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掌心温暖而干燥,给俞暖暖非常安心的感觉。俞暖暖没有力气摆脱,便任由慕容辰这样地握着,而她的心却也知道,未必是她没有力气挣开,而是她贪恋这样的怜惜。
人为什么会渴望爱情?
人渴望怜惜,渴望和别人建立羁绊,这是与生俱来的本能,没有人发自内心地喜欢孤单,不过是这个世界令她自闭了而已。
人为什么会渴望走进一段婚姻?
因为婚姻具有法律效力,能够保证自己一直得到怜惜的爱。可悲的是,在很多时候,法律也沦为笑谈,一不小心,还会令一个人因为婚姻而输得一败涂地,丧失本来属于自己的东西。
或许,这也是很多人越来越自私冷漠,晚婚甚至不婚的原因吧。
因为无论是人内心的爱意还是法律,或者社会道德,都无法保证一个人永远拥有所期待的真爱了。
这是一个空前的秩序失控的信马由缰的荒宴时代,狂妄,自大,风云变化莫测,吹嘘胜者为王,人人专顾自己,以自己为中心,便不再有悲悯之心,混乱由此而生。
因为要爱自己,同时也爱别人如己,才能缔造和平与秩序。
这或许就是曾经的她一直努力活得乐观而美好的原因,她想要用自己的力量,对这个世界,对自己生存的地球,好一点。
结果呢?
这个世界给她的只有伤害。
俞暖暖闭上眼睛,泪水横流,苦笑着说,“慕容辰,我已经活不出爱来了。既然我活不出来,我便不配活着。”
慕容辰注视妻子满是泪水的痛苦面容,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然而,这是一个人必经的破茧成蝶的过程。
唯有深深地痛过,深深地恨过,在恨里意识到,一个人是不可能砸烂全世界的,他报复这个世界的手段,只有两种:一,杀死自己,这是懦夫;二,胜过世界,这是强者。
然而,人靠自己是胜不过世界的,因为人始终处在这个世界内,被各种诱惑,繁华,欲望,牵引着心。
想要胜过这个世界,就必须高于这个世界,即必须靠创造了这个世界的造物主。
“俞暖暖,你意识到这点,就很好。因为我们爱,是因为神先爱我们。这个世界是他用爱创造的。当你走到人生的尽头,就是此刻,想要活出爱,却活不出来,就是神的起头了,你要连接于神的爱里,用真正的爱活下去了。”
慕容辰打开手机里的相册,点开他几天前意外看到的一个小视频。
而后,他将手机递给俞暖暖。
慕容辰存的是一只毛毛虫蜕变成蝴蝶的过程,它一点一点地挣脱包裹自己的束缚,不停地后退,直到展开美丽的翅膀,飞到树叶上。
如果没有这样的视频记录,世人只看见了蝴蝶翩跹起舞的快乐,无人见它们蜕变前的痛苦与艰难。
就像世人也只看见你此刻的光鲜,看不见你累到趴在书桌上睡觉的疲惫。
“在我二十岁之前,我每天只睡4个小时,6个小时接受师父的训练,6个小时学习功课,6个小时协助我父亲处理事务,1个小时用来消化当天的生活,另外1个小时处理自己的事情。”
俞暖暖一言不发地看着慕容辰。
慕容辰看着她的眼睛,唇角轻轻地扬起,“然而,直到现在,依然有人说,因为我是慕容欧的儿子,我的起点就是最优秀的人一辈子所拼搏的终点。这样的说法,对我公平吗?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公平的。但是,你可以自己定义什么是公平。”ωωω.χΙυΜЬ.Cǒm
慕容辰俯下身,温柔的吻落在她的鬓发上,叹息着说,“用爱来定义。唯有用爱来定义,我们才能心理平衡,才能灵魂安息。”
俞暖暖双手拿着手机,沉默地看着视频里的蝴蝶一次又一次地破茧而出,对慕容辰的话,置若罔闻。
而慕容辰说完这些话,便去了浴室。
他洗了脸,洗了手,回到俞暖暖面前,蹲下来,亲了下俞暖暖的左边,轻声说,“我去公司了。”
俞暖暖没有回应他。
慕容辰也没有做过多的停留。
如今,他已经明白了,这种状态下的俞暖暖,最需要的不是他,因为他虽然强大,终究是凭一口气活着的有限而软弱的人。
而为着永远的福分,他必须狠下心,让俞暖暖重新感受到恩典的力量,靠主站立,如此一来,他们才能永远地相爱。
房门被慕容辰从外面带上,轻巧的声响,使得俞暖暖的心脏倏然地一紧,继而,她露出自嘲的苦笑。
“连慕容辰也讨厌这样自怨自艾的我了吗?”
俞暖暖伸腿,将医药箱踢得远远的。
而就在这个时候,另一个想法出现于她的脑海,“慕容辰不是不在乎她,讨厌她了,而是现在的慕容辰不再是以前的慕容辰。以前的慕容辰奉行我的女人,我自己来守护,而现在他学会以信心将自己的妻子交托给那双看不见的来自天上的手。所以,他敢于放心大胆地留她在这里,给她独处的冷静时间。”
在她沉睡的那几个月里,慕容辰肯定也经历了什么,才变成了如此新造的人。
对她温柔而包容,蛮有耐心,却也把握着分寸,再也不是那个冷漠霸道偏执的慕容辰了。
这样的慕容辰,她很喜欢的,却越发地在他面前抬不起头来。
然而,很神奇的是,她好像没有那么痛苦了,也不想懦弱地自杀了。
如果慕容辰都能活出恩典里的真爱来,那么,她就也应该能够靠着恩典站立,纵然被世界仇视,被亲友暗害,依然为着心里的爱而活——因为她是慕容辰所爱的女人啊!
俞暖暖抬起手,抚摸脖子上的ok绷,沉鱼的眼睛望向窗外的天空。
今天的帝都,天空几乎是白色的,毫无杂质,耀眼而明媚,连白云也不好意思打扰这样纯净的天色。
这样的天色,起始也是每个人生命起初的颜色吧?
走着走着,每个人才面目全非,想要什么都抓住,然而,世间种种不过是指尖的流沙。
所以,到底应该追求什么呢?
慕容辰刚刚说的太好了。
一个人必须先进行正确的价值判断,确定什么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她的人生才会有意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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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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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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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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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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