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天?还是第3天?
林宛白昏昏沉沉地醒来,又昏昏沉沉地睡去。
每次醒来都是一场噩梦,陆梦雪总是能想到新的花样折磨她,弄得她遍体鳞伤昏死过去才肯罢休,这是她少数自主醒来的几次。
挣扎着靠着墙坐起来,她喘了口气,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她高热的体温烘干,但她却从胸腔里都能感觉到寒冷。
她的脑袋蹭了蹭老化的墙皮,于是簌簌地掉下一大片。林宛白也顾不得躲,只是往前挪了挪,伸长脖子去喝水缸里已经结了一层薄冰的水。
冰冷的水流过四肢百骸,他却感觉更热了,全身上下都烧得慌,像要起火了一般。
她重重地喘了口气,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今天要是再逃不出去,自己估计就发烧死在这里了。
她被绑着的手动作着,用在泥地里抠出来的小铁片一下一下地磨着绳子。
这时,地窖的门又开了。
绑着她手的绳子一松,她闭上了眼睛。
一脚踢上了她的下颌骨。
“装死是吧!”陆梦雪又抡来一个大耳光。
林宛白被扇得眼冒金星,却还是没有睁开眼。
“行!不睁眼是吧!那要这双眼睛有什么用,我给你挖了好了。”陆梦雪拿着剪刀就要往陆梦雪的眼睛上扎去。
林宛白猛地睁开了眼!
陆梦雪被她的目光吓得退后了一步,然后她就看到林宛白动了。
她像是一只豹子一样的扑上来,一口咬住了陆梦雪的脖子!
陆梦雪被她扑倒在地,脖子处传来一阵剧痛,接着她就感觉到有血液正在快速地流失。
她剧烈挣扎了起来,那咬着她脖子的嘴就是不松口,仿佛是什么凶狠的猛兽。
受痛中,她把手里的剪刀猛地一下扎进了林宛白的后背,嘴里疯狂地大叫着:“该死!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陆梦雪把剪刀拔出来,又重新插了进去。
一下,两下……
唔,好痛,快要咬不动了。
没想到最后竟然要和陆梦雪这种人死在一起。
想想真是恶心啊。
林宛白咬着陆梦雪脖子的嘴慢慢失去了力道,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再见,蹦蹦跳跳、威廉……还有……顾左司。
下辈子希望我们不要再遇见了。
“宛白!”一声凄厉的呼喊响起在她的耳侧,林宛白侧了侧耳朵,唇角扬起一抹无奈的笑容。Χiυmъ.cοΜ
傻瓜,你又来晚了。
顾左司踢开已经昏迷过去的陆梦雪,抱着浑身浴血的林宛白痛吼出声。
“宛白,你有没有事。”
“宛白,你怎么流了这么多血,不怕,她不能伤害你了。”
“宛白,对不起,我每次都来晚了。”
“宛白……宛白……我爱你”
一滴滴豆大的泪珠滴落在林宛白苍白的脸上,晕开了一片粉红色的血迹。
迟到的道歉和爱意在整个阴冷潮湿的地窖里回响,跟着冲进来的一帮人全部停在了门口,沉默地看着这个抱着一句尸体泣不成声的男人,竟然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拉开他们。
冲在最前面的刑警队长抹抹脸,走了出去。
剩下的人鸦雀无声。
最后还是威廉打来的急救电话的医生上前拉开了顾左司,把浑身浴血的林宛白抬上了担架。
顾左司浑浑噩噩地跟着,刑警队长在外面抽了一支烟回来,吩咐警员帮着把脖子上漏了个大洞的陆梦雪也抬上担架。
犯罪分子也是人,死在刑场上也不能死在这里。
几个警员沉默地把地上不知是死是活的陆梦雪抬上担架,跟着救护车乌拉乌拉地走了。
顾左司搓了一把脸,看着和他一起留下来的几个兄弟,最终目光定格在了刑警队长身上。
刑警队长朝他摆了摆手,说道:“林宛白这是属于正当防卫,按照法律来说不会给她判刑的。至于陆梦雪——杀人罪没跑了。”
关键只在于是不是杀人未遂。
顾左司的眼珠子动了动,对着刑警队长说道:“我要她活着,坐牢坐到死的那一天。”
刑警队长深深地看了顾左司一眼,没有说话。
对于监狱里的人来说,死永远不是罪可怕的。
尤其的监狱里的女囚犯,有一百种办法会让她们觉得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他知道眼前的男人背景家世并不简单,他想让一个人活着,那么那个人想死也死不成。
他的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最终却什么也没有多说。
威廉跟着救护车一路呼啸着赶到医院送到急救室,林宛白浑身浴血的模样太可怕,他顺着手术门滑了下来,坐在地上久久不语。
过了很久,威廉才想起什么似的,拿出手机拨出一个从未打过的电话号码。
“爸,这么多年了,我只求你一件事……”
两个小时后,由全国最顶尖的,有些甚至只能为某些大人物做家庭医生的医学大师们组成的医疗组赶到医院,接手了林宛白的手术。
跟着他们来的还有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身后跟着一队穿便服的警卫兵,迅速将整个医院戒严。
“你这孩子啊!终于肯叫我一声爸了。”老人把威廉抱进怀里,眼中闪烁着点点泪花。
威廉抽了抽鼻子,眼眶也红红的:“对不起,爸爸——还有谢谢你。”
老人叹了一口气,拉着威廉说了很多话,见威廉心不在焉地听着,只得叹了一口气离开了。
临走前留下一句话。
爸爸老了,保护不了你多少年了,你不要怨爸爸当年把你一个人扔在美国。在那个动乱的时期,把你接回来只有死路一条啊。
对不起,我的孩子。
威廉也不知道听进去几分,只是痴痴地望着手术室的红灯。
老人的警卫兵留在了这里,顾左司在手术室守了半夜,家里的保姆把蹦蹦和跳跳送到了医院,差点被这个阵仗给吓到,放下孩子就走了。
蹦蹦和跳跳和不嫌弃爸爸一身血污,默默地找了个地方蹲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手术室。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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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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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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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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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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