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澈不接:“你挑重点跟我说说。”
青愿抛来一个“拿你没办法”的无奈眼神,和基于智商越高责任越大的考虑,他认命开口,“有两个疑点。”
“殷北和窦正是在高中出柜的,据说是因为殷家不接受窦正,殷北一气之下放弃了上重点大学的机会,和殷成休一起搞长途运输,搬出来独立生活了。可邻居却说,当年殷北父母虽然反应很激烈,但也提出要供殷北和窦正上大学,但是被拒绝了。你想,这些年殷北都不舍让窦正找工作,怎么会舍得让恋人放弃上大学的机会?”
青澈记得大青说过,窦正在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了。
“窦正原本一家五口,在他上高三那年出了意外,只有窦正一个人活了下来。两家有旧交,所以殷北的父母哪怕不接受窦正,也提出过要资助他上学。”
青愿又掰了个虾头放进去:“这是第一个疑点。”
“还有就是殷北的叔叔殷正休,从小性格就极其孤僻,连父母都不肯亲近。还没成年就跟父母断绝关系了,他常年在外跑大车,不怎么在家,亲朋几乎不联系。”
青澈问:“疑点是?”
“这样一个和父母都能断绝关系的冷血人,为什么能和殷北他们住在一起,并且共事这么多年?”
青愿继续掰虾头。
不过是来求个子,整出来这么多疑点。青澈用筷子无意识将虾头拨来拨去,一时间线索太多,反而无从下手。
连校飞跑去叫单毅了,回来看见青澈盯着一盘虾头,乐呵呵道:“青澈小宝贝你真贴心,是在给我们剥虾吗?”
“对。”青愿也乐呵呵将装虾头的盘子抢过来放到了连校飞的位置上。
居然敢让他的青澈给剥虾,想想也不行!
最近连校飞已经被青愿欺负惯了,闻言也不恼,招呼单毅坐下,又跑去厨房找饮料。
自打青愿脾气变差之后,单毅还没跟他怎么碰过面。现下两人坐一起,青澈介绍他们重新认识,并且强调了单毅战神的身份,让青愿收起大尾巴,别嘚瑟。
“像窦正这样的,你可曾遇到过?”青澈简单说了窦正的事,向单毅请教。
单毅瞥一眼闷头吃虾的青愿:“你怎么不问问你这个无所不知的助手?”他神色有些得意,“我确实是知道……”
被点名的青愿立马放下筷子,轻蔑一笑:“知道也没用,你还不如一头猪。”青澈立马坐直身体,就知道青愿得找事,就看不惯别人有一丁点优秀,他得防着单毅出手伤了青愿。
“放肆!”单毅怒拍桌子。连校飞从厨房冒个头,看餐厅气氛不对,又把头缩回去了。
青愿丝毫不惧,反而来了兴趣,手撑头,慢悠悠道:“猪,不但知道吃,还会让人吃。你光知道有什么用,你能帮青澈解决问题?”
他打了个响指,嘚瑟之意尽显:“可我能。”
青澈瞬间了然,埋头吃虾。这次可能又不好惹的人,是得找个高手镇场面。
单毅冷笑:“我当然也能,但是我不帮,激将法对我来说,没用。我又不傻!”
“谁稀罕你帮。”青愿道,“有我在,难道他还需要依靠别人?”琇書蛧
单毅想说什么,又拼命压回去。青愿慢条斯理吃虾,正眼都不带看他的:“青澈老夸你,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说实话,你要有本事,早露出来了,你那‘战神’不过是虚有其名……”
“你找死!”单毅震怒,青筋暴露。
青澈挡在青愿前面,拱手:“别生气。青愿没什么见识,哪里知道您的本事。”
“有本事比一比。”
“你能跟我比。”单毅不屑。
“当然,因为你怕我。”青愿更嘚瑟。
“何以见得。”
青愿像小炮仗似的,噼里啪啦地响:“因为你进来之后一直在偷瞄我,最高纪录一分钟看了我17次,平均3秒你就要看我一次,这么高的频率,说明你要么爱慕我,要么怕我。”
单毅的脸已经涨成猪肝色了,青澈觉得他分分钟有可能拔刀砍了青愿。别说当事人了,就是作为旁听者,青澈也觉得脸烫。
“比就比,老规矩,谁输了,谁到魔界偷青珠。”
青澈刚想问什么老规矩,单毅就已经气得夺窗而出了。连校飞捧着饮料坐过来,叹气声大的,仿佛怕别人瞧不出来他是故意的。
“我虽然没听你们仨说的啥,但是我觉得你们人都很好。单毅他救过我,你们俩能不能对他好点?”
“凭什么?”青愿第一个不服。
“凭这顿小龙虾是我请他的,你俩只是坐陪,坐陪对吗?”
“……”青澈默默吞下虾肉,殷勤地给连校飞倒饮料。
***
清河医院的实验进行的很顺利,至少对外界是这么宣传的。青澈想去医院观察窦正,磨了青愿一会,青愿才不情不愿地答应他可以伪装成男护士,因为他外表看起来太嫩,装医生肯定是没人信的。
男护士就男护士,青澈也没想太多,但是到了医院,参与实验的医生护士都围着他看。青愿不知道为什么非常骄傲,还领着他在医院转悠了一圈。
窦正最近两天对实验反应很大,他是志愿者当中反应最大的一个,而且和其他人症状不一样。有的志愿者对药物适应不了,反应为恶心、尿频等等,到了窦正这里,就是整日昏睡,每天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
趁着窦正清醒,青澈带着口罩进去给他换药。难得见男护士,窦正主动搭话。
聊了几句,青澈便问:“我看你精神不好,右眼发青,刚才我动作声音大一点,你就吓到了,平时也这样?”
“嗯,我挺容易受惊的。”说到这儿,窦正觉得有点矫情,不好意思地笑笑,“其实也还好。”
“你做噩梦吗?”
“做。”
看他似乎被话题带的有些痛苦,青澈声音放柔:“我也做,晚上睡不好,白天就特别迷糊,有时候走路回家,走到家门口了猛然惊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来的。有时候开车也是,突然就大脑放空了,等回神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开出了很远,吓出一身冷汗。”
“对,我我我也是。”窦正坐起来,因为激动,说话都结巴了,“我感觉我的魂儿有时候像是飞走了,飞一会又回来了。”
青澈佯作被他逗笑,伸手放在他肩上。
果然魂魄不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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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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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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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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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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