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君宝蓦地回神,察觉自己失态,忙回答道:“老伯勿念,小子身体无恙,没有事儿的。”
那老丐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我看你也傻到家了,不如,我还你个烧饼吧!免得别人说我占了你的便宜。”说完不待张君宝搭话就径直走到一个烧饼吊炉前。
卖烧饼的见是个老乞丐,手中的锅铲并不放下,继续忙活着,也没答话。老丐不以为然,伸手在怀里摸出一枚铜钱,举到卖烧饼的眼前一晃,大声说道:“有出炉的没有?”
烧饼掌柜的见这老丐并不乞讨,手里还有铜钱。便倒转手中的锅铲,就手把吊炉旁的一个荆条簸箕推了过来,掀开上面的白棉布,堆笑回答道:“刚出炉的香脆芝麻烧饼,两文钱一个,您来几个?”
老丐肩头耸动,似是伸懒腰一般,把左手中的铜钱往上擎了一擎。便是趁着烧饼店掌柜盯着铜钱往上一瞥的功夫,老丐的右手迅速地从那荆条簸箕里抄起两个烧饼,揣进怀里。嘴里说道:“两文钱!太贵,太贵。我只有一文钱,看来是买不成了。”也不等烧饼掌柜接茬,自己转身回来了。烧饼掌柜的入坠雾里,尚没缓过神来,见老丐已然离去,不由得愤愤盖上簸箕里的白棉布,又转身忙活去了。
张君宝在旁边瞧得清楚,老丐这一手是快如闪电,轻若浮萍。烧饼掌柜的端着簸箕竟然毫无知觉。莫非……莫非这老丐乃是深藏不露的武林高人?m.χIùmЬ.CǒM
老丐走到近前,从怀里掏出烧饼,自己大口咬了一个,另一个递给张君宝。张君宝看着喷香的烧饼,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脑子在飞速转着,这是偷来的烧饼,是当吃还是不当吃呢?
老丐似是会洞察人心,一脸不悦。把烧饼使劲往张君宝手里一塞,说道:“哼,老叫花子吃东西从来不花钱,花钱买的叫花子可张不开嘴。这叫道,各行有各行的道。你要是嫌脏,那便是瞧不起我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等会你饿死渴死可与我无关。”
张君宝也没有剃度,佛门规礼都是受师父的耳濡目染。况且俗家弟子本就不用遵循“三戒”、“五戒”或“菩萨戒”,自己乃是一杂扫的小厮,倒也不用拘泥以礼法。况且老伯说的也在理,自己不就是因为饿肚难捱才来到这里的么?什么“盗泉之水”、“嗟来之食”,若这也不吃,那也不吃,还不早就饿死了么?张君宝想到这里,便接过烧饼,塞进嘴里大嚼起来。一个烧饼下肚,稍感心平气稳。
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腹中有食,遇事不慌。张君宝尚未抹去嘴角的芝麻,就见街拐角处有行人匆匆躲避。适才被自己赶走的那群兵丁又蜂拥而来。
十几个兵丁簇拥着一个年轻的军官,适才落败的军头跟在那军官身侧躬身陪笑。那个军头瞧见张君宝,老远就喊道:“兀那小子别走,我们丁团练找你来说道说道。”话说间,一群人已到跟前。张君宝一瞧,那军头比这位丁团练年岁大了许多,却对这位丁团练奴颜婢膝,俯首帖耳。
张君宝暗忖,果然不出老丐所料,只是没想到他们来得这么快。正好肚子里也稍垫吧了点饭食,再拿你练一遭拳也无不可。
这位丁团练玉面春风,眉眼轻佻,倒像个公子哥儿。他走到近来,上下打量着张君宝,颇为不屑,说道:“就是你在这里妖言惑众?还动手打伤官兵?”
张君宝不知他说的“妖言惑众”是何意思,心想既来之,则安之,打架就打架,还婆婆妈妈地找什么理由?挺身回道:“你若是来理论的,不如找一间茶馆,咱们坐下来好好聊聊。你若是来打架的,那就不要那么多废话了,小爷奉陪。”
那军头吃过张君宝的亏,在旁边煽风点火,呵道:“天子脚下,皇城之围,你小子竟然如此猖狂,这还了得?简直是活得腻歪了。我们丁团练最是嫉恶如仇,今日若不能扒你的皮,抽你的筋,难解我等心头之恨。你若自行伏法,我可留你个全尸,我们丁团练可是丞相府的人……”那军头酒后癫狂,言语发疯一般。
丁团练嫌军头啰嗦,伸手止住他讲话,冲着张君宝说道:“这驿州虽非天子脚下,却也是有王法的地界。你既有胆打伤官兵,那是你自己跟我们走一趟呢?还是我拿你跟我们走一趟呢?”
张君宝毫无主意,打架倒是不怕,但听这意思倒像是惹上了官司,自己尚被少林寺僧们追赶捉拿,现在又被官府的人捉拿。心想自己真是时运不济,回头看了老丐一眼。老丐早已躲到了勾阑之后,曲卷在一旁。张君宝见这些官兵无意捉拿老丐,倒是跟自己较上劲了,道:“我又不是傻的,怎么会自投罗网?你有本事便来拿我啊。”
“好!”这位丁团练见张君宝也就十四五岁,心想多半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乞丐儿,能有什么本事,况且这是在驿州城,遍地都是官兵,量尔也翻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随上前踏上一步,说道:“我倒要看看你这小毛猴儿有多大的本事。”言语之间,伸手变掌直劈张君宝面门。
张君宝侧身举拳,一来二去便交上了手。两人互相拆了七八招,张君宝略觉急促,这个丁团练举手投足之间或掌或爪,变幻不定。招数即怪异又犀利,招招指向张君宝要害,武功俨然比刚才的兵丁们高明了数十倍。
丁团练举手投足也是步法严紧,拳掌分明,心道:“这小毛孩儿倒有两把刷子,无怪乎手下这帮兵丁不是对手,但若要在我这里讨取便宜,却是万万不能。”暗忖之际,掌法加快,攻势更加凌厉。
张君宝出手格挡,尽打在对方的铠甲之上,手掌隐隐作疼。还要躲避对方的犀利招数,显得左支右绌,一套罗汉拳未能施展完毕,就已经觉得渐渐吃力,边打边退,稍不留神胸口中了一掌。张君宝但觉腹胸的沉闷鼓胀之气被这一掌打击之下,竟有鼓弹之状。非但不感觉疼痛,其气闷之意还稍作缓解。
这位丁团练自负招数精妙,一掌击中张君宝的胸口膻中穴,本意能将张君宝击倒,掌及张君宝胸口,感觉力无着处。正诧异间,张君宝体内突生反力。丁团练感觉这股力道绵绵密密,后劲无穷,直震得手臂酸麻,脉络顿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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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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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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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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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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