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儿,我有很多很多秘密,想要告诉你,有很多话很多话,还没有告诉你,我还没对你说对不起,还没告诉你,我真的只爱你,你怎么可以离我而去了?!”
“有一句话,一直一直很想对你说,一直一直想要告诉你,像每一个喜欢上一个女孩子的懵懂少年,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面红耳赤、心跳加速,大声对你说:林落施,我喜欢你,很早很早以前就喜欢上你了。”
“你知道吗?!我十八岁,站在河边烧你写给我的信,烧你送给我的礼物,我每烧一件,便对自己说:林落施,我不能再爱你了,但是我会一直守着你,在你的身边,守你一生一世,一辈子不娶。”
“我以前一直认为,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所以我时时刻刻催眠自己,告诫自己,不要在意你,不要去爱你,狠狠的一次又一次把你推开推远,然而,看见你真的转身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我却嫉妒疯了……”
暴雨,越下越下,越演越烈。
肖墨寒微微睁开眼睛,看着冰冷的雨水,一个劲儿的往林落施身上浇灌,于是他身体前倾,弯腰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雨水,然后动作极慢的揭开衬衣的纽扣,随即拉开,把林落施扣入自己身体最温暖最柔软最火热最贴近心脏的地方。
他紧紧抱着她,用力的搂着她,他多想,像以前他拥抱她的时候一样,她会迟疑几秒,然后小心翼翼、羞涩胆怯的环住他的腰,拱起小小的身体,迎接他的拥抱。
多想,抱着她的时候,她身体依旧:软软的,柔柔的,暖暖的。
可是现在,怀里,所剩的,除了坚硬,便只有冰冷。
那一刻,肖墨寒深深明白一个道理:他,花了这么多年的时间,终于把他最心爱的女孩,弄丢了。
她永远不会再回到他的身边,永远不会再喊他的名字,更永远不会在天冷的时候,给他织围巾、织手套,把他的手捧在掌心,不停呵气取暖了。
不回忆,不知道,一旦打开记忆的大闸,他赫然发现:这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十几年光阴,全部是她在付出。她拼尽全力去爱他、去追随他,他却连片刻的柔情都不曾给过她,甚至连一句温煦的话、一个淡然的微笑、一个关怀的眼神,都不曾给过。
漫天的雨水,从半空均匀密集洒落,就像一根又一根淬了毒的针,锋利的全数插在他的心口上,心脏疼得无以复加。
他想要笑,想要哭,想要大吼大叫,可是好像面瘫了一样,什么表情都做不出来,只是用更大的力气,死死地扣着怀里弥漫着浓郁烧焦气味的女人。
肖墨寒隐隐发颤哆嗦,悲伤凄厉、歇斯底里地低嚎:“林落施,如果我不欺负你,如果我不再囚禁你,如果我不再冷落你,如果我全心全意去爱你,如果我一心一意对你好,你还会不会再回来我的身边?!施儿,你告诉我,应该去哪里,才能把你找回来……”
连惟鸣看着肖墨寒抱着林落施,在大雨里坐了一天一夜,忧心忡忡,担心的不得了。
再这样下去,他的人非挂了不可。
可是,他又不敢靠近,或是上前强行干预。
最终只得在远处急得团团转。
正焦虑得不知应该怎么办时,肖墨寒突然有了行动。琇書網
抱着林落施,步伐极致缓慢朝着他走来。
连惟鸣心里一喜,急切喊道:“墨寒!”
肖墨寒却好像没有看见他,更没听见他在说什么一样,空洞着双眸,径直绕过他,拉开副座的车门,谨慎把林落施放进去之后,他坐上驾驶座,发动引擎,跑车“乌拉”一声,急速狂飙。
连惟鸣呆愣地盯着跑车消失的方向片刻,然后惊慌得手舞足蹈,一个劲儿的往轿车里挤。
一边挤,一边嚎叫:“该死,墨寒,不会是悲伤过度,要去殉情吧?!”
“你们几个快点上车,一起去阻拦他,快点……”
……
连惟鸣带着保镖一路狂飙,追到机场,见肖墨寒平安无事,他们高高悬吊的心脏,这才稍稍放回肚子里。
肖墨寒连夜乘专机带着林落施的尸体回了国。
连惟鸣好不容易赶上了飞机,跟他一道飞了回来。
领着保镖们,一路追着肖墨寒赶到别墅。
踹开门的时候,发现张嫂脸色惨白,石化在门口,一动不动。
“张嫂,墨寒呢?!”连惟鸣低声询问。
张嫂的脑子,显然反应不过来:刚才,大少爷怀里抱着的是什么?!一具……尸……尸体?!
保持着受惊的姿势,木讷地指了指楼梯口。
连惟鸣见了,立即上楼。
回过神来的张嫂,心有余悸,她急忙阻止道:“连少爷,你还是别上去,大少爷刚吩咐,任何人不得上楼打扰。”
一听这话,连惟鸣当即为难蹙眉。
不上去,万一真想不开,自杀怎么办?!
可是,肖墨寒都发话了,倘若还上去,激怒了他,他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这种时候实在不能再刺激他了。
纠结来,纠结去,他最后还是决定坐在楼下等。
“给私人医生打电话,叫他把人手和设备带齐带过来。”连惟鸣狠狠吸了一口烟,然后敛眉吩咐。
“是。”保镖恭敬地颔首,然后掏出手机,快速拨了一个号码。
而张嫂,则在平复掉砰砰打鼓的心跳之后,回想起肖墨寒上楼前吩咐的事宜,发出一声惨叫,然后火急火燎去准备。
刚把东西送上去,不到二十分钟,肖墨寒便下楼了。
只是,瞧见肖墨寒的那一刻,再场所有人皆是惊诧愕然的。
肖墨寒剪了头发,褪去平日一丝不苟的严谨正装,只穿了一件普普通通的t恤,一条简简单单的牛仔裤。
抱着穿着一条白色连衣裙的林落施,出现在大厅时,连惟鸣很恍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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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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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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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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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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