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小刚离开半刻,叶卿便像受了召唤一样如期而至,一路气喘吁吁,形色匆忙,一边迈进大门,一边道:

  “阁主。”

  楚天云示意他进屋,先入为主:“来得正好,我正要找你。我不在的日子辛苦了,天门一战多亏你,才使天云阁免去一场灾难。”

  叶卿急忙道:“叶卿职责所在。”嘴上回答楚天云,脑子里却不住思考如何解释慕秋的事。还没等想好,便听楚天云道:“你来找我是为慕秋的事?”

  叶卿一怔:“阁主都知道了?”

  楚天云点头。

  他急忙请罪道:“我没有阻止她离开,阁主……”

  “不要老这样死板,我并没有打算责备你。我早知道慕秋想离开,也早知道你会放她离开。这里并不适合她,也许早就该这样做了。”

  楚天云望着叶卿,眼中没有一丝波澜。半刻缓缓道:“叶卿。如果有一天你也想离开天云阁……”

  “不,阁主,我不会离开。”

  叶卿一向尊重楚天云,交谈中从来未曾打断过他,这一次不知怎的脱口而出。

  不料他如此急于表明态度,那认真的神情和程小小如出一辙。楚天云不禁失笑道:“我是说如果。人生之事从来多变,谁也难料将来会发生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有那么一天你也想离开,可以告诉我,我不会阻拦。对程小小也是一样。”

  惊觉自己方才的失态,叶卿急忙颔首,道:“叶卿明白。”

  “只是要记得,无论今后发生什么,天云阁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着。需要的时候不必顾忌,尽管回来。千万不要像上次一样不告而别,害得大家担心。”

  说完又叹:“有时候你就是太见外了,这里可是你的安身之所。”

  看见楚天云痛心的样子,叶卿心头一热,恍然大悟。其实在心底,他一直把天云阁当作家一般的存在,天云阁里的人便是他的家人,正因为如此,他才格外珍视这里的一切。从前,他只是一心想保护这个地方,以为这样就保全了心里重要的东西,却忽略了天云阁里的人们,那些像家人一样的人。忘记他们会因为自己而担心,而悲伤,今天,他终于有些明白了。一直以来,他忽视了别人的感觉,也难怪楚天云说他见外。

  见他似乎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楚天云终于满意的点点头。

  这段时间的种种已经告一段落,未来还会有更多的考验等待他们。

  这天,天云阁外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对于这个客人的到来,程小小倒是满心欢喜,万伯却显得为难。但毕竟他曾经给过允诺,从她那里获得了帮助,不能在事成之后毁约,只得硬着头皮带她进了天门,在进天云阁之前一个劲的嘱咐她千万不可提起葬月谷三个字。

  “知道了,老头。”红絮哼了一声,继续和程小小聊得火热,完全不把万伯放在眼里。

  天云阁虽不许生人随意进出,但既然是万伯带进来的人,又和程小小熟识,自然没有人在意她的身份。只是苦了万伯,一路提心吊胆的,生怕这丫头兴奋过头,有口无心,不小心说出自己是葬月谷的人,招来一场冲突。

  可不知为什么,红絮跨进天云阁的大门后,突然变得沉默,连话都懒得说了,即使程小小问什么,也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敷衍,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走到天云阁脚下,竟停了下来。程小小一路只顾自己走,发现时已把红絮落在身后,急忙掉头去找,只见红絮站在原地呆呆的望着天云阁,目光似伤。

  “看什么?”程小小疑惑地探过头,寻找她的目光的聚焦,可是只看到那座静静的阁楼。

  一阵沉默,这句话像是程小小的自言自语,无人应答。半晌,才听红絮道:“这就是天云阁?”垂下头,语气中透着一股子失望。

  程小小重新抬起头,的确,也许大部分人第一次见到天云阁都会觉得诧异吧,因为是在和传闻中的感觉不相称,连她第一次见到天云阁也是这样的反应,也无怪乎红絮会失望。

  想着拉起她的手就往前走。嘴里说道:“我带你去见阁主。”

  红絮出人意料的挣脱了程小小的手,程小小愣在原地。

  “怎么了,你之前不是说要见阁主吗?”

  红絮显然也被自己的动作吓了一跳,自嘲的笑笑:“没见到他之前,我总在脑海里想象见到他的一天,如今距他一步之遥,我反倒不想见了。”

  程小小一个字也听不懂。两个人在原地停留,不知过了多久,红絮终于深吸一口气,缓缓走上前道:“走吧。”

  程小小懵懂的点点头,拉着她上了阁楼,脚步也不像原先那样兴奋。她只觉得红絮每一步都迈的极慢,脚下似有千斤。等终于到了楚天云的房门口,万伯和叶卿已经等在门口,叶卿热情的招呼红絮进门,红絮在门口犹豫一阵,终于一鼓作气迈进楚天云房间的大门。

  楚天云虽在屋内,但早就听出有人朝房间过来,嘈杂的脚步声中还夹杂着陌生的声音。此时见到拉着程小小的红絮,顿时明了。

  “小小,这是你朋友?”

  红絮仔细端详着眼前的人,以她如今的的眼光看来,楚天云俊逸疏朗,器宇不凡,的确不是泛泛之辈。

  楚天云察觉到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只当她是好奇。又见她颇为踌躇,似乎有话要说却又不好启齿,便客气道:“既然来了便是客人,随意坐吧。姑娘若是有什么难事,尽管说,若天云阁可以帮的上忙,一定尽力而为。”

  听他信誓旦旦,看他云淡风清,怡然自得的摸样,红絮心底突然重燃起莫名的仇恨,所有被压抑的感情倾巢而出,十年后的今天,为什么他还能够笑着活在这里,而那个人什么也没有得到,只有痛苦,不,这不公平。她不要见他这等轻松的活着,她要见他为那段旧事痛心疾首,悔恨不已,对,她等的就是这一天,见到他,把她满腔的怨恨还给他。

  再抬起头,已是情难自己。

  “阁主客气了,不敢烦劳。这次多亏天云阁,害的葬月谷差点被人逼入绝境,我哪还敢找阁主帮什么忙。”

  楚天云显然察觉到她的身份,所有的轻松惬意如红絮所盼,瞬间消失,只留下震惊。

  “你是……葬月谷的人?”

  “是。”简短的一个字包含着强烈的愤怒。

  “我就是葬月谷的人,如何?”

  程小小见慕秋语气不善,忙拉拉她的衣角想阻止她。

  楚天云看了万伯一眼,眼神在责备他如此不分轻重,竟把葬月谷的人带进天云阁。万伯自是有口难言,他本想早些和楚天云交代这件事的始末,无奈这段时间阁内杂务颇多,耽搁了下来。

  “阁主,这件事情我过后再作解释……”万伯正要打断,楚天云却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不要插嘴。

  “既然是程小小的朋友,又是万伯带进天云阁的,想必没有恶意,姑娘来见我是为何事?”

  看他短短的惊异过后如此镇定,红絮更加忿忿。

  “我来不过是想见见阁主,顺便有个问题要问。”这个问题困扰她整整十年,若不亲耳听见他回答,她这辈子也不会甘心。

  “哦?姑娘尽管问。”

  “阁主记得无月这个人吗?”

  楚天云正端着茶的手僵在半空,眼睛里闪过不易被察觉的惊慌。继而缓缓转头,用警觉的目光打量着面前的人。

  程小小也许察觉不到,但叶卿明明白白的感到楚天云的萧肃的目光中隐藏着淡淡的杀气。他进天云阁许多年,从来没听说过一个叫无月的人。可看楚天云的反应,这个叫无月的人定然和天云阁,和楚天云有着莫大的关系。

  “红絮姑娘,不要说了。”万伯道,“这次天云阁和葬月谷同是受害者,又合力拒敌,可借此机会尽释前嫌,何必旧事重提?”

  “尽释前嫌?。”红絮瞪了万伯一眼,“那就要看你家阁主如何回答我了。”

  “你……”万伯先是一愣,继而突然明白了什么。

  楚天云强忍下惊讶:“当年葬月谷和鹰阁的事,姑娘想必也有所耳闻。”

  “何止耳闻。”红絮傲慢的抬头道,“所以我说阁主你贵人多忘事,我那时候虽小,却一直跟在她身边,连我的剑法,都是她教的。”

  “姑娘,你叫……”

  “红絮。”只有两个字,她却说的很慢。她要让楚天云听清楚这个名字,她要看他作何反应。

  楚天云一震,竟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尘封的记忆出现一道裂痕,被时间洗刷的褪色的往事逐渐恢复了色彩,他仿佛看见十年前那个的红衣女孩,羞怯的躲在一个人身后偷偷的看他。

  “是……你……”楚天云愣愣的看着红絮。

  记忆开始游离,红衣女孩身前那个模糊的身影越发清晰起来,顾盼颜开,清新婉约。那张脸熟悉而又陌生,令人惊颤。那人还是十年前的样子,丝毫未变。

  那一天,正值冬融春始,红花漫天,是踏青的好时节。

  “漫天飞絮作红雨。”

  “飞絮作红雨,有意思。”

  她嫣嫣笑着,转头对那个小女孩说着什么。

  他看着她盈盈的笑脸,忍不住想开口叫她。

  “无……”似乎是太久没有叫她的名字了,楚天云痛苦的吐出一个字,却发现自己没办法将这个名字说出口。他明白,也许只要这个名字一出口,他所有的伪装就会崩溃。

  他的反映在意料之中,红絮更加咄咄逼人。

  “怎么,你连曾经认识这样一个人也不敢承认吗?”红絮咬着牙道。

  曾经被淹没的过去终于还是浮出水面,曾经未完结的终要落下帷幕。楚天云明白,这个叫红絮的女孩,也许今天就是要和他清算这笔旧账。避无可避,如今也无需再避。

  楚天云胸中五味杂陈。他垂下眼,终于缓缓道:“当年的事,是我负了她。”

  叶卿吃惊的望向楚天云,程小小更是一头雾水。只有万伯明白楚天云的心思。情字误人,情字误人,想不到事隔多年,往事又变得清晰起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你就只有这一句话?”她不甘心,不甘心只得到一个没有结果的答案。这么多年她无数次想象着站在这个男人面前质问他的一幕,他应该是万分悔恨的,痛不欲生的,不然她会替她不平,替她觉得不值得。可是,就只有这么一句。

  楚天云闭上双眼,似有不忍。

  “往事成空,当年有许多无奈,铸成大错,已是不能挽回的了。造化弄人……”

  “你一句造化弄人就能推卸掉责任吗?”

  “我并不打算推卸什么,只是事到如今,我亏欠她的,今生是无法偿还了。”

  听到偿还两个字,积压多年的感情霎时决堤。

  “偿还?事到如今,你要怎样偿还?”

  一室寂静,再无人说话。程小小只觉得空气在压缩,屋子里的气氛让人透不过气。

  “我知道,她恨我。若你今天是代她来讨回这段债,楚天云的命就在这里,你随时可以拿走。”

  “阁主。”叶卿和万伯几乎同时发出惊呼。

  红絮步步紧逼,叶卿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楚天云看出他和万伯已经暗暗蓄力,道:“你们谁都不要插手,这件事不要再牵扯天云阁。”

  叶卿愣了一下,但还是照楚天云的意思撤去内力。

  程小小有些懵了,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她看看叶卿,叶卿对此也一无所知。

  就在他们以为陷入僵局的时候,红絮却突然笑了,带着泪:“杀你?杀了你她只会怨我。”她觉得面前的这个男人不明白,有些东西,即使付出了性命的代价,还是没办法挽回。

  “我不想要你的命,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已经把她忘了……其实,你记得又能如何,事到如今,什么也改变不了了。”

  楚天云依然站在那里,静静地听她倾诉。程小小觉得此刻的他,眼神流露出迷茫,甚至是动摇,这是绝不可能从往日镇定睿智的天云阁阁主眼中可以看到的感情。

  红絮似乎也注意到了这微妙微妙的变化,她眼中的愤怒不见了,反而多了些忧伤。

  “如果是她,也许更希望你忘了她吧。我真傻……”她说,“明知不能改变什么,却还是想听一听你的回答。”

  她自嘲的笑笑,低下头拭去眼角的泪。

  “你和她之间早已经结束了,我还在争什么?”

  眼看泪水又要流出来,她急忙转头快步走出房间。程小小没多想便追了出去。

  屋子里静得像没有人一样,许久,听得万伯道:阁主,当初是我答应带她来见你,是我没有考虑周全。”

  “罢了。”楚天云缓缓摆手,“她心里恨我,就算你不带她来,她也会想办法来见我。”

  程小小追到天门才终于看到了红絮的身影,她倚在石柱边,似乎正在等她。程小小以为即使发生了这样的事,红絮还是能留下和她叙叙旧,谁知红絮已经准备离开,留在这里等她只是为了告个别。她对红絮的个性略知一二,知道说什么都没有用。

  红絮觉得对不起程小小,不管怎么说,算是程小小把她带进了天云阁,如今她在楚天云面前大闹一场,不知道程小小会不会被责备。

  程小小对楚天云算不上了解,但经历过一些事后,她从心底相信天云阁阁主是个是非分明的人,因而让红絮宽心。

  “本来很想看他哭丧着脸的样子,还是算了吧。”红絮抹干脸上的泪痕,“其实我从前只是不甘心,为什么他还能好好的生活。我以为他薄情,见到他才明白……也许他过得并不好吧。”

  她仿佛在自言自语,没有发现程小小一脸的疑惑。程小小不懂,为什么红絮不辞辛劳的跑到天云阁,见到楚天云,只是为了问这样一个让她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算了,能见到他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红絮甩甩头,似乎想要把刚才的一切甩开。

  “我要回去了。”

  “现在吗?”程小小有些失望。

  红絮点头,道:“有一件事你回去告诉楚天云,我来这里之前打探到一个消息,薛晋山短期之内不会再找天云阁的麻烦,让他安心吧。”

  “为什么?”程小小糊涂了,薛晋山那样的人在天云阁受了这样的窝囊气,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所以说你不够聪明。”红絮像在教育小孩子一样,十分耐心的讲解,“薛晋山是只老狐狸,不会做亏本的买卖。他是有心搞垮天云阁,可他现在还没那个本钱。上次来找天云阁的麻烦,不过是试探一下天云阁的实力。如今他碰了钉子,知道自己还没把握扳倒天云阁,所以不会再来硬碰硬,否则吃亏的是他自己,明白吗?”

  程小小似懂非懂。

  “你把我这些转告楚天云吧,至于他是否相信,那就随他了。”m.xiumb.com

  说罢,她朝程小小挤挤眼睛,“这个地方我一分钟也不想多待,有空来葬月谷找我吧,如果不知道路,就去问付辉。”

  程小小见她终于恢复了往日开朗的样子,也笑着点点头。她看着红絮离去,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视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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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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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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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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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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