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孽啊!作孽啊!我到底作了什么孽啊,竟然要我经历这样的事情?”江老爷子拍着自己的大腿,脸色苍白。
“爷爷,你不要弄坏了自己的身子,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姐姐了,我已经联系了各个地方,一有姐姐的消息立马联系我们。”江若暖坐在了江老爷子的旁边,伸出一只手帮他顺着后背,一只手握着她的手,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
江老爷子看着江若暖的样子心中稍宽,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自责就像是洪水一般蔓延在他的四肢百骸。
倚澜真是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这辈子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的大儿子和大儿媳妇交代。
晚上。
青龙帮。
江倚澜刚躺下,就听到门口一阵敲门声。
“什么事?”江倚澜开口,就看到了斜靠在门口的陆时虞,眉头微拧。
陆时虞努嘴,面上稍带委屈:“隔壁就剩一间房间了,那个姓乔的不让我进去,我打不过他。”
江倚澜挑眉。
她要不是已经知道陆时虞就是玄月的话,她可能就真的信了这句话。
可是,她现在知道了。
她今天就算是给乔东一百个胆子,量他也不敢跟陆时虞动手。
“那你睡外面吧。”江倚澜说罢就准备关门,一点情面也没有准备留,神色清冷。
陆时虞摇头,抵着门框:“医生说了,我这个病不能着凉。”
“让秦龙多给你准备几层被子,垫在下面,就不会着凉了,你如果自己不走,我不介意亲自赶你。”
江倚澜咬牙警告。
“我睡不着,你陪我说说话。”
陆时虞直接伸手,一把抓住了江倚澜的胳膊,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她。
江倚澜无奈,松开那只关门的手,披上了一件外套,将陆时虞放了进来:“就坐沙发上吧,你想聊什么?”
“你身手那么好,是怎么被他们抓住的?”陆时虞坐在沙发上,打量着正在梳头的江倚澜。Χiυmъ.cοΜ
她抬手将那肩下的长发微微一撩,全部置于脖颈处,再用夹子轻轻一夹,那一刻,陆时虞觉得空气都凝固了。
直到江倚澜转身:“我那些不过是三脚猫的功夫罢了,女孩子用来防身的,对着他们这种专业的,当然不够格了。”
“江倚澜,其实我很好奇,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为什么听到你失踪的消息之后,我会那么紧张?
这后半句话,陆时虞没有说出来。
只是这样静静的打量着她。
“江倚澜,十岁离开江家,在乡下待了八年,一个十足的土包子。”江倚澜轻笑。
“真羡慕你,活的这么通透。”陆时虞忍不住的说道。
与其说通透,不如说陆时虞更羡慕的是她的豁达。
比起眼前这个女人,他简直不堪一击,他这人生,一半都在被自己的病给束缚。
夜很静,房间里的灯光暖黄,给屋内事物都笼罩上一层软纱。窗外隐隐传来车流不息的声音,夜风摇动树叶簌簌作响。
都说灯下观美人,越看越美。
江倚澜微垂着头,乌黑羽睫墨连一线,披上浅色灯光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光裸洁净的后颈如玉一般,无声散发着魅力还有,诱惑。仿佛要将人的心脏从胸膛里勾出来。
陆时虞喉结无声滑动,兀自偏过头去。
江倚澜也问:“那你呢?是个什么样的人?不会真的如传闻中说的,是个病秧子吧?”
女人侧头看着她,不点而绛的唇轻轻张合,眼眸里光泽潋滟,在朦胧的灯光下有些迷离,如同伦敦的晨雾般轻扬。
“是啊!名副其实。”
陆时虞一笑,不似平时那般吊儿郎当,反而透出种忧伤和释然。
“哪有这么说自己的?再说,这世上还有我这样的医生在,不会一直这样的。”
江倚澜修眉微挑,明艳动人的脸更显生动。
陆时虞一下子不知道该说她自恋,还是该感谢她安慰自己了。
只笑道:“说的好!就跟你这么聊着,我都觉得病快好了。”
说着,还怕她不信似的,活动了几下。看着虽然滑稽,却有种身残志坚的倔强。
江倚澜也笑了,反问他,“真的?”
陆时虞将手握成拳,摆出格斗前的预备姿势,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要来试试嘛?”
“好啊!”
江倚澜说着,突然身体前倾,伸手一把握住陆时虞握紧的拳。
这下轮到陆时虞不淡定了。
这是什么情况?直接使用美人计吗?
那他应该输定了。
那只手柔软而有力,十指纤长,如玉葱般。
陆时虞不明所以,有点心虚的笑笑:“这是做什么?”
江倚澜道:“扳手腕。”
说着一把将男人的手腕扳向一边,有些遗憾的道:“你输了,看来病还没好。”
这一切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陆时虞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手上就立时没了温度,那只白玉般的手已经离开了。
江倚澜漫不经心打了个哈欠,“还打算聊多久?我准备要睡了。”
“你睡吧!我也没拦着你。”陆时虞做出一副“请君随意”的模样,正好也给自己一点空间活动一下,将心头不宁的心绪暂时压制下去。
“那你出去!我不喜欢睡觉的时候屋里有别人。”
江倚澜说着,眼睛直盯着陆时虞。
驱逐的意思很明显了,分分钟都在挑战陆时虞脸皮的厚度。
两人的视线在这寂静的夜晚里对上,一个坦荡如砥,一个心思微动,在这冰凉的夜色,看起来都仿佛被点燃般热烈。
总不能这样一直下去,陆时虞知道自己这状态,想强留下来是没有办法了。
便换了副口怜口吻,道:“你不是说我病还没好吗?我一个病秧子能对金牌打手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不知道。”江倚澜道:“我从不轻易轻视别人。”
“巧了,我也从不会轻易伤害别人。”
陆时虞定定看着江倚澜的眼睛,仿佛要透过蒙在外面的水雾看穿其中隐藏的心思。
是诡谲还是深沉,是磊落还是遮掩,甚至是脆弱。
他全都想要知道。
“陆时虞,再不走我就要赶人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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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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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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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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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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