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对视一眼,襄亲王先一步跨了进去,穆里玛回头看了看站在门口的艾三娘,刚好和她四目相对,他看到那双眼眸清澈透着灵气,完全没有江湖中人的那种沧桑,反而是带着一丝幽怨,这份幽怨里,似乎藏着一个他人无法谙熟的故事,片刻后,艾三娘对他微微一笑,便转身走下了楼,穆里玛也回以一个微笑,就进了屋。
睡梦中,佟妃感觉有些不太舒服,她下意识睁开眼,看见佟夫人坐在她床头,直勾勾地看着她。
“娘,你吓死我了。”佟妃吓得一身冷汗,赶紧坐起来。
“我就看看你到底还能不能起来!”佟夫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你自己瞅瞅都什么时辰了,在宫里也这么睡啊?”
佟夫人说着,便起身去端来洗漱的水盆。
佟妃也跟着起来,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嘟嘟嘴,道:“那我在宫里肯定不能这样啊,这不是在家了吗?”佟妃一边说,一边走到佟夫人身后,环抱住她,“在家里和在宫里怎么能一样呢?是吧,娘。”
“是你个头啊。”佟夫人转过身,将拧干的洗脸巾递给佟妃,道,“要不是皇上吩咐不许吵醒你,你阿玛早把你给叫起来了。”
佟妃擦擦脸,问道:“他人呢?”
“早起来了,被襄亲王给接走了,说是有事要办,临走前交代,让你在府上待着,这样你自在一点儿,他也放心,晚点就会来接你了。”
“哦,这样啊。”佟妃笑着点点头,“对了,娘,中午我们吃啥?”
“就知道吃,你都不问问皇上在忙些什么,你好去给他分分忧,排排难啊。”佟夫人一边说道,一边给佟妃梳着头。
“可是嘉嬷嬷教导我,说后宫不得干政啊,我觉得挺有理的,女子应该三从四德,问多了反而不好。”佟妃道。
佟夫人沉默着为她梳好头发,坐到她身边,道:“傻孩子,你嫁的啥人你不知道么?这可是全天下的主啊,贤内助,贤内助,能助方是贤惠,你看看太后,在先帝打天下的时候,可是从旁出了不少力的。”
“可是先帝最爱的,还是宸妃海兰珠啊。”佟妃顺口说道。
佟夫人一听,便低头不语,佟妃不经意看了她一眼,心生奇怪,为何提到宸妃,母亲会是这种反应,有些哀伤,有些心痛。
“对了,娘,你和嘉嬷嬷是怎么认识的啊?怎么以前都没有听你提过她啊?”佟妃看着佟夫人试探性地问道。
佟夫人突然回过神来,支支吾吾地道:“我,我是很多年前,随我父亲去过一趟科尔沁,然后和她偶然间相识的,这不后来人家就随宸妃嫁到了盛京,我就去了沧州,便断了联系,我有跟你阿玛提过的。”m.χIùmЬ.CǒM
“哦。”佟妃将信将疑地点点头。
“你赶紧穿好衣服,出去吃饭啊,你阿玛给你做了好多菜呢。”佟夫人怕佟妃再多问下去,自己说的多,错的更多,便岔开话题催促道。
“嗯,好,你先出去吧,我随后就来。”佟妃道。
“好,快点儿啊!”佟夫人说完,便走了出去。
佟妃透着门缝看着佟夫人越走越远的身影,赶忙换了衣服,跑到佟夫人的房间,从她衣柜的首饰盒里,拿出她给她的顺治的玉佩,放回自己身上,然后把佟夫人的那个放进去,再把首饰盒放回衣柜放好,整理了一下衣裳,便向饭厅走去。
“阿玛,娘。”佟妃甜甜地叫道。
“起来了,赶紧坐吧,快饿死我了。”佟图赖温柔地说道。
三人就坐后,佟图赖不停地给佟妃夹菜,道:“来,多吃点,都是你以前爱吃的。”
“这鱼和鸭子,都是你阿玛起早去菜市场亲自为你挑的,一路都笑的合不拢嘴。”佟夫人道。
这时佟府的家厨来上菜,听了佟夫人的话,也接着道:“是啊,格格,你可得多吃点,我们做饭的时候,老爷就在旁边看着,就怕我们给你做的不好了。”
“谢谢全叔。”佟妃对着一旁的厨子道,又转过头对着佟图赖道,“谢谢阿玛。”
佟图赖此时放在筷子,摸摸她的手,道:“傻孩子,你嫁给天皇老子也好,嫁给地痞流氓也罢,只要回了家,你都是阿玛的好女儿。
佟妃顿感鼻头一酸,父爱如山,如今她方明白,她不知道自己日后的命运如何,但是佟府,定是她永生不移的柔情。
“老爷,夫人,沈太医来了。”
“快请。”佟图赖说完,下人便去将沈寒霜带了进来。
“下官参加佟妃娘娘,娘娘千岁。”沈寒霜进屋后,看了看他们三人,便向佟妃行礼道。
“沈大人请起。”佟妃道。
“谢娘娘。”沈寒霜道。
“沈大人脚步匆匆,可是为小女的病而来的?”佟图赖问道。
“是是是。”沈寒霜说着,从身后药童的手上拿过一个锦盒,打开道,“血灵芝有了,咱赶紧用药吧,齐小姐的病不能再拖了。”
佟夫人看了看血灵芝,又惊又喜,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且听佟妃淡定道:“那沈大人快里面请,人手不够的话,府里的下人,你随意吩咐即可。”
“是。”沈寒霜答完,便快步走了进去。
品味轩里的穆里玛听顺治说完艾三娘的话,有些发呆,顺治看他想的入了神,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在想什么?”
“回皇上,臣是在想,如果是阮玲玉的话,那这一切就说得通了。”穆里玛定了定神,道,“首先,那银针上面有磷粉,一开始,我们都觉得是颜料里面会参有磷粉,所以,才往画家方面想,但是后来小王爷也说了,那针还有股胭脂味儿,会用参了磷粉的胭脂来增加脸上的光泽度的,也就只有戏子了。再者,我们说了,能把这根银针插进苏吗喇喉部这么深的地方,一招见血,必有不浅的内功,皇上别忘了,让阮玲玉誉满京城的拿手绝活,便是穆桂英的回马枪,足见,她的功夫,至少有十年啊。”
其实这些,他们心中也有了个大概,只是思路没有穆里玛的清晰而已,顺治不禁感叹他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目前豪格手握重兵,索尼如今也是兵权在握,他本想用索尼来牵制豪格,但他毕竟是孝庄的人,看来,用穆里玛和鳌拜来牵制索尼,是个明智的决定。
“但这些,全都是我们凭空猜想的,就这么贸贸然抓人,恐怕很难令人信服吧。”襄亲王道。
“博穆博果尔说的没错,总得有个证据吧。”顺治接着道。
“那还得再去趟凶案现场,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穆里玛说着,就要起身,却立刻被顺治拉来坐下,道:“在去凶案现场之前,先把饭给吃了,三娘亲自安排的菜色,可不要辜负了人家的好意啊。”
“是。”穆里玛说完,便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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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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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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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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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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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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