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错闷闷地低着头,咬着牙,小声说,“家里有酒精灯吗?这么长的伤口,不缝合,血止不住了。”
“现在知道要命了?刚刚干嘛作死胡闹?”
“妈,对不起,说到底,是我没有照顾好小清。”
季妈妈心疼地看着花错按着的伤口,不住地出血,“走,我带你去诊所包扎!”
“不行,不能把小清一个人留在家里。”
花错神情一凛,托着受伤的手臂,猛地站起身,往房间跑。
季小清茫然地抬起头,望着突然出现的花错,视线落到鲜血淋漓的手臂上。
花错愣愣地望着满脸泪水的季小清,疾走过去。
“小清,我是花错!”
季小清舔着嘴角咸涩的泪水,直勾勾地望着男人的手臂。
花错心里一慌,拿起枕头挡住胳膊,“小清,别怕!别怕!不是血,是,是,是番茄酱!我以后听你的话,你让我向东,我绝不向北!你想生男孩就生男孩,想生女孩就生女孩!你想种玫瑰,咱们就种玫瑰!你要留在这里,我也不回去!”
“小清,以后你想什么,就做什么。我再也不反对,我陪你一起完成。我再也不威胁你了。”
“小清,求你,求你清醒过来,听见我的声音,看见我的脸,知道是我在你身边,记住我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花错语无伦次,急吼吼地诉说所有他能想起来的事,所有他曾经不屑说出口的苍白承诺。
季小清神色木然地望着男人悲伤痛苦憔悴的俊美脸庞,嘴唇翕动,发不出声音来。
花错仔细望着季小清,从她的瞳仁里清晰地看到自己,欣喜地笑了,“小清,你醒了,对不对?你能看见我了,对不对?”
季小清垂下视线,盯着枕头出神。
季妈妈站在门口,打量女儿和女婿的互动,眯了眯眼睛,一脸深沉地带上门。ωωω.χΙυΜЬ.Cǒm
小清不对劲。
像是……精神真的出了问题?
季妈妈站在客厅中央,盯着茶几上的医药箱。
她的女儿一向大大咧咧,没心没肺,乐观开朗,或者该说高智商低情商,除非受了重大的刺激,全世界的人都变成神经病,小清也不会变成疯子。
季妈妈深吸口气,用力吐出。
难不成真是花错伤害了小清,才害小清变成了这个德行?
外遇?
包养小三?
还是公司破产?
或者染上毒瘾?
出门嫖妓?
不管哪种,若是花错真犯了错,她不会放过这个臭小子!
季妈妈叉着腰,“算了,先让臭小子把胳膊上的血止住了再说!流这么多血,差点出人命啊!吓死我了!”
屋里的花错,可不知道自己在丈母娘心里可能已经犯下了诸多罪行。
他几乎是喜极而泣地望着恢复神智的季小清。
“小清,我没事!这点小伤,对我来说,就跟挠痒痒似的。”
“小清,你知道,自己在哪里吗?我带你回家了!妈妈就在外面!”
“小清,对不起,我害你被妈妈打了两下!”
花错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地触碰女孩脸颊上的巴掌印。
季小清没有躲闪,只是呆呆地望着眼眶通红的男人。
花错跪在地上,按着女孩的后脑勺,情不自禁地亲吻女孩受伤的左脸。
季小清抱着膝盖,看着男人放大的眉眼,漠然地感受着脸颊上如被羽毛拂过般的温柔触碰。
花错留恋不舍地亲了好久,才意识到什么,窘迫地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小清,我不能没有你。”
“小清,我求你,别抛下我。”
“小清,跟我说句话,好吗?”
“小清,我爱你。”
花错直直地看着女孩的眼睛,抿唇微笑,哭得像个孩子,“小清……”
季小清还是木木的。
她木木地看着向来不可一世的男人,眼眶充斥了泪水,无助地对她笑,告诉她,“我真的束手无策,没有任何办法了!”
季小清突然感受到巨大的悲痛,堵住她的胸口,像吸满了水的海绵,沉甸甸地堵在那里,迫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低下头,躲避男人悲痛的眼睛。
花错却笑了。
俊美的脸庞,挂上大大的笑容。
他的小清苏醒了。
他的小清认出他了。
“小清,小清,谢谢你。谢谢你又活过来了!”
花错顾不上还在流血的手臂,不管不顾地抱住蹲在床上的女孩,“小清,我爱你,不要离开我!”
季小清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呼吸。
“小清,不要离开我!”
花错不住地重复这句话。
季小清闭着眼,泪流满面。
“好了好了,都别哭了!花错,我把医生叫来了!医生,你快,快看看我女婿的胳膊,被水果刀砍伤了,流了好多血!”
季妈妈拉开房间的门,一个劲儿地催促在小区外开了家诊所的医生。
花错死死地抱着季小清,低吼,“走开!”
“花错,听话!先让医生包扎伤口!”季妈妈着急地催促,“你是不是不知道流血过多,会死人的!”
“小清都不要我了!我还活着干嘛!让我死了算了!”
季妈妈:“……”
医生:“……”
花错紧紧地抱着季小清,吸着鼻子,“妈,你让医生走吧!小清不要我了,就让我死在她面前,让她永远记住我!”
“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能有点出息!女人才不稀罕你这种动不动就寻死觅活的男人!等等,这女娃子脸上的巴掌印,是不是你打的?我还没见过你这种男人,一边动手,一边娘们唧唧的!也太招人烦了!要死要活随便你,我还赶着回家吃我婆娘做的红烧肉呢!”
季妈妈:“……”
“李医生,你误会了,那巴掌是我打的。我女婿很厉害,这个小区是我女婿全买下来的!当然,我女儿似乎比我女婿更厉害。”季妈妈尴尬地眯眼笑,“毕竟一般人可不敢拿刀砍我女婿。”
李医生:“……”
季妈妈上前,扯了扯花错,“快点出来,让医生给看看。”
花错将脑袋埋在季小清胸口,“我不!”
季妈妈头大如斗,戳戳女儿的脑门,火大地咆哮,“季小清,你老公的血都快流干了!你是不是真想他死翘翘,陪你妈我抱团守寡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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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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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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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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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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