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在牢里的十个重刑犯,准确地说,对林家雨林充满威胁的奸恶之人,全都看着掌握了他们生命大权的季小清。
季小清拿着手枪,看了看那些或坐或站,脸上不再有生动表情的亡命狂徒们,心脏怦怦地乱跳。
当然,其中也有一人很特殊。
那个叫徐又贺,编号为7的男人。
他又盘腿坐在地上,抓起鸡腿,继续大快朵颐,对着荧幕,哈哈大笑。
仿佛刚刚接连出声的那个人,并不是他。
而他……也实在太年轻了。
甚至比她还要年轻好几岁。
而她……掌握着这个徐又贺的鲜活生命。
她在花错身边生活多年,也算是懂了这个世界的生活法则。
对于这些有真本事的人,他们也是惜才的,会给他们降服的机会。
花是刚刚能准确叫出徐又贺的名字,而徐又贺竟然敢跟天姨叫板,已经说明他在这帮人里,算是很特殊的存在了。
徐又贺特殊。
其他人,便也都不是平凡之辈。
她掌握了天姨和林大哥想要招安的这十个人的性命。
最重要的是,她……也不想他们死,不想他们因为她的懦弱没出息而献出生命。
“小清,时间就是生命。你已经浪费了五分钟。”震南天掐着表,语气严肃地说,“你还有五分钟。”
季小清深深地看了眼,那个叫徐又贺的男人,走到第四个靶子前,对准7号位。
“不是吧?我哪里招你惹你了?你先拿我开刀!”
徐又贺“呸”地一声,吐出嚼烂的鸡腿骨头。
住在他左手边的瞎掉一只眼的老者,笑呵呵地说,“阿贺,有时候,第一枪反而是最准的。兴许这小妮子看上你了呢!”
徐又贺无语,懒得搭理独眼老者,托着下巴,眯起细长的漂亮凤眼,打量季小清握枪的姿势,点着脑袋,说,“这架势倒是挺唬人的!”
砰!
一声枪响。
徐又贺嘴里的鸡肉,掉到地上,出离愤怒,“这女人是恶魔吗?我还做好准备,她就射了?!”
所有人都看着子弹笔直地射向靶子。
独眼老者拍拍牢房的栏杆,意思地安慰徐又贺,“没事,没……呵呵,阿贺,放心,反正咱们还会见面的。”
徐又贺黑着脸怒视季小清的后脑勺,抬起油腻的手,拍了拍脑门,往后躺平挺尸。
震南天不动声色地看着第一发连靶子都没打到的季小清。
季小清深吸口气,瞄准8号位,眼里渗出执拗的狠色。
不能!
她不能害死徐又贺这样的年轻人!
就算他开春之后,依然难逃一死,那也是因为他自己不愿意归降于林家雨林。
他的命,不能由她来结束。
而她也不能允许花错死在别人手上!
砰!
“吓死老子了!老子要是能重见光明,第一件事就是去买彩票!”
8号的嗑瓜子男,将装着瓜子的深碗,放到枕头旁,往后一躺,翘起二郎腿,喜滋滋地吐壳儿。
震南天微微勾了下唇,后退一步,坐在虎皮椅上,摩挲着手腕佩戴多年的绿翡翠,眼里没有丝毫的波澜起伏。
独眼老者眯起精明的小眼睛,抚弄着下巴上疏于打理的一小撮胡须,老神在在地点点头。
8号位打中之后,季小清仿佛找到了感觉,接下来几枪,都打得非常准。
还剩下最后三枪时,独眼老者松了口气,笑呵呵地说,“我老头子还是个福泽笃厚之人呐!阿贺,你要对这女娃子有点信心!”
徐又贺捂住耳朵,翻过身,背对着独眼老者。
砰!
“哎哟!”
徐又贺的耳朵动了动,隐忍着,没有转过身。
震南天眯了下眼睛,将徐又贺的挣扎,看在眼底。
季小清看着打偏的3号位,心脏倏地往下沉了沉。
“戴安,下一枪,决定你和徐又贺生死!”
本来紧闭双目的徐又贺,骤然睁开眼睛,腾地坐起来,面无表情地看着靶子,犀利的凤眼直勾勾地盯着来到1号靶子前的季小清。
“小清,蒙上。”
季小清转身,看了眼震南天递给她的黑色眼罩,“天姨?”
震南天微笑,“你很有天赋,缺的只是信心。”
季小清吞咽唾沫,坚定地摇头,“不。天姨,我才练枪不到两个月,我拒绝您的这个要求。”
震南天淡淡地问,“理由。”
季小清目光清澈地看着震南天,“我尚且没有经过这方面的训练,这对我不公平。”
“这是加试题。”
季小清的心脏怦怦直跳,看了看7号的徐又贺,又看了看3号的戴安,竟然是一个金发的外国美男,比徐又贺还年轻,看上去,顶多二十岁。
震南天沉下声音,“拿着!”
季小清垂下眼睛,不为所动。
震南天的手插进长裙口袋里,掏出一把消音枪,倏然指着戴安的眉心。
“天姨!”m.χIùmЬ.CǒM
季小清朝震南天走了一步,摇头,“不可以。规则开始就说定了,您不能随意更改。您这么做,便丧失了这次考验的意义。”
季小清举起手枪,指着自己的脑袋,“这个距离,天姨,我肯定能打中。”
徐又贺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忍不住地冷笑,“你这女人脑袋有毛病吧?居然为一个窃取林家雨林军事机密的外国佬出头!”
季小清目光清明地看着徐又贺,平静地说,“他的命和你的命,是连在一起的。”
震南天闭了闭眼睛,低叹:“小清,你……”
震南天长舒口气,微笑着上前,抱住季小清。
季小清傻眼了,“天姨?”
震南天拍拍季小清的肩膀,拉开同她的距离,眉眼弯弯,慈祥可亲。
抚摸着季小清晒黑的秀气脸蛋,震南天满眼都是怜爱,“太好了。你还是天姨的那个心思纯净的小清。”
季小清的鼻子一下子酸楚起来,抱着震南天,哽咽地说,“天姨,你吓坏我了!”
震南天拍拍季小清的肩膀,擦了下眼角的泪花,“小清,你会越来越优秀!”
优秀?
季小清的脑袋一下子炸了,紧紧地抓住震南天的手臂,“天姨,花错呢?花错在哪?他出什么事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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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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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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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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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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