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霍家庄园的录像中却显示,凌晨一点的时候,萧不凡就一个人开着车悄悄地出去了,由此可以推断,在席三默和洛姗姗的两座新坟前,他一定坐了很久,或者说内心挣扎了很久。
他不是怕死,而是怕席三默怨恨他,怕霍离赴他后尘!
清理遗物的时候,法医又有了一个新的发现,萧不凡临死的时候,手里一直紧紧地抓着手机。手机一解锁,就能看见一份录音,录间的时间显示为今天凌晨三点十六分。
法医知道这是什么,没有侵犯个人隐私权,转而把手机转交给了霍离。
痛彻心扉的霍离接过手机,戴上耳麦,打开录音,萧不凡熟悉而又无力的声音跑出来的那一刻,他的眼泪也顿如泄洪的水,狂涌而出。
“夜深人静,思绪难宁,大床上,我辗转反侧,眼泪也像坏了锁似的,一直往外涌,怎么也止不住。开车想出来转转,不知怎么就转到了这里。”
“五少,这里真的很安静,安静的就像天堂,没有烦恼,没有嘈杂,更没有那看不见的刀光剑影,我那颗烦燥凌乱的心,在这里终于得到了安抚。”
“到底,我还是一直不死心的在窥视着五少的女人。到底,我还是放不下她。到底,友情和爱情之间,我还是选择了重色轻友。五少,对不起,不是我不想陪你,而是心力已经憔悴。憔悴的,再也不愿去找生存的意义,再也不愿意在世间挣扎地活着。”
萧不凡,你不愿意再挣扎,就把我一个人丢下,不管我的死活,不心疼我的疲累,萧不凡,你真的好自私啊,窥视了我的女人,还又明目张胆地去陪我的女人。
萧不凡,你何止重色轻友,你就是一匹狼,一匹披着羊皮的狼,我不会原谅你,一定不会原谅你,霍离抱着膝盖,捂着脸,坐在墙角呜呜地放声痛哭。
傻瓜,一群傻瓜,一群自私的傻瓜,一个个全丢弃我,又一个个全让我好好活着,苍天大地啊,我也是人,我也是一具血肉之躯,我也是一个有情感的动物。
一份痛苦,你们都承担不住,这一而再再而三的痛苦,你们却让我一个人来承担,你们怎么忍得下心,怎么狠得下心?你们到底知不知道,有一种死叫一死了之,还有一种生叫生不如死,
你们统统一死了之,却让我从此后生不如死,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对我?
萧不凡,是不是我没有请你吃大餐?
洛姗姗,是不是你还在恨着我?
默儿,是不是我对你的宠爱,还不够多,不够细……
霍离哭得无助而又悲凉,像个无力的孩子,丢了爱他的人,还迷失了归家的方向。
萧不凡的声音还在继续,但气息已逐渐的虚弱,说的话断断续续:“我和默默认识很多年,在你之前,可是当她选择你,和你住在一起的时候,我只觉得心痛,却没有轻生的想法。因为我要的就是她能幸福,既然你能给她幸福,既然你是她选择的幸福,我又何必轻生呢。远远地望着她幸福,那样的我,也能傻傻的和她一起幸福,那也是一种很满足的感觉。”
“可是她死了,带着我卑微的幸福,一起消失不见了。这些药,我早就准备好了,可是老爷不让我死,他让我陪着你,他说你是默默最爱的男人,如果照顾好你,那也就是在照顾默默。”
“这个理由似乎很强大,强大的让我没有勇气把这些药片吞下去,我答应过默默,她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愿意为她做任何事,难怕踩在刀山火海之上。可是真的很痛苦,因为你一点都不像默默,陪着你真没意思。”
“默默很坚强,默默也很乐观。她不高兴的时候,就会抿着嘴唇,望着天空发呆。她高兴的时候,就会笑得眉眼弯弯,整个世界也都因她而明媚着。”
“可是你,除了哭,就是一具行尸走肉,陪在你身边,感受着你的痛苦,加深着自己的痛苦,也总会时不时拿你和默默做对比,总会想象,如果默默是现在的你,她又会怎么样?”www.xiumb.com
“她一定会比你活得坚强,一定会活得很清醒,可是越对比,那鲜活的人影就越在脑中挥之不散,闭上眼全是她的身影,张开眼全是她的声音。五少,我知道你和我一样,我也知道,你的痛苦是我的无数倍,所以我不矫情的努力撑着,在你不倒下的时候,我也保证直挺挺地站着。”
“可是洛姗姗她击败了我,默默最好的闺蜜,那个名声在外的女人,我一直认为她是放荡、凶残、恶俗的。可那天她举起枪对准自己脑袋的时候,我的心瞬间就被她震动了。”
“我才发现,放荡、凶残、恶俗根本不是她的真面目,那只是填补她内心空虚的文件,默默是我求不到的爱人,皇甫诺也是她求不到的爱人,同病相连的痛苦,在那一瞬间,也让我有种错觉,错觉她就是我失散多年的另一半。”
“子弹射出的那一刻,不仅仅把她送到了默默的身边,也把我一枪打死。拉着她的手,送她最后一程的时候,我也跟着她一起迈进了地府。”
“五少,人都是一辈子,人都有眷恋的东西,洛姗姗敢用性命向世间证明,女人之间也有真诚的友情,那我这个男人是不是也该证明,男人永远是女人的保护伞呢?”
萧不凡想是走到了最后的时光,力气不足,连喘了好几口气,才又干笑地续上前面的话:“五少一定在笑我找借口吧,笑吧,笑吧,你已经很久没笑了……”
“……五少,我先走了,我先过去保护她们,你放心,我不会再打默默的主意,更不会玩什么捷足先登的把戏。我会看着默默,不让她红杏出墙,只让她安份地等着你。”
“等你到了古稀之年、油尽灯残时,我就带着默默来接你,我就把默默的手,交到你的手上,让你们再也不要分开。五少,那边有我,你就放心吧。乖乖的,不要再淘气,好好地活着,好好地等着我们来接你……”
“终有一天,我们会再相见……”
“……五少,对不起……把你一个人孤单的留下,真的很残忍,但这也真的是我、洛姗姗、还有默默的心愿……”
“……五少,我们是好兄弟,就像洛姗姗和默默一样,任谁也不能分开。我们还是好室友,男主外女主内的好室友。现在我在里面主持着,五少你呢,就在外面辛苦一点……五少,加油哦,不要让我失望……”
轻微的声音彻底消失,霍离笑着哭,哈哈的狂笑声充斥着整个太平间,眼泪也不断地涌出来,一颗颗砸到地上留下一个个水圆的印子。
走吧,都走吧,你们做不到的事情,就让我一个人来做,你们不想思念的人,就让我一个人来思念!
痛苦,能有多厚,全部朝我砸来吧!
千军万马、尸横遍野的战场,我都全部扛住了,这区区几条小命,又怎么能压倒我!
我不会死,因为宫睿德还要人照顾!
我不会死,因为这是默儿拼了命救我的心愿!
我不会死,因为萧不凡已经在里面替我主持着一切!
……
有这么多不能死的理由,那我还死什么,所以我不会再死,我会扛着你们丢来的n多痛苦,在人世间继续爬行,痛苦的一步一血泪!
霍离笑啊笑,一直笑,笑得口水流了一身,笑得眼睛都干涩涩的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时,他还在笑,捧着肚子哈哈大笑,完全疯了一样,任谁也劝不住。
宫睿德连续煽了他好几个耳光,他也无所谓,抱着萧不凡的骨灰盒,一直狂笑,一路笑到墓地,他还在笑。
霍大山很头疼,他真担心霍离会经不过打击,从此疯魔,他本以为洛姗姗的出现,已经扭转了霍离的生死观,没想到这一幕幕不可控制的戏,还是把霍离硬生生地扯到了边缘,一步之后,就是世界的另一端。
大劫,快点结束吧!
席三默,快点回来吧!
撑不住了,真的撑不住了!
萧不凡安葬在洛姗姗的旁边,霍离看着一条直线上的三座新坟,又是纵声大笑:“三缺一,三缺一呀,要不要我下去陪你玩呢……不行,我不能下去,我还有爸爸要照顾……这样吧,我给你们扎个纸人吧,让他陪你们玩……不,不,不,一个纸人怎么够,多扎一个给你们端茶……再扎一个给你们倒水……再扎一个给你们默儿锤背揉肩……”
霍离疯了一样,靠在萧不凡的墓碑上,胡言乱语,望着远处的眸光涣散,没有光芒,也没有焦点。
天才知道,他心里有多痛。天才知道,他心里有多无助多茫然!
可就在他如此茫然的时候,地府的水镜前,月老和章大师却都在齐声叫好,欢乐鼓掌:“萧不凡和洛姗姗经历三世的分离,终于合葬一处,好,很好,他们又成功地修复了一条线……”
霍离不知道哪里好,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靠在萧不凡的墓碑上,谁劝他也不回去,好不容易等到他起身,都以为他要回家时,他又一跳一跳的,跳到了洛姗姗的坟前,抱着洛姗姗的墓碑,海阔天空地瞎聊了起来。
月亮爬上树梢,墓地一片漆黑,阴森的寒袭裹着每一个人,有保镖打开了应急灯,洛龙剑再次去劝霍离:“五少,该回家了,珊珊也要休息,明天我们再来找她,好不好?”
霍离摇头,笑得无目的,无主题,讷讷地说:“这么早就睡觉啊,夜生活这才刚开始,算了,让她睡吧,我去找默儿玩……默儿,老婆,我回来了,你今天乖不乖,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好好照顾女儿……”
说着,又一跳一跳地,跳到了席三默的坟前,抱着席三默的墓碑,亲个没够:“老婆,你好冷,来,我抱着你,我帮你取暖……现在你肚子大了,可不能着凉,冻着了女儿,小心女儿又踢你抗议哦……默儿,你要乖乖的,再有三个月,你就能生了,我到时陪你一起进产房,爸爸主刀为你接生,你说好不好,我们一起迎接女儿的诞生,你说好不好……”
宫睿德受不住了,拿出保镖送来的镇定剂吸入针管,递给了云风清。
云风清手起针落,扎在霍离的胳膊上,霍离笑着喊了一声痛,就歪在墓碑上睡着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霍离几乎就是疯子一枚,他每天早早起床,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然后下楼向一名保镖安排:“李叔,默儿昨晚没有睡好,女儿一直踢她,这是安胎的药方,你让扬叔捡药去熬,一天三次。”
端木雨来看他,他就看着端木雨笑嬉嬉地说:“二嫂这是从哪里来,怎么不见二哥?”
端木雨本就胆小,这么一说,吓得她每次都缩着脖子,怎么来再怎么跑回去。
霍离每天也都会去看宫睿德,只是宫睿德站在西边的窗边,他就对着北边的墙说:“爸爸昨天睡得好吗?萧不凡今天有空,还说洛姗姗要过来陪默儿,爸爸一起过去和他们玩会儿吧!”
完全疯了,控制不住的疯了,他看见谁都笑,看见谁都叫,但从来都没有叫正确,全是胡言乱语。
宫睿德知道心病还要心药医,他也无济于事,只能紧紧地盯着霍离,可就在席三默七七的那一天,一大早起来的宫睿德去看霍离,却发现霍离不见了。
庄园里找了一圈,也没有影子,直至调出录像,才发现霍离在天将晓的时候,自己开着车出去了。
墓地,一定是墓地!
宫睿德忙忙和云风清开车赶过去,一进入墓地,远远的他们就能望见霍离站在席三默的坟前,手里举着一把枪,正对太阳穴。
“不要,五少,不要,千万不要……”
“喷”的一声枪响,压住了宫睿德和云风清疯狂的叫喊声,只余清脆的枪响在墓地的上空盘旋回音。
而就在此时,霍大山书房下的密室,水晶棺中的阴魂,忽的一下全部收回了光线,只余一具透明的形体在棺中闪烁着额间那点幽蓝的光亮。
而与此同时,远离中国的一座豪华城堡,脸色苍白的席三默忽的从睡梦中一个鲤鱼打挺,从大床上弹坐了起来,一身惊汗,满目陌生,她紧张地环视,悲伤无力地呼喊:“霍离,不要死,不要死,我在这里,我一直在这里……”
“咣当”一声,瓷器落地的声音,一个男人的声音紧接着也从身后传来:“默默,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席三默吓了一跳,紧紧地抱着被子扭头望去,可不望还好,一望,她的瞳孔吓得瞬间放大数倍。
天啊,怎么是他?他怎么在这里?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这到底又发生了多少事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囧婚手册:总裁来自古代更新,第160章 :最后的枪响声中,谁死了,谁醒了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