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轻尘是她的挚友,到了这里,更是与她同进共退的伙伴,小狐狸这挠人的毛病不好,原本她还想训斥两句的,可不知为何,对这个小动物,总是硬不起心肠。
小狐狸看着她,目光氤氲在朦胧的月光里,那眼神,让云锦绣微有些恍惚。
正当她发愣之时,小狐狸却突然的凑了过来,在她唇上用力的咬了一口。
它牙齿尖利的很,云锦绣只觉有些痛,再回过神时,才觉唇瓣上传来血腥气。
她:“……”这狐狸挠了君轻尘还不算,眼下竟然还咬破了她的嘴!
云锦绣凝眉去擦唇瓣上的血迹,小狐狸却又扑了过来,在她唇上舔了几口。
云锦绣再忍无可忍,一把将它拎起来,就要丢出去,可小狐狸却一把抱住她的手,死死不撒手。
黑不隆咚的房间里突然冒出一声呓语:“还让人睡不睡了!”
云锦绣的手一顿,只好将它收了回来,毫不客气的给了它一巴掌,将它随手扔到床塌一侧,再不搭理它。
然不过片刻,那狐狸便又摸索着凑了过来,很是厚脸皮的往她怀里拱。
云锦绣翻了个身,直接给它一个冷漠的后背。
那狐狸几次想要翻过她的身子,都被她随手给扫到一边儿去,就在云锦绣以为它会孜孜不倦契而不舍时,它却不动弹了,只是蜷缩成一小团,紧紧的贴着她的后背,似陷入了沉睡。
云锦绣却不知为何,心里有些闷,像是一团棉花似的,塞在心口,挥散不去。
她动了动身子,反手又将小狐狸给拎了过来,紧紧的抱在怀里。
那小东西也似受她所感,往她怀里用力的挤了挤,一人一狐这才相拥而眠。
翌日,天还未亮,云锦绣便已起身,悄无声息的出了房门。
院门还保持着被击碎的模样,阿兰却不知去向。
云锦绣并未停留,抬步出了院子,正看到要往男宿走去的君轻尘。
他似一夜未眠,眼睑下有一层淡淡的乌青。衣衫是换了的,干净整洁,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块刚刚沐浴过晨露的璞玉。
似也察觉到了云锦绣的出现,他身子一顿,蓦地回头看了过来。
云锦绣视线在他脖颈处扫过,却见伤口依然有些狰狞,她刚要开口,他却已对她笑了起来:“锦儿昨晚住的可还习惯?”
那般不掺任何杂质的笑颜,好似昨日之事从未发生过似的,反倒是叫云锦绣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还好。”云锦绣开口,抬步走到他面前,“让我看看伤口。”
君轻尘抬手扯了扯衣领,缓声笑道:“已经愈合了。”
云锦绣却是不由分说,随手落在他的衣领处,君轻尘下意识的想要避开,可她出手极快,一把将他的衣领扯开了些。
狰狞的伤口蓦地出现在视野,伤疤很狰狞,可却似被治疗过了,确实已经结疤。
云锦绣抬指落在他的伤疤上,指尖白光流转,缓缓的渗入他的血肉。
伤疤开始脱落,少年净白如玉的肌肤也跟着变的越发光洁。
精致的锁骨线条像是工笔细雕,颈窝微陷,像是能蓄满一蛊美酒。
细微的红晕浮上脸颊,君轻尘目光微移,犹豫了片刻,终还是落在她脸上,有些无奈的开口:“让锦儿担心了。”
似在对她无奈,也似是在对自己无奈。
云锦绣隐约觉得君轻尘似乎是有心事,可是内心深处,隐约的在排斥自己去探究,索性便当做未觉察的样子,缓声道:“我们远道来此,本该互相协助,才不会被乘人之危。”
两人正在说着话,背后有声音嬉笑着插过话来:“却不知,这互相协助的力量中,能不能算我一个。”
云锦绣与君轻尘皆是一顿,齐齐偏头看去,却见北堂倾月正双手背在身后,弯着月牙般的眼睛,如临风桃花一般,立在院门前。
君轻尘道:“是你?”
北堂倾月道:“嘻嘻,看来轻尘还记得我呢。”她步子轻快的跑了过来,抬手便扯开他的衣领道:“叫我看看,伤好了没有。”
君轻尘下意识的将她的手挡住,“已经好了,不牢北堂姑娘忧心。”
北堂倾月眨了眨眼睛,“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呢?你是我的真命天子,你的安危便是我的安危!”她嘟了嘟嘴,吵着要看他的伤。
君轻尘只得回避着后退了几步道:“你我不过只有几面之缘,北堂姑娘莫要胡说。”
“可是,锦绣就能看,为何我不能看?”北堂倾月眨了眨眼睛,抬手抓住云锦绣的手腕,央求道:“锦绣,你看,轻尘分明在厚此薄彼,区别对待呢!还是,你们两个,已不是朋友关系了?”
云锦绣淡声道:“我们并非朋友关系。”
北堂倾月一呆。
“轻尘是我从心底认定的挚友。”云锦绣认真开口。
她不太喜欢解释,可却也不希望旁人来误会她跟他的关系,这对君轻尘来说,并不公平。
北堂倾月恍然大悟道:“挚友……原来如此!”
她有些调皮的偏头看向君轻尘,软声软气道:“轻尘,只有挚友才能关心你么?”
君轻尘一时有些语塞,在他看来,这个北堂倾月,古灵精怪的彻底。
云锦绣看向君轻尘道:“我去趟蛮荒林,先走了。”
虽她对感情反应迟钝了些,可却也察觉到北堂倾月对君轻尘是有心的,一个能与每个人都能友好相处的姑娘,定然是个好姑娘吧?
未等君轻尘开口,她便已消失不见。
君轻尘亦未停留,抬步往男宿走去,可步子方一迈开,便被北堂倾月拦住。
君轻尘心底微有些不悦,他同锦儿的事,亦不喜欢旁人来说三道四,何况这北堂倾月莫名其妙的说什么真命天子?
简直满嘴胡言!
“轻尘,我闹着玩的,你不要生气。”北堂倾月嘟着嘴委屈开口。
那般委屈模样,反倒是将君轻尘要责备的话给堵住了。
“我们没有可能,还请北堂姑娘顾念女子矜持,莫要得寸进尺。”少年正色开口。
“对不起,我错了……”北堂倾月眼眶里,泛着红光,泫然欲泣的模样,真是被她运用到极致。
君轻尘再要责备的话,便说不出了。
他待人一向有礼,尤其对女孩儿,总是多几分的宽容。
若不触到底线,是断不会疾言厉色的。
君轻尘微一颔首,避开北堂倾月,抬步走开。
待他走远,北堂倾月面上的委屈之色方缓缓散去,她微微垂下眼睫,低低道:“什么嘛!”
xǐυmь.℃ò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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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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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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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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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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