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盐碱地的原因,土地不出粮,产量总是不太好,但是今年已经算是个难得的丰收年了。
家家户户都在跟天抢时间,从早起5点就要到地里开始一天的抢收了。
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镰刀,男人们光着膀子,脖子上挂着一条毛巾,在田里挥汗如雨。
抓住一把麦秆,镰刀的刃贴在麦秆的根部附近从外往里一使劲,嚓的一声,一束金黄脱离了大地的禁锢。
一小捆一小捆的扎在一起,整齐的码成一堆。女人们在田里来来回回,把捆好的麦穗抱到停在小道边的板车上。
驴子、骡子也到了出大力的时候了。
每当堆满一车,一个人在前边控制骡子拉动,后边一个人使劲的推,一起把板车拉到准备好了的晒场上再次堆起来。
这边田里一刻不停的收割、运送,麦场这边也不闲着。
把运过来的麦穗摊开,给驴子蒙上眼睛,套上石碾子,赶着它拖动石碾在麦穗上转圈儿来回的碾压。这样麦粒就脱出来了,秸秆、麦糠也都被分开。
再来就是把脱下来的麦粒堆成一堆,用铁锨铲起来用力的朝着顺风的方向高高扬起,沉重饱满的麦粒留下,轻飘飘的麦糠被风带到一边儿。
麦秸秆也不能扔,要堆起来冬天烧火用。堆好的麦垛一垛一垛的远远看去像一个一个的小房子。
堆麦垛也非常讲究技术,一个漂亮而又标准的麦垛是应该结结实实的不使劲都拽不出来的。
最后就是晒麦子了,把扬过的麦粒平整的铺在晒场上,让阳光充分的照射晾晒去除水分。
经过一周左右的时间,麦子已经晒的很干燥了,把它们堆成一堆后用大口袋装起来。
“交完国家的,剩下自己的”留下自己的口粮跟种子入仓,剩下的全部用板车拉去粮管所交公粮。
如果交完国家的粮之后还有多出来的,就可以变现。
前后大概十来天的样子,一年一次轰轰烈烈的收麦运动才算是彻底结束了,同时也终于迎来了一个月左右的农闲时节。
梁米跟着收了一场麦子,整个人都晒黑了,显得更加的瘦小,高强度劳作了好多天,猛的一闲下来疲乏的不行。
虽然她做的都是比较轻的活儿,可是又能轻到哪里去呢!梁米从小到大都没有这么干过这么多活儿,能这么累过!
忙完了这一场,在家吃饱了睡,这样整整休息了三天才缓过劲儿来。
刚收完麦子,家里总算是有了余粮,吃的也不那么节省了。
虽然还是白面混着粗粮的做的饭,可是好歹管饱了啊!
终于能吃上一口饱饭的梁米,已经很满意了,小脸上也看起来能有点肉了。
这天,李大娘过来家里,找到崔兰花妯娌几个,跟她们聊最新的八卦,“老李头前几天犯病不是送镇医院去了嘛,今天传回话儿来了,人怕是不好了。
他家里头就一个嫁出去的闺女,女婿在医院陪着呢,家里没人能主事儿啊,这不找到村长跟前儿了嘛。现在村长正找人安排去给抬回来呢,这要是在外头咽了气,可就进不成村了。
不过,这事儿也确实晦气,听说老李头家给的酬谢很丰厚了,可是到现在人都没找够呢。
不过你们还是准备准备吧,这人要是能赶在闭眼之前接回来,那过事儿的时候,咱们都得去帮忙呐。”
说完这些,又扯了些家长里短的闲话,八卦完了的李大娘心满意足的回家了。
听到有丰厚的酬谢,崔兰花心思开始动了,去接要咽气的人回家,这活儿相当晦气了,一般都不愿意去。
但是自己家还欠着公中钱呢,老二媳妇有事儿没事儿的提一嘴,就怕她装忘了不还。
娘这次可是气大了,平时钱都跟长在肋骨上似的,让她花钱就是从肋骨上硬生生的往下拽,钱上都带着血珠子。
所以现在看见她就没好气,还给立上规矩了。吃饭的时候,得先伺候着娘吃完了,全收拾好了,她才能吃。
累不累饿不饿的都不说了,问题是就她一个儿被娘磨搓,丢人啊!
老二媳妇跟老三媳妇可是瞧着呐!三儿媳妇厚道还罢了,老二媳妇背地里指不定怎么高兴笑话她呢。
现在农闲反正也没啥事儿,干脆让自家男人去一趟呗。不管怎么算,反正不会亏。
想好了立刻就去找了梁文说道。
让去就去呗,媳妇怎么说怎么来,梁文从来都不反抗媳妇的任何安排。
找了村长主动请缨,村长也是高兴,好歹算是凑够了四个人。
“这次去接老李头,人家一人给一盒烟,一瓶酒,一斤点心还有两块钱。大家出把子实在力气,两下给人接回来,这是跟阎王爷夺时间的事儿,千万别耽搁!”
听到老李头家出了这么大价钱,去的人更没啥不愿意的了,立刻就动身出发。
镇医院离着村子有十几里地,带着两根大竹竿,一大捆绳子,4个人一路不停的赶了过去。
“动作得快点儿,老李头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到了就把担子扎起来吧,大家一起动手尽量省点时间出来。”
到了医院的院子里,按照路上商量好的立刻开始行动。
几个人把带来的竹竿平行着放在地上,解开麻绳,在一根竹竿头上打个结实的结,然后穿到另一根竹竿下再穿回来,绳子之字形的在两根竹竿之间密密的来回编织,没一会儿就打好了一个简易担架。
“老李头,你清醒清醒,我们来接你回家啦!”
病房里被搬到担架上的老李头,瘦的就剩了一副骨头架子,脸色蜡黄,眼窝深陷。听到有人喊他,费力的睁开眼睛,张着嘴嗓子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努力了半天,到底是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放心吧,我们快着点儿走,一定给你送到家!你也要撑住了啊!”
听到这么说之后,老李头又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要不是还能看到胸口微微的起伏,他已经跟死去没什么两样了。
十几里地的路程可不算近,虽然老李头已经没什么重量了,但是为了平稳,大家依然不敢走的太快。www.xiumb.com
走一段换两个人抬,老李头的女婿在旁边帮衬着,这样一路轮换着总算是把他活着接回了家。
家里老李头的女儿已经在等着了,知道自己爹没剩多少时候可熬,心里难过,不停地抹眼泪。给安排躺好之后,连声儿的感谢去接她爹回来的人。
“要不是各位兄弟叔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这要是在外头咽了气,可没法儿落叶归根了啊!”老李头的闺女声音都是哽咽的。
一番客气之后,大家嘱咐好好陪着她爹,让安心上路,后边的事情,村子里的人都会来帮忙,一定给身后事办的体体面面的。
提着老李家给的酬谢,揣着钱,梁文一到家就全部交给了媳妇。
崔兰花使劲的攥了攥手里的两块钱,然后去找娘补上了欠公中的账。
终于娘脸色能好看点儿了,两口子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心中的石头落了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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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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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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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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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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