择——
片刻后，景世的神情渐渐由暴躁转为无奈，俯下身温柔地亲了亲他的额头，以一个极具占有欲的姿势将人拢进怀里，抱着他睡了个回笼觉。
……与其漫长而无趣，宁愿短暂却绚丽？
但我只想你一直陪着我，我们两个人，永远这么无趣下去！
景世很清楚自己算不上好脾气，当初尚未弥足深陷便能被他一句话激出满肚子邪火，时至今日，若是再听他说一句什么宁愿放弃生命之类的话……
景世简直不能保证自己不会对他做出什么可怕的事。
景三爷八倍杠杆一掷千金从来眼也不眨，却也终究碰上了克他的人！让他不得不谨小慎微，小心藏起所有阴暗情绪，陪他在温馨的早晨懒懒散散赖个床，暂时忘掉所有令人头疼的事情。
*
然而，景世一时半会不想跟陆天择提起陆倾和季渊和，有人却是不管那么多的。
慕哲听说他哥被绑架，没过几天就又偷跑了回来：“dragon的事除了我和顾一只，你还告诉过谁？”
陆天择听出了他的潜台词：“当初参加了比赛的人都有可能看出来，跟我告诉了谁没关系……”
慕哲犀利道：“你跟季渊和说了？”
陆天择：“……”
慕哲自认从小就看穿了季人渣的真面目，从来也没有对那人完全放下心防过！这次一出事，立刻便怀疑到了他头上。
景世深以为然。
即便这件事跟那位季大少无关，也还有许多别的事要跟他算账，比如之前被天和放任不管的种种传闻……
“其实……你们没必要这么紧张，”陆天择见绕不过去，只好叹了口气，干脆把事情说开了，“——因为dragon早就已经被销毁了。”
小哲：“什么？！”
景三爷皱眉道：“什么时候？”
“比赛的时候，”陆天择道，“我们当初约好了，作为翻盘的终极武器用完，就立刻销毁它。”
因为怕比完最后一轮赛来不及删，还特意选了倒数第二轮翻盘。
景世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可能，道：“你当时不是退赛了吗？”
“顾一只删的，”陆天择解释道，“我走之前给他留了言，之后……虽然我失联了一段时间，但顾知道轻重，不能让智能逃逸，应该还是在比赛结束前及时将dragon拆解了。”
弥神大人洋洋得意，觉得自己真是十分有先见之明！
众矢之的消失！警报解除！之后再把dragon不复存在消息放出去，应该就能彻底避免被继续隔三差五地“骚扰”……
然而下一秒就听景三爷沉声道：“……那么这就是他们一个个找上门的原因了。”
美滋滋到一半的弥赛亚：“嘎？”xǐυmь.℃ò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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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世之前想不通季渊和为什么要害陆天择退赛，但如果联系上陆天择销毁dragon的决定……一切便得到了近乎完美的解释！
谁都能想象到超人工智能会带来怎样无法预估的庞大财富！季渊和作为一个商人，景世不信他会不心动。
当时季家刚刚出事，季渊和一人吞不下dragon，最好的方法无非是寻找靠山，或者干脆把烫手山芋天价卖出去。而一旦知道dragon的存在，无数组织、公司乃至各国政府都一定会对它趋之若鹜！
甚至没人会太过质疑消息的真实性，毕竟——“弥赛亚”三个字，已经是超人工智能最有保障的商标。
季渊和卡在第二轮结束时动手，大概原本是打算在陆天择销毁dragon前拦住他，却没想弥赛亚退了赛，却仍是让顾一只完成了对dragon的销毁，于是……
原本的买家们便直接冲着陆天择本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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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世简直恨不得把季渊和撕裂咬碎生吃了！！
景三爷内心的阴暗面甚至在半分钟内想出了数种让那人身败名裂生死难求的腌臜手段，终究……看在陆天择的份上又牢牢锁入心底最深处……
景世皱眉道：“你能重新写出dragon吗？”
要想甩开“狼群”，直接将“肉”抛给它们，无疑是最有效的方式。
与其放消息说dragon已经被销毁，不如干脆复原它，甚至可以明目张胆地送给他们其中某一个，将战火彻底转移……
季渊和大概打的也是这个主意，把“肉”扔出去，狩猎者们自然会因为互相争夺而展开厮杀，没有余力再追逐奔逃的羚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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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可以倒是可以……顾一只当初留着源程序没敢删，只加密拆分了一下，就是标准库重建起来有点麻烦，现在又没有免费的超级计算机可以蹭……”
陆天择还没想明白，却听回过神来的慕哲突然道：“等等！不行，有件事我没说……你也销毁了dragon？！”
陆天择：“什么叫‘也’？”
慕哲抿唇顿了顿，到底还是开口道：“我在来找你之前先回了趟研究所。”
既然景世能看出不对，同样收到了研究日志的慕哲没理由看不明白，甚至——因为是同专业方向的缘故，慕哲能收获的信息比景世更加全面……
“陆倾告诉了我不少关于……白然的事情，”小哲的声音有种特殊的让人迅速冷静下来的特质，让人不由自主摒弃多余情绪，专注于他叙述的内容，“陆倾让我转告你小心……因为白然当初也写出了dragon，之后想销毁它，却被……”
陆天择：“怎么？”
慕哲却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似乎因为什么而犹豫了。
景世稍微一想，猜测应该是dragon同样为白然带来了麻烦，所以才会被对方销毁，而陆天择显然是在一开始就打算好了要销毁它，很可能是潜意识里受到了白然的思维影响……慕哲欲言又止，大概是因为想到了陆天择脑中的芯片……
然而事实永远比想象更可怕！
慕哲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半晌才组织好语言：“你见过白然，不知道注意到没有，他其实是……有呼吸心跳的。”
景世胸口蓦然生出某种不祥的预感。
“当初白然的意识被强行关进了网络，dragon最后是被陆倾销毁的，”小哲道，“因为白然早在一开始，就为了阻止dragon继续进化——自杀了。”
陆天择：“什么？！”
景三爷猛然握住拳头。
——所以当年的白然，其实是被他自己写出的超人工智能“杀死”的？！
景世突然意识到，自己之前可能都被陆倾发泄式写在日志中的气话误导了！
陆博士那样高傲的一个人，洁癖到连陆天择都不能轻易触碰，怎么可能会对一个背叛自己的人渣念念不忘？
除非……白然并不是抛弃他另选他人，而是被迫“背叛”了他们厮守终身的诺言。
——你后悔了吗？
——你醒来阻止我啊！
——我恨你！
大概看着心爱的人能呼吸有脉搏，好似熟睡一般永远躺在病床上……真的能够轻易逼疯一个人。
陆倾口口声声，却明明是别扭地用“恨”歇斯底里地爱着他。
*
“嘭”的一声巨响，小钊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转身冲进了里间的研究室。
“不行！我不同意！”陆倾咆哮道，“他疯了吗？！手术的成功率只有37%！他活腻了是不是？！不要命了是不是？！”
大约因为屋里只有他一个人，陆博士是直接用房间系统接的电话，此时小哲的声音便从扬声器里传了出来：“你不同意也没用！……你也知道他的脾气，如果我们不给他做，他也还是会去找别人做手术的……”
与其让他瞎找不靠谱的人……
陆倾抿着嘴不说话，小钊一头雾水，忍不住出声问：“做什么手术？谁要做手术？”
“我哥，”慕哲顿了顿，叹了口气道，“他想取出脑袋里的芯片。”
小钊：“什么？！”
陆倾气得拍桌子：“你说他是不是疯了？！取出芯片天才计划也停不下来，万一他大脑无法承受试剂刺激直接崩溃了呢？！他不是喜欢信息吗？不是要玩电脑吗？万一取出芯片，他就傻了，啥都玩不动了，他也无所谓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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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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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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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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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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