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中,我似乎明白了,让我跟君悦配阴婚的事,应该是君悦逼迫我爹他们做的。
所有人的死,在君悦的眼里,不过是他游戏的一部分,在他那近乎变态的杀人游戏里,就连我,也是他玩弄的对象。
君悦,你我之仇,不共戴天!
很长的一段时间,陈昱跟李婷婷都没有说话,我爹的身体已经变的冰凉,凉的让我心碎,任凭我如何的抱紧他,都不能让他有丝毫的温暖。
陈昱叹了口气,问:“红玲,节哀吧,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君悦那边要怎么处理?”
我用力擦干净脸上的泪痕,沙哑道:“我得把我爹带回屯子,让他入土为安,至于那个人,他爱怎么样怎么样,不要落在我手里,否则我一定血债血偿!”
陈昱皱着眉,摇摇头:“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我并没有听进去,我爹不会骗我的,而且,我眼睁睁看着我爹被君悦杀死,这一切,绝不会有错!
将我爹轻轻放在地上,我站起来说道:“可以麻烦你们帮我一个忙吗?”
“你说。”
“我想把爹的尸体运回去。”
陈昱毫不犹豫的点头同意了。
我们在山里砍了些树枝,用藤蔓当绳子,做成了一个简易的担架。
做好后,我们把我爹的尸体放在担架上,陈昱在前,我和李婷婷在后。
月亮高高的挂起,周围太过安静,安静的让人莫名觉的心颤。
我想着爹和君悦的事情,李婷婷似乎很紧张的样子,时不时四下看看,陈昱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们三个各自怀着自己的念头,朝山下屯子走去。
眼看着就要到屯子了,突然!
一阵冷风吹过,左侧的树林剧烈的晃动起来,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我竟然没有感到丝毫的害怕,我那颗心,已经随着我爹的死,彻底死去了。
陈昱已经停了下来。
“我过去看看。”
陈昱说着,我们把担架放了下来,陈昱朝那侧树林走了过去。
李婷婷抓住我的袖子,紧张的朝树林深处看去,我是那么的平静。
这时候,就算一只女鬼跳到我面前来,我只会淡淡的瞥上一眼罢了。
死,我不怕,要我的心,可以,你自己动手好了,我死了,正好可以去陪我爹,去陪我娘。
这时,就看到陈昱祭出一张符,两指并拢,口中低喝:“爆!”
符“砰”一下炸开,那抹光亮下,看到两只闹腾的野猫。
这道光亮惊扰到野猫,两只野猫嗖一下,跳进树林更深处消失不见了。
陈昱松了一口气:“野猫闹春而已。”
陈昱转过来,正要抬起我爹继续走呢,却看着我旁边的李婷婷,奇怪道:m.χIùmЬ.CǒM
“怎么了?快走吧,马上就到屯子了。”说着就往我们这边走。
李婷婷尖叫一声,指着他道:“别过来!”
我看到了她,那个站在陈昱身后的她。
陈昱浑然未觉道:“为什么不能过来?我又不是鬼!”
“你的确不是鬼,但你身后站了个鬼!”李婷婷吓得连连后退,我看到她险些摔倒在地上。
我只是静静的看着她,我甚至很想问问她:“你是不是来挖我的心的?来呀,你挖吧,来呀!”
我看到陈昱愣了愣。
“好冷啊。”
那只女鬼口吐凉气,苍白的手臂缓缓环住陈昱的脖颈,伸出猩红的舌头,舔着陈昱的耳朵,粘稠的口水滴答在他肩膀。
看到这一幕,我竟然有些失望,她竟不是冲着我来的。
我爹的死,知晓二十年前的一切,我已经失去了最爱我的人,也恨上了我最爱的人。
死对于我来说,对于跟这个世界再无任何联系的我来说,却是最好的归宿。
陈昱惊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掏出几张符看也不看用力往女鬼身上一贴。
女鬼嗷的惨叫一声,身上冒出一股青烟,逃也似的钻向树林。
“往哪跑!”陈昱二话不说跟了上去。
“别追!”李婷婷叫了一声,可陈昱速度极快,眨眼间,也跟着消失在小树林。
转眼间,只剩下了我和李婷婷,我看了看四周,发现这里距离屯子不远了,我走到爹的尸体旁,对李婷婷说:
“我想把我爹安葬在这里。”
“安葬在这?”
我点点头:“爹以前说过,将来他死了,绝不要火葬,只要在屯子不远处找个地方埋起来就行。我看这依山傍水,爹一定会喜欢这里。”
“恩,我帮你。”李婷婷走过来,和我一起抬起了我爹的尸体。
走到岩石背后,我把我爹放了下来。
我们随便找了硬树枝开始刨土,但树枝终究不结实,挖着挖着就断了。
看着手里折断的树枝,我愣了一下,然后开始用手去挖,尽管我的指甲早已受了伤。
那种指甲在坚硬地面上划过的感觉,很痛,就像我此时的心一样。
可是,这种痛又让我觉得舒爽,疼吧,疼死才好!
我近乎疯狂的挖着,我甚至连手指肚已经开始流血,都没有发觉。
“爹,我一定让你舒舒服服的躺在这里。”我心里这么说着,手指反而不觉得多疼了。
恍惚中,我似乎又看到了我爹,一脸慈祥的冲我笑着。
一双手探了过来,直接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呆滞的扭过头,看着李婷婷。
李婷婷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递给我。
“用这个吧。
我接了过来,用我那满是泥土和鲜血的手。
李婷婷身上竟然带着一把匕首,不过,那又怎么样呢,这个世界已经跟我没关系了,没了。
李婷婷说话了,我听到她刻意解释道:“本来是想着防身的。”
我“哦”了一声,我只想尽快的让我爹入土为安。
很快我就出了一身汗,虚弱的我,只觉得头晕眼花,好几次都是眼前一黑。
我只是擦擦汗,稍微休息了一下,刚准备继续挖下去,李婷婷忽然说:“红玲,休息一下,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好么?”
故事?
我愣了愣,准备继续挖下去,我爹还没入土呢,我已经很不孝了,我不想让他死了之后,还不能尽早的安顿下来。
可我手里的匕首已经被婷婷夺了过去。
我看着婷婷,看着她那近乎偏执的目光,我已经无力再说些什么,我靠在我爹旁边,靠在那块大石头上,静静的看着婷婷。
我没说话,对于李婷婷的故事,最开始的时候,我基本没有听进去,只因为我的心已经死了,所有的事情都提不起我的兴趣。
李婷婷幽幽的开口:“其实一个月死去那不是我奶奶,是我妈妈。”
我愣了一下。
李婷婷看向我,眼神中闪烁着莫名的情绪,重复了一遍:“她不是我奶奶,是我妈妈!”
有那么一会儿,伤心欲绝的我,没明白李婷婷话里的意思,直到李婷婷再重复了一遍:
“我对你说的,那个死去的我奶奶,其实她是我妈妈。”
“因为年纪太大才有的我,她怕别人知道之后,对我指指点点的,所以一直以来,她都让我叫她奶奶。”李婷婷怅然道。
浓郁的化不开的夜空下,李婷婷的脸色有些决绝,相比较这几天她的魂不守舍,此时的她看上去更像是在心里做好了什么决定。
我擦了擦脸上的泥土,坐在地上望着她,等她继续说下去。
“我妈妈对我非常疼爱,可是不管去什么地方,别人总会说她是我奶奶,一开始,我会否认,我会很认真的解释,那不是我奶奶,是我妈妈,可换回来的却是他们的嘲笑。”
李婷婷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迷茫:“我不懂这有什么奇怪的,为什么妈妈不能是我妈妈呢?他们指责我说谎,还说我是妈妈捡来的,说我根本就不是妈妈的亲生孩子。”
“妈妈当时很难过,可还是安慰我,说既然别人都觉得我是你的奶奶,那就让别人这么觉得好了。”
我有些惊讶,我那颗死寂一般的心,因为李婷婷的故事,有了些许的松动,我没想到,平日里文文静静的她,内心竟藏着这样的秘密。
我靠近李婷婷,轻轻的抓住她的手。
因为我感觉到了李婷婷的难过,而此时的我,已然难过到极点,某种程度上,我们算是同病相怜。
说出来吧,全部说出来,心里会好受很多,我终于发觉,这是我最好的朋友,没了我爹,没了君悦,至少我还有她。
在这个世界,我并不是孤单的一人。
我不知道婷婷接下来的故事,会有多么的悲伤,我只知道,在这样的时刻,我应该默默的陪在她身边。
李婷婷眼中有泪光闪动,她平复了下情绪,继续道:
“可就算妈妈那样让步了,周围的人还是指指点点,甚至还有很多大人不让他们的孩子跟我玩,那些小孩看大人们对我和妈妈避之不及,便开始明目张胆的欺负我。”
我皱了皱眉,握着李婷婷的手,不由得紧了一些。
想起小时候我也曾被欺负,可当时我还有我爹撑腰,相比较李婷婷,她的童年似乎坎坷的多。
想起爹,我的心猛的一疼。
望着爹安安静静的躺在身后,我对君悦的恨意更重。
如果不是君悦,我爹就不会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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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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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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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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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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