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拉过小小,给她一炷香说,小小,许个愿吧。小小懵懂的接过香,毕恭毕敬的学着妈妈的样子跪拜在大殿上,心里想的是希望能再见到那串令她牵肠挂肚的珍珠项链。
说来也怪,就在程小小生日后的一个月,那条让她日思夜想的珍珠项链居然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妈妈的脖子上。妈妈带着它,穿上了最贵的纱裙,在镜子前不断的扭动着身体,爸爸则在一旁含着笑用宠爱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妻子,满脸的幸福。
“好看吗,小小?这是爸爸送的。”妈妈笑的桃花一般。
程小小呆呆的点头,眼睛始终不能离开那条项链。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那项链仿佛是无数纯白色的珠子串联在一起,幻化出的一道耀眼的光芒。从此,程小小爱上了珍珠,并且无比肯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去兴福寺烧香,就一定能实现愿望。
这些已经是10年前的事了。
转眼之间,程小小已经变成了一个即将面对高考的大姑娘。
这天放了学,程小小显得特别高兴,一路小跑的回了家。
“妈,我回来了。”不等妈妈应声,程小小便迫不急地的甩掉身上的书包,兔子一样向厨房蹦去。
“回来还不快去写作业。”被油烟包围在厨房里妈妈勉强从厨房里伸出半个脑袋,喝斥道。
程小小一看妈妈面相不善,立刻脚下刹车,吐了吐舌头,识趣的退回自己的房间。
关上房门,把书本摊在写字台上,程小小夸张得把整个身体窝进椅子里。
“真是伤心哪。”程小小叹气。她本想用一张高分试卷向老妈邀功,谁知刚进门话还没说一句,就被老妈哄回了房间去复习功课。程小小的如意算盘泡了汤,心里那叫一个不是滋味,却又不敢出言顶撞老妈,唯恐一个不小心引来一连串教训。xǐυmь.℃òm
“算了。”猛地直起身子,小小伸了个懒腰,正准备打开桌子上的习题集开始复习,却无意中瞥见了台历上一个大大的红色圆圈,红色油笔一圈一圈的记号旁边赫然几个大字几乎占满了整个纸面。
“18岁生日……”程小小一边念叨着,一边扭头看看身旁成摞的复习资料,感觉到自己在成人之日之前就已经过上了大人那样忙忙碌碌找不到北的黑暗日子了。
不过,这世界很公平,就算是黑暗的日子里也会有意外的惊喜。
妈妈在晚饭时说要送给小小一件生日礼物。
起初程小小撇着嘴,心想礼物不是从小到大都有吗,又不是只有即将来临的这个18岁生日才有此殊荣。不过,后来,当她看见妈妈从屋里拿出一个精巧的小礼盒,在她面前打开时,程小小仿佛看到一道光从盒子中跃出来,瞬时填满了整个屋子。她整个人立刻就跟触了电一样,两眼直放光。那礼物不是别的东西,恰恰是程小小梦牵魂绕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的——珍珠项链。不错,就是她从七岁生日那天就惦记上了的那串珍珠项链。
妈妈微笑着,一改在厨房时的严肃,一如多年前自己第一次带上项链时的兴奋:“女儿成人了,该有件像样的东西了。”
程小小不可置信的瞪着项链:“真的吗,真的能给我吗?”她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之情,天晓得他是多么的想拥有一串珍珠项链。自从七岁那年,她已经固执的喜欢上了珍珠,更何况这条项链可称得上是“初恋”。
爸爸看了看小小,忍不住笑了出来:“这孩子,当然是真的。”
“虽然样子旧了点,但这是当初爸爸送给妈妈的,可是很有意义的,所以,我们打算你成人了就送给你。”妈妈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嗯,以后再大了,我们再买别的给你……”
“谢谢爸谢谢妈。”还没等爸爸把话说完,程小小已经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轻巧的在父母脸颊上咄了两口,便毛毛躁躁的伸手去抓珍珠项链。
“啪”的一声,狼爪在空中被拦截,妈妈一把把装项链的盒子向后一撤。
程小小撒娇的哼了一声,似乎很委屈得叫了一声“妈”。
“别着急。”爸爸大笑起来,“生日那天让我们帮你带上,我们的小小成人了,从此是大姑娘了,这项链就彻底是你的了。”
程小小顿时幸福得不能自已。
那天晚上晚饭结束后,程小小坐在写字台前对着台历上几个大字傻笑了好一阵,很晚才睡觉。
所谓乐极生悲,古人说的话从来都很有智慧。
在程小小为了能得到“初恋”的珍珠项链欢呼雀跃的时候,她已忘记了那天夜里自己本该为一次学校的小型模拟考试作最后的冲刺复习。结果,在那次模拟考试中,成绩中等的她第一次迈进了班级倒数十名的队列。
这时,距程小小的18岁生日还有5天。
隔了几天的周末,程小小约了自己的好朋友蓓蓓陪她去办一件大事儿。
“又要去兴福寺了吧?”蓓蓓虽然用的是个问句,心里却百分之一百二肯定了答案,自从她和程小小认识了以后,就知道了这是她每年生日之前雷打不动的例行事务。
两个好朋友在小小生日前一天——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来到了兴福寺。
“怎么了,闷闷不乐?明天就过生日了,高兴点。”蓓蓓想给垂头丧气的朋友打打气。
朋友一句话反而让程小小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恨死考试了。”想到前几天不停的被父母和老师轰炸的景象,程小小打从心里厌恶,“我不想考试。”程小小一撇眉头,“真希望我的世界没有考试。”
蓓蓓看了看好朋友,耸耸肩没有再说什么。
于是那一天,程小小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个念头,以至于不能专心烧香许愿。
踏出大殿的时候,程小小终于能舒了一口气,心情似乎好了一些,自从7岁那年同样固执的相信来到这里许愿愿望就能实现,她每年都来,并且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
多好的地方。程小小回头望了一眼,心中懊悔许愿的时候没能专心,不知道今年的愿望能不能实现,能不能考上一所好大学。
“唉呀,我的手链。”程小小正要抬腿走路,蓓蓓突然大叫起来。
“怎么了?”程小小急忙止住脚步。
“我新买的手链,不见了。”蓓蓓焦急的说。
“别急,可能掉了,咱们去找找。”程小小一边拉起好友,一边暗骂最近的事实在不顺心。
两个好朋友决定分开寻找后,程小小首先回到大殿寻找。说也奇怪,刚刚还人头攒动的大殿此时静的出奇,空荡荡的不见了人影。程小小抬起头望着庄严的佛像,突然觉得佛像仿佛在冲她笑,而且笑得是特别安详,让她竟也不自觉地跟着笑起来。
就在这时,佛像侧面似乎晃过一道光,只闪了一下便不见了。程小小一激灵,第一反应那会不会是蓓蓓的手链。于是她走过去,不想脚下毫无防备的被绊了一下,身体猛地向前一载,“梆”的一声,她觉得头好像撞到了桌角一类的东西,人开始昏昏沉沉起来,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程小小仿佛又看到了那道光,不知怎么她突然想起了妈妈的那条珍珠项链。黑暗渐渐包围了周身,身体变得轻飘飘的,程小小感到自己陷入了从未有过的情况。彻底失去意识前,她模模糊糊的想着,蓓蓓的手链,好像不是珍珠的……
似乎是做了一个梦,程小小跟着那道白光穿过黑暗的隧道。有一个声音在她头顶盘旋,告诉她愿望即将实现,她就要到达一个没有考试地方。然后,她不由自主地向白光走去,她看到了妈妈的珍珠项链,梦似乎醒了……
“醒了。”
不知道什么人在耳边说了一句,程小小意识到自己平躺着,身下还有软软的褥子,她下意识的睁大眼睛,费了好大力气终于把目光聚焦。她发现自己在一间狭小的屋子里,房间的装修风格十分仿古,屏风珠帘,桌椅香案,还有落地的古式烛台,火苗跳动着,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刺眼。
“刚才还是白天呢,怎么这么快就天黑了?”她看着屋顶,恍恍惚惚的。
“太阳下山都一个多时辰了。”有个温柔的女声回答,“你可睡的够久了,都三天了,还以为你醒不了了呢。”
“奥。”程小小应了一声,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什么?”程小小一激灵,噌的一下直起身子。
“我、我没说什么呀?”那个声音变得怯怯的。
“你说一个什么?……时辰……?”
“是呀,一个……多……时辰。”
程小小疑惑的把头转过去,锁定了声音的主人。
拖地的白色石榴裙,外面罩一件鹅黄色的长衫,及腰的长发梳成一个髻,斜插着一根牡丹雕花的碧玉簪,鹅蛋脸上不施粉黛,嵌着一张樱桃小嘴,还有一对会说话的大眼睛。程小小惊得瞪圆了眼睛,这分明是一个从书中走出的古代女子,莫非自己还在做梦?
“你没事吧?”女孩眨着水灵的眼睛,面露忧色的看着程小小。
“不对,不对,你为什么穿成这样,你是谁,我在哪里?”程小小慌了,她大叫起来,吓得女孩直后退。
“怎么了?”就在这时,有人推门而入,程小小定睛一看,尖叫一声。一个穿着华服的男子匆匆朝这边走来,松散的长发只随意一扎,挽在脑后,凤目剑眉,活脱脱的古代人。
“玉儿,怎么了?”那华服男子问道。
“没什么。”那女孩眼神充满同情,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摇了摇头。“这个姑娘她,好像这里……”
华服男子轻叹了一声,微微皱了皱眉毛,同情的望向程小小:“能保住命就好。姑娘别怕,我们不是坏人,你就在这里歇着吧,其余的事等你痊愈了再说。”
“是呀,先喝药吧。”玉儿说着,端出一个瓷碗,道,“你别怕,我们是三天前在葬月谷……”玉儿刚说出葬月谷三个字,突然意识到什么,惊呼一声掩住自己的嘴。那华服男子听到她说出“葬月谷”三个字,顿时又惊又恐。他直勾勾的盯着程小小,脸色由青转白,仿佛即将看到什么可怖的情景。
程小小却没心思顾及他们奇怪的反应。
“你告诉我,我在哪里,什么葬月谷,我怎么不知道。”
玉儿和那男子见程小小听到葬月谷三个字之后竟没什么异常表现,大感意外,紧绷的神经也随之放松下来。他二人对视一眼,如释重负,却又疑惑不解。
“让我试试。”玉儿凑到那男子耳边小声说。那男子看看程小小,又看看玉儿,郑重的点点头。
玉儿小心翼翼的端来一个瓷碗,递到她面前,和声说道:“你别怕,我们在葬月谷前的碧水坡见你昏迷,就把你带回了寄啸山庄。”她故意把葬月谷三个字说的很慢,似乎在试探程小小对这三个字的反应。
程小小脑子一片空白,只是在手接触到瓷碗的一霎那,感觉到液体透过瓷碗传来的温度,她越发清醒地发觉这不是梦,她愣了好一阵,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那个在她失去知觉时出现的声音。
“啪”的一声,瓷碗掉在地上。
难道这就是那个没有考试的世界吗?
程小小哭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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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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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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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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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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