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风将雨丝吹离了原本的轨迹,在玻璃上留下一道蜿蜒的水线。
晏随坐在窗边的沙发上,穿着一套纯白绸质的睡衣,修长的脖颈在衣领的衬托中毫不逊色的白。
他手里拿着一本杂志,却没看,沉沉的目光望着眼前被雨幕冲刷的玻璃上。
仿佛能够透过雨幕看到外面。
这已经是第二天夜里了,她说两三天内能回来。
暂且认为是两天。
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如果她不回来……
晏随握着杂志的手收紧,坚硬的书脊将他手心微微硌出疼意来,才让他勉强维持理智。
咚咚!
面前的窗户被敲响了两下,同时窗户外显现一片白影,隔着雨幕看不清楚,只有模糊的形状。
晏随一愣,连忙将窗户打开。
祭商收回翅膀,跳了进来,第一时间转身将窗户关上。
但雨丝还是潲进来一些,晏随肩膀上有些湿了。
因为刚刚要关窗户,祭商转过了身,此时背对着晏随,关好窗户后,她低头拍身上的雨珠。
这破天气。
专门和她对着干!
下一秒,一双手臂从后面抱住了她的腰,敏感的后颈贴上一片温热柔软的触感。
祭商一顿,低垂着的眼眸黑了一片。琇書網
晏随低头亲了几下她的脖子,又像某种大型宠物,用鼻尖蹭着她的颈部,声音委屈。
“你回来了。”
祭商:……
她在晏随胳膊里转过身,眸光幽暗得看着他,“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晏随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微不可查的轻哼,“我知道。”
下一瞬,他就被祭商压在了旁边的沙发上。
晏随愣了愣,很自然地躺平,等她吻过来时,扬着下巴迎合,眸子微微眯起,在灯光中泛起潋滟迷离的色彩。
还没亲几下,祭商便感觉到了很明显的反应。
祭商顿了顿,揶揄的目光看向他。
晏随脸红了一片,但脸上却没有太明显的情绪,他偏开目光不看祭商,一边抓着祭商的手往下面放。
他这两天跟着魔了似的,晚上做梦都是这些事。
他上网查了。
说男人都是这样。
晏随已经二十六了,他算开窍晚的。
从他十六岁到二十六岁,在他身边的人,从以前的律师换成了现在的特助。
他们都怀疑他身体有问题。
但都碍于对他的畏惧,不敢问,也不敢劝他求医。
其实晏随都知道他们背地里对自己的担忧。
他也感觉有点奇怪,前面二十六年的日子他过得圣僧一样,无欲无求。
但遇到她后,一发不可收拾。
甚至,有点上瘾。
…
“你为什么不让我摸你的翅膀?”晏随躺在祭商的翅膀上,没有被被子盖到的肩膀白皙似雪。
他偏头看着祭商,明亮的水晶灯下,那张脸被清晰照亮,明艳动人,眼尾和嘴唇宛如点缀在漫天雪田中的朵朵红莲,绯靡妖艳,有些勾人。
他一边问着,还一边勾了勾手指,拨弄着祭商翅膀上的羽毛。
那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一下直达心尖。
祭商喉咙动了动,放在晏随大腿上的手捏了一把,“别作。”
晏随很满意她的反应,不动她了,他蹭到祭商怀里,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困。”
祭商摸了摸他的脑袋,“睡。”
“……”晏随眼前有一瞬间变得很模糊,他还以为是太困的缘故,没有深究,直接闭上了眼。
含糊地说:“我今天处理了一天工作,明天早上还要去公司,七点有个会议。”
祭商:“嗯。”
晏随快睡着时,不知为何,又仿佛陷入了前两天夜里,自己一个人躺在这张大床上,周围的一切都是漆黑的,那种孤寂寒冷的感觉。
他抱紧祭商的腰,“接下来,你不会走了吧?”
他没有想要向祭商要个答案,只是再给自己一份真实感。
晏随也并没有察觉,自己的语气柔软得像是在撒娇,很不像她。
祭商正想着该怎么回答他,少年已经睡了过去。
祭商借着刚从云层中露出的月光,凝望着晏随的脸,整个眼眸中全是他的影子。
她能够感觉到,晏随身上那种阴沉的气息已经减淡了许多,他躺在自己雪白的羽翼中。
美好的睡颜,比起她,更像来自穹天之上的神明。
祭商深情地在他额头落下一个吻。
为了你,本神可以变得再好一点。
…
次日,阴云散了个干净。
碧空万里,夏日的清晨,空气有些令人舒适的清凉。
晏随是被自己的生物钟叫醒的。
醒来的时候差几分钟便七点。
做一个霸道专横的老板有个好处,就是可以随便迟到,还没有人敢说什么。
晏随慢吞吞地坐起身,感觉今日的状态比往日都要好,心情舒畅,仿佛眼前看到的整个世界都变得宽广起来。
是从未有过的体验。
原来做那种事,还有这种好处吗?
晏随低头看着睡在她身边的祭商,精致漂亮的喉结滚动了一圈,扯着被子盖住她的胸口和肩膀。
轻手轻脚地从床上下来,垫着衣服去浴室,穿戴整齐,洗漱完毕。
晏氏集团。
整个商业区,这是最高的一栋办公楼,高耸入云,人站在这栋楼下,渺小的宛如一只蝼蚁。
外面那一层黑色的玻璃在阳光的照耀下泛出金芒,挂在上面的晏字,象征着绝对的权利和地位。
晏随从车上下来,从容不迫地走进大楼。
那张脸拿在娱乐圈也是颜值天花板,但走在公司中,大到身边的特助,小到前台员工,没有一个人敢直视他。
晏随抬起手,“会议文件。”
特助连忙将手中的文件递给他,晏随一边看一边走进了电梯。
“总裁,这是身体已经痊愈了吗?”
“之后应该会和以前一样,经常待在公司吧。”
“可是总裁好像没有在医院住多久啊,之前不是听晏总说,总裁但身体已经很危急了,可能要休养几年才能好……”
电梯门在这时才完全闭合。
晏随听到了那些声音,淡淡地扯了扯唇。
会议开头。
晏随坐在主位,翘着二郎腿,修长的身姿掩不住矜贵强大的气度,他向后靠着,漫不经心地道。
“晏博文现在还没有被找到,活没活着还不一定,位置总不能一直空着,调职的事交给你,没问题吧?”
被点名的人连忙站起身,“没问题。”
他坐下后,偷偷看了一眼在最末尾坐着的晏启云,果不其然,看到了一张阴沉的脸。
晏随向那边看了一眼,地垂下的浓密睫毛遮住眼中的暗色。
本来他计划好的。
那晚的应酬宴,晏启云会和晏博文一起去山上的那家私人会所,只是中间出了点差错,最后只有晏博文一个人上了车。
否则,现在出事的就不止一个了。
晏随抬眸看向晏启云,“父亲,你应该没问题吧?”
宿主才不是恋爱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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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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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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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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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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