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墨缓缓推开古老的大门,一股阴凉的气息迎面扑来。
秘府内挂着的石晶灯都在一瞬变得暗淡了许多。
连峰低声道:“墨儿,这秘府之门,已有几千年没有打开了,现在闯进去,不好吧?”
连墨一抬手道:“你们都不要进来了,我一人进去。”
“这可不行!”连峰连忙开口阻止。
连墨是连家的骄傲,秘府内埋葬的人虽然是连家的本族人,可贸然闯进去,难保不会遇到危险。
他现在可不希望连墨有丁点的危险出现。
连墨看了一眼连峰道:“父亲放心,现在轻易不会有什么都伤害到我。”
连峰还想阻止,连墨却已然进了秘府。
随着他的进入,那秘府之门也“咣当”一声,骤然关闭。
秘府内,黑沉沉的一片,没有丁点的亮光。
连墨拿出一颗夜明珠,随手一弹,那夜明珠便定在头顶。
随着夜明珠的出现,秘府内的景象也变得清晰起来。
空气凉凉的,轻轻一呵气,便能看到缱绻的白雾。
连墨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眼前赫然出现一张苍白的脸来。
他目光微缩,下意识的抬手,然掌心的力量在触到那张脸的刹那,蓦地停住。
那是张假脸,只是栩栩如生,如同真人。
连墨又祭出几颗夜明珠来,这才完全的看清楚眼前的景象。
道路两侧,站了许多人形雕塑,姿势各异,形态万千。
那些雕塑分立在两侧,但身形都微微的朝着正前方。
连墨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向尽头,却见那里也立着一座人形雕像。
那雕像是个如画的美人,姿态优雅,美丽无边。
连墨被那雕像所吸引。
他抬步,一直的向那雕像走了过去。
更令人称奇的是,他一动起来,那雕像便像是动了起来,姿态娴静典雅,仪态动人。
他停住步子的时候,那雕像竟还是之前的姿态,好像方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连墨看向那雕像的脸颊。
女子盈盈轻笑,顾盼之间,妩媚生姿。
连墨目光又看向别处,却见这秘府之内,竟然再无其他。
被连家尘封了几千年的秘府门后,竟然只是藏着两排雕像。
那么,慧兰又在何处?
连墨目光微微的变幻,最终视线又落在那雕像身上。
他心念一动,一道神念直接向那雕像探了过去。
然,在他神念靠近的刹那,一道炽白的光突然刺向他的双眼。
连墨下意识的抬手阻挡,意料中的疼痛却未出现。
他蓦地放下手,却见周围的景象完全变了。
原本黑漆漆的秘府,此刻却被天光照的大亮。
两侧站着的雕像,在那一刻突然动了起来,视线齐齐的向他看了过来。
连墨还未回神,便是听到一道轻笑声传来:“墨儿,你来了。”
连墨抬头,向前看去,却见那女子竟然活了。
她笑的嫣然,缓缓的从高高的抬睫上走了下来。
连墨心里微惊,目光微深了几分,“你是……曾姑母?”
女子微微抬了下下巴,“按照辈分,你确实可以这么叫,墨儿,我等了你很久了。”
“等我?”连墨惊疑不定。
他记得曾姑母名唤慧兰,只是他没想到,曾姑母竟然还活着!
这怎么可能?
“你是帝纹的传承者,也是我等了最久的人。”慧兰慈爱的抬手,微微的托起连墨的下巴,笑道:“姑母还要感谢你。”
连墨后退了一步,沉声道:“侄儿要救一个生命里至关重要的人,还请姑母指条明路!”
慧兰笑道:“看来,不止一人知道那贱人要复活了。”
连墨不解的看着她。
慧兰又走回了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让我告诉你,是谁夺去了你心爱之人的生命吧……那个人,便是当年展言仙帝的心爱之人,姑母的好姐妹慧心。她占据了那云锦绣的魂元,更想占据她的身体,她想借着这个机会复活重生,而后跟展言双宿双飞!”琇書網
连墨面色变了,“锦绣的魂识已经消失了?”
慧兰道:“基本是这样了。她本就是神体,一旦生命消亡,那么身体和魂元都会消失,可现在,她的生命消亡,然魂识还在,只是变成另一个人罢了。”
连墨道:“姑母,可还有办法挽救?”
慧兰看着连墨笑道:“你喜欢她?”
连墨没有说话。
慧兰却又笑道:“傻侄儿,喜欢就要去追,不然岂不是白白的便宜了人家?”
连墨沉默不语。
慧兰又道:“想挽回,还有一个办法,不过有没有效,便只能看你的造化了。”
连墨蓦地抬头,“姑母请说!”
慧兰微微的眯起眼睛,眼底有深不见底的恨意,“杀了慧心!”
*
黑白之河尽头。
一道伤痕累累的白骨,跪在地上。
在他面前,是一汪碧泉。
只是那碧泉形如幽莲,远远看去,流光溢彩。
然走近那碧泉幽莲,又发现每一片莲瓣都像是跳动的火焰。
水在火上舞。
火在水中缱绻。
白骨轻轻弯身,将焦透的火种轻轻的放在莲心之上。
火种停也未停的,便沉到了莲心底。
幽莲轻轻摇曳。
白骨在那幽莲前僵硬的站着,不知过了多久,那白骨方轻轻的颤抖起来,而后在那幽莲前,颓然的坐了下去……
*
名医宗会。
白若琪端着熬制好的汤药,快步的进了房间。
然下一瞬,一股大力砸了过来。
白若琪还未反应过来,手里的药碗便已然被人砸翻。
滚烫的汤汁洒了她一身,她连忙的往后退了几步,抬起头来。
一个年轻的女子,正盛怒的将她盯着,“你进来干什么?滚出去!”
白若琪道:“我只是想来看看义父。”
几日前的大劫之后,宗会损失惨重,不仅严摩尊老陨落,南雅长老重伤沉睡,长老堂的长老们也凋零的差不多了。
义父就此一病不起,如今过了好几日,还是没有醒转。
宗会那般多的灵丹妙药,竟都无效,说到底还是心病罢了。
然这几日,义父的夫人和女儿根本不给她见他的机会,尤其是这白灵,每每见她,必然是破口大骂。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叫我爹义父!”白灵气急败坏的一把将一旁的椅子举了起来,抬手就砸扔了过去。
白若琪面色一变,连忙避开。
只听“咣当”一声,那椅子便重重的砸在了门框之上。
白若琪咬了咬嘴唇,却还是道:“白灵,当初是义父主动认我做的义女,这些日子,我也未做出对不起宗会和你们家的事情,你这般吵闹,是什么意思?”
白灵指着白若琪怒声道:“你还好意思说!若非是你,我们白家岂会名誉扫地!如今你倒是跑到我这儿来装好人了,真不要脸!”
她实在气不过,又拎起椅子砸了过来。
白若琪再次避过,见她气势汹汹,也不想跟她真的打起来,只好退出门外。
白灵手里的椅子还是砸了过来。
白若琪却是未躲开,只听“砰”的一声,那椅子正好砸在她的肩膀之上。
白若琪未叫,身后倒是传来一声惊呼,“还好我躲得快!”
白若琪一愣,蓦地回头,接着面色微微一变,低声道:“夫人。”
站在她三步远的乌月夫人似惊魂未定的捂着心口,视线看都没看白若琪一眼,便笑着看向那白灵道:“白灵小姐好大的脾气,这椅子都是些实心木头打造,若是砸了人,那还是很疼的。”
白灵皱了下眉头,“你谁啊!”
她因跟白瑜赌气,已经很久没有来宗会了,自然也不知道这眼前的妇人是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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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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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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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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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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