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朗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迷糊着抬起头最先看到的便是窗外的夜色,以及走廊里的人来人往。
从睁开眼的那一刻起,陈朗就感觉脑袋无比的疼痛,两个太阳穴就好像是快要炸开了一样。胸口处的玉佛已经恢复了原样,让人有些怀疑之前的滚烫是否是真的,陈朗隔着衣服轻轻摸了一下。
还是熟悉的冰凉触感。
“你可总算是醒了,再睡会,我就要在这陪你睡一夜了。”听到声音,陈朗这才发现屋里面还坐着郑苏。
下午时摆在桌子上的那些菜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几样素菜和稀粥,看样子这顿晚饭好像是已经吃完了。
“郑前辈,我这……”就在陈朗准备说自己两个太阳穴疼得厉害时,却忽然发现好像不疼了,两根手指刚碰到太阳穴,整个脑袋一阵豁然开朗,甚至让陈朗感觉到了一丝舒爽。
“我也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你以前是不是跟别人学过什么?”见陈朗面露疑惑表示对自己这话听不懂,郑苏加重了点语气问道:“你有没有跟别人学过修炼?哪怕只是心法口诀之类的东西。”
“修炼?心法口诀?”见郑苏一脸凝重的表情和严肃的语气,陈朗皱了皱眉想了半天,好像不记得有什么人教过自己修炼或者心法口诀啊。
如果真要说高人的话,那位乾坤道长应该算是一位,可是他什么也没教过啊,难道他念叨的那几句道德经算是心法口诀?
陈朗有些疑惑,但并未将乾坤道长的事情说出来,因为若是将这些事情告诉郑苏,那就必然会提及胸前的玉佛,将自己最大的秘密告诉给郑苏。
既然是秘密,自然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这无关信任与否,只是心里的一道底线而已。而且,和乾坤道长见面是昨天的事情,就算他念叨的那些道德经是心法口诀,自己总不可能一夜就修炼好了吧?Χiυmъ.cοΜ
“没有,我从来没有跟任何人学过,也从未有人跟我说过这些。前辈,您为什么问这个?”陈朗思索了一会儿,用很确定的语气回答道。
“从来没有?”这回,倒是换成郑苏皱着眉毛了,他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陈朗,然后端起碗喝了一口粥,小声的喃喃自语道:“这不应该啊,难道是自通灵体?不对,不可能,若是先天灵体,小的时候就应该被发现了啊……”
“前辈,您说什么?”
“哦,没什么。”郑苏恍然从愣神中清醒了过来,他缓缓放下手里的粥碗,讲道:“以我下午时对你身体的检查,你现在已经算是筑基期的后期了。”
“筑基期?”陈朗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不过他随即便想到了自己胸口的玉佛,若说到自己经历过的事情,其中最有可能跟筑基期修炼有关的,那就只有玉佛了。
难道玉佛里的那抹红光,便代表着我的修为?
陈朗有些小心的看了郑苏一眼,见他好像依然陷入了沉思中,陈朗这才放心了下来,看来他刚才给自己检查身体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玉佛的存在。
“小陈朗,我且问你,你身上……”郑苏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看了一眼桌上的残羹剩饭,然后将目光再次落回到陈朗的身上。
然而这话才刚说了一半,就快要说道正点上时,却突然戛然而止停了下来。
“我身上怎么了?”见郑苏欲言又止,陈朗有些紧张。
“你身上以前是不是受过很多伤?”郑苏脸上挤出一丝微笑,看起来很正常,但实际上若是仔细看的话,会给人一种很别扭的感觉。
陈朗说不出来那是什么感觉,但直觉告诉他,郑苏刚开始想问的绝对不是这个。
含糊其辞的将这个话题略过,陈朗又问了郑苏很多关于修炼的知识。
嗡……
“小陈朗,我刚才去见了一个客户,我现在去接你,快到了,准备出来吧。”
直到后来很晚了,小姑打来电话,陈朗这才起身告辞。
“前辈,我还有最后两个问题。”
其实,刚才问的一大堆东西,都只是陈朗感兴趣的事情而已,在挂断陈苏的电话后,陈朗真正想知道的,其实还是两件事情。
“你的修炼资质虽然没有一日千里那般恐怖,但也要比普通人强上数倍之多了,只不过以你现在的程度来看,即便是在修炼三个月,也没有可能打得过中田信兵郎。”
“只不过,修炼这种事情也说不好,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机缘,若你把握的好了,说不定也是有机会的。你现在是筑基期后期,距离凝成金丹,只差一步之遥,若是能在这三个月时间里凝成金丹,也不是没有胜算的。”
看样子,郑苏应该早就看出了陈朗想问的这件事情,此时临别之际,不用陈朗直接开口问出来,他便直接说出了。
“第二个问题是什么?”
“前辈,我想知道中田信兵郎的实力,金丹期?还是元婴期?”第一个问题的答案,其实不用郑苏亲口说出来,陈朗也能猜到几分。
因为玉佛挂在自己脖子上已有二十多年,它每一个细小的变化自己都清清楚楚,那抹红光从无到有经历了整整二十年的时间。
所以陈朗很清楚第一个问题的答案,虽然郑苏说如果在三个月之内能够凝成金丹还是有胜算的,可是下午的时候郑苏还说过,从筑基期到金丹期看似是简单的一个等级之差。
实际上,对于满天下诸多修行者来说,却是一道很难以跨过的鸿沟,有无数人一辈子立于筑基期巅峰,用尽毕生时间都难以再向前跨出一步。
这说起来非常简单的一步,但却是修炼境界上最为艰难的一步,若是跨过去了,最起码在接下来的几个等级里都有很大的机会晋升。
而如果跨不过,终其一生也只不过是比普通人力气大一点而已,连修行的大门都没有资格说自己跨进去。
因为知道,所以便只是好奇的随口一问,然而这第二个问题,则是陈朗真真切切最想知道的事情。
当你需要翻山的时候,你只是听别人说这座山如何如何的高,如何如何的难翻,山坡如何如何的陡峭,没有亲眼见过或者没有看过照片及视频,心里或多或少会有点不甘心。
“中田信兵郎?”郑苏皱了皱眉,简单想了想开口回答道:“修炼这种事情有很多种方法,中田信兵郎的修炼和咱们的有所不同,在他们身上没有金丹和元婴之类的境界等级。”
在岛国,尤其是在剑道领域上,他们将修为境界划分为三个等级,其一则为剑士,也可以说为剑师,大概意思就是说会用剑,刚刚入门的水平。
其二则为剑客,通常来说那些剑道馆的老师,则有资格拥有这个称谓,或者是那些常年浸淫于剑道的大师,也有资格被称作为剑客。
而最后一个等级,便是剑圣。
整个国家也只有一个人有资格被称之为剑圣,当然了,就比如中田信兵郎的剑圣称呼,则只是岛国人民这样称呼而已,说白了就是好听一点的意思。
“跳梁小丑,东施效颦。”听郑苏讲解完,陈朗忍不住冷哼了一声,这天底下谁不知道,岛国这些东西哪一样不是在古代跑来华夏学的?
无论是围棋还是剑道,更别说是茶道之类的了,几乎全都是几百年前来华夏学的,经过几百年前的沉淀和稍稍一点修改,他们便有脸说那是属于他们的东西。
更让人佩服的是,他们竟然有脸将其称呼为剑圣。
即便陈朗对剑道并没有多少了解,陈朗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偌大的一个华夏,要想找几个比中田信兵郎强的人,那可以说是太容易不过了。
只不过是因为咱们泱泱华夏,这些年里对于剑、围棋和茶这些东西的推广并不是很大,所以才让岛国趁机得势而已。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中田信兵郎的实力却是母庸质疑的,以我来看,中田信兵郎应该有金丹期巅峰的实力,甚至和元婴期初境都有一拼之力。”
“你是军人,应该也知道那些武术冠军和特种兵的区别,一个是在台上的比分技巧,一个是战场上的杀人技。”
提到中田信兵郎这个名字的时候,郑苏脸上明显露出了意思凝重,似乎害怕陈朗若是真的在这三个月时间里凝出了金丹,会对中田信兵郎大意太过轻敌,所以语气很是严肃认真。
陈朗点了点头,明白了郑苏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他说中田信兵郎能够和元婴期初境相比,大概意思就是说一般的元婴期高手,在现如今这个和平年代里,可能终其一生也没有打过几次架,更别说是杀人了。
而中田信兵郎则不同,他这一辈子可以说是杀人无数,在加上浸淫剑道几十年,其实力自然不能小觑。
嗡……
“出来吧,我已经到门口了。”
挂断电话后,陈朗站起身弯腰对郑苏行了一个大礼,即便不谈他在陈家将近二十年的护院,就凭他刚才讲的那些知识,也足以让陈朗对他行此大礼了。
“行,回去吧,我很期待你三个月之后会带给我什么样的惊喜。”伸手拍了拍陈朗的肩膀,郑苏微笑着说道。
陈朗苦笑着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包厢,还未走出院门,便已经看到了停在外面马路上的玛莎拉蒂。
……
陈朗离开后,郑苏沉默着站在窗前,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门外,郑苏的脸色越来越差。
从刚开始的红润变得苍白无比,就好像是没有一丝血色一般,看起来有点渗人。
胸前一阵翻涌,郑苏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的郁结,一丝鲜血随着他眼中的怨恨渐渐加深而流出嘴角。
“陈天明跑了,本以为还有他儿子在……”郑苏一只手捂着胸口,一只手擦了擦嘴角的鲜血,低头看着手上的鲜红,想起刚才那两拨失去控制的元气,郑苏的双眼已然完全被怨恨所占据。
如果这一幕被陈朗看到,他一定会非常得震惊,因为此时此刻的郑苏,就像是一个疯狂到歇斯底里的人一样,双眼中尽是仇恨而来的怨意,以至于整张脸上的五官都有些狰狞。
跟刚才那个和蔼可亲的长辈样简直是天壤之别,只可惜陈朗是没机会看到这一幕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的元气会突然消失,那小子的身体怎么那么古怪……”郑苏看样子是气坏了,脸上的肌肉都随之抖动了两下。
心中的怨恨越来越深,嘴角又是一缕鲜血流出,还未等郑苏缓过神来,却突然听到身后服务员敲门的声音,他急忙抬手将嘴上的鲜血擦干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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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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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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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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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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