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啊。
“您慢慢说。”孟凉凉嘴里说着让对方慢慢说,可根本就没给对方留下说话的时间.一句话说罢,气都不换的继续又道:“参茶滋补,花茶润肺去燥,您喝那种?”
老者待要说话,孟凉凉又开了口,“您要是喜欢喝茶叶,店里也有。夏喝龙井,冬饮普洱。这季节喝普洱养身。小店的普洱是陈年茶饼,芳醇浓厚,温和柔润。小壶九折,大壶八八折,您尝尝?”
情绪到位了,话到嘴边了,准备开始说正事了,对方却跟自己推销茶水。活了一把年纪,这牌路还是第一次见。老者很是愣了一愣。不是他没遇到过这样的人,而是有资格在他面前这样做的都不屑于做这样的事,会这么的做的又不敢在他面前这样放肆。
老者倒是没急也没恼,又掏钱买了壶茶。这次不待孟凉凉再说什么,他迅速的开口说道:“这便是本宗五行阵的阵令,送你了。”
说着话,老者将那只黑漆漆的牌子向前推了推。手指搭在牌子上半晌,方才恋恋不舍的移开。他微叹一声,继续又道:“本宗没落,传至今日只剩我与宽宽师徒两个。昨日宽宽败于你手,实也没必要再寻凌笑那小丫头比试。”
沉默片刻后,老者面色郑重,语调沉重且艰难的道:“自今日起,两宗重合一宗。我们......认你们为正统。”
情况越来越意外了。
对方不是来找茬的,还要送东西给她,然后又说了一件貌似十分重要的事情。老者脸上的墨镜遮不住他此刻的复杂情绪,旁边的王宽宽低垂着头,死死的盯着鸡汤碗,眼神飘得很远,眼眶里团着两包泪还有一团屈辱、委屈、自责、感动......其复杂程度远超他的师父。
或许,这也是一种青出于蓝?
孟凉凉的眼神落在了王宽宽的手上。那双手很用力的握着勺子,指背上迸出片苍白的颜色。
孟凉凉忍不住出声道:“王掌宗啊,这小勺儿看着质地跟骨瓷似得,其实它是陶瓷的,硬度不高,很容易断。”
所以就小点力气捏吧。特价买回来的清仓品,跟餐具是配套的。就是让他赔钱,现在也买不来这样只一模一样的。每一把都得珍惜啊。
老者和王宽宽的面色齐齐一顿。
孟凉凉也意识到,此时此刻不该把重点放在勺子上。下意识的反应,实在是不好控制。
她讪讪一笑,“老人家,您说的这件事是大事。我师姐外出游历,行不定踪,电话不通,我也没办法把人给您请出来。像这么大、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没话语权,更不够资格跟您谈。
我也正联系我师姐呢。一旦联系到她,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她这件事。”
老者又是一愣,疑惑不定的问道:“你师父难道从没跟你说起过两宗的过往。”
她师父是谁她都不知道呢。
孟凉凉面不改色的胡扯,“情况特殊,我不常待在师父身边。宗门的事情都有师姐呢,师父也没怎么跟我提过。”
老者有些不信,却也没再多问。王宽宽却是猛地抬起头,“师父,实......”
“闭嘴!”老者低喝一声,令王宽宽吞回了话语。他也不管王宽宽是如何的不情愿,继续对孟凉凉说道:“两宗本源一脉,因传承争执,你那祖师爷叛出宗门,另僻山门。几十年后,设下连环计逼迫我们祖师爷与他比试,借此夺去了宗名。
你那祖师爷当初曾发下大誓。不止要夺驭鬼宗之宗名,还要收并我宗弟子,以证明他才是正统传承。”
如果事实是这样,那身为驭鬼宗弟子听到老者这样说,应该会一蹦几尺高吧。
她要不要进入一下角色,站起来蹦几下?
还是不要了,时机已经过去。现在蹦的话太违和,且也不知这老者说的是真还是假。
孟凉凉正不知道该摆出个什么神情,做出什么举动,才能符合她驭鬼宗弟子的身份,那一边王宽宽的情绪倒是上来了。他哇的大哭起来,一瞬间的涕泪横流。
“师父,是徒弟不好,都是徒弟的错。”
“闭嘴!”老者又是一声低喝。
这次王宽宽却没有听话的收声,他甚至还站起了身,拉住老者的胳膊,想要将他搀扶起来,“师父,我们不求她们,我们去找别人帮忙。我们找别人,师父......”
王宽宽的情绪实在是丰富,仿佛是他的师父因为他而受到什么奇耻大辱。他的力气也实在是不小,老者被他拖拽的几乎就要离开座位,只好用一只手把住桌沿,面上一片的悲凉无奈。
这场面让孟凉凉恍恍惚惚的感觉,她就是那地主恶霸,对面两个是迫于无奈的可怜佃户。
她干什么了啊!她什么都没干啊,明明是他们先上门来找茬,还向她大丢杀伤性鬼灵。她才是那个受迫害的。
王宽宽的嚎啕祈求和老者的无奈叹息交织出一片凄凄戚戚。
孟凉凉忍不住“噌”的起身,刚抬起手又顿住了。此时姜端着茶过来,孟凉凉一个眼神递过去,姜便一脸了解的放下了茶壶。她从汤里抄起根鸡腿,且稳且准的塞进王宽宽的嘴巴,将他的嚎啕和祈求一并堵了回去,并将他牢牢的按回到座位上,不得动弹。
脱离了王宽宽的拖拽,老者扶着桌子颤巍巍的缓了几大口气。他侧耳听了片刻,缓缓的道:“宽宽,输了就要认。输给两位师姐,好得过以后输给旁人。
说到底这是驭鬼宗自家的事。若你输在别人手底下,此刻未必还能有命。
你是清楚的,我活不长了。与其让你独自流落,不如并宗。只有一个人的宗门,叫什么宗门。比起那几千年的老黄历,师父更在意的是你。”
王宽宽哭的更加凶了,只是他说不出话来,因为他一开口就会有一块肉稳准的堵住他的嘴。吐是吐不出来的,姜压根儿不给他往外吐的机会。
“大事你做不得主,小事你总做的了。”ωωω.χΙυΜЬ.Cǒm
孟凉凉还在吃瓜......呸,是观察状况,冷不防被递了剧情。摸不清状况,她便以不变应万变的谨慎着,“那得看是多小的事。”
比如多赠送半碟小咸菜。反正驭鬼宗的事情,她统统不干涉。
老者当然没有要求赠送半碟小咸菜,他也没提驭鬼宗的事情,他说:“有一单生意,酬金三十万。我们师徒做了一半,剩下的你来接。酬金你取三分之二,只分十万给宽宽就行。”
孟凉凉愣住了。
天上会无缘无故的掉个馅饼在她头上吗?不,不会的,天上只会无缘无故掉个雷在她头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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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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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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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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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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