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商也用外语和他交流,她长指漫不经心一点,指着他们拉着的人,“我要他,把人放了。”
被他指着的少年被两个粗壮的男人拽着的手臂,没办法动弹,少年柔软的黑发略长,盖住眉眼,只露出下半张脸,脏兮兮的,但依稀能瞧见肌肤雪白,模样精致。
祭商语气懒散,但眼神里分明都是威胁
金毛男皱了皱眉,心里竟然下意识有些发怵,但看了看他们这么多人,对面只有一个弱女子,便定下心神,“你和他什么关系?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爷管你是谁?”祭商不愿意浪费时间,手里的折扇一扔,砸在了金毛男头上,瞬间砸了个窟窿
其他人愣了一下之后,眼神慌乱,想上去将祭商擒住,可几人的拳脚功夫上不得台面,没几下便被祭商打倒在地。
没人拉着棠舜,他栽倒在地。
“哒……哒…”祭商踩着高跟鞋,不紧不慢地走到他身旁,低头看着躺在地上的人,抬脚碰了碰他的手,“能起来吗?”
因为躺着,少年发丝从两边散开,露出饱满的额头和一双很漂亮的眼睛,睫毛浓得像小扇子,半掩着漆黑的瞳仁,那双眼睛在霓虹灯下还算清晰,是一双没有光的眼,看着很木讷。
祭商等了会儿,见他不动也不说话,轻啧一声,蹲下身子,抱住他的后背和腿弯,将人稳稳当当地抱起。
将人抱起时,感觉到怀里的小少年微不可查地颤了颤,似乎在害怕?
祭商脚步顿了顿,往车那边走。
“小姐……”周忠还没来得及下车,就见祭商已经将那些人揍了,索性就没下去。
现在看到她救了一个陌生人上来,周忠皱了皱眉,好一顿打量少年。
祭商上了车也没把棠舜放下,直接让他坐在自己腿上,仔细地将他的腿放好,又将西装脱下给他盖着,像抱小孩子,这才抬头说:“什么都别问,先回去。”
周忠:“……是。”
车开始发动,感觉到身上的温暖和鼻尖淡淡的气味,棠舜眼底漾开一丝丝波澜,不过很快就又平息了,一如既往宛如死水。
车行驶到寄体在这里的落脚点,祭商抱着人下车,走进这栋华丽的大别墅。
来到客房,她将少年放到柔软的床上,吩咐过周忠让他叫医生过来,之后就转头走了。
她先去楼上卧室洗漱一番,之后就窝在沙发里看手机。
祭商准备玩会儿手机就睡,谁知道不到5分钟,周忠过来敲门。
“小姐,你要不要下来看看?”
祭商放下手机。
一楼客房,地毯上躺着一个茶壶,两个茶杯,床上的被子有些凌乱,那少年倚着床头,蜷缩双腿坐着,额头上垂落的发丝有些汗湿,正红着眼睛和医生对峙。
“闹什么?”祭商懒懒的声音先传进来,才见她进门。
她穿了一身黑蓝格子的睡衣,长发半干,垂在肩头,看着少年的表情并没有不耐烦。
棠舜睫毛颤动了一瞬,抱着腿不说话。
一旁的外国医生解释道:“这位少爷不让我近身。”
他还没碰到他,这小少年就开始挣扎,扔东西,很抵触他的靠近。
祭商看向棠舜。
他不知是心虚还是怎么,察觉她看过来,偷偷看她的眼睛低垂下去,被浓密的睫毛挡住了眼里所有的神色。
少年脸上还脏兮兮的,身上的短袖和裤子被洗的发白,有的地方磨破了,估计是刚刚被人追时弄破的,低垂着眼时尽显无害,妥妥一个小可怜。
祭商走过去,察觉她脚步声的棠舜又抖了抖身子,刚想往后退,就听她说。
“不准躲。”
然后他就不动了。
祭商来到床边,一只大长腿跪在床上,倾身过去,伸出大长胳膊将少年轻而易举地捞过来,反身坐在床边,把人抱在怀里,一系列动作很迅速。
少年最终还是被吓到了,疯了一样的挣扎。
祭商压住他的手脚,说了声‘别动’,但并不怎么管用,她使唤医生,“过来给他看看,腿骨折了。”
医生愣了愣,忙不迭地上前。
做了一系列检查,给少年腿上打了石膏,又给他身上能暴露出来的伤口擦了药后,医生便一头大汗的离开了。
周忠也听吩咐去准备少年能穿的衣服。
一趟下来,祭商身上也出了点儿汗,都是被棠舜闹得。
不过医生走后,他就平静了,坐在祭商腿上不动。
祭商气笑了,不轻不重地拍了他后脑勺一下,“现在知道安分了?怕老子害你啊?”
棠舜:……
他转头看她,眼睛出奇的大,瞪着她不吭声。
祭商也不在乎他在想什么,天不早了,她转身把人扔到床上,拿起医生留下的药给他处理身上其他的伤。
大部分的伤在后背,少年这次很乖,趴着不动。
处理好后,祭商拧上药管的盖子,说:“我走了,安分一点知道吗?”
棠舜拉下衣服,撑起身子,倚着床头坐,看着祭商不说话,眼里依旧没光,但总归不像个死人了。ωωω.χΙυΜЬ.Cǒm
祭商不再搭理他,转身走了。
第二天早上,祭商用过早饭,才推门进了棠舜所在的客房。
不知道是不是一夜没睡,他还保持着昨夜祭商走时的姿势,抱腿坐在床头,身上的衣服没换,脸也没洗。
祭商没进门,骨指修长的手搭在门柄上,眼神在床尾放着的衣服上掠过,最终定在少年脸上,“怎么?想让我伺候你?”
棠舜不吭声,一动不动。
祭商轻啧一声,进了门,拿起床尾的衣服走到他身旁,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毛茸茸的头顶,“我给你脱还是你自己脱?”
棠舜的睫毛动了动,这下抬头了,看了祭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抬手拉住她手里的衣服一角。
“……”
祭商把棠舜放到浴室的洗衣机上坐着,又调了花洒的温度,把花洒递给他,“自己看着洗,腿别碰到水就行。”
棠舜手里拿着花洒,不吭声。
他坐在洗衣机上,本来比祭商矮半个头的高度现在高出一点儿了。
祭商看他跟个闷葫芦一样,双手撑在他腿边的洗衣机上,逼近他,“你不会听不懂我说什么吧?还是你是个哑巴?”
他虽然是h国人,但这是国外,听不懂的可能性很大。
那她从昨夜到现在说了那么多,说给聋子听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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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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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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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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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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