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玉倩低下头,心里又委屈又难受,一股酸意在胸腔里弥漫开,她红着脸移开目光,看着地面说:“我来给你送饺子,顺便想来问一下学校的事。”
说完,她把手里端着的饺子,往地上一搁,红着眼圈转身就走。
陈壮连忙喊道:“玉倩!”
可是马玉倩已经像一阵风似的跑出院坝,头也不回的往田坎上小跑过去。
陈壮想追,可他也不能把沈梦就扔在这里。
他在心里重重叹了一口气,心里懊恼的想着,怎么就让她撞给上了呢。
陈壮转过身,看见沈梦已经从灶台上溜了下来,弯腰整理着包裙,顿时有些讪讪,说道:“这是在村里跟我一起长大的丫头,来给我送饺子。”
沈梦直起腰,掸了掸屁股上的灶灰,微笑道:“没关系,你不用跟我解释的。是我来得太不巧了,看起来她也挺喜欢你的吧?”
陈壮没有否认,说:“是啊,玉倩爹死了以后,一直是我照料着。”
“那她刚才一定是误会了,要不我去给她解释一下,免得破坏你俩之间的感情。”
听沈梦的语气歉意,陈壮心里一阵唏嘘,心想沈梦真是个好女人,不但善解人意,而且在这种情况下,还为自己着想,要是有机会,自己一定要帮她摆脱李海龙的控制。
他摇摇头,说道:“不用了,玉倩的性格我最清楚,现在她正在气头上,肯定是说什么都不听的。等明天她气消了,我再去找她。”
沈梦点点头,说:“那好吧,我也先回城了,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出面解释的,你给我打电话。”
被马玉倩一打岔,陈壮现在也没了和沈梦亲热的念头,心烦意乱的点了点头,说:“好。”
沈梦又说:“现在度假村没人送野味,都有客户在催问了,你要是打了野味,还是送过来吧,价格照旧。”
陈壮本来不想去,可是看沈梦恳求的眼神,一个“不”字又说不出口,他重重点了下头,算是应下这事了。
沈梦舒了一口气,又看了陈壮一眼,想叫他常联系自己,可是看着他心烦的样子,又把话咽回喉咙里,只是冲他点点头,才走出屋子。
等沈梦走后,陈壮又发愁起来,蹲在院坝门口抽烟。
眼前的菜地一片碧绿,可陈壮越看越觉得心烦。
刚才马玉倩走的时候,眼圈红红的,还咬着嘴唇强忍眼泪,可这事被她撞见,他怎么解释都撇不清关系。
再说,他也不可能为了马玉倩,而跟沈梦断绝联系。
他要是扔下沈梦不管,她就被李海龙控制得死死的,真的跌在火坑里爬不出来了。
陈壮思来想去也没个头绪,索性站起来,把烟头往地上一摔,抬脚踩上去。
吗的!
他一条响当当的汉子,居然会为这种破事犯愁!
不管了,爱咋咋地!
还是挣钱最痛快。
陈壮从柴房里打了打猎的工具,又从碗柜里拿了两个干馒头,往兜里一揣,就大步往山上走去。
这几天他忙着建学校的事,都没有上山打猎,一分钱都没挣到。
虽然上次卖野猪挣了一万块钱,可这些天他在村子和县城两头跑,办文件买烟买酒,请客吃饭也用了不少。
这样坐吃山空可不行,还是得抽空挣点钱花。
陈壮体力好,脚程比普通村民都快,花了不到三个小时就爬上了大山深处。
四周人迹罕见,树木参天,从树叶缝里漏下金子般的光斑,林子深处还传来山鸡“咕咕”的叫声。
陈壮深吸了一口带着树叶味的新鲜空气,心里的郁闷一扫而光,舒畅多了。
他先打了两只野兔,一边留意着附近的动静,一边遁着山鸡的叫声,朝那个方向走过去。
俗话说情场失意,在赌场就会赢钱,陈壮不赌钱,可他今天打猎却特别走运,在去找山鸡的途中,竟然打了四只兔子。
而且他顺着山鸡叫声,摸过去一看,居然发现岩壁底下有一个山鸡窝!Χiυmъ.cοΜ
一只羽毛斑斓的大山鸡刚下了蛋,正在窝边“咕啾咕啾”直叫,窝里还躺着十来个麻灰色的山鸡蛋!
陈壮顿时兴奋,缩在树后面取下弓,拉满弓一箭射出。
山鸡连叫都没叫一声,就被一箭穿头,直接倒在地上。
“中了!”陈壮高兴扒开灌木奔过去,弯腰捡起山鸡一掂。
这大山鸡还真不轻,起码有八斤重!
他把死山鸡往后腰的裤带上一挂,又把山鸡蛋全捡起来,揣进麻袋。
有鸡又有蛋,收获真不少!
就在陈壮捡山鸡蛋的时候,身后不远处的一簇花椒树,忽然晃动了两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后面。
陈壮一愣,不会是熊瞎子吧?
他脑袋里猛的钻出这念头,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陈壮一下子转过身,神经崩紧,死盯着那棵花椒树。
灌木不停的晃动着,说明后面有个大家伙!
也许,就是熊瞎子!
现在距离这么近,要真是熊瞎子,他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的!
完了!
就在陈壮脑袋“嗡嗡”作响之际,灌木丛忽然分开,后面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头顶上还有两个角!
这东西正在吃灌木,忽然看见陈壮,也愣了一下,但是它大概觉得他跟自己有一定的距离,又继续心安理得的吃起树叶来。
陈壮一看这玩意,惊恐的心情霎时松懈下来,紧接着一阵兴奋。
这不是狍子吗?
狍子长得像鹿,但又比鹿傻,村里人都管它叫“傻狍子”,以前村里人上山打狍子的时候,有人连猎枪都不用,直接走到它身后一棍子敲下去。
这就是所谓的“棒打狍子”,就是因为它蠢,见了人都不跑,还好奇的盯着看。
陈壮按捺着心里的兴奋,趁狍子低头啃树叶的时候,悄悄张弓瞄准,忽然一箭射过去。
“咴!”
狍子被射中脖颈,顿时鲜血直流,痛得大叫一声转身就逃。
“别跑!”
陈壮立刻大吼一声,一把抓过弓箭,撒腿就追。
根据他打猎的经验,狍子中了箭跑不快,而且它越是剧烈奔跑,血就流得越多。
沿路的草叶上撒着血迹,陈壮沿着狍子血一路狂赶,跑了快半个小时的时候,他终于看见刚才那只傻狍子,卧在前面不远处的草丛里,侧躺着一动不动了,只有白肚子不停的一起一伏,不时还抽搐两下。
“让你跑!”
陈壮兴奋的说了一句,大步追过去。
这狍子没死,但已经跑得筋疲力尽,脖子上被血染红一大片,已经失去反抗的力气。
陈壮怕它用回光返照,用蹄子蹬自己,捡了根木棍照着狍子的脑袋就是一棒。
被这东西蹬一脚,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狍子应声而倒,陈壮便放心的从腰上取下麻绳,把它的四蹄拴了个结实,然后往肩上一扛,心情兴奋的往山下走去。
别说,这狍子还挺沉,少说也有二、三十多斤,现在野狍子少了,价格也水涨船高。
要是把它拿到度假村一卖,少不了又是几千块钱!
天色已晚,陈壮寻思着天一亮就动身,去悦榕庄把狍子和野鸡卖了换钱,顺便再看看沈梦,趁热打铁,把把今天被打断的好事给办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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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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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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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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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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