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蒙没有再说,只是不知是不是舒染的错觉,听着他的话,她总觉得有些讽刺的味道。她以为是林蒙看不上她的身份,没有理会他。
舒染看着景御凛,只觉得今天的景御凛很奇怪。
她说不上来是哪里奇怪,就是感觉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舒染突然不安,有一种要发生什么大事的感觉。
她就这样站在那里与他对视,希望从他的眼睛里读出什么来,希望他可以开口解释突然丢下她取消婚礼的缘由。
舒染未等到他的解释,却等到了一道温柔的女声。
“阿凛,我找你半天了,原来你在这儿来躲着。”娴静好听的声音如钢琴间跳出来的音符打破了沉默,煞是迷人,“天凉了,把外套穿上吧。”
话音过后,就见到了声音的主人,白色的礼服长到脚踝,收腰的设计勾勒出盈盈一握的纤腰,黑色长发如瀑铺在背后,几缕垂落胸前,扫在锁骨上,若有若无地诱人。
那是一个清纯的美人,眉似新月,双眸含情,娴静中带着成熟,温婉中蕴含美好,像是一朵纯美迷人的百合花,像是江南水乡皎美的秋月,像是剔透清幽如白玉的雪。
这是一个和舒染完全不同类型的女人。
那一句“阿凛”唤得甚是温柔,像恋人间亲密的昵称。
舒染听出来了,她是几分钟前接电话的那个女人。
原来景御凛的衣服在她手里,也就难怪景御凛的手机在她那里了。
那女人走到景御凛身边,双手十分自然地挽上他的胳膊,仿佛眼里只有他,然后言笑盈盈地为他披上外套。
舒染以为景御凛会推开她,可她并没有看到他有丝毫不悦,反而把右手里的酒杯放到一边,抬手将她被风吹起的头发捋到耳后,没了平日的张扬,“我与林先生谈些事情。”
舒染太熟悉他的这种语气了,那是原本只属于她的温柔。
他身上的衣服还是他们今天要结婚时穿的礼服,而现在他却穿着礼服站在其他女人身边亲昵有加。
“亲爱的”三个字就这样堵在舒染喉咙里,堵得她几乎窒息,双脚像是灌了铅,重到她提不起来。
明明几个小时前面前的男人还捧着拥着她温柔地吻她,张扬地宣誓说,“染染,你一直是我心里唯一的景太太。”
舒染爱景御凛,炽热浓烈的爱,从六年前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就注定了,她花了三年时间,不惜与家人决裂走到他的身边,站成了他身边唯一的女人。
景御凛张扬而高傲,对谁都是不可一世的睥睨,独独对舒染耐心呵护,他宠她,温柔深情的宠,毋庸置疑。
他丢下婚礼就是为了这个女人吗?
此时此刻,舒染心里说不出到底什么滋味。
从前,景御凛除了舒染绝不会多看其他女人一眼,更别说是这样的近距离接触,可是现在她眼睁睁地看着他对另一个女人如此关怀备至。
这个女人在他心里的位置绝对不一样!
舒染彻底地慌了,双手攥成了拳头,修剪得精致的指甲钳进了手心的肉里,但她还是强硬地扯出一抹明媚的笑,朝景御凛走了过去。
她在他面前站定,伸出纤细的十指理了理他刚搭上的衣服,右手随之沿着衬衫的边缘向下滑到第三颗扣子,微凉的手指若有若无地划过他的胸膛,抬头望着他的眸。
“亲爱的,我说过的吧,你这样很诱人犯罪呢。”随后亲昵自然地将第三颗扣子为他扣上,垂下的脑袋尽显委屈,娇柔的声音令人心疼,“今天本该是我们的婚礼。”
她还是想要他的一个解释。
舒染想,如果景御凛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比如,那个女人只是他的妹妹或者某个亲戚,那么她一定会原谅他,改日重办婚礼。
“染染。”景御凛看着她的一双黑眸里有一丝复杂,闪过挣扎,随后却吐出对舒染来说最残忍的字句,决绝而坚定,“我们分手。”
不是协商,不是祈求,是无可反驳的陈述。
分手!那么突然。
他说出的话绝不是开玩笑。
舒染心脏骤然紧缩,呼吸一滞,身体僵住。
“关于以后你不必担心,景城的那栋别墅我已经转到了你的名下,我给你的卡你依旧可以用,你知道那几张卡都是没有限额的……”
害怕他继续说下去,舒染焦急地喊他的名字,“御凛……”
从那年毫不犹豫地跟着景御凛走的那一天开始,舒染就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离开他。
成为景御凛的太太是她这些年来唯一的目标,她想象不出,没有了景御凛的舒染会变成什么模样。
“我还有事,我现在让人送你回去。”景御凛不给舒染说话的机会,径自安排道。m.xiumb.com
他居然要和她分手?就因为一个突然出现的女人?还为了那个女人巴不得赶紧把她踢开?
“现在是晚上九点,你要我现在回景城?”舒染上前半步近距离迎上他的眸光。
她浑身都在颤抖,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心痛,本来想好的要跟他说的挽留的话语突然就都碎了,化成灰尘被风吹走了。
她的心脏失了重,重到那颗心脏仿佛下一刻就会血淋淋地坠落在众人脚下。
景御凛却向旁边退了一点,“我让人送你去酒店,明天送你回景城。”
看着他细微的动作,舒染只觉得心凉,他为了不让他的新欢误会,就那么怕跟她扯上关系?
面前一对璧人并肩而立和谐的情景差点让她失控,可她是舒染,向来被捧在手心里骄傲的舒染。
舒染忽然笑了,她本来就属于那种娇柔妩媚的美人,她的美明艳而夺人眼球,一笑起来一双狐狸眼里水波流转,尽显风情。
“亲爱的,以后我都不能再骄傲地告诉别人我是景御凛的女朋友了呢,所以今天,让我最后再以你女朋友的身份在别人面前骄傲一次,就当是送给我的二十岁生日礼物,好不好?”
只有舒染自己知道,她笑着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是怎样的痛彻心扉。
景御凛原本给她准备的二十岁生日礼物是以一场盛大的婚礼将她娶回去做景太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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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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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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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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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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