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夏月。”少女得意般地回答了一句,却瞥见江加耳的表情淡淡的,不禁惊讶道,“嗯?你看起来好像不怎么意外?”
“不,还是吃了一惊的。”江加耳道,“我曾经还以为,幕后黑手会跟立正矫成会的会长差不多年纪,这样才符合身份。”
他的语气心平气和至极,少女不由笑道:“这么说,你早就察觉到了我的存在,只是对我这张脸不能接受?”
江加耳说:“要对付的敌人跟每晚入睡前看着的人长得一样,至少今晚回去,我没法做个好梦。”
少女笑得更开心了,好一会儿,她才停下笑声说:“看不出来,你这个人还挺有意思的。不愧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
江加耳的目光锐利了起来。
“别这样看着我,我可是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在旁观着这个世界的。”少女说,“所以,对于你什么时候来到这个世界,做了什么,又是什么时候走的,都非常清楚。”
江加耳说:“看来,这个世界一直在轮回的事,你也知道了?”
“没错,我知道。”少女说,“我不光知道你们一直在轮回,我还知道,我和我弟弟的种族,在你们的世界被命名为朧。而朧最大的能力,就是对于时空置位素的控制,我弟弟死前的痛苦让他无意识地爆发出了这种能力,所以你们才会不断循环。我说的有错吗?”
江加耳:“没有错。”
“咦?你就这么一句话?”少女看着他冷静的眉眼,感到十分不可思议,“我还以为我说到这个份儿上,你怎么也会吃惊了呢。”
江加耳:“你说的东西我也都知道,有什么必要吃惊?”
少女听了,像是对他的话很满意似的点了点头,继而道:“有意思。那么我们不说这些大家都知道的陈腔滥调了,说点有趣的事吧。”
她合起双掌,“不如你告诉我,你是在什么时候开始察觉到我的存在的?我是什么地方暴露了呢?”
“露馅的地方太多了。”江加耳回答说,“首先是关于叶山的问题。我一直怀疑,他的记忆被人篡改过,理由是他的记忆和周围人总有些偏差。他认为何麦是转校生,而其他人则说何麦是从分班开始就在了。他和同学们一样对梁夏月没有什么印象,却能失口说出梁夏月过去是个开朗大方的人,并且他的座位,也在一抬头就能看到梁夏月的位置。你不觉得这显得有些矛盾吗?总之,他记忆的不协调,集中体现在何麦和梁夏月这两人身上。
“那么可以推测的是,修改他记忆的人,很大可能就是何麦或者梁夏月。但是从表象来看,何麦和梁夏月都是主动接近叶山的人,他们没有必要篡改叶山的记忆,让叶山对自己陌生。这么排除下来,当然是有第三人的存在了。而且这个第三人,跟何麦和梁夏月的关系都匪浅。
“我刚才说的,还是最不容易发现的线索。而其他的线索,就更加明显了。我之前跟何麦在岳泽家的天台外碰到过一次,她只撑了不到十分钟时间,就把忮妄和糖果的秘密告诉了我。这样的人,我很难相信她有足够统领整个忮妄种族的本事。何况糖果的来源本身就很蹊跷,也不像是她能做出来的。而且,杀死身为忮妄的叶母的人,也不可能是她。这样一来,多少都能猜到,有一只强大的暗面生物在背地里行动,也许TA还有着比何麦更为强大的力量和领导力。”
“原来是这样,你说得还挺有道理的。”少女说,“看来我确实漏掉了很多啊……不过,你真正发现有我的存在,是昨天晚上找到那辆自行车的时候吧?”
“这么问,看来你当时是在附近了。”江加耳说,“其实也不算是发现了你。只是我搜寻了全部的记忆,终于在某个角落里,隐约想起了谁有可能是那辆自行车的主人罢了。在轮回还未开始的时候,叶山经常送一个推着自行车的女生回家,而这个女生也确实住在后山上。当时由于记忆的不完全,我无法看清女生的脸。”
“原来如此,看来想要瞒你,确实是比较难。”少女说,“不过,你的洞察力要是再强一点就好了。你昨天那个时候,只要往身后再找找,说不定就能跟我见面了。”
江加耳:“你以为我没有去找吗?”
“哦,对,你是去找了,把周围的东西翻了个遍。”少女想了想说,“嗯……那应该是昨天的我没什么心情跟你见面。所以你来找我,也是白费力气。”
江加耳:“那为什么今天又出来了?”
“因为我觉得今天出来,确实比昨天出来要更有趣呀。”少女指着何麦凄惨死去的尸体,“而且,不是有这个烦人的东西在叫我?我本来是想满足一下她的愿望,但是又觉得她太吵了,所以就把她杀了。而且你说得没错,何麦确实没什么用,她所有要做的事,我特意给她列了计划,让她照着做都做不到,总是要节外生枝。”m.χIùmЬ.CǒM
说到“杀”这个字眼,少女的表情和语气都十分平静,好像只是做了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话说到现在,江加耳终于忍不住皱了皱眉。
昨天没有心情,难道今天出现,就只是因为有心情了吗?其实从刚才第一次见到少女,江加耳就觉得,她异于常人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如果说何麦的性格是虚荣、暴戾和残忍,代表着歇斯底里和对人类的怨恨,那么面前的少女,则完全不能用人类的思考模式去看待。
她看起来凶残,却到现在也没有什么攻击的意图,好不容易出来现身帮何麦,却一把将何麦杀了。
她做事似乎只凭心情,完美诠释了暗面生物们那与生俱来的反复无常和阴晴不定的特性。
“对了,看在你这么认真跟我讲解的份儿,我也可以告诉你,关于我自己的一点故事。”少女突发奇想般地道,“等满足了好奇心,再在这样美丽宁静的世界里死去,是不是还挺不错?”
江加耳瞥了一眼周围的环境,诚如少女所说,眼前的始终结界也不知不觉间已经扩得更大了,就算现在监察局的军队来了,怕是也会被挡在外面,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将其破开。
如果能借助少女的讲述拖延时间,也不是不行。
少女轻轻笑了一下,她像是看透了江加耳的想法,又像是根本对什么都没放在心上,只管自顾自地讲起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少女讲的是一个关于身份交替的故事,而这个故事的源头,还是在于立正矫成会这个组织。
“我曾经和你一样,也花了很多时间去研究组织的来历。”少女说,“只可惜组织有意地销毁有关历史资料,故意只用口头传承的方式,把历史解释权留在自己手中,以便控制人心。所以就算是我,对于这些几十年前的旧事,也没有办法查得很清楚。”
立正矫成会的成立无从可考,但组织的野心却是显而易见,他们有着武装力量,控制着这个地区的经济和人脉,还担任了这个城市的宗教形象,从多个角度将这个地区牢牢抓在自己的手心。
为了实现他们的野心,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有不被别人所代替的职能——也就是杀怪物。
这个职能,便由组织精挑细选的守护者完成。
组织对此慎之又慎,最终选中了朧和人类所生的混血儿。
朧生来强大,长相美丽,拥有着一切蛊惑人心的特质。
而最重要的是,朧因为自相残杀的恶俗,并不介意给人类女子留下自己的后代,免得种族因为手足相残而过早灭绝。
“组织这一代的守护者,就是选中了我。他们还特意给我起名叫梁夏月,大概是希望我像月亮女神那样,成为他们组织的一个高洁而神圣的标志吧。”少女托着腮道,“不过这个时候,出现了一个意外,生下我的那个女人,怀的是双胞胎。”
在少女出生不久之后,她的弟弟也跟着出生了。
就组织自身的角度来说,当然是希望让女性成为守护者,因为这样可以更方便地留下后代,下一届的守护者人选也就不用再愁了。
而且比起男人,大众观念里女人也是更好控制的存在,只要通过一定的方式给她制造出恋爱的场合,让其怀孕,将她纳入家庭,就能让女人心甘情愿地为他们牺牲。
几十年来,他们都是这样做的。每一次要培养新的守护者,组织都会自然地牺牲几个女性,譬如生下梁夏月的女人,就是很好的例子。
“其实他们在想什么,我全都知道。”少女说,“他们选择我做守护者的原因,我一清二楚。其实,在我做守护者的时候,我的待遇比我的弟弟要好多了。他们送我去上学,为我过生日,还特意安排了人跟我做朋友。”
“只可惜,”少女冷笑道,“他们的计划在我身上是不可能实现的。我实话说了,我做过你们的混血儿测试,我的暗面血脉是68%,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吧?”
江加耳淡淡说:“你已经不是人了。”
“我越是成长,就越是感觉到了自己和周围人类的不同。”少女接着说,“组织大概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他们又想用别的方法控制我,甚至给我安排了一个恋爱的对象。——就是叶山。”
与组织的想法不谋而合的是,上了高二以后,叶山和梁夏月分到了一个文科班,并且叶山对这么一位活泼可爱的美少女很快就上了心。
叶山每天放学都积极主动地送梁夏月回家,得知她家在较远的后山上,还特意用压岁钱买了辆自行车给她。
在学校里,叶山还要特意选择能一眼看到梁夏月的座位。
他经常跟好友岳泽吐露自己的少男心事,把岳泽都说烦了,骂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梁夏月好歹也是级花,哪有这么容易摘到手。
这些梁夏月全都看在眼里。对于叶山的示好,她并没有特别抗拒,其主要目的就是让组织松懈对她的监管。
而与此同时,她也一直在思考着如何脱出束缚自己的框架,。
帮助她实现这主意的两个因素,一个是现在的梁夏月——也就是她的弟弟,而另一个,就是忮妄对于组织隐而未发的怨怼。
“其实,我从来都没想过要推翻组织,更没有想过要为了忮妄去做什么事。”少女说,“不过,当时的何麦信誓旦旦地找到了她,那时候的她,在我面前虔诚得就像是个信徒。她不断地告诉我,忮妄这个族群在这片土地上遭遇的不公。她说:‘既然忮妄诞生在了这里,那么也理应是这里的主人,为什么只让人类统治着一切?’说实在的,我觉得她很可笑,在乎的事也很无聊,不过,她那为了种族地位愿意牺牲一切的疯狂吸引了我,于是我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她。然后,我就开始寻找能代替我的人,因为我要让自己脱出来,恢复自由,这样才方便做各种事。”
这个时候,梁夏月找到的,就是自己的双胞胎弟弟。
当初双胞胎诞生以后,血统不如姐姐纯粹的弟弟就被组织主观上舍弃了。
不过他们的处理并不十分经心,弟弟勉强活了下来,和那些一母所生的丑陋小怪物们,在地下室度过了无数个漆黑的日夜,长成了一个十四岁的少年。
可能是太饿了,也可能是太寂寞了,不知什么原因,某一天,少年从地下室里逃了出去。
当时他赤身裸体,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也没有受过教育,不懂语言,好几次有好心的人收留他,但随后就因为发现这个孩子完全不具备人类的双商,把他又扔掉了。
就这样他游荡了有一段时间之后,某一天,推着自行车、声音清脆得如同黄鹂般的梁夏月从他身边经过,身后跟着不断献殷勤的叶山。
两个人聊得实在是太开心了,他被这种情感触动,便悄悄地跟着两人上了山,停留在了一棵花树下。
偏偏这时,送梁夏月回家后,准备要走的叶山,突然折返了。
他回到了梁夏月家门前,跟花树下的少年搭起了话。
此后,“叶山”便经常带着少年一起下山游玩,向少年打听情报。那时少年完全不懂得人言,但因为“叶山”极其耐心,慢慢地也通起了人情。
但没过多久,“叶山”就再也不来找他了。
而为了找到“叶山”,少年便一直在这一带游荡,他曾有一次碰到了从黑网吧溜出来的叶山和岳泽,但却是被对方无情地推开。
他不解其意,以为是蹲守的地点不对,只好天天蹲守在两人第一次见面的花树下,就这样,他终于被自己的姐姐注意到了。
“他那个时候就在组织的门前,我以答应带他去找人的名义,带他进去,并设立了一道结界。就是在结界里,我和他做了互换身份的交易。”
梁夏月告诉少年,想要跟人类来往,自己也必须要有与之相称的身份才行,如果是无名无家之辈,是无法在社会上久居的,也无法跟任何人建立联系。
正因为她有名字和身份,她才可以跟叶山肆无忌惮地谈笑,可以跟叶山在学校里见面。
如今,她愿意把这个名字让给他,同时让出去的,还有守护者的头衔。
当然,这一场身份置换,是瞒过了所有人的。
梁夏月篡改了大家对她的记忆,让人们记忆中的她变成了另一个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来越懂得自身的能力要如何运用。时空置位素这个东西太方便了,不仅能篡改人的记忆,还能改变生物自身的时间流速,比如说让一株草迅速枯萎,让一枝花迅速开放,以及——让一个忮妄迅速发展到顶峰时期。”
江加耳问:“那些忮妄们吃的糖果,是由你制作出来的?”
“是啊,效果很不错吧?”少女应道,“原料是我的血,听说味道还是甜的呢。”
当时,为了不让互换身份的事暴露,梁夏月想到了和她关系尚且算亲密的叶山。于是她让何麦派出两只忮妄,杀死了岳泽和叶母上位,以便随时监视叶山。
做完了这一切事情,梁夏月便隐藏在忮妄的领地里,为它们反抗组织出主意。
不久之后忮妄们战胜了人类,而接替她名字的少年也被何麦利用叶山炸死了。
“我本来以为这样就是结束了,没想到,我弟弟死前的执念和暗面互相重叠发生了作用,导致了轮回的开始。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只有我留下了记忆,所有的人类和忮妄都失忆了,他们如往常一样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也和往常一样互相冲突。”
就这样忮妄和人类的斗争持续了数个轮回,直到最后一个轮回,何麦做了一件事,引起了少女的不满。
“叶山是何麦的宿主,她一直放不下叶山,竟然在我没有同意的情况下,私自转入了叶山的班上,并用异能操控同学,为自己塑造了一个优秀美貌的领袖形象,真是个虚荣的女人。要只是这些也就算了,她转学的时机,正好是叶山重感冒在家休息的时候。于是她又来求我,要我帮叶山塑造出有她的记忆。”
“明明只要把叶山杀了就可以一劳永逸的事,她却不肯。于是我知道了,这个女人心术不正,大概是想要试探我的弹性,才到我的面前提出这些要求的。”
“然后……我想出了一个非常有趣的主意。我伪造了假象,并找你们的监察局报了案,不久之后,你就来了。但是跟之前相比,你的任务内容发生了变化,从调查暗面生物变成了挽救叶山。这样一来,何麦就算想杀叶山也杀不了了,可把她整得够呛。”
“不过也多亏了我的报案,在最后这一次轮回,你和我弟弟,终于跨越了无数个日夜有了接近的机会。这样说起来,还真让人有些感动呢。”
江加耳说:“我能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吗?”
少女说:“嗯?”
“我有一点不太明白,那就是你做这些事的动机。”江加耳说,“很奇怪,如果你是想要获得自由,换完身份之后你就可以离开了,如果你是怨恨组织,想要复仇,那就没必要向监察局报案,监察局如果派来的不是我一个人而且一支军队,恐怕你的日子也不能好过。”
少女呵呵地笑了起来,半晌才饶有兴致地说:“动机?我以为你从另一个世界来,怎么也会有些崭新的思维。没想到,还是最终要归于这些俗套的情感。什么复仇,什么权力,什么梦想……我本来就不感兴趣啊。
“我的想法只是,让这个世界变得好玩就够了。
“这个世界呢,无论是忮妄也好,人类也好,还是你们监察局也好。”少女说着,竟兴奋地双手合掌,但她的脸上却依然笑得很是温和,眼睛像是在看着远方,“——都是我的玩具。我让你们在这个世界随意地行动,但都是在我允许的范围内。比如说,你想要找帮手来纠正这个地区的秩序,那么我就把他们锁在时空之外,让他们进不来。”
她兴奋地说完了一大段话,而随着她的阐述,夕阳西下的始终结界缩得更紧了。
“看样子,来救援你们的人始终不放弃,一直在外面努力呢。”少女仰头看了看四周,似乎觉察到了什么,“我可能也没办法锁他们太久,那么,话就说到这里,接下来,就请你去死吧。”
“等等。”就在少女想冲着他过来时,江加耳突然出声叫住了她,“你刚才的话里,又有一处被你漏掉的内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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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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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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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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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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