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爷爷这话,所有人都不敢再说什么,末了陆续往客厅走。
该面对的,早晚要面对,我深吸几口气,调整情绪后,便打开院子门走了进去。
走到客厅门口,我看着浑身都冒火的爸说,爸,我回来了。
几乎是瞬间,所有人都猛然转身看过来,我爸看到我,整张脸都阴沉下来,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便是狠狠地一巴掌,指着我骂道:“你个小畜生,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说着又是几脚。
大伯见状,急忙过来拦我爸,深深皱着眉说:“老二,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算打死小飞,也解决不了问题,眼下当务之急,是先了解事情的情况,咱们再想办法,看能不能减轻小飞的罪行啊。”
“大哥,你让开,我叶军养不出他这种儿子,你让我打死他!”我爸怒喝道。
这时,二婶脸上隐约带着冷笑说:“大哥,您就放开二哥,让二哥发泄发泄吧,养出这种儿子,二哥心里也窝火呀。再说二哥是什么人,您心里还没数吗,二哥当过兵,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
我听到这话,冷眼看了眼二婶,真的太过分了,说我没问题,可用我的事情来激怒我爸,我真的无法忍受。
叶倩走过来说:“叶飞,你真的做了违法的事情?天啦,真没看出来,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吧。爷爷平时是最喜欢你的,你说你做了犯法的事情,对得起爷爷对你的期望吗?”
叶倩今年刚满十八,长相随二婶,也是个美人胚子,但性格方面,也和二婶如出一辙,经常挖苦我,我见她是我妹,平时懒得和她计较,可今天这事,二婶带叶倩来干什么,她小屁孩一个,难不成还能想办法拯救我?
唯一的解释,就是她是来看笑话的。
我说我做事情心里有分寸,还用不着你这个刚成年的小丫头教训我。
我爸喝道:“你有分寸个屁!有分寸你能做那种事情?!”
我舔了舔嘴,索性闭上嘴巴。
叶倩不屑地一笑,随即走到爷爷面前,说:“爷爷,我觉得,与其被警察抓住,还不如让他投案自首,没准还能落个从轻发落呢。”
此刻,我妈已经哭成了泪人儿,痛苦至极。
婷姐也双眼泛红,复杂地看着我。
二叔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说:“爸,我倒是觉得倩倩的话有些道理,如果叶飞自首的话,性质自然就没那么严重了,咱们再找熟人帮帮忙,看能不能让他少坐几年牢。但坐牢是肯定的,就看时间长短。”xǐυmь.℃òm
爷爷沉吟不语,浑浊的目光始终盯着我,带着浓浓的失望,仿佛刹那间,便苍老了十岁。
我爸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喝道:“都别说了,就按倩倩说的办,去自首!”
我死活不走,可力气着实没有我爸的大,最后我索性一下坐在地上,说:“爸,你们能不能先听我说几句话?”
“叶飞,你说。”这话是爷爷说的。
今晚孙哲虎就要再次交易,如果情况不变,今晚他们就得落网,到那时我背负的罪名,自然就可以澄清。
在这个节骨眼上,我这边肯定不能再出任何一点点岔子,否则这些天以来的付出,就等于付诸东流。
我只需要一晚上,过了今晚,一切就真相大白。
于是我干脆就说:“爷爷,事情到这个地步了,我也不想再隐瞒你们,我犯的是死罪,只要被抓住,就一定会枪毙,这次谁都救不了我。现在我才明白,人生只要走错一步棋,就满盘皆输。我知道我给你们所有人脸上蒙羞了,我对不起你们,我一定会去自首的。
这么久没见爸妈,我真的好想他们,这次如果不把想说的话说完,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了。爷爷,我从小你就教导我,男人,一定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所以我会去自首。可是,自首之前,能不能再让我陪陪爸妈,明天早上,我就去自首。”
听到我说这些话,我妈顿时间哭得一塌糊涂,跑过来紧紧地抱着我,热泪,很快打湿了我的衣服。
“小飞,你为什么那么糊涂啊,没钱花你给我们说啊,爸妈挣的钱,不就是你的钱嘛,你为啥要犯法……”我妈语无伦次地说。
此刻,我爸的眼睛里面,也布满了血丝,末了转过头,用手抹了下眼睛。
爷爷叹息一声说:“走吧,都走吧,让他们一家人多呆一会儿。”说完,爷爷率先走了出去。
叶倩临走前还不忘嘲讽我:“叶飞,多陪陪二叔二审吧,也许这就是你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听到这话,我真想上去扇她耳光。
很快,家里就剩下我们仨和婷姐,婷姐杵在原地,没有离开的意思,眼神里面,浓浓的不舍。
我说你也走啊,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为什么不走。
其实我心里很清楚,婷姐把事情告诉爸妈,也是为我好,她不想我在这条路上陷得更深,告诉爸妈,也是无奈之举。
我爸说:“叶飞,这次要不是刘婷,我们或许连你最后一面都见不着了,人家这是在帮你。”
婷姐抽了下鼻子,末了就往出走,边说:“我去买菜,自首前你们一家再吃最后一顿饭吧。”说完,就走出家门,接着抬起右手捂住嘴,快步走了。
后来我爸去沙发那边坐下来,拿出一盒香烟,一支接一支地抽着。我妈的泪水流得不止,我真想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可是,眼看孙哲虎等人就要落网了,我实在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节外生枝。
索性就狠心,再瞒一晚上。
婷姐买了菜回来,就去厨房做饭,我看了眼食材,都是我爱吃的。饭做好了,四人坐下来,爸妈却始终没有动筷子,婷姐就劝道:“饭菜不合胃口吗,快吃啊,你们不吃,叶飞也不会吃,让他吃得饱饱的,下一次在一起吃饭,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说着说着,婷姐就哭着跑了出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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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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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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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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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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