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敲门的声音,莎拉添了几根柴火,从厨房来到大厅门前迎客。
“嗨,莎拉,我又来了!维曦回家了吗?”
站在门前等待的是四个人。赫尔、霍德,一个穿着紫色连衣裙的少女,以及腰间挂着两把腰刀的少女的随从。
“是的,赫尔小姐!主人刚刚回来,现在正在沐浴!各位请先进来坐,我这就去通知主人!”
“是这样啊,那就麻烦你了,莎拉!对了,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露娜,她是我的好朋友,这次和我们一起来也是为了同样的目的。”
进到大厅,在那张大得有些不可思议的餐桌坐下后,赫尔突然站起了身。穿着宽松的水灵使长袍,赫尔右手一伸,向站在主人座位后正准备离开的莎拉介绍着坐在身边的露娜。赫尔没有报上姓氏,是出于对露娜的考虑。
如今不比以往,露娜才刚经历了绑架事件,一切小心为上。
而且,虽然同为穆拉迪奥的三大家族,但是“艾德玛”这个姓氏对于生活在穆拉迪奥周围的人来说,却有着特别的意义,并不是随便就可以报出的家名。根据不同的人,或许会感到好意,但也有可能会因此而产生厌恶也说不定。
无论如何,随便报上家名的话,就要承担与之相应的风险。而赫尔,她并没不是艾德玛家族的人,并没有那样的资格和权力。
“露娜·艾德玛,很高兴认识你,莎拉小姐!”
但是,露娜的行动却让赫尔有了一种自己在多事的感觉的同时,又感到了震惊。只见露娜从座位上站起了身,将右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前,面带微笑地微微弯下了腰。的确以前的露娜是一个很善良,很温柔的女孩,即使对待佣人也很礼貌,完全没有身为主人的架子,但是······
“你好,露娜·艾德玛小姐!我是维曦主人的女仆,莎拉!很高兴认识你!”
即使是听到了统率穆拉迪奥附近的艾德玛家族的名字,莎拉的脸上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她似乎并不为艾德玛家族的人会来到维曦家做客感到吃惊,或者说实际上身份什么的,她根本就不在意。
“总觉得现在的露娜·艾德玛小姐就像是门外花坛里的香影一样,还请注意不要再变得更加相近了,不然的话······抱歉,我失礼了!”
但是她却很在意自己的身份。那并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份低下而感到卑微,而是自己偶尔会做出不符合自己身份的行为,会说出一些不符合自己身份的话。
“不······你不用放在心上!多谢你的建议,我会记在心里的。但是莎拉小姐,还请和丽思姐姐一样,叫我露娜就可以了。”
露娜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优雅地坐了下来。
“我是格蕾丝,又要麻烦你了,莎拉小姐。”
格蕾丝没要赫尔为自己引荐,而是自己站起来做的自我介绍。这样做似乎有些让赫尔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但是看见格蕾丝似乎过于开心的笑脸,赫尔一扫心里的阴霾,会心地坐了下来。
“那么,有需要的时候,就再来找我吧,格蕾丝小姐!”
“各位请在这里稍等一下,我去向主人通传各位的到来!”
莎拉行了一礼,然后背过身爬上了楼梯。
“啊~啊,没想到她居然跑到这里来当女仆了啊!”
望着莎拉消失在楼上消失的身影,格蕾丝感叹着这个世界的不可思议。
“那么,虽然已经很明显了,但是姑且还是确认一下!格蕾丝和莎拉是旧识吗?”
“是那样,又不是那样!我们只是在很久以前相处过一段时间,但是却并不是朋友一样的关系。怎么说呢?应该说她是我的恩人吧!”
“对,恩人!”
“恩人”!这么形容莎拉的格蕾丝感受到了缘分的讽刺。
“恩人吗?你们认识有多久了?果然莎拉小姐之前也是哪里的女仆吗?”
格蕾丝居然会和维曦的女仆莎拉是旧识,这倒是让霍德颇为意外的。将这个当成了是在见到“维曦”这个神秘的男人之前的余兴。
“距离初次见面应该有快十年了吧!那个时候的莎拉小姐还是麦卓盖伊家族的女仆,但是没想如今却到了这里!”
是的,这个世界是如此的不可思议。位于穆拉迪奥北方的中等城市麦卓,十年前那里还是由一个叫盖伊的强大家族单独控制的中等城市,但是现在却变成了被其他势力联合瓜分的混乱状态。而身为麦卓曾经霸主的盖伊家族,则在短短的一天之内就烟消云散。
这在中极可以说是很常见,却也是相当罕见的事情!
盖伊家族覆灭的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格蕾丝并不知道,但是她却听说了“没有留下任何幸存者”······
“果然吗?怎么说呢?总觉得她很适合那身衣服呢!”
作为伊利亚纳家族的次子,霍德虽然也知道十年前盖伊家族的覆灭,但是那些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还有些遥远。在中极,能够继承家业的就只有长子,次子以及其他的子女只有在长子不具备继承资格的情况下才有继承资格。身为次子现在还只有十八岁的他,所需要做的就只是修炼,让自己变得更强大,然后在父亲将家业传给大哥的时候尽心辅佐。
也就是说——即使去思考,也不过只是徒劳无用。
“嘛,毕竟莎拉是具有特别资质的女仆啊!”
“啊,回来了!”
听到楼上响起的轻微脚步声,众人赶紧禁声打住了话题。
“各位的来意,我已经通报给主人了。请各位稍等,主人很快就好!非常抱歉!我还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先失陪了!”
“······”
“这个,那个是······”
虽然算不上是多严重的失礼,但是在客人上门的时候,女仆将客人抛下去做自己的事情,这实在是有够微妙的事情。
该斥责女仆的失礼?
但是这个家就只有一个女仆,而那个女仆也说了是“非常重要的事情”。莎拉只是选择了完成主人交代地非做不可的事情,有什么理由要被人斥责?
那么,该抱怨主人的招待不周?
关上大门就意味着“谢绝来客”,但是赫尔四人却被热情地招待进了屋内;在这之上,他们还是处于有求于人的立场,又能有什么好抱怨的?
沉默,代表了四人理解了现状之后的复杂而又微妙的心情。赫尔想要打破这份尴尬,却在看到了厨房走出来,路过桌前的莎拉之后禁住了声。
那是放在托盘上的一个湛蓝色的水晶瓶。
“请等一下,莎拉小姐!”
视线与莎拉擦身而过,为了确认那东西是否真是自己心中所想,赫尔打算叫住端着托盘正准备上楼的莎拉,却被另一个人抢先了一步。
“有什么事吗,霍德先生?”
莎拉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到了桌前,离那瓶湛蓝色的水晶瓶更近了。
“那个,可以问一下这个水晶瓶里装的是什么吗?”
虽然这样做很失礼,但是霍德的眼睛现在并没有在看莎拉,而是紧紧地盯着那个湛蓝色的三指大小的水晶瓶;而赫尔虽然没有那么失礼,但是她的视线也一刻也没有从那个湛蓝色的水晶瓶上离开过;比赫尔更好些,格蕾丝认真地确认了一眼水晶瓶的体液之后,便收回了视线;至于露娜,她根本就不认识落河之水,所以还不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个······难道这个就是落河之水?”
但是赫尔和霍德动作过于明显,露娜也是个聪颖的少女,联想起来这里的目的,小小的心脏顿时“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
“是的,这就是落河之水!”
“主人!”
或许是因为太过专注于落河之水的事情,在场的众人竟没有发现维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到了楼下,而且他已经走近到了莎拉的身后。
“莎拉,你先去娅菲的房间等我,我很快过去!”
“是,主人!”
“拉玛式”是中极一个叫卡涅斯沃的家族服饰,纯色无纹、朴素至极是这个款式的衣服唯一的特点。而以黑色作为服装颜色的拉玛式服装正毫无违和感的穿在维曦的身上。那是一件以维曦的身材来说,稍显宽大的外套,里面是黑色的单衣,配着条黑色的长裤,脚下是黑色的长靴。
嘴角微微挂起的笑容,既不会让人感觉太过热情,也不会让人觉得冷淡,可以很好的留下好感。一头黑色的中长发,凝结在一起随意地披在身后身前。适中的鼻子,略尖的下巴,漆黑的深邃眼睛。单以长相而言,是极其普通的一般。
既算不上帅气,也感受不到什么魅力,只是平凡!
而且,他的身体中让人感受不到任何其他的力量,所以他既不是魔灵师,也不是战士。
再加上那身黑色的拉玛式,实在是让人感觉不出他有什么特别的气质、性格或是特点。
“这些也是落河之水,赫尔,你们要是需要的话,就拿去吧!”
众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维曦将一直抱在身前的东西放在了众人的面前。
“什、什么?这个是······”
赫尔需要落河之水是为了自己的父亲。但是因为不确定维曦到底是不是能弄到落河之水,所以赫尔并没有事先通知家里人。如果维曦带回了落河之水的话,她是打算在确认了他所弄到的落河之水的真实度之后,再通知父亲,叫家里人拿钱来向维曦购买。但是······m.χIùmЬ.CǒM
“你们要是需要的话,就拿去吧!”
字面上的意思应该是——送你们了。那可是落河之水,赫尔不禁怀疑起自己这天真的想法。
放在赫尔身前的是一个比莎拉端走的湛蓝水晶瓶略小的白色玻璃瓶。而那里面所盛放着的白色液体,也是落河之水!
“失礼了!”
在维曦的面前,赫尔有些难以置信的将玻璃瓶打开。她将里面的液体倒了一点在手上,结果那白色的液体刚倒在手心,便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但是那却并不是真的消失了,而是渗入了赫尔的肌肤被吸收了,而最明显的感受就是一丝丝纯粹的魔灵力从手心流向了赫尔的全身各处。
“这是,真的?!!”
“这是当然!是我亲自从一只白狼身上取来的!”
“你说这是从白狼身上取得的?”
听过莎拉的报告,维曦姑且知道格蕾丝的名字。
“格蕾丝小姐是吧!这的确是我从一头白狼身上取得的,有什么问题吗?”
维曦并不知道她听到“白狼”后为什么突然间变得这么激动,因为是赫尔带来的人,所以他并没有计较她有些激动的语气,姑且回答了她的问题。
“不,没什么,没什么······”
格蕾丝的内心是极其复杂的。维曦只是一个普通人,既不是战士,也不是魔灵师,根本就不可能杀死那只异常的白狼,这种事让人怎么想、怎么觉得荒谬;既然如此,那就只有可能是维曦杀死的白狼是其它正处于进化中的白狼了。
想到这里,格蕾丝也就打住了再进一步追问的心思。她安慰自己,这是因为她想到了事实,但实际上却是她面对事实却选择了逃避。但是这也是理所当然,并不是什么可笑的事情。
“是吗······”
“砰砰砰!”
“赫尔,还有各位,请稍等一下!我去看一下是什么人!”
想着“明明都关上了大门,今天的客人却那么多”的维曦来到了大门前。
“这瓶也是真的!”
在维曦和格蕾丝对话的时候,霍德也已经对自己面前的那瓶落河之水做了测试。本来出处就一样,结果自然和赫尔的一样,也是真的。
“露娜的也是,格蕾丝的呢?”
因为露娜不了解落河之水的原因,赫尔就代替她做了检验,她的自然也不例外。
“我的也是真的!”
格蕾丝三天前才经历过落河之水的淋浴,那时的感受她还清楚的记得,自然不可能会弄错。
“那么,怎么办?”
可是所有的落河之水都是真的的话,问题就来了——接下来要怎么办。
维曦可是说了将这四瓶珍贵至极的落河之水白送他们。老实接受的话,四人就等于是欠下了维曦一个大人情;要是婉拒不接受维曦的这份好意,转而打算以金币或者是等价的物品和他交换的话······
“我看还是就这么接受的好!我跟维曦并没有太深的关系,本来光是能够卖给我,我就已经觉得是欠下了他的人情,更何况他现在却直接就这么送了我!不管如何,这落河之水都是一定要带回家的,而人情也是一定会欠下的,大点就大点吧!”
将落河之水收进自己的兜里,赫尔决定老实地接受维曦的这份好意,却不知道这是为了报答她之前的照顾,而有意赠送于她。
至于霍德、露娜和格蕾丝三人,他们不过是:金淋雨下——正好赶上。罢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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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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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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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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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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