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几天就过年了,简爱加入了春运潮,拖着个大行李包,好不容易捱到家。
“妈妈,爸爸,小二米,她刚刚走到门口,就高兴地急不可耐地大声喊叫。”门铃按了半天,也没人开门,打爸爸电话,才知道早晨又住院了,因为光忙妈妈的事,忘记了告诉简爱。简爱把东西放到邻居黄奶奶家,就心急火燎地往医院赶。
好久没看到家里的人,没来得及和爸爸、小二米打招呼,简爱就扑到妈妈床前,妈妈正在熟睡,此时的妈妈已经骨瘦如柴,好像骨头外面连着皮,脸有些塌陷了。妈妈怎么变成这样,简爱的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落。
小二米扑到简爱的怀里,呜呜!呜呜地哭起来。爸爸平静地告诉简爱,医院已经下了死亡通知书,你妈妈的日子不多了,可能就这几天吧。这半年时好时坏,先是转到肝里,现在癌细胞已经转到脑子里了,爸爸没有用,已经没有钱上大医院给你妈妈治病了,只能在这个医院维持,你妈妈脑CT片子爸爸托单位同事拿大医院找专家看了,他们说,已经没有任何治疗的价值,就等着吧!只所以没告诉你,爸爸自己可以应付,你回来了,也没有用,家里需要你打工的钱维持你妈妈的治疗,孩子,你不会生爸爸的气吧!”爸爸消瘦很多特别憔悴,眉头紧锁着,眸光一直锁定在气息微弱的妈妈身子。
简爱让爸爸和小二米回家休息,小二米非要粘着姐姐,直到简爱告诉你,给她买的好吃的放在邻居黄奶奶家。小二米才蹦蹦跳跳地和爸爸回家了。
妈妈睡得好沉好沉,刚刚她和爸爸说话,小二米哭都没吵醒她。简爱这才细细地端详着妈妈,半年没看到妈妈了,爸爸一直告诉她妈妈状况挺稳定,她没想到妈妈已经要灯枯油尽。“一豆,一豆,”妈妈在轻轻地喊着她,她以为妈妈已经醒了,只见妈妈还是把眼睛闭得紧紧的,才知道是妈妈是在梦中喊她,妈妈一定是很想她了,睡梦中都能不自觉地喊出来。简爱的眼泪又淌了出来,其实她也想妈妈,想爸爸,想小二米。只是……唉!
“妈妈!”她忍不住抚摸着妈妈的脸,这脸已经只剩下皮和骨头,一摸硬硬的。那个年轻、美丽、高雅的妈妈已经形容枯槁地躺在床上,她的眼泪一滴一滴地掉在妈妈的脸上。“一豆,一豆,”她以为妈妈又说胡话,没想到,妈妈已经睁开了眼睛。
妈妈的眼珠茫然地转了转,似乎在找简爱,她伸出手指头,在妈妈眼前晃动了几下,妈妈却没有任何反应。她的心一沉,莫非妈妈已经看不到任何东西,她找到了主治医生,证实了这一点。
她打来了热水,一遍一遍给妈妈擦干净全身。妈妈是那么爱整洁,爸爸是男人,终归还是有些不够细心。妈妈说过,死后要干干净净,体体面面地穿上漂亮的衣服,从容地离开大家。
那天,妈妈交待了很多后事,她让简爱一定答应,要代替她好好照顾爸爸和小二米。简爱含着泪重重地点点头。
还有,妈妈提到,死后一定要安葬到奶奶家的石湖沟北坡的小阳山头。“妈妈,必须是这个地方吗?”妈妈不容置疑地点点头。Χiυmъ.cοΜ
这几天,简爱让爸爸和小二米在家,自己在医院陪妈妈,大年三十的晚上,外面鞭炮齐鸣,礼花在天上接连二三地绽放,家家护护洋溢着节日的气氛。爸爸给她和小二米买些水饺,一家人一起在医院陪妈妈度过最后一个春节,妈妈几天前就不能吃饭了,只靠营养液维持身体机能。初四时,简爱把让爸爸和小二米回家休息,她先细细得给妈妈把全身擦干净,坐在椅子上看着滴流一点点地流进妈妈的身体。“啊!她看到了妈妈,穿着一件葱绿色的旗袍,旗袍上有一些小小的暗绿色的小花,衬着妈妈的脸典雅、秀美,身段婀娜。忽然之间妈妈迅速的衰老了,穿着一件土色的衣服,骨瘦如柴,衣服穿在身旁如道袍一样。最后,她看到妈妈穿着一件黄色的衣服,忽然之间妈妈不见了,只剩下一件衣服在那飘啊飘啊!她大声地哭喊着追着这件衣服。一阵大风刮过,衣服飘啊飘啊,她怎么也追不上,衣服飘走了。她惊醒了,看到妈妈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妈妈已经没有了气息。
她使劲地摇着妈妈,似乎要把妈妈摇醒。她失声痛苦,大声哭喊着妈妈,撕心裂肺。她紧紧地抱住妈妈,妈妈,再让我最后抱你一次吧。她摸摸妈妈还有体温的手,想到以后天人相隔。她忽然觉得心都一直往下坠,坠到脱离了身体,扯得生生的痛。直到大夫进来了,让她痛知家属,她才给爸爸打电话,她想起了同学的爸爸是宾馆的司仪,她给同学打电话,他爸爸很快就来了,她和爸爸帮妈妈穿上那件绿色的旗袍,那是妈妈最喜欢的衣服。她生前说过,她去世以后就穿这件衣服上路,平时妈妈把这件衣服当宝贝一样,叠好,放在衣柜最上层。怕沾上灰尘,用一块漂亮的围巾包好,柜子里放了好多樟脑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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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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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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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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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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