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地,爸爸让我告诉你,从现在起,他的名字叫林芮,在你身体完全恢复之前,他会协助舅舅们,管理林家雨林。”
林逸和花菲相视一笑。
林念之挤呀挤,坐到爸妈中间,晃着短短的肥嘟嘟的腿儿,指着天空,“妈妈,你快看,白云都染了粉色的花边,好漂亮呀,像妈妈那天穿的婚纱!”
岑子唯撇撇嘴,心道,“这个小马屁精,哪壶不开提哪壶!”
林逸勾唇微笑,让儿子靠着自己的胸膛,“子唯,念之,爸爸会为你们妈妈准备更漂亮的婚纱。”
……
“子弹取出来之前,少喝点。”
岑芮动作顿住,偏头看向自己推着轮椅的男人,嗤笑一声,“过来对我感恩戴德了?”xǐυmь.℃òm
林逸面色温和,左手放在岑芮的肩膀上,右手撑着吧台——
“艹!”岑芮差点趴到吧台上,气得吐血,恼怒地瞪着将他当成手杖使用的男人,“妈的,林逸,你还能要点脸吗?”
林逸在岑芮黑着脸帮他拉开的椅子上坐下来,快要拿到酒瓶时,被人打中手背。
“你的胃烂成什么样子了,还好意思抢我的酒喝!”岑芮暴躁地低吼,“我能将花菲藏起来五年,就还能藏起来十年!”
林逸用兄长般宠溺的眼神看着淘气的弟弟,笑出声来,“好吧,我看着你喝。”
岑芮瞪圆了桃花眼,抖着手指,指着林逸笑容无辜的清朗面庞,“我……哪怕在赌场也没见过像逸少这样厚颜无耻之人。”
“不然,你以为林家家主的位子是能轻易坐稳的?”林逸依旧笑眯眯的。
岑芮吸了口气,“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打算留在这里,陪老爷子了?”
“谁稀罕这里,要不是老头子像个娘们似的哭哭啼啼,烦死个人了!我脑袋抽了,才会放弃自由!”岑芮说着说着,又暴躁了。
“等我休养三个月,我将帝都那边的生意,交给你打理,到时候,你想怎么花天酒地,山高皇帝远,老头子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岑芮抽了抽嘴角,“林逸,得了吧!既然我放弃了花菲,就不会再争夺!这么将我往天边扔,跌份儿!”
林逸眼神幽幽地看着他,“你刚刚说,要将菲儿藏起来十年。”
岑芮:“……”
“岑芮,我知道,你同我不一样,你对花菲的感情其实是很复杂的,正因为复杂,你放手了,就是真的放手了。岑芮,安排你去帝都坐镇,不是因为我有私心,而是给你时间去沉淀。”
林逸目光沉静地看着岑芮,“我知道,你还需要时间去释然。”
岑芮闷不吭声给自己倒了杯酒。
林逸幽幽地盯着酒杯。
岑芮再度暴躁,“干嘛?”
“我就喝一小口。”
岑芮笑着摇摇头,“你不怕菲儿发现?”
“菲儿对唠叨的管家婆这个角色,的确很快便胜任了。”林逸的笑容,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有妻万事足”。
岑芮的脸色暗了暗,一口闷了年龄比他还大的珍贵红酒。
林逸给他倒上,拿过酒杯,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林逸,对她好点。”岑芮抿了一口,沉默半晌,自嘲地笑笑,“当我放松了紧绷的神经,我发现,或许,我应该谢谢你对自己的狠。”
林逸垂眸浅笑。
他明白岑芮的意思。
若不是因为他自暴自弃,被媚儿发现,过来大闹一场,花菲当真嫁给了岑芮,那么,岑芮因为对花菲的在乎,等他清醒过来,将一辈子背负产生的内疚之情。
“岑芮,即使媚儿不过来,花菲挣扎犹豫之后,还是会拒绝你。”
岑芮怔了怔。
“她啊,很温柔,也很清醒。正因为这份清醒的残忍,她的温柔是让我迷恋的纯粹。”
“呵,你这么自信?”
“不是我自信,而是她了解你,将你当成自己的亲人,会想明白,嫁给你,就是害了你。那么,与其让你痛苦,不如让你恨她一时。”
岑芮叹了口气,“好吧,或许还是你更懂她。那么,你又为什么自残?”
“因为内心对她的愧疚无处释放,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便想亲自感受感受。”林逸一口闷了红酒,“岑芮,谢谢你救了子唯。”
岑芮喝了一口,“我只是被当时的花菲震撼到了,不需要你的道谢。”
他明白林逸的意思。
若是子唯没了,失去支撑的花菲,也早已不在人世。
“既然留在林家,就改名叫林芮吧!”林逸淡淡地说。
“这名字,娘们兮兮的,我拒绝。”岑芮的语气又冲了起来。
“是有点。要是我有个女儿叫林芮,小名就叫林小小。”
“喂!”岑芮粗声怒吼,“林逸,我告诉你,就你现在这德行,我杀掉你,比碾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林逸遗憾地叹了口气,“可惜,我已经有念之了。”
岑芮搓了把脸,“你可以滚了。”
林逸看看自己的轮椅,好脾气地笑了笑,“我的确是自己滚过来的。”
至此,岑芮彻底服气了。
“最后一件事。”
“说!”
“有你这样爱炸毛的弟弟,其实,感觉还不赖。”
“你真的可以滚了!”
岑芮余光瞥着男人慢吞吞地站起身,一脸嫌弃地将轮椅拉过去,架着林逸的胳膊,让他坐好,黑着脸,“你刚刚自己滚过来的?”
“今晚月色很美,这条路,并不算漫长。”
“不怕有人暗杀你,要不是菲儿将我扑倒,我可是差点被子弹伺候。”岑芮挑衅地笑着。
“白白还不至于如此对待她的亲舅舅。”林逸依然笑得好看,眼睛认真地盯着岑芮。
岑芮被林逸看得心里毛毛的,“干嘛!”
“我突然发现木木和你这个舅舅长得最像,白白可是非木木不嫁。”
“所以呢?”岑芮的脊背突然一阵阵地发凉。
“不出意外,木木将是暗殿下一代的殿主,小丫头之前似乎说过,和大叔谈恋爱,还是很刺激的。好好保养你的脸,也许还真能老牛吃嫩草,毕竟木木和白白有血缘关系,是结不了婚的!”
岑芮气得额角青筋突突地狂跳,“妈的,等白白二十岁,我已经五十了好吗好吗好吗!”
“额,岑芮,你们还好吗?”
花菲推开一条门缝,可怜地皱着眉,满脸担忧,弱弱地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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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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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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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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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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