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穿着大红的衣衫,吹唢呐的鼓着腮帮子卖力的吹,点这痣的媒婆扭着屁股撒着花瓣从石拱桥上走下来。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幻境,是孤魂野鬼的把戏,可却没有挪开步子。
迎亲队伍走到我跟前停了下来,媒婆笑嘻嘻走上来挽住我的胳膊:“新娘子,还站着干什么,上轿啊!”
我想说我不是新娘子,可话到嘴边却成了低眉顺眼的一句‘好的。’
“新娘子上轿喽,快落轿!”
媒婆扶着我扯着嗓门喊道,就看那轿子落下,她扶着我进了轿子。
“戏子呢,唱起来呀!”媒婆绕着帕子吩咐道。
我撩开轿帘,就看到穿的规整戏服头戴着冠帽的小戏子,甩动着袖袍咿咿呀呀的唱着戏曲。
我虽然听不太懂她在唱什么,可却觉得那调子音调婉转,带着丝丝哀怨,听的人心情莫名低沉了起来。
“穆大爷,从今日起妾身就是你的人了,你可会对妾身好?”
语气低柔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我转过身,就看见房间内张灯结彩,窗户上贴着红色双喜,烛台也笼着红色灯罩,床榻也是火艳艳的红,红的令人心碎。
穆常季正站在灯旁边,一脸柔情的望着跪在身边的女人。
“自然,那是自然,不过首先把那些繁文缛节去掉吧,我们本是平等。”
女人羞红了脸,头埋的更加低了。
“烟儿曾学过几个陈调烂曲,若是不嫌弃的话,我愿唱给你听。”
穆常季将烟儿扶起来坐在身旁,她取来了一支琵琶,指尖轻轻拨动,悠扬婉转的声音自指尖流淌而出。
很好听。
我听得很认真,也很惊讶刘烟儿生前是如此端庄,可死后却‘采阴补阳’害人。
正当我讶异的时候,刘烟儿忽然看了我一眼,笑的诡异奸诈。
就这一眼,我忽然头晕目眩,当我眼前逐渐清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穿着喜衣,坐在镜子前梳妆打扮。
镜子中的我明艳动人,双颊还带着淡淡的红晕。
“烟儿,我……”
我侧身,打断了穆常季的话。
不知怎么,面对着他的脸,我好像心生出无限柔情蜜意:
“什么都别说,带我走吧,只要有你,不管去什么地方我都不怕!”
“烟儿……”
穆常季有些犹豫:“我准备一下。”
送他离开之后,我忐忑不安,将包袱里面的东西收拾了一遍又一遍。
我没有盘缠,但是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就算是地狱我也去。
突然门被人一脚踹开,一个身材强壮的女人冲上来对我一阵拳打脚踢。
“你这个小贱人,都沦落成妓了还不消停,你还想带着我家男人私奔?
你不觉得自己脏吗?你侍奉过那么多男人,还做梦想让常季带你走,你也太不要脸吧!”
我心中猛地一疼,在我被关在这里的这段时间,穆常季竟然已经结婚了。
他明明该是我的,他明明该是我的!
我张嘴就道:“你胡说!他答应要和我在一起的,他才不会娶你,你骗我!”
那女人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得我头晕眼花的。
“你这个浪蹄子,死性不改,勾搭有妇之夫是什么罪行?按照律例是要浸猪笼吧,我今天就弄死你,看有没有人会说我半个字!”
女人拽着我出了门,穆常季跟着来了。
“你快住手,别再闹腾了……”
周围围着许多村民,都在看热闹,他们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枯燥的乡村生活里面看别人过得不如意,恐怕是他们唯一的乐趣。
“常季救我,快来救我!”
我觉得很恐怖,我很害怕……
我不由自主看向穆常季,希望他能站出来帮我说话,可是令人心寒的是,他自始至终就说了这么几句话而已。
他爱过我吗?
想起他看着我的眼神,应该是爱的。
可他为什么不愿意站出来,可如果他爱我,为什么会娶别的女人,为什么会眼睁睁看着别人把我打成这样?
我,会爱上这种男人吗?
我不禁从心里感到疑惑,我真的喜欢这个男人嘛?不管是长相还是性格,在我看来都一无是处。
这种性格懦弱的男人,我到底看上他哪一点?
我忽然觉得不对劲,在那女人碰到我的瞬间,我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那个女人手是冰冷的,就像是上官邵焱一样,摸起来很凉,如果是人的话,手怎么可能这么冰冷?
我立刻反应过来,这和上次那个困住我的梦靥是一样的,甚至是连续的故事。xǐυmь.℃òm
不用说,这一定是刘烟儿的把戏。
我差点就被迷惑住了,我就说像是穆常季那样的男人,我怎么可能看得上?难怪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幸好我机智。
那女人口中骂骂咧咧,还用那爪子撕我的脸,我低下头躲开之后,直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耳光!
啪!
刹那间,一切烟消云散。
眼前的女人,甚至周围看热闹的村民、还有穆常季统统消失不见。
我单手祭出的镇邪符燃烧着蓝色的火焰,静静的飘落在地上,化为灰烬。
一阵阴风吹来。
地面,恢复了村子平坦的水泥地。
恍惚间我看到刘烟儿被那个女人撕扯着扔到河底,但因为河水太浅,因此她又被人捆起来。
在山上找了个坑准备活埋,却因为她临死前的怨恨诅咒,又被人带出来用稿子铲子活活弄死之后,才扔到坑里埋起来。
整个过程中,那个曾经救过她的穆常季,仅仅只是在一旁用充满愧疚的眼神看着而已。
她这一辈子,确实很惨。
她也的确有理由恨木岗村的人。
初来时,她还是清白单纯的,可不过短短半年时间,她被侮辱损害,到最后失望到满腔恨意的死去。
放眼回顾她的一生,和村子的人确实脱不开干系。
也难怪上官邵焱在提到村子覆灭时,只说那不关我的事,那是村子的孽债,需要村子的人自己去偿还……
我彻底清醒了,还是身在那个寂静的夜里,阴风夹杂着鬼哭狼嚎,一声接一声的响起。
不过此刻,我忽然发现,我已经无路可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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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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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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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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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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