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虽然说的解气,却到底有些过了。
只是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杜玉茹的眼泪就下来了,眉心轻皱,一张莹白的脸上梨花带雨的:“徐姐姐这般说……这般说,着实太过分了,在座的姐妹们谁不知道我的情况,若是我亲身长辈还在人世间,我自然是要伺候身前的,奈何老夫人膝下稍显空虚,更是待我如亲孙女般,我身为晚辈,自然是要”
“别人不理解我,齐妹妹你总该是明白我的心意的吧。”杜玉茹凄凄哀哀地看着徐梦琪身后的齐兰,一双眼睛里似乎情真意切的写着“连你都不认同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后一句话就如同一簇火苗,点燃了引线之后叫徐梦琪炸了锅,她是最疼这个小表妹的,自从两年前小表妹从平昌郡回京之后,两个人一见如故,恨不能好成一个人,平生最讨厌的,就是有人拿小表妹孤女的身份说事儿。
徐梦琪只觉得火往头顶窜:“你算个什么身份,敢同齐兰比,齐兰是我徐家正经八百的表小姐,她娘亲是我徐家正经八百的小姐,是我徐梦琪的姑姑,你呢,你跟齐国公府什么关系,你跟解家有一个铜板的关系!”
她看不顺眼杜玉茹很久了,按理说,这人借谁的势,占谁家的便宜跟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偏偏这人在国公府里待了几年,还真真把自己当成国公里千娇百贵的姑娘了,平日里一副世家千金的做派也就算了,唯有两件事件事她忍无可忍。
其一,杜玉茹和她四妹徐梦瑜是“闺中密友”,好巧不巧,她和徐梦瑜相看两厌!是非常厌!
其二,她,杜玉茹,居然妄想她弟弟!
可做她的春秋大梦去吧!
说到这里她就来气,齐国公府这么大门庭,怎么就没有一个正经八百的解家小姐,就是因为一大家子男丁,才叫杜玉茹给钻了空子。若是有一天解家能有个姑娘出来,就算那人再丑,她徐梦琪也能给捧上天!
若是没人搭理,这一场闹剧怎么着也该结束了,偏偏就有人愿意做那和事佬,这一说话,有人就收不住了。
一屋子人眼睁睁地看着杜玉茹眼中含泪,腰身一扭,就要往楼下跑。
徐梦琪打赢了一场不算漂亮的仗,心满意足地哼哼着坐下了,就连桌上的点心都比平时好吃百倍,这边兀自得意着,就见旁边的齐兰伸手碰了碰她,然后指了指外面。
徐梦琪给面子地探头去看,就见外面乌泱泱的二三十个人正在往明月楼的方向走,要不就是她那不着调的弟弟瞎带路,要不就是被刚刚明月楼的动静吸引过来的。
“给我拦住她!”
徐梦琪惯常是一群小姐妹里发号施令的:“哭丧似的搅了我的生辰宴不算,难不成还想出去丢人现眼不成!”
这话可就捅了马蜂窝了,一屋子小姑娘虽然还没有到婚嫁的年龄,但是谁心里没有藏一个千金万贵的人,这会人就在园中亭子里呢,真要跑出去了,丢的可不仅仅是她杜玉茹一个人的脸面。ωωω.χΙυΜЬ.Cǒm
明月楼顿时乱做一团,透过窗子遥遥地和亲弟对了个眼神,徐梦琪拿上点心做匕首,在脖子间划了一道。
再往前走一步,后果自负。
惊得园里的人差点跳起来,赶紧转身推搡身后的同窗:“赶紧走赶紧走……”
**
齐兰叹了口气,吹了吹桌上的信纸,昨日混乱的场景对她而言就像是一场荒诞可笑的梦,到底没忍住,把这件事当成一个趣谈写在信里,末了,在后面又添了一句。
“荣荣,我觉得二姐说的很对,杜姑娘就是一个小偷。还有……你前头不是跟我说近期就要回京了么?这一回,怕不是又蒙我的吧。”
小书房的门被人倏地推开,齐兰慌乱地把信纸压在书下,吓得手都在抖。闯进来的徐梦琪倒是没发现什么不对,拉着齐兰就往外跑:“快点,英表哥送的东西到了。”
“不是,你等我收拾一下……”
“哪用得着上你呀,屋里的丫鬟又不是摆设……记得替你家小姐把书房收拾好啊。”徐梦琪的声音越来越远,拐了个角就消失了。
许是没有压好,风一吹,那信纸就飘飘忽忽地落了地,丫鬟犹豫了半晌,到底还是捡了起来,不过就随意瞄了一眼,叫她吓得瞠目结舌。
这这么大的事儿,可不敢瞒着夫人。
**
天光亮起的时候,仿佛终结了世间所有的不堪,破庙只剩下了焦黑的断壁残垣,解婉荣眼眶红红,固执地站在大门口,身上披了件解修僙的斗篷,暖烘烘的,却怎么也暖不热她。
也不知是吃了哪位的灵丹妙药,她身上一点受伤的痕迹都没有,仿佛这两日她遭遇的一切都是一场诡异的噩梦。
解修僙面色难看地站在后面,他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哪怕是把荣荣抱在怀里安慰片刻都行。
终究是忍不住出了声:“荣荣……”
随从气喘嘘嘘的从斜坡下爬上来:“少爷!找到了!”
迎着日光,解婉荣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找到了就好。
解婉荣知道这是一场梦,梦里她找到了那个没有机会问一问姓名来路的傻子。只可惜,这和现实完全相反,直到最后,她还是欠了他一条命,府里的下人几乎要翻遍了玉洺山,也没有找到人。
耳边是月牙在院里说话的声音,解婉荣睁开眼睛,睡意全无,梦醒了,人生可还得继续往下走。
湖城的天,过完年之后就开始渐渐回暖了,眼见着墙角处那点特意留下来观赏的雪马上就要融了,月牙儿特地起了个大早招呼着院子里的扫撒丫头赶紧清理了,容易污了院子里的地不说,看起来怪丑的。是以解婉荣难得起了个大早,就眼睁睁地看着二哥特意给她堆来逗闷子的雪兔子被三两扫帚就给扫没了,就剩下底下一滩水渍还留着。
“哎”解婉荣坐靠在窗边的美人榻上,还带着点婴儿肥的下巴陷在毛绒绒的软枕里,就留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在外头,因着刚起床的缘故还湿漉漉的,看着可怜兮兮的。
两年前先有坠马惊魂,再是栖身小庙惊现离奇大火,逃生小路突遇陡峭断崖,虽然说她骑走了疯马,搅黄了典礼,如愿救下了大哥的双腿,可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两条腿并一条胳膊,全折了。等到一群人在山崖下找到她的时候,只有一个词能形容——惨不忍睹。
她这样惨,将将修养了一年才被允许下地走动,自此之后,她就成了那个多宝格上的瓷器,出门?也不是不可以,爹娘和大哥,选一个带,身后必须有三五个仆从跟着
至于那害她如此的罪魁祸首林向,到如今还没有找着,她爹仗着一郡知府的身份,将那通缉令月月换新,张贴在醒目的地方整整两年!偶尔提起了,更是咬牙切齿的很。
“汪呜汪”耳边是窸窸窣窣地抓挠声,声音还奶声奶气的。
一抬眼,就看到月牙儿站在开了半扇的窗子边,怀里抱着只浑身雪白的狮子犬,估摸着也是刚睡醒,半边身子的毛还贴在身上,一边蓬松着,一边塌下来,看起来蠢蠢的。
解婉荣抿着嘴伸手越过窗框接了过来:“银宝醒啦,叫姐姐抱一抱”长度不过她半臂,摸起来又软又暖烘烘的,就是有一点不是很好,没事儿总爱伸舌头瞎舔。
月牙也不进来,就这么隔着窗子同自家小姐聊着:“小姐嫌闷啦?”
解婉荣揉着狗头,张了张嘴,一个字没说,又闭上了,满脸满眼都是丧气,逗得月牙在窗外憋笑得厉害。
她本不是爱出去逛的性子,只是既然决定要走一条截然相反的路,自然不能如同上辈子一样蜗居在后宅的一亩三分地里,是以她总是逮着机会就出去的。
然而,这一出去才叫她觉出异常来:凡是出门,那种吃点心噎着,喝茶水烫着,平地都能摔跤的次数,占了十之七八,说是偶然都没有人信,也是因为这,外头渐渐就多了那么点不太好听的言论。
她此生要走的,可不是这么一条路。
“要不然,咱们再去慧济寺拜拜?”月牙现在是被宋嬷嬷言传身教,对玉洺山上那个佛门清净地里供着的那尊大佛,抱着无比的虔诚。若不是她的身世还被寺里口若悬河的和尚兜着,她还真想告诉这丫头,小姐不是佛爷赐给你的,是自己辛辛苦苦,差点丢了一条小命之后,靠着两条小短腿走回来的。
不过,去玉洺山也不是不行,前段时间得了齐兰的回信,说是悟尘大师在年前就已经给圣上讲完经了,若是年后即刻启程往湖城方向走,这几日,也该到了。这些七零八碎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分开来不显,搁在一起可就大发了,难道她就天生时运不济命不好?
“走,去正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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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话被我用掉了,我就写几句话在这里
最近会修一修文,现在已经改动到第三章了,大纲不会动,主要情节不会动,可能就改一些描写啊什么的,虚心受教嘛。但是不会影响到后面剧情,所以正在追文的小可爱不回头看也完全没问题,当然,要是想要回头看再给我提提意见的,也很欢迎啊。
最重要的是:白天修文,晚八点半正常更新,所以平时刷到更新不要惊讶,谢谢体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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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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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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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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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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