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星星之家”里的众“星星们”感到惊讶的是,也令此刻身在失踪组办公室里的林察与舒皓、魏队与姚衍没有想到的是,最终是熠岚抬手的一个巴掌,打断了詹少的“咄咄逼人”
舒皓“头,詹少今晚怎么了,吃错药了吗”
“他是故意的吧,故意在激怒那些孩子们。”回答耗子的不是林察,而是站在他们身后的姚衍。
“为什么”
“小耗子,”姚衍说话间,亮了亮手腕上的金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不能用为什么来解释。”
闻言,舒皓不再说话了。转头,继续看向屏幕。
“好啊,那就耗着吧。你们什么时候说,这个案子就什么时候破。”面对熠岚这突如其来的巴掌,詹少似乎并不意外。
他颇为生气地拍了拍桌子,顷刻,桌子上火锅材料全被他抖到了地上。
“熠岚姐,对不起,我真的害怕。”
“我害怕有一天自己和盈盈一样。”
“我害怕他”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金晓芸对熠岚说“对不起,我害怕”了。
第一回,在育英高中附近的小饭馆里,当时关世勋带着她,以回访“霍桑效应”测试的目的,使得金晓芸在熠岚与詹少设置“折颈问话”中,道出了丁盈与康玲玲曾经被文彦他们带往富春宾馆的事实。
第二回,是金晓芸主动找的关主任,两人来到市局。那一回,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向熠岚道出了丁盈被文彦她们性侵的“事实”。
第三回,就是今晚,她一直藏匿在心中的事,也是最令她心生恐惧的事,其实不是文彦与左卿,而是那个黑夜中将丁盈按在墙上的高大男人。
单薄的少女啊,内心一旦藏上了沉重的事,心思便会变得异常敏感。
“其实这件事,盈盈一开始以为高大男人,是文彦与左卿他们找来的。毕竟在富春宾馆里,他们也曾经对她做过那样的事。”眼前的警察姐姐与专家哥哥,似乎吵架了。
些许愧意压过恐惧,此刻写在了金晓芸的脸,她揉揉哭红的双眼,重新开始说话了。
“可是在学校里,文彦却向盈盈出示了那天晚上他在家里的证据。对于这番人在家中坐,锅中天上来的说辞,文彦他们,就又把丁盈打了一顿。”
“他们打她的时候,你不在学校”令熠岚与屏幕前的林察一众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詹少在听完金晓芸的所言之后,会出此下问。
“你在哪里”
“我在”金晓芸摇了摇头,眸中又闪出些许晶莹的泪花来。
“对不起,熠岚姐,我害怕。”
“我真的害怕。文彦和左卿见我撞破了他们的秘密,就威胁我说,如果我把这件事再告诉其他人或者主任的话,他们就会断了我爸爸的手术费还让我在整个学校都呆不下去更让我也遭遇”
回忆划过熠岚心尖,女警察心头一颤,问“那个男人去找过你吗”
金晓芸没有应话,只然吞了吞口水。
“你是后来才知道,丁盈又被打了,对不对”
金晓芸点了点头。
“那个男人是去医院找过你吗”
“对。”金晓芸下意识间又吞咽了一下口水,詹少与熠岚对视,两人似乎明白了什么。在两人侧过身子时,金晓芸已然微微抬起了头,熠岚这时发现,易嘉正盯着金晓芸在看,他双目睁大,浑身颤抖。
“易嘉,你能告诉我,那个美术老师住在哪里吗”很显然,易嘉害怕的事与金晓芸口中丁盈的故事,串联到了一起。眼见詹少也将目光移到了易嘉的身上,熠岚赶忙问道。
“不具体的的不太清楚楚,周老师好像认识他。”
熠岚“周老师,是你们原来的美术老师吗”
易嘉点点头,不再说话了。
故事讲完了,常飞与仲杰走到金晓芸身边,给她递上了纸巾。刘新看到了全程都在瑟瑟发抖的易嘉,他也从走廊那头,走到易嘉身边来,本想要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却发现不知从而说起。
恰时,詹少横了刘新一眼,刘新下意识喊道“我已经说了,那个学籍资料是有问题。我只知道,那资料特别地厚。像是有两张纸黏在了一起,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不信你问熠岚姐,我只知道这么多了。”
关熠岚点头,詹少转身面朝常飞与仲杰“你们呢”
常飞“那女人只带我们去过一个地方,云久寺。”
“那这些天,你们住哪里”
常飞“我们曾经的家,嘉禾小区。”
问话渐入尾声,就像是再复杂的故事,也终将有一日,会迎来结局。
天花板的吊灯忽闪忽闪。闪烁的光线,穿透金晓芸脸上的泪光,折到了易嘉的脸上,又转而投到了常飞、仲杰与刘新的身上。
詹少与熠岚对视一眼,两人一个摇头,一个点头。
啪。灯,灭了。
这一次,是真的停电了。
“陪我去天台坐坐吧”支援警察们将“星星们”带走后,黑暗中,詹少对熠岚这样说。
“好。”
詹少没开警用灯,两人一前一后地跨上了台阶。
台阶层层,他整个人都没进了黑暗里。如同他身上的那件黑色短t一样,走在他的周身,熠岚仿佛觉得自己也踏进了黑暗里。
黑,如墨一般的黑。
窗外,月光透过窗纱,点点照在两人的身上。
熠岚看不清詹少眼里的神情、脸上的表情,可她却能够感知他此刻的心情。
“我刚刚打疼你了吗”
“谢谢你陪我演戏。”
其实当第二次,詹少拿着改锥“戳”到易嘉“身上”时,熠岚已经猜到了他“愤怒”的原因。
熠岚“你刚刚在感受他们的情绪吗”
“愤怒的根源是不甘,而不甘要引起的结果就是对抗。人一旦有了对抗情绪,真相往往会浮出水面。”詹少没有直接回答熠岚,而是皱眉道。
“你在剥离他们。”熠岚了詹少的心之想,她回话间,也同样皱起了眉。
黑暗中,两人都窥探不见彼此脸上的表情,却十分默契地“做出”了同样皱眉的表情。
“坏人总要有人做,”侧过头,詹少摸了摸她的头,这是今晚,唯一一次他目含春光,眼睑舒张,嘴角扯出一丝微笑来,他面朝向她“我做坏人好了,你还是那个和安心一样好的警察姐姐。”
“安心我哪有那么好”
“在我心里有。”
熠岚心头一暖,拉出他从她头顶移开的手“詹少”
“你注意到了吗缪亮和他们都不一样,我指的不是手机。”詹少知道,熠岚想讲一些宽慰之言,他打断了她,将话题再次转到“星星们”身上“你注意看他望星星们时,脸上的表情了吗”ωωω.χΙυΜЬ.Cǒm
“星星们不会坠落,他们会像每天初升的太阳一样,永远地燃烧。”
詹少与熠岚,倚靠在栏杆上,两人并肩而站。曾经这个地方,是安心与“星星”们看夕阳的地方。
那时,夕阳火红,灿烂地就像安心的笑脸。
安心曾对他们说终有一天,星星们会一起,跨过山和大海,携手去看朝阳。
“缪亮的眼里有欲望。”“星星们”只会是他的工具。这后一句话,詹少想了想,没有将之说出口。
“下午你问过我,人心要是被黑暗给吞噬了,会不会就不会再干净了。说实话,我当时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夜,黑透了。秋夜的风,好像无形的妖怪,俯瞰的城池间,灯影绰绰,已将城池烫了一个又一个洞。
无数个洞里,有无数张面孔被撕碎,扑天盖地地朝詹少心口涌了过来。
仰头,乌云像是裹脚布,覆上了一望无际的苍穹。点点星光早已被乌云覆盖地无影无踪了,只有那月亮,还时不时地穿透云层,投出些许光线来。
天,像是要下雨了。
“那现在呢”
“现在,我想,答案是肯定的。”詹少控制着自己脸部的表情,眼前的他,像是一台没有温度的机器人。说话一字一顿,可字字句句无一不像一根带血的针,扎向熠岚的心口。
詹少“人性,真的太肮脏了。”
熠岚伸手,抚上詹少的背,她知,他或是想起了自己的家庭“可是人性,也很美啊。安心,就是一个例子啊。”
“但她已经死了,不是吗”詹少接话,双眸冷如冰霜。
熠岚一时语塞,她不知该如何接话。
“我们一开始介入育英高中时,是因为康玲玲的失踪。根据缪亮所说,他一开始为康、丁两人策划了失踪案,目的是为了让教育局重视学校里的凌霸事件。那为什么康玲玲会先行失踪呢”见她愣了神,詹少忽而抛出了疑问。
“会不会是因为丁盈与康玲玲吵架了”蓝牙耳塞里,舒皓这样答话。
“不可能,她们如果吵架的话,为什么丁盈还要去找康玲玲呢”熠岚立马提出了反对意见,“而且仁和医院的郭医生也已经证实过了,丁盈看病的时候,康玲玲是一直陪着的。
我倒是觉得,是因为有了文彦小团体变本加厉的暴力,才导致康玲玲心灰意冷,先行了实施计划。她想的是,以自己的失踪来换取整个计划的成功,毕竟有缪亮这个计划内的神助攻。
她想让丁盈更幸福地生活,只是没想到,她会和丁盈在医院里再次相遇。”
可看病需要花钱,丁盈的钱是哪里来的还有康玲玲失踪的这一周,又是怎么生活的呢舒皓的心底划过一丝疑问。
“校园的失序,归根结底是阶级差所导致的心理压力。可我始终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欺负丁盈呢”失踪组成员曾经调查过,丁盈属于中产阶级。照理来说,她不应该成为文彦他们的目标。难不成是因为
脑海中划过丁盈那张漂亮的脸,詹少不敢再继续往下想,一旁的熠岚接过他的话茬“是因为她敢说不,这是刚刚刘新告诉我的。”
“所以他们的对立面是完全的霸行主义。”詹少凝神思考,面朝熠岚“那五角星呢老师会用五角星做什么呢”
“五角星根本就不是学生们的馈赠,而是老师的赏罚制度。”耳塞里,刚刚与魏队讨论完案情的林察插话道。
“赏罚制度”熠岚眉头一跳,“看来,这个身上带着桂花香薄荷香的高大男人,应该成为我们现阶段的调查点了。”
舒皓“可是,岚哥,那个时而男,时而女,买走安心手机女人,长得并不高大啊,他们应该是两个人。”
熠岚“我知道啊。”
詹少熠岚同时心头一颤如此特定的味道,加在如此特定的两人身上,必有关联。
“小詹,岚子。你们还在星星之家呢吗”蓝牙耳塞那头,林察问。
熠岚“在。”
“再到处看看,我怕还有什么遗留线索。”
“是,头儿。”
熠岚与詹少分工,一人走进二楼卧室,一人走向一楼大厅。
向詹杀借了警用灯,熠岚来到安心的卧室,打开了灯。银白色的灯光,照亮这间温馨有加的小卧室。
卧室的窗台上,盛着一捧又一捧鲜花。熠岚走向窗台,浓烈的花香在这时诡异地蹿进她的鼻尖。她拿警用灯往鲜花上头照去,发现在包装纸上,依还有未干的水渍。
熠岚花是刚买的
在这间不大的卧室里,有一张很大的床。床头柜上,有几个女孩的合影与单人照。熠岚的视线,从照片中的丁盈、金晓芸和康玲玲身上划过,最后停在了安心的身上。
警用灯照亮照片里女孩的笑脸。也照亮床头柜上那一道又一道重叠的痕迹。
熠岚重复移动了照片
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熠岚赶忙将警用灯移到了梳妆台上,果然那里放着一瓶还未打开的红酒。
熠岚是因为技术员提前赶过来布监控,所以男人跑了吗
联想到嘉禾小区里,曾有人听着收音机里的钢琴乐,吃着美餐,目睹常飞与仲杰拿起斧头,一刀又一刀坎向文彦的情景,熠岚在心中,浮起一丝不详的预感来。
正这么想时,她从兜里掏出了纸巾,一手甩开了被褥,另一手拉开了衣柜。
“你那有什么发现吗”熠岚走下楼来,詹少回头,见她手上拿着一件乌市第二艺术学院的校服和一双乳胶手套。
“校服,乳胶手套,还有校徽。”詹少在脑海中重建起种种可能的案发现场来,思冥间,耳畔嗡叮作响,他不禁倒吸上一口凉气。
“楼下,暂时还没有新的发现。”
詹少移开步子,伸手接过熠岚手中的校服与乳胶手套,塞到了证物袋里。
就在两人准备离开“星星之家”时,咣当一声,詹少不小心踢倒了医药箱。
那是,几个小时前,常飞与仲杰给金晓芸贴上创口贴之后,并没有盖紧医药箱的盖子。
此刻,一大摞五颜六色的药丸顺着方才詹少那无意的一脚,跳了出来。
熠岚提起警用灯照亮五彩缤纷的药丸,詹少的视线停在了夹杂在其中的蓝色药丸上,不禁眉头一皱。
熠岚“这是什么”
“你不知道”见熠岚点点头,詹少微微诧异,转而心中一喜“希望不是我心里想的那一种。”
“哪一种啊”
詹少凑到熠岚耳根旁,轻声说“这是伟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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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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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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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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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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