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白,那是他彻底消失的标志!
就在她彻底的死心之时,冥决却告诉她,宫离澈仅存的神识,居然在天泽手里!
那时他去鬼背山,根本就是冲着宫离澈残存的神念去的?
时间已经过了那么久了,那神念,还在的吧?
天泽目光深浅不定的看着她。
云锦绣却一步掠到他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
他立在温泉内,身子本就比她矮上一些。
她用力一扯,他的身子便被迫的向前倾了一些。
云锦绣却全然忘了他身份一般,紧紧抓着他:“告诉我,他还活着,是不是?那滴妖狐泪,还好端端的在你手里,是不是?”
天泽看着她急切的眉眼,看着她瞳孔里,深深的忧虑和迫切。
那一瞬,他只觉平静的心,突然的被激起了浪花般。
他沉沉喝道:“放手!”
云锦绣的手下意识的一松,无数的情绪,便猛地涌入体内。
当年的云火,对这位大哥,又敬又畏又亲昵的吧?
当时光褪去了颜色,当前尘往事赤裸裸的暴露在视野,亲昵没了,敬也没了,只有那骨子里的畏还在。
只有当畏出现时,她才能意识到,他是尊神。
是亘古时代父神孕育的唯一继承者。
他站在天地的顶端,无时无刻的不再俯瞰着六界众生。
他是不容亵渎的,何况,现在的她,还只是一个失去了神格的普通人类!
可那又怎样呢?
他拿走了宫离澈的残魂!
他不会任由宫离澈复活的!
云锦绣那一刻突然的便觉脑子炸开了一般,她僵站在那里,想要做些反应,可身体却僵硬了一般,只能盯着他。
她道:“把妖狐泪还我,我立刻便走。”
天泽道:“谁告诉你的?”
他的声音里,带着极端的冷漠。
云锦绣摇头:“你承认妖狐泪在你手里了?你拿走了藏有神念的妖狐泪,你要杀死他是不是?”
天泽沿着石阶,一步步的走了上来。
他衣袍几乎湿透了,紧紧的贴在身上。
他那样看起来,似乎没有那么的高高在上了。
“我问你,是谁告诉你的?”他目光幽幽,紧紧的盯着她。
云锦绣却觉心都要碎了,她唇瓣轻颤了一下,瞳孔泛红:“以往也好,如今也罢,我从未怀疑过你什么,也未求过你什么……可这一次,我求你,求你将妖狐泪给我。”
天泽目光因晦暗而变得越发冰冷。
这世上无情的人,大概都是这副漠然的样子吧。
“小火,自始至终,你都忘了你的职责。你曾是人神,你掌控着人界,你明知妖狐祸世,却还要执意与他一起!你已酿成了大错,现在还在执迷不悟?”他语气里,尽是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她死了……”云锦绣面色苍白着,“云火,早就被你害死了!”
她声音突然尖锐,像是把利刃似的,直直的刺到他的心里。
天泽身子微微的僵滞住了。
“是你向父神告密杀了云锦瑟!是你害了二哥痛失所爱性情大变!是你害的父神以身祭天!是你让我去诱惑宫离澈!是你亲手将我推开的!自始至终,你才是那个煞星!”她失了理智般的,冲着他喊了出来。
她不要做什么人界的掌控者。
现在的她,不是云火,只是个普通的女人。
她只想救回自己的夫君。
什么强者之巅,什么天地大道……
她要那些做什么?
没有了他,就算她站在那里,也只是一个人罢了。
天泽目光缩了缩,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原来,她的心里,一直是这样想的?
云锦绣伸出手,目光冷幽的吓人,“当初,是我傻,信了地焰和你的陷进,自始至终,云火都不过是你们达到目的的棋子罢了。父神说的对,谁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都要去死。所以你们就那样的害死了她。那段兄妹情,早随着云火的死彻底消逝了。要么,你将我夫君的魂识给我,要么,你就杀了我!”wWW.ΧìǔΜЬ.CǒΜ
她语气冷硬的没有温度。
她摊开的掌心,同她的脸色一样,苍白。
天泽看着她。
那颗自亘古开始便修炼的无比冷硬,没有知觉的心脏,突然的便开始涩痛起来。
他想起她小时候柔软的眉眼,新月一般的狡黠。
所以,那些年他总忙碌的不可开交,这样,他才能更快的完成任务,回去见一见她。
她说的没错,是他亲手推开了她,是他让她去接近那个妖狐,是他太过自信,太过相信,所以才造成了现在这种不可控制的后果。
他抬步,缓缓的逼近她:“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同我说这些?我若想杀你,早在你与妖狐勾结之时,便会动手,又岂会等到今日?我是如何复生的,你心里难道不清楚?”
他越逼越近,云锦绣只觉压抑,下意识的后退,直到退无可退,身子僵硬的撞在门板上,目光倔强的盯着他。
天泽站住身子,面颊冷硬的犹如刀刻:“这世上的一切规则,都要遵循天道,可妖狐却窃取了本源之力,改变了规则的运行轨迹!他若不死,三界化六界也只是开始,未来将会有更多的界出现,直到天道彻底崩裂,届时,谁又能活?”
他从未与云锦绣说起过这些。
他看到的,知晓的,都是他们不知道,看不到的。
可人都是自私的。
云锦绣没有办法眼睁睁的看着宫离澈唯一的生的希望,在他手里彻底泯灭!
她更不相信,宫离澈可以影响到这天地之道。
“你说的,我不懂。”云锦绣低声开口,“这天道,怎会因一人改变?只因他无意吞噬了本源之力,所以他便成了罪魁祸首?你不是尊神吗?你不是公平公正吗?比起世间的大奸大恶,宫离澈又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不听你的理由,我只问你,那妖狐泪你是给还是不给?”
无声的压抑。
沉凝的犹如大山一般。
云锦绣感觉喘气都成了奢侈。
可她绷着背脊,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她要他的答案。
“妖狐泪已经被我碾碎了。”
冰冷的声音,寒凉凉的涌入耳膜。
云锦绣的目光,也在那一瞬,彻底的变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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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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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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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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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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