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就那么一瞬间,突然我四周充斥了无数混乱的气流。
冥公子在稳住我后就松开了手,虽然知道他没走远,但我看不到他在哪里。
身边只剩下不知源自何处的冰冷气流,不停撞击着我,四面八方,带着让人窒息的速度,这让周围猛然间全是因此而产生的巨大声响。
失明放大了听觉的感官,但周遭一切,到底伴随着那些声音都发生了什么,全都只能依靠我的身体来感觉和判断。
不可见的未知让那些声音变得更加可怖,像一团团漩涡,拉着我不断往下坠,再下坠。
有那么一瞬间,心跳的速度仿佛血液逆流。
几乎快要支撑不住自己两条腿的时候,突然右眼一阵剧痛,然后,我听见右耳处传来意味深长一声轻笑:“呵,好个骷髅怪。我就琢磨他怎么敢一下子吸进那么多的煞气,原来……”
后面还说了些什么,我没听清。
疼痛令我匆匆闭上眼,与此同时,我的右手不受控制地往前一抬。
这举动适时稳住了我摇摇欲坠的身体,但不仅如此,也让我在周遭那片混乱的气流里抓住了什么东西。
不知是什么东西,毛糙糙一堆,稻草似的缠在我指间,并带着股泥土的腥。
这诡异的触觉令我直觉不妙,立即忍痛将眼睛睁开,随即,那猛然撞进我眼里的一切,让我半晌没能缓过劲来。
失明又复明后的第一眼,我看到离我很近的地方,悬着一颗人头。
死去很久的人的头颅。
脸上肉多的地方全都已经烂得七七八八了,唯有下颚和头顶保存得还算完整,一眼看去,像个干瘪的蜡像,在苔藓荧荧的磷火里闪着诡异的光。
头顶干皮上黏连着一层枯草似的头发,而我的手,此刻正抓在这把头发上。
随着我微微发抖的手指,这颗头颅摇来晃去,头发上几百年的土和菌沾满了我整个手掌。
我想吐,但更让我恶寒的是,它都这个模样了,嘴巴仍在动。
一开一合,仿佛只要我一松手,它就能立刻飞扑过来,用它残缺不全的牙一口咬断我的喉咙。
这情形让我一时间撒手不是,不撒手也不是。
兀自僵站了约莫两三秒,突然那颗头颅朝着我面前狠狠一晃,猝不及防往我脸上直撞了过来!
‘松手!’
耳内传来雪菩萨话音的同时,忽地面前一阵风起,犀利得瞬间刮疼了我的鼻梁。
不由自主往后仰倒的时候,就见手里那颗头颅猛地一颤,继而,它张开着的那张嘴再也没能合拢起来。
因为那股将我刮疼的风,无声且利落地把它吹成了两半。
风来自冥公子立在墓门前那道修长的身影。
他背对着我,手里一把锈迹斑斑的青铜兵刃,很长,被他反握着,顶部的刃正对着我的方向。
想来,这东西应该就是他先前所说的‘戟’了。
花木兰是南北朝时期的人物,这戟自然也是那个时间的产物。很古老,造型也不像电影里见过的那么复杂华丽,简简单单像釜又像剑,双开刃,时间早已抹去刃的锋芒,但依在冥公子身侧,却似流动着淡淡一层与他周身相似的冷芒。
由始至终冥公子没有回过头。
但他手里这把戟,离着一丈远,却像长了眼般劈开了我手里那颗死不瞑目的头。
武侠书上总形容武林高手的兵器,挥出的时候,带着‘气’。
所谓剑气,刀气,能隔空取人性命。
如同冥公子手里这把戟,锈得锋芒尽失,却在他抬手间,隔着那么远的距离,把一颗头颅轻易切成两半。
且,切割处平滑得像是用手术刀剖的。
来不及为之兴叹,转瞬,我再次倒吸一口凉气。
因为随着墓门外骤然一道闪电亮起,我看到了一幕更加让人叹为观止的景象。
我看到被冥公子身躯所挡着的那道墓门之外,一片火海,并且火焰蹿升之高,宛如城墙。
如此滔天的火势,是被那些先前蜂拥而至的尸体所造成的。
它们堆叠在墓门之外,有些就在门的边缘,因为停止得过于突然,所以全都维持着停下前急速前行的姿态。
但除了刚才我手里那颗头颅,没有一具尸体能踏进墓门一步。
因为那些尸体赖以行动的手和脚,似乎都在同一瞬间被利器给切断了。
切的速度之快,使手脚分离,但依然保持着它们被破坏前最后一刻的样子。
在通体熊熊燃烧的火光中,由于躯干的收缩,它们看起来像仍在做着挣扎般缓缓蠕动,所以这令它们看起来分外诡异,也所以,尽管只是匆匆一眼,仍让我迅速明白过来,就在我刚才失明的那短短片刻,这地方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
有句词怎么形容来着?
尸山血海。
死了几十乃至几百年的尸体,自然是没有血的,那些熊熊烧灼在它们身上的火就如同有生命的血,在夜色里以耀眼的姿态,疯狂起舞。
火光之外,那不知该被称作恭亲王还是刘立清的男人,依旧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仔细看,可看出他两只脚一直都踮着。
红色布鞋在夜色里十分刺眼,他站得有些摇摇晃晃,有时候错觉他被风吹着会离地飘起来。
时不时闪现的雷电光照着他的脸。
他那双被前额发梢遮挡着的眼睛里目光闪现,径自看着墓门前的冥公子。
这个不知道该称他恭亲王,还是刘立清的男人,由始至终没有自己出过手。
他用闪电被他手里那件东西吸收时产生的火星,烧醒了坟地里埋了那么多年的尸体,再籍由它们吸引了原本围着他打的闪电,集中到一起劈向这座将军墓,或者说,墓里的冥公子。
那么多闪电一同降落在这块并不宽广的地方,这景象比起先前因丘梅姐的出现而引起的雷暴,更为壮观。
闪电是极为庞大的电流,落到地上的瞬间,并非单束,而是分开呈树状。
像是耀眼又密集的雨,又仿佛一把把能把大地劈裂的利剑。
一道道烙在地上的黑色焦痕清晰还原了片刻前的景象——它们追着那些疾速冲向坟墓的尸体,就像初现时盯着刘立清。尸体没有刘立清手里那件神奇的东西,所以很快,最先爬出墓穴的那些便直接被电劈倒,但更多的那些,以它们快到诡异的速度,躲开雷电的追击,聚集到了将军墓前。遂引来落雷纷纷,把将军墓周边炸得一片硝烟弥漫。若非突然横遭利器袭击被一瞬间切去了全部的手脚,那些雷电就会径直打落在将军墓顶。
我不知道若真的那些雷直接在墓顶劈落下来,会发生些什么。
但显然冥公子不会让这事发生。
那些尸体还未踏进墓门就一齐被切去了四肢,这手笔除了此时站在墓门前的他,还能是谁。
就在我兀自看得发呆之际,突然又一道闪电照亮大地。
由此引起地面猛一阵震动,这当口,突然墓门外那堆燃烧着的尸体中,一团黑蒙蒙的东西一冲而出,穿过火焰朝着墓内直扑了进来!
冥公子迅速抬手一挥。
却并没有阻挡那东西,而是将手中那柄青铜戟往他身前径直一横。
电光火石的刹那,头顶上轰然一声炸响,紧跟着地面在此狠狠一个震动。
就在我整个人随之被猛地从地上掀起的同时,一道刺眼无比的白光从墓门外倾斜而入,刹那之间,让我两眼再次失去了视觉。
吃惊之余,我几乎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下意识绷紧了身体。
因为视线被一片苍白给封闭住之前,我整个人已被那股力量震得往后飞去。
身后不远处就是那口石棺,我避无可避,只能设法将那一下撞击的力度尽量缓解。
但出乎我意料,片刻后,我撞到的不是冷硬的棺椁,而是横生而来的一股力量。
不知来自何方的力量,在将我肩膀轻轻一挡后,像道枝杈一样给了我一股略带疼痛的缓冲。
那东西纤细,坚硬,带着股混淆着木香的腐臭。
恍惚意识到了什么,我没来得及确定,因为借着那股缓冲,我两脚着地后随即一个踉跄。
不由自主就往前扑了过去。
与此同时,双眼重新恢复视觉。
模模糊糊间,我看到前方竖着团灰蒙蒙的东西,好像是个人影。
披着一身青色锁子甲的身影,娇小,瘦削,所以肚子显得特别大。
脸是灰蒙蒙的,依稀一双眼,在那张瘦骨嶙峋的面孔上亦是显得格外的大。
但没等我再将她仔细看个清楚,突然双眼不受控制地闭了起来。
紧跟着,两脚不受控制地带着我原地一个转身,瞬间令我像只牵线木偶般被迫着,往相反方向匆匆跑去。
没跑两步,却一脚踢在块硬物上。
痛得我倒吸一口气,但也因此令那施加在我眼睛上的力量一松。
我睁开了眼睛。
隐约看到余光处有道细瘦的身影一闪而过,没等我来得及看清,双脚再度失控,带着我两条腿绕开阻挡的障碍物,继续往墓门方向跑去。
由始至终,这过程不过几秒钟的时间,我几乎都没能从中回过神。
只依稀察觉自己在贴着冥公子错身而过的时候,听见他淡淡说了句:“带她离得越远越好。”
这句话显然不是对我说的,因为他话音刚落,我两腿就开始飞奔起来。
一路跑得远超出我平时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因此没多久我就倒了下来。
即便雪菩萨控制着我的身体,也没能阻止我倒地,因为腿伤的疼痛和力量过度的消耗,造成了心率超出负荷,所以在他试图将我带出更远的时候,我浑身发冷,一度停了呼吸。
身体的痛苦让雪菩萨很快感觉到了,所以他没再试图强迫我站起来。
但得了自由后,我依旧没法控制自己手脚,我手脚发麻,并且随着耳朵里传来雪菩萨低低一声咒骂,我全身痉挛了起来。
“丘北棠!”眼睛不受控制随着痉挛往上翻动时,我听见雪菩萨冲着我惊叫。
他控制着我的右手往我人中上掐,但毫无用处,所以我听见他又咒骂了一句:“你特么真是个倒霉孩子!跟着你算我倒霉真特么……”
话音未落,突然我闻见空气里飘来浓浓一股硫磺味。
紧跟着头顶那片天空像被撕开了似的,从那片厚重的云层里刷地亮起一道银光。
闪电……
这念头刚从我被痉挛颠得有些混沌的脑子里浮出,头部猛地一震,随后意识一空,我脑子里只剩下嗡嗡一片蜂鸣。
被雷劈到的感觉,我以为会很疼,可是除了最初脑袋像是被一块巨大石头狠狠砸了一下,一阵昏天黑地的晕眩过后,我只是感到浑身突然很痒。
奇痒。
痒得连腿上的疼痛也感觉不到了,又在隐隐听见雪菩萨一遍遍叫我名字的声音后,心口里突发出一股烦躁。
没来由,大概是难受得太狠了,却只能狠狠地往我脸上和身上抓。
像是以此就能把他和他的声音从我脑袋里抓出来似的。
好在这痒的感觉来得快也去得快,甚至卷走了我腿上和身上的痛觉。
陡然而至的轻松让我愣了愣,随即头顶再次亮起一道闪电,令我猛一下从地上坐了起来。
下意识想找地方躲,所以当时当地,我完全留意到,这一瞬我的行动竟是无比流畅。
也完全都没有留意到,自己身体在受了多处的伤,又经过一场耗尽体力的奔跑所引起的窒息和痉挛后,为什么我的身体那么快就恢复了过来。
只匆匆想要跑,但当我刚要迈步,忽然发现,头顶那道眼看就要落下的闪电,忽地像被什么东西给扯了一把,偏了。
就像一颗巨大的树,在坠下的一瞬,忽然间硬生生被撕成了两半,并且那股力量带着整片电流往北方移动。
电光消逝的同时,一道惊雷响起。
十分惊人的一道轰响,震得地面微微晃动的当口,它跟那道闪电光一样,转瞬循着电光消逝的轨迹往北方一路远去。
我呆了呆。
下意识循着雷声方向往北看,随即,再次一呆。
那道雷声最终所滚滚打落的地方,是将军墓。
被尸体燃烧的火焰所包围,这座墓半露在土地之上的残骸,在夜色中原本是很难辨别的。
但此时此刻,它却比周遭那些火焰更为醒目。
雪菩萨竭尽所能透支了我的力量,可能原本是想把我带离这片坟地,但我体力不支,所以没等踏出这个地方,我就倒了下来。
这地方距离将军墓约莫有两三百米,又占着偏高的地势,所以一目了然,令我对那座墓,及它周围的状况看得清清楚楚。
那座墓的四周有磷光浮动。
鬼火一般,在夜色中拼出一个巨大的,类似八卦般的图形。
之所以说类似,因为它形似八卦却又不是八卦,至少在我有限的认知之中,我从没见过这种样子的八卦形状。
它是由一圈仿佛象形文字般的图案,围绕墓穴所组织而成。
这模样奇特的磷光,不知是由什么形成,它跟墓室内那些苔藓所生成的磷光不同,是暗红色的。
烈火即将烧尽时的那种颜色,闪闪烁烁,由土壤内渗出,浮现在静立墓门前的冥公子脚下,在四周熊熊烈火之下,如幽然而生的地狱之火,令人触目惊心。
而冥工资手里那把戟上,同样也浮动着这样一层暗光。
仿佛整个儿在燃烧,但顶部最尖端处,却是苍白的。
苍白并如一条粗壮游龙般蜿蜒蠕动着一团光,来自刚才那道震撼了地面的雷鸣。
它是刚才险些打在我身上,又突然被某种力量给拉扯开来的那道闪电。
将这自然界巨大电流轻易拉走的,正是冥公子手里这把戟。
不同于刘立清手里那件东西对闪电的吞噬,这把戟只是吸引,并钳制着那道闪电。
由此令它缠绕在戟身,如一条挣扎不定的龙,大开着一张硕大无朋的‘嘴’,躁动不安地想要吞食些什么。
事实上,它也确实是在吞食。
当眼睛适应了那道闪电的亮光后,很快我就发现,那些堆积在将军墓外的尸体上,随着冲天的火光,正有一些黑色雾气冉冉而起。
它们很容易同火焰周围的浓烟所混淆。ωωω.χΙυΜЬ.Cǒm
但区别还是挺大的,火烧产生的烟带着灰色,这些雾气则是如夜色一般浓黑,并且不会像普通的烟一样随风而飞,它们逆着风,不约而同飞向冥公子,或者说,被盘在他手里那把戟上的‘龙’,给吸了过去。
而冥公子……他的样子让我有些吃惊。
就在我从墓穴跑到这里的短短片刻,他再次显了骷髅的原形。
与此同时,我看到有同样的黑色雾气,正源源不断从他骨骸里渗出。
黑雾显然来自他之前与丘梅姐交手时所吸的煞气。这些被丘梅姐从地下深处吸引来的东西,来自自古以来死在这座山村里,且未曾好好超度安葬过的尸体。
为了抑制它们在自己体内过多的存在,冥公子还曾而吸食了我的血。
现在,它们同那些来自周遭尸体上的雾气一样,亦被那条‘龙’给吸了进去。
这意味着什么?
隐约感觉到了些什么,但没等我从中理出头绪,忽见立在将军墓百米开外的刘立清,将他右手缓缓抬了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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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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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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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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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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