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子,您还是出去吧,哪里有新郎看着新娘上妆的。”
上官浅的目光微闪,只是因为这个称呼,倒像是长辈和晚辈说的话。
欧阳锦也尴尬地移开了视线,而上官浅竟然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一抹可疑的红色,不会这样就害羞了吧?
等欧阳锦离开之后,上官浅才开口问道,“不知两位嬷嬷怎么称呼?”
“奴婢姓何,夫人只要称奴婢为何嬷嬷就好了。”
“奴婢姓白,夫人称奴婢为白嬷嬷吧。”
上官浅点头,依言依此叫到,而后又由着她们给自己挽发,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问道,“两位嬷嬷想必照顾欧阳锦有些日子了吧。”
“是啊,奴婢们从小主子进宫以来便伺候着了。”
上官浅点头,却不小心拉倒了头发,忍痛想到,若是这样的话,那么叫小主子也能说得通了。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有头又有尾,此生共富贵。
……”
上官浅在有记忆之中,这是第三次听到这样的话了,而前一次还是母后给梳的,但是,这一次恐怕,母后会生气吧。
等梳好了头,便是上妆,因为欧阳锦吩咐过,不必太浓,所以那两个嬷嬷也没怎么折腾上官浅,而上官浅终于松了一口气。
等那些出去了,上官浅只是静坐在那里,娘家和夫家,好像只是隔着一间房子,这样也真好,至少不必来回跑,上官浅自嘲地笑笑。
“上官浅,你很高兴?”
上官浅抬眸,因为没有盖盖头,自然是看到了进来的生鬼,终于脱去了一身白衣,换上了一声素雅但是别致的浅蓝色的长裙,也多了一份人间气息。
上官浅松了一口气,“你觉得呢?难道我应该高兴?以后说不定还能听到你的一声舅母呢!”
生鬼怔了一下,随即睁大了眼看着上官浅,半响说不出一句话来。
而上官浅却只是不在意地笑笑,看着满桌子的点心,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想找点东西垫垫,否者根本熬不到晚上。
“你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因为欧阳锦叫我叫悔心大师为姑姑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奇怪,但是想来那些表哥表妹的称呼,不够新颖,也就随便唬你的,没想到……”
“上官浅,你最好不要知道太多,我可不敢保证,锦会一直护着你。”
上官浅不以为意地笑笑,看了一眼朝里面走来的森雅,此时她也恢复了本来的面貌,倒是一个娇俏可人的模样。
“你们错综复杂的关心,我根本不会管,也没有兴趣,既然要做他的妻子,我自然是全权相信他的。”
生鬼有些不解地蹙眉,随后偏着头,带着些许感叹地说道,“上官浅,你这个人,真的很奇怪,不过,我接受你了,希望你好好待锦。”
上官浅没有回答,这个不过是她应该做的事情,而现在听起来,倒像是生鬼和欧阳锦的关系更好一般,放下那个欧阳锦和生鬼的关系的猜测,也不过是有一次无意间听到欧阳锦和小胜子的谈话罢了。
生鬼也不介意,刚想要扶上官浅,森雅便已经扶着她的一只手说道,“浅儿,我也有些紧张呢。”
上官浅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一个新娘子不紧张,满屋子的宾客还有喜娘都是先紧张了。
“你扶着我出去就好了,什么都不要想。”
上官浅只能这么说,总不能说些不吉利的话,虽然不是很正式,甚至自己的父皇和母后也不知道,但是在心里,她还是把这个看成自己唯一的婚礼的。
森雅夸张地吸了一口气,而后便扶着上官浅,而另一边的生鬼,自然也要扶着她的,况且她也觉得自己的牺牲很大了,要知道,她这么大,还未穿过其它颜色的衣服呢。
上官浅由着僵硬的两人,扶到了大堂,此时高堂坐着的,是悔心尼姑,还有一个人花白胡子的老人,上官浅从未见过,不过看到他这个样子,相比绝对不是泛泛之辈。
“浅儿。”
欧阳锦牵着她的手,而身侧两人纷纷松了一口气,而后退了开来。
因为娘家和夫家太近了,上官浅甚至没有盖盖头,而何嬷嬷的意思是,进洞房之后再盖就好了。
想来本来就是一件离经叛道的事情,倒也不介意再多点,反正一个婚事,大家都是按着心意来的。Χiυmъ.cοΜ
“一拜天地!”
一声高昂的声音,还是打断了上官浅的沉思,由着欧阳锦扶着自己俯身拜了一下。
“二拜高堂!”
上官浅这一下觉得自己有些紧张了,手里沁着薄薄的汗水,看了一眼身侧的欧阳锦,收到他安抚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呼了一口气,才拜了一下。
“好徒儿,这个儿媳妇师父喜欢地紧,看来徒儿的眼光越来越好了。”
这个原本应该是严肃的喜堂,却在这个老顽童一般的人物的话音一落之后,顿时沉静了下来。
上官浅没有露出丝毫的不悦的神色,却知道了两个消息,那就是,这个老头是欧阳锦的师父,还有就是欧阳锦原来恐怕也有过心意的女子。
你的眼光,越来越好了……越来越……
还是司仪反应快,轻咳一声,依旧高声说道,“夫妻对拜!”
上官浅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对面的欧阳锦,见他的嘴角噙着笑意,微微闭了眼,正准备对拜,却有一个清亮的女声响起,“慢着!”
众人的目光虽着望去,上官浅只是勾起嘴角,冷冷地笑着,这个出现,可是说是毫无意外的。
“欧阳锦,你可忘了当初答应过我什么的?如今就要反悔,你可对得起我?”
这么义正言辞的话语,很轻,但是却字字诛心,倒是像极了一个女子队一个负心汉说的话,上官浅静静地注视着她,不去看身侧欧阳锦的神色,而且,她不愿相信,那个人会是孤身一人。
“皇上驾到!”
上官浅依旧不动如山,倒是欧阳锦,神色不明地看着外面的那个人,“把夫人扶到里屋。”
上官浅依旧笑着,转身看着欧阳锦,不置一词,只是缓缓地伸手,触碰到了头顶的凤冠,眼底一阵寒意,毫无留恋地摘下,扔到了地上,转身,离去,每一步都走得稳稳地,甚至没有丝毫的慌张,更不是落荒而逃。
“把这里收拾一下。”
上官浅在拐弯处,还是听到这样的话语,脸上的笑意更甚,等她再出现的时候,那个喜堂,应该与往常无异了吧。
上官浅静坐在那个屋子,甚至还能感觉到方才自己坐的地方还带着一丝暖意,而森雅和生鬼也走了进来,张了张嘴。
“谁都不要说话,否则不介意这么出去,见皇帝。”
顿时,生鬼也只是叹了一口气,而森雅也不知该说什么,这个事情的转变太快了,她到现在都没哟反应过来,倒是上官浅,这么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叫人越发地……心疼。
……
“微臣见过陛下。”
至于皇帝身边的女人,他没有必要行礼的。
皇帝狐疑地看了一眼这个大厅,再看看一脸从容的欧阳锦,也只是蹙眉说道,“朕听说爱卿这里很热闹,便想过来凑凑热闹的,怎么想到竟然也是这么冷清。”
“陛下可是听到了那些小人嚼舌根?臣刚从太医院无意中听到,曦儿公主的身体,好像有些不大好,想来曦儿公主是陛下心尖上的人,臣自然是要操心的,这不是刚得到了灵药,还是从百者真人那里求来的,只要一粒,就足够消除疲乏,陛下不妨也试试。”
这么几句貌似没头没尾的话,却暗含着很多信息,皇帝虽然此时身子一天天差下去了,但是终究掌权这么多年,而且还是借着不寻常的手段登上了这个位置,自然是有些手腕的。
即刻有些不悦地看了一眼自己身侧的淑妃,“曦儿的事情,你怎么不和朕说。”
看到皇帝生气了,淑妃也即刻跪了下去,“小孩子家家的,有点病痛也是寻常的,倒是国师,岂不是……”
“淑妃娘娘深得皇帝的宠爱,那么陛下对曦儿公主自然也是在意的,况且,娘娘方才没了一个孩子,对陛下而言,何尝不是一个伤痛?”
淑妃狠狠地咬着自己的牙齿,倒是皇帝,有些疲乏地按着自己的眉角,“算了,曦儿的事情,朕会派人去看的,至于这个神药,那就先给太医看看,若是可以用,朕这几日也累得紧,朕正好可以服几粒。”
欧阳锦的目光微闪,还是淡淡说道,“既然这样,微臣恭送陛下。”
皇帝看了一眼欧阳锦,还是嗯了一声,便带着淑妃离开了,倒是淑妃,还不由地回头看看此时已经一声寻常衣服的欧阳锦,眼底一片深情,而欧阳锦却直接转身走进了里屋,也就是上官浅此时所在的地方。
得到了欧阳锦要成婚的消息,她便早早赶来,而正好看到了正准备夫妻对拜的二人,她也不知自己怎么会有勇气喊出那样的话来,只是控制不住,她无法容忍欧阳锦娶了别人。
而且,她是兵行险招了,那样的话,那样控诉的话语,她成功地看到了上官浅掷下了凤冠,看到欧阳锦无奈地叫人拆了这些喜庆的东西,那些宾客全都去了一间屋子。
她应该高兴才对,终于使他们产生了膈应,但是,为什么,她会有些慌张和不安呢?
“欧阳锦,如果是解释的话,还是省省吧,我要回去了。”
上官浅垂着眸子,感觉到进来的人,还有出去的人,也只是淡淡地说道,一脸的平静,叫人看不出丝毫的情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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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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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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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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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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