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蓝如洗的天空下,日光倾洒,清风娴静,自远处缱绻而来。
那人里袍如雪,净如莲玉,肩披红袍,烈烈似火,发丝随风而扬,与日辉相映。
他立在那里,却令昆仑之巅的神辉,都失去了颜色。
那一瞬,所有人都止了呼吸,只怔楞的看着那个男人。
世间斑斓美景,竟似皆浓缩至他眼角眉梢。
他眼睫微抬,泛紫的眸光无视掉了所有人,直直的落在那浴血的人儿身上。
云锦绣全身紧绷,睁大了眼睛将他看着,大脑却彻底的变成了空白。
不懂情时,只道情之一字不过男女间的矫情,卿卿我我,像一张白纸,随意写画,无聊透顶。
知情之滋味时,方觉情字难写,它是根植于心田的种子,稍一放纵,便绚烂成花海。
思之,念之,又会患得患失。
不见,不念,却能不忘。
谁能将她成全,谁又能一解咒怨?
“宫离澈……”她唇瓣轻颤,轻唤了一声,万语千言,却皆被那三字代替。
那三字,却也陡然提醒了在场所有人,有人失声惊呼:“妖狐!”
围聚的人马瞬间后退数丈,挡在他们视线间的杂乱一空。
“我们妖狐大人还是来了啊!”
终于抵达四峰的赛西施看到那人出现,眼角有泪光一闪而过。
锦绣冷情,可偏偏对那只狐狸动了情。
感情果真是没有界限的,一个平凡人类,一只叱咤六界亘古洪荒的妖狐,竟也能走到一起。
可明明就很般配的呀!
“妖狐……”
神兽狰目光里滑过一丝莫测的深光,却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月关若有所思:“妖狐啊……”
君轻尘楞在原地,他清晰的听到锦儿唤出的名字,复杂的难以深究,却百转千回,意切情深。
所有深埋的东西似轰的一下炸开,虚幻的漂浮着。
或许在他第一次见到她时,便败了,败的彻底。
楚梦寻淡淡的看了妖狐一眼,良久面无表情的将视线移开了。
土葬与寂灭的面色皆是一变,妖狐!
这下麻烦了!
这妖狐上古三魂被打散,竟然还能祸害至今,而这千万年来,他的仇家被他一次次的给抹平,究竟是多强大的战力,竟然这样都不死!
他们目光微微变幻,却是下意识的又后退了些。
天下间的道理,在妖狐这里,都是个屁!
只要他想做的,他就是道理。
若他不悦,他们怕便遭殃了!
“荒天,把她松开。”宫离澈淡淡开口。
看着那出现的妖狐,荒天目光微深:“你还是来了。”
宫离澈道:“本座的话,听不懂?”
他语气平静的没有半分怒火,可荒天的面色却微微的变幻,他手一动,云锦绣便直接的被向宫离澈丢了过去。
宫离澈一抬手,那沐血的人儿便被揽入怀。
鼻子撞在坚实的胸膛上时,云锦绣只觉鼻腔微酸,她闭上眼睛,额角靠在他的衣上,只觉疲惫从骨子里外溢,所有的惊悸,都烟消云散了。
宫离澈……
你还是来了。
我……好想你。
两人相拥,却各自不语。
昆仑的风呼啸而过,可除此之外,便再无声音。
说什么呢?千言万语,她不说,他不说,他们彼此都懂。
远处,胜貂蝉轻轻叹了口气,微微偏首,拭去眼角的泪珠儿。
这两人,各自轰轰烈烈,可感情却来的如此细腻温柔,她情场驰骋多年,难寻的却也正是这一抹温柔啊。
“原来,妖狐大人才是这世上最好看的人。”楚天真呆怔怔的开口。
夏辛野抬手落在她脑袋上:“永远的做个看客,也挺好的。”
楚天真蓦地抬脚踩他:“你就是羡慕嫉妒。”
夏辛野看向云锦绣缓声道:“我倒是想一直这般羡慕下去。”能有妖狐这般的存在将她护着,大风大浪,都能无所畏惧吧。琇書網
“本座应了你的战书。”宫离澈淡淡抬睫,目光看向荒天,“若你输了,荣耀柱与耻辱柱的名字,由你来刻。”
荒天微微的捏紧了拳头,“妖狐,你确定?”
宫离澈轻哼:“你当下应该做的,是自求多福。”
荒天面色变幻,他随手将云锦瑟收入空间,微弹衣摆道:“好!若你输了,云锦绣的名字也要你亲自刻上耻辱柱!”
宫离澈嗤笑:“本座输过吗?”
旁人说出这种话,定然会被嘲笑成狂妄,可妖狐……这个行走的传说,虽在上古被无数人联手打散三魂,可那场大战,却不是以妖狐的失败而告终,而如今,当年参与那场大战的,又剩几人?
非要说那不是他的胜利的话,那场大战也只是算作平手。
荒天与他妖狐交手,有胜算吗?
云锦绣不由抬头看他,荒天虽已非昔日战力,可同样,宫离澈也不复昔日神威,何况她隐隐感觉,他今日的脸色并不算好,身上似有伤,可又查看不真切。
宫离澈垂睫看她:“乖乖等着。”
随手将肩上外袍披在她身上,倾身落下一吻,而后抬步向前行去。
云锦绣微微抿唇,将披在身上的衣袍抓紧了几分。
他白净的里袍上染了她的血,血色氤氲,如朵朵盛开的血花。
即便是他走远了几步,她便觉心弦紧绷的难过,或许不见才是最好的,一旦相见,所有的坚持和克制,都变得如此脆弱。
人群纷纷退让,破碎的圆石战台上,再次汇聚了所有人的目光,可这次决战的,却成了妖狐和荒天!
昆仑小镇上,一片死寂。
封神派也好,锦宫派也好,都停止了争斗,无不紧张的盯看着昆仑之巅。
即便云锦绣取得了昆仑之战的胜利,可只要荒天战胜了妖狐,那么被刻在耻辱柱上的,依然是云锦绣!
可荒天……能是妖狐的对手吗?
那个几乎不可战胜的男人,如同行走的传说,更创造了不朽的神话!
无论他的名声多么狼藉,可他的战力,却无人质疑!
荒天拳头攥紧,体内沉积的力量缓缓苏醒。
做为那他那一代的佼佼者,一路披荆斩棘,踏过无数天才的尸骨,成了最终触摸绝巅的第一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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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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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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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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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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