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无夜听罢,眼珠一转,一下跳出去:“喂,宋大人在何处办案?”
几个家丁吓得差点跳起来,拍着胸口惊魂未定:“好黑的脸!丑得像个鬼似的!”
你全家才丑!
莲无夜无语:“……宋大人在哪儿办案呢?”
家丁回道:“在大小姐院子里呢,大人你是迷路了么?宋大人早就过去了。”
“……”
最终家丁给莲无夜指了路,莲无夜这才灰溜溜来到孟心月的院子。
她到时,院子门口灯火通明,宋然面无表情负手站在门洞口,见到她,冲她招招手:“过来。”
莲无夜跑到跟前,一张小脸漆黑,大海帮一宅子人还真没人认出来。
宋然道:“本官跟你进去。”
莲无夜闻言,便拽着宋然往旁边走:“在这儿呢,不是孟心月的院子,是后面。”
后面下人的院子!
孟永胜又带着人跟了过来。
一踏进那个荒无人烟的小院,宋然就低声道:“本官说得那般信誓旦旦,你有没有底?”
莲无夜没说话,只弯腰把灶旁的稻草抱开,果不其然,那些毕雪残留的划痕已经没有了。
她呼出一口气,早有预料的情况她倒没有太遗憾,反而激动地攥紧了袖子。
这就对了!如果孟焕没有把这里清理掉,她反而要担心了!
莲无夜微微露出笑容:“宋大人不如把孟帮主请进来说话罢。”
宋然瞥见她眸中的一抹亮色,心道倒还是个有主意的,便将孟永胜叫进来。
孟永胜把手底下几个镖局当头拦在门外,带着随侍踏进来,沉着地道:“宋大人找到证据了?”
宋然四两拨千斤:“本官也在等着看证据。”随后他扭头问莲无夜,“你有什么话就问罢,咱们今儿就把事情解决了,也用不着专门上衙门一趟了。”
宋然不想把事情闹大,正合了孟永胜的心意,他点点头,看向莲无夜,辨认了半晌:“这位小哥是……?”
莲无夜扯了扯嘴角:“孟帮主贵人多忘事,也罢,咱们还是说说这起案子罢。”
……孟永胜实在记不得记忆里有这么黑的脸,听了她清脆如黄鹂般的嗓音才想起了那天来闹事的小姑娘。
他浓眉皱起:“原来是姑娘。”
莲无夜没有回话,只是道:“那天我救了毕雪,毕雪一家却全死于杀手之手,这是我追查凶手的原因,而昨天我又遇上了杀手。”她伸手,掌心躺着一串璎珞,“这是贵府大小姐的东西罢?这是从杀手身上掉下来的。”
孟永胜凝神,拿起来看了片刻,注意到玉珠上小小的“赠月”二字,遂问道:“何以见得这就是小女的东西?”
“不如问问二公子?”莲无夜挑了挑眉,“杀手死后,二公子慌慌张张想将这东西藏起来,他不心虚,他藏什么?”
宋然“恩”了声:“有道理。”
孟永胜眉头拧起,也不清楚这是不是孟心月的东西,差人去请孟夫人和孟焕。
莲无夜又问道:“不知道孟帮主到底为什么要强掳民女?还养了这么多杀手杀人?我发现近来抚州一带丢女儿的人家多的很,都和毕雪一样,突然就被人掳走了,孟帮主不该解释一两句吗?”
孟永胜眸光锐利:“孟某对姑娘所说之事不甚清楚,也问心无愧!现在孟某也想知道,为何姑娘总是攀扯上孟某的家人?”
什么叫攀扯?她明明就是有理有据的怀疑!
莲无夜冷笑一声:“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们就用证据说话!”她抱住旁边的柱子,开始慢慢往上爬。
宋然操手站在一边,见状奇怪地问:“你这是做什么?爬树打发时间?”
“……”莲无夜一个没踩稳差点掉下去,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我这不是在给你看证据么?”
在快到顶端时,她猛地一下跳了过去双臂勾住房梁,再翻身坐上去。
房梁上都是灰,足以见许久没有清扫过。莲无夜示意宋然将灯笼扔上来,宋然可没这本事,叫了个捕快将灯笼递上去。
莲无夜拎着灯笼,小心翼翼地靠近房梁处,那天,耳环男就是在这里,留下了脚印。
她也是。
灯笼慢慢贴近横梁,褐色的木料渐渐被照出原本清晰的颜色,交错纵横的材质上,可以清楚的看见铺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莲无夜拎着灯笼一寸一寸的看,直到挪到了尽头的柱前,除了灰尘,并无其他。
怎么可能?!
莲无夜怔忪了一瞬,胸口不安的狂跳,她又飞快跳到对面,继续找脚印。
但是——
没有,一个都没有,除了这厚厚的灰尘,什么都没有!
她又想起曾经和孟焕说过不止一个下人的院子。
糟了。
灯笼落地迅速被火舌舔|舐,莲无夜一颗心越沉越低。
她是不是中计了?
宋然眼见她在跑神,忍不住皱眉:“你这丫头还待在上面做什么?还不赶紧下来。”
莲无夜低头看着宋然,深吸了一口气,不,她还可以努力!
这时几个人影匆匆赶到门口,孟永胜转身道:“夫人,你看看,这个是不是月儿的?”xǐυmь.℃òm
莲无夜闻言,当即按下心中的慌乱,从横梁上跳下去,拎起璎珞走到孟夫人跟前:“孟夫人看看,这是不是孟心月的?”
孟夫人这怕这浑水泼到孟心月身上,连忙上前辨认,这一看,却是神色一松:“老爷,这不是月儿的东西。”
“什么?!”莲无夜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瞧清楚了,上面还刻了字!”
孟夫人为难地道:“可是姑娘,这东西真不是月儿的,我从没见过月儿戴这个东西。”
莲无夜冷笑道:“行,你不认没关系,当初孟二公子心心念念要将这东西藏起来,那孟二公子作何解释?”
人群拨开,一个白衣公子踏着月华翩然走来,黑发柔顺的披散在后背,眸光温柔似水含着无尽宽容。
冷不丁看到孟焕,莲无夜又想起刚才在窗户缝里边见到的景象,当即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父亲,母亲。”他嗓音含笑道,“不知叫儿子来所为何事?”
孟永胜负手看着他:“你认识这个姑娘?”
“见过几面罢了。”孟焕轻轻摇头,“算不上相熟。”
“好,当时那个姑娘遇到杀手时,和你在一起,是么?你为何要把这个东西藏起来?”孟永胜继续问道。
“这……”孟焕眸光微闪,似是十分为难,指尖捏紧了佛珠,“父亲不要为难儿子了,儿子……没见过这个——”
“孟焕!”莲无夜出声制止他继续说下去,眸光幽冷望着他,“你忘了你那天说过的话么?不想众生再受苦?”
他抿紧了唇角,秀丽的双眉轻轻蹙起,面色有一丝难堪。
孟永胜看出了端倪,当即狠狠拧眉:“焕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孟焕面如土色,鸦青色的睫羽轻轻颤抖,望向莲无夜的目光一划而过一抹愧疚。
莲无夜见状暗叫不好,就听孟焕颤抖着嗓音道:“对不住,姑娘,我没见过这个东西。”
该死的孟焕!满嘴放鞭炮的大猪蹄子!
当初说得那么情真意切,还不是、还不是反咬一口!
莲无夜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道:“孟焕!你现在这样做就对得起你的佛祖么?!那些消失不见的姑娘,你真觉得你念经就能保住她们安宁?!”
孟夫人一听柳眉倒竖:“姑娘你这话——”
“住口!”孟永胜高声制止,眉头紧锁,差人道,“去把大小姐的丫鬟叫来!今天,就把这个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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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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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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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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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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