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我仍是浑浑噩噩的,只兀自对着眼前这张半生不熟的脸觉得奇怪。
怎么一会儿见到些奇怪的人,听他们说着些奇怪的话,一会儿却又见到了警察。
好像在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里打了个来回,一时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梦。
几秒钟后才突然清醒过来,我一下子坐直了身体。
陆警官猝不及防,下颚被我的头撞了个正着。
他轻嘶了声后退了半步,随即看着我,皱了皱眉。
而我完全顾不上额头的疼,只顾着匆匆看向自己身体。
一眼看到自己穿着长裤的两条腿,憋着的一口气才松了开来,但紧跟着,因昏睡而麻痹了很久的神经也清醒了过来。
疼痛来袭,天翻地覆似的迅速布满全身,让我狠狠抽搐了下后重新躺倒在地上。
这是一种比我车祸后的伤痛远要厉害的疼。
好像骨头根根爆裂,又被以一种极为粗鲁的手段强塞在我体内,疼得我一时只能蜷缩在地上,僵硬着身体,一动也没法动。
所以原本陆警官似乎想跟我说些什么,但在一眼看到我脸色之后,他迅速回头,招呼来了同他们一道的医护人员。
被他们七手八脚抬上车的时候,我再次晕了过去。
这次什么梦也没做,满脑子昏昏沉沉的都是疼,除了疼,好像什么意识都没有了。
就那么似乎只是闭了会儿眼睛的工夫,再睁开时,天已经亮了。
我吊着一条打着石膏的右腿,平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窗外在下着暴雨,耳边有人在嗡嗡地说着话,被雨声冲得若隐若现:
“颈部软组织损伤比较严重,造成呼吸异常和吞咽困难。”
“左侧肋骨断了两根,右小腿骨裂,有轻微脑震荡,应该都是车祸造成的。”
“别的地方问题不大。”
“是,没有伤及内脏,都是些软组织挫伤和擦伤……”
头很胀,我想动动身子找个略微舒服的角度,但身体跟灌了铅似的,重且僵硬。
动不了,便只能缓缓移动视线往自己身上看。
身上因翻车而受的伤都被处理过了,我整个上半身跟右腿都打了石膏,被绷带绑得像个木乃伊,手上吊的点滴大大小小足有五六瓶。
许是点滴里有止痛的成分,原本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那种痛,减缓了不少。
不过人也因此迟钝了不少,当看着病房里那些晃动的人影时,我半天都没反应过来,为什么病房里会有那么多穿警服的。直到很久之后,才渐渐意识回笼,我想起自己是被这些特警给送到医院的。与此同时,听见边上有人不停地在跟我说话:“丘北棠,能听见我的话吗?丘北棠,这是几?”
视线循着声音看到我面前的手指,我咽了咽胀痛的喉咙说了声:“三。”
“她清醒了。”面前手指收回,换做一张有些熟悉的脸:“丘北棠,还记得我是谁吗?”
我皱眉朝这年长的警察看了半晌:“雷……雷警官。”
他点点头,跟身后那位陆警官交换了下眼神,然后在我边上拉了张凳子坐下,问:“丘北棠,累不累,能说几句话吗?”
我点点头。
“那行,我就问你几个问题。昨晚你跟你那个同学一起开车回去了,怎么后来又跑到坟场去了?”
尽管思维受药物影响变得迟钝,但我还是很快反应过来,这是警方准备套我话了。
雷警官代表的刑警,陆警官代表的特警,他们同时守在这间病房里,肯定不是因为坟地里同我的‘偶遇’那么简单。
我记得很清楚,昨晚在刘立清失手松开我之前,我就曾听见枪声和狗叫声。
所以那个时候,这些特警应该离我和刘立清挺近了。
不知道当时他们都看到和听到些什么,但我肯定没办法把昨晚的事跟他们实话实说,所以沉默了片刻,忍着后脑勺昏昏沉沉的疼,我掂量着扯了个谎道:“因为半路上我接到了刘立清的电话,他约我去坟地,说想跟我谈谈我堂姐的事。”
“那个时间点他约你去,你就去了?”
我点了点头:“原本是有些顾虑的,但因为身边有我那个同学陪着,又因为那会儿一直在想着王川跟我说的那些话,所以我没有拒绝。”
“那你们……”正要接着再问,不知想到了什么,雷警官眉头一拧,话音顿了片刻。
随后道:“那他跟你都谈了些什么?后来,他又为什么要攻击你?”
这问题令我再度沉默。
一时不知该再编些怎样的谎言,去应对这些并不好糊弄的人,说谎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对于昨晚那一切。
兀自犹豫了会儿,脑子里忽然闪过王川的样子,我便说道:“他什么也没跟我说。其实我觉得……他可能跟王川一样,精神上出了问题。”
雷警官挑眉:“为什么这么说?”
“否则他为什么会攻击我,除了这个原因,我想不出别的来,毕竟我跟他无冤无仇的……”
“是么,”雷警官若有所思看着我,脸上神情不置可否。
有那么一瞬,他似乎想从兜里掏烟。但看了下周围环境,手停了下来:“那先说说下个问题。坟地里着的火,是怎么回事?”
我手指下意识收了收紧。
终于等来这个问题,我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小心看着那两名警官的脸。
由始至终,他们情绪不变,即便是在说到坟地着火的时候。
这让我更加难以回答。
爬出坟墓的尸体,引闪电追打,燃烧。无论他们有没有看到这一幕,我都不易开口先提。
“确切的说,是坟地里那些着了火的尸体,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知是否觉察出我举棋不定的心思,雷警官看着我的表情,补充道。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小姑娘,我们明人不说暗话。”
突兀横插入一句话,简洁,亦彰显了说话者并不多的耐心已告罄。
话音落,陆警官朝病房里留着的其他两名警员打了个手势。
那两名警员见状,立即示意医生同他们一起离开。门关上后,陆警官也拖了把椅子在病床边坐下,浓眉下两道犀利的眼,不动声色看着我的脸:“刚才老雷问的问题不够明确,不如我说得直接点,昨晚坟地里那些着了火的尸体,到底是怎么回事。作为当时离现场最近,同时是第一时间在现场的人,不知你有什么说法。相信你比我们看得更加清楚,那些尸体不下百具,而且都是些有年头的老尸,说句玩笑话,第一眼见到的时候,都还以为进了《行尸走肉》的剧组。它们为什么会从坟墓里出来?你别告诉我,你们昨晚约在那儿碰头,忙活了几小时,是为你们村文明和卫生做贡献,特意把那些尸体挖出来进行火化。”
听完陆警官的话,我两手扯着被子,缓缓擦了擦手心里的汗。
从他的话来看,显然他们赶到坟地时,看到的并不多,只看到了尸体被烧焦时的样子。
这一点足够令人感到震惊,但与那些尸体爬出坟墓时的景象相比,着实并不算是什么。
因此这就意味着我仍得掂量着说话。
可是搜肠刮肚半天,我竟想不出一句措辞,能很好地成为那些尸体出现的说辞。
正自发着愣的时候,忽听陆警官话锋一转,淡淡说了句:“对了,刚才老雷忘了告诉你,今早袭击你的那个刘立清,他已经死了。”
我呆了呆。
胀痛的脑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谁?”
“刘立清。”
“……他死了?怎么会的??”
这消息带给我的惊诧,并不亚于见到刘立清清朝人装扮出现,利用闪电烧出了那些尸体时的样子。
我怎么也没想到这样的刘立清会死,毕竟他已不是我所熟知的那个刘立清,他昨晚甚至差点杀死了冥公子。
“他是自杀的。”
“……自杀?为什么……”
“你对他的自杀很意外么?”陆警官看了看我。
“他不是个会想不开自杀的人。也没有什么……能让他自杀的事。”
“你很了解他?”
“不算很了解,但毕竟是一个村的,差不多算是一块儿长大,又是我的学长……”
“那他为什么昨晚一副要至你于死地的样子?”
话题再度被绕回最初,我张了张嘴,没能再像先前那样迅速回答。
陆警官不着痕迹观察着我的表情,然后他跟雷警官再次交换了一个眼神。
片刻之后,雷警官从衣袋里抽出一支手机,在手里拨弄了几下,然后摆到我面前,道:“说来也巧,昨晚才击毙了王川,我的人就在他手机里找到了这段东西。送你们到医院时他们把这个发给了我,看过之后,我觉得应该给你也看一下。”
我狐疑着从雷警官手里接过手机。
一眼看到屏幕上车间的画面和视频的播放键,心里咯噔一下。
若不出意外,这应该就是王川跟我提到过的,那段他在工厂车间里偷拍到的视频。
丘梅姐与刘立清在一起的视频。
但那段视频按照王川所说,不是消失了么?
当初拿到警局后,警方按照王川的要求,开机检查过。但当时哪里也找不到那段视频,就好像他从来都没拍过一样。可是为什么隔了那么久之后,就在王川被击毙的当晚,那段视频却像魔术般出现,被人从手机里给找了出来?
带着满腹疑问,我迅速点开了视频。
纵使做足了心理准备,手机里声音传出来的一刹那,我还是不由得一阵心慌意乱。
那是女人和男人交织在一起粗重的喘息声,并还交杂着一两下模糊的呻口吟,令我脸迅速涨红起来。
声音在这样的场合显得极为刺耳,画面更是让人无法直视。
但在一旁陆警官的提醒下,我还是忍耐着把这段视频完整看完。
他说,“仔细看,不然你等会儿可能不会明白,我们具体要跟你谈些什么。”
视频的确是王川在工厂车间遭遇丘梅姐和刘立清后,拍下的。
画面的抖动能看出他当时情绪的激烈。
不知道他是用了多大的克制力,才在那样一种环境中,把这段为时将近三十秒的过程记录下来。
最后的画面停留在丘梅姐于黑暗中望向他的那张脸。
这是丘梅姐去世那么多日子之后,我第一次看到她活生生时候的样子。
但这样子却是无比的陌生,并且,那眉目比死亡更加骇人。
她睁大双眼,在夜色中一动不动朝王川看着,身上压着浑然不知的刘立清。
一个女人清楚知晓自己跟另一个男人做着这种事的时候,自己丈夫就在不远的地方看着,把每一个细节都看得清清楚楚,甚至还在拿手机记录。这是怎样一种心情?
我从她眼睛里看不出一点波动。
平静得像是滩死水。
却又仿佛能从这死一般的寂静里,听见她从灵魂深处发出的绝望的尖叫。
所以第一眼看到的时候,我的反应几乎是跟王川一样的,下意识的就想逃避。
逃开这种眼神,逃开这样凝视,那是一种让人窒息的阴冷。
以至令我完全没有勇气去看第二遍。
但在陆警官目光的示意下,我仍还是鼓起勇气,点了循环。
陆警官到底想要我从这段视频里看出些什么?
王川被击毙前对我所做的关于这段视频的暗示,又究竟在暗示着什么?
当视频循环到第三遍的时候,我抓着手机的手不由得一颤,然后迅速将进度条拖到几秒钟前让我后背一凉的那段画面上,一次又一次将手指在那几帧画面上来回移动。
极短的一瞬间,稍不留神就消失了,我看到画面在二十三秒的时候,出现了一段变化。
男女交缠最激烈的一段画面,让人面红耳赤,但因着那段变化的出现,突然让人手脚冰凉。
就在刘立清抬头吻住丘梅姐的时候,他背上拱出一团东西。
仿佛是衣服的褶皱,但下一瞬,这东西脱离了他的背,往丘梅姐用力护住的肚子上爬了过去。
再下一瞬,画面整个儿模糊了一下,唯有丘梅姐的腿是清晰的。
裤子被脱掉一半的那两条腿上,深色的血粘着白色的皮肤,镜头前显得格外的触目惊心。
这段变化仅仅维持了不到一秒钟,画面就恢复了正常,可是很多东西就因此而变得不再正常。
当我意识到那团东西的存在后,我再次重复去看那段视频,于是便又有了更多的发现。
那团东西是个人影。
在它从刘立清的背上脱离开来,转身爬到丘梅姐肚子上的一刹那,样子最为清楚。
那是个留着长辫子,穿着一身黑色长马褂,脚上踏着双红布鞋的男人。
他扑到丘梅姐肚上的那瞬张开了嘴,继而丘梅姐就流了血,这说明什么,其实已经很明显。
当时的刘立清,是被那个一直缠着他的恭亲王给附身了。
而那个时候的恭亲王,附在刘立清身上,恐怕已经不光是借着他的手来恢复自己被阎王井吸走的力量,那么简单。
脑子匆匆消化着这些意外信息的时候,耳边传来陆警官意味深长的话音:“是不是找到了些挺有意思的发现?实话说,刚看到这段视频的那会儿,我以为是有人在它上面做了手脚。但鉴定科的人确定跟我说,绝不是改的,这是视频原件。所以这事儿挺玄乎的是么,你觉得那是个什么东西,鬼么?”
我抬眼看向他。
鬼这个字眼从一名特警嘴里说出来,好像比鬼这个本身更为诡异。
所以我依旧没对这问题作出任何回答,只继续看着视频中定格的那帧画面。
他见状倒也不以为意,兀自继续说道,“当时发现坟地里出问题的,是我们一个小组里的警犬。那会儿王川那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完毕,正准备带它们先回去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它们突然变得特别兴奋,一个劲地朝着坟地那个方向吠。”m.χIùmЬ.CǒM
“你知道的,像我们用的这类警犬,是极为训练有素的,鲜少会出什么纰漏,尤其是一群的情况下。所以尽管突然变天,为了以防万一,我们仍是立刻驱车往那方向过去察看。然后,果然没有白跑,在接近坟场的路上,我们就看到那地方一片火光。”
“不仅如此,让人匪夷所思的是,着火的还是一具具在土里埋了至少五六十年以上的尸体。”
“当时想,谁那么闲,大半夜的挖出那么多尸体堆在墓地里火化?十分不可思议。但没等我们过去察看这个问题,就发现,你正在被刘立清攻击。”
“看起来他像是想要掐死你,而你已经完全没有抵抗的能力,所以我示意手下开了一枪。”
“原是想对他进行一个警告,但雷暴天影响了枪手的视野,他不慎射中了刘立清的肩膀。虽然那伤并不致命,但刘立清吃不住疼,昏厥了过去,而你的那个同学见他松手后,则立刻带着你跑走了。”
“后面的事,你也看到了。我们找到了你,但没找到你的那个同学,不知道他出了什么事。有人在继续找他,而我们则把你带到了医院,差不多是在你被送到医院后不久,刘立清就醒了过来。”
“醒来后他一直说想见你,但你一直昏迷不醒,我们就让他等着。但黎明时,他突然哭得很厉害,边哭边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最多的一句,他说他有罪。”
“那时看他的样子,觉得他应该会昏睡很久,所以我们只派人在病房外守着,没再进去看他。谁知到天亮时,因为老雷这边送来的视频,我看过后想问他话,却在进了病房后发现,他竟然自杀了。”
说到这儿,陆警官的话音顿了顿,随后看向我道:“他是伤害你的犯罪嫌疑人,所以病床上他被拷着手铐,按理说他是离不开床,也很难移动自己的。所以,你知道他是怎么自杀的么?”
“……怎么自杀的?”
“他用没被铐住的那只手,硬生生掐断了自己的脖子。”
答案被陆警官说得十分简单。
但这答案背后所意味着的东西,却很不简单。
因此说完之后,这个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特警,轻轻吸了口气:“我今年四十,手里办过的案子不算顶多,也大大小小能有几十件,但从没见过有人能活生生掐死自己。因为,人是没办法自己把自己掐死的,这违背自然规律,而这也是他的自杀所给我们带来的,最不可思议的地方。再结合这段视频,以及坟场里那些被火化的尸体,所以丘北棠,你跟他认识了那么久,能不能跟我说说,刘立清这个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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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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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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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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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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