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匕首收起,狼眼重新叼进嘴里,我把上身探入了土砖洞里,瞄准位置后,身体做好准备,便撑着双手往下一翻,双掌先落地,人顺势跟着在地上打了个滚儿。
顾不得双臂发麻,灰头土脸,我迅速起身,一手拔出匕首,身形朝着血迹延伸的方向看过去,却见这下面地方很小,应该是个耳室,不到五六个平方的面积,靠墙周围堆着一个又一个黑黑正正的大箱子。
我没有太多心思研究那些箱子,只打眼一看,都上了黑漆,明显被人翻动过,有两个箱子打开了,里面是一团乱絮。后面的小绍,阿海和李师傅一一学着我的模样,跟着下来。
那血迹蔓延到头的位置,是个方形的墓道,人得弓着腰背进去,我没敢一个人往里冲。两个死人,外加离奇被拖走的小朱,已经足以说明这里的危险,我必须得等小绍他们下来,四人汇合后再做行动。xiumb.com
在三人下来的过程中,我在地上发现了一些长长的黑色毛发,显然不属于小朱,毛发末端还粘粘了些碎肉状的东西,十有八九,是那具干尸身上弄下来的。
此时,我脑子里有个非常不符合唯物主义价值观的念头:拖走小朱的,会不会是那具干尸?打住打住!我强迫自己将这个恐怖的猜测从脑子里甩开,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自己吓自己。
我宁愿相信,拖走它们的是什么野生动物,毕竟这里有盗洞,招惹一些野生动物在这里居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思索间,小绍等人一一落地。
“这些箱子……”阿海先被它们吸引了目光。
我打断他的话:“是一些布帛,可能是陪葬的服饰衣物,别管它们,走。”用手电筒示意了一下前方,我和小绍在前头并行,钻入了方形墓道中。
墓道两侧有些褪了色的彩绘,一边走,小绍一边问我:“这上面画的是什么?看不清楚?”我主要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前方,只随意瞅了几眼,便道:“载歌载舞,持剑持弩,但没有战争场景,应该是巴渝舞。”这古墓的主人,没准儿和那位著名的曾侯乙一样,也是个乐器爱好者。
乐舞不分家,这墓道上绘着巴渝舞,还时不时有鼓声,足以说明,这地儿‘文艺’气息浓厚。
说起来还真稀奇,这次巴陵墓片区的考古,有大量文字资料,本就罕见,隔着两公里外的另一个峡谷里,发现一古墓,居然又是搞音乐的。
“巴渝舞是什么?”他自己就是四川人,不过搞工程的,对自己本地的古今文化,不一定那么清楚。
我就简解释道:是古代巴渝地区,民间的一种舞蹈。据说巴国伐纣时,就是“前歌后舞”,可以理解为古代的战舞。后来到汉朝,又成为了王朝祭祀和丧礼乐舞,逐渐转为了祭祀性质的舞蹈。很长一段时间,巴渝的音乐和舞蹈,是国家标准舞。“
他诧异:“这么厉害?”
我道:“文献有提及,中国最早的音乐,可能就诞生于巴渝地区,所以,我有点理解,为什么这片墓区的主人们,都这么文艺了。”
小绍说:“我一个四川人,我都不知道这些,还是你们见识多。”
我道:“术业有专攻,工程方面我不也一窍不通吗?”说话间,这条并不算长的墓道走到了头,尽头外是一间面积更大的墓室,但依旧不是太高,层高应该不足两米,我一抬手就能摸到顶。
古巴人没有形成深埋厚葬的气候,普通百姓的葬法颇多,悬棺葬、崖葬、土葬、船葬、水葬,古巴人几乎都接受。像这种大墓,也不似秦汉以后的陵墓,那么劳民伤财,布满无数机关。
眼前这个古墓,看起来比之前全是水那个要更讲究一些,但对比后世大墓,已经算十分简单、简朴了,一眼看过去,土砖石垒的结构,没有什么贵重的陪葬品。
依墙能看到许多破破烂烂的木头,一般人可能瞧不出什么来,但我认出来了,是一些古琴、鼓瑟的残骸,时间太久,都朽烂了,所以看起来像是木头。
除此之外,还有些小件的,生了铜花的青铜器,这算是贵重物了,我对青铜器没什么研究,只认出来其中一样,是个‘钲’,古乐器的一种,想来其余那些我不认识的,十有八九也是乐器。
这些原本应该好好琢磨的发现,此时都比不上小朱的行踪重要,我没多看,只看着地面留下的痕迹,有些疑惑。
古墓里积了厚厚的灰,这使得小朱留下的痕迹,格外明显。
前面那个小的耳室,是拖拽的痕迹夹杂着少量血迹,但到这间大墓室时,小朱似乎摆脱了被强制拖拽的困境,直接站了起来。
拖拽的痕迹消失了,地面上厚厚的积灰,清晰的记录着小朱的脚印。
只有他一个人的脚印,没有任何我猜测的,猛兽的或者其他什么痕迹。
这情形,就仿佛拖拽他的东西,是个没有重量的隐形体一样。
而此时,最让我费解的是,摆脱了困境的小朱,站起来后,没有选择往回跑,居然留下了一串整齐、规律的直行脚印,直直的往前延伸着。
我们的灯光跟着这窜脚印过去,便看见尽头处是个直边的大坑,一般这种都是陪葬坑。
我以前主要研究‘物’和各种工艺技巧,对于古墓结构这些,其实并没有研究,也就是进入考古院工作后,才慢慢补的课。
时间短暂,学海无涯,课补的一般,所以我只能推断出,前方应该是个陪葬坑。
问题是:那小子往陪葬坑里去做什么?
“小朱?”我又提高嗓子喊了一声,依旧没人回答,之前慢悠悠的鼓声依旧在响,但这种环境下,如同立体声似的,我判断不出鼓声的具体方位。
喊话间,我们四人小心翼翼,朝着前方的陪葬坑而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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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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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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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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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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