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玲子要演示绝活,门外的警察也站不住了,纷纷来看,玲子拦住大家说:“要看可以,但是不能进屋。”于是一群人像是嗷嗷待哺的雏鸟,伸长了脖子看玲子表演。
玲子只要了几根线、几根钉子和一支粉笔。
只见玲子对着一滩血迹画了一个圆,然后选择滴落的血滴,仔细看了血滴的接触角度、方向,把绳子系在钉子上,固定在血迹的尾端,固定点位于血迹长轴上远离血滴来源一方端点处,绳子沿着确定的路径和角度反向延长。这样定了几个点,最后几根绳子的的延长线交叉在了一起。
玲子对着众人说:“我测量的是颈部动脉出血的位置,动脉血管破裂,血液喷出所形成的血迹。喷溅状血迹喷溅的动力来自动脉的血压,喷溅的节奏与心脏的频率一致,血液喷溅的范围、大小及远近,是由损伤动脉血管的大小决定的:血管越大,血压越高,喷溅的距离也越远。现在你们量一量长度,从固定点到交点的长度,就是出血点的高度。不过实际出血点的位置可能略低于此位置,但决不会高于它。”
很快,长度量出来了,一百三十八厘米,也就是说出血位置距离地面有一米四左右,受害人身高一米六左右,之前来到的民警测量过伤口长度,受害人身高,数据一比较发现,受害妇女高一百五十八厘米,受伤位置距离地面为一百三十六厘米,误差只有两厘米。
玲子看了看外面微微发亮的天空,指着黑大个说:“铁柱,你和瘦猴、老虎带着锥子去追踪凶手,胡所长,你派两名熟悉这边地形同仁跟着,五个人对付凶手绰绰有余了,你们需要注意的是,注意队形,不能过于集中,前后左右至少保持三米的距离。”
瘦猴个头不高,但是身手敏捷,老虎一身爆炸型肌肉,走起路来咚咚作响,两人都是特警队精英,玲子把任务交给他们倒也放心。
玲子说:“现在根据血迹分析出了受害人的移动轨迹,我们接着模拟犯罪现场。”
众人都退出室内,膀大腰圆的老王就扮演受害人的丈夫李原潮,而瘦瘦高高的老钱扮演受害农妇文咏鹅,玲子闪身到了室内,拔出手枪,指着老王说:“不许动,你敢动一动我打烂你的头。”
忽然一声“救命啊!”冲出室内,划破寂静的夜空,玲子心中感到一阵悲哀,这声“救命”决定了他们的命运,从来都是有人敢要你的命,没人敢救你的命,如果是喊“抓小偷”不明真相的人会冲过来。
玲子低吼道:“住嘴,再喊打死你老公。”
玲子命令“李原潮”蹲下,趴在床上,然后上前打了“文咏鹅”一巴掌。命令“她”把自己“丈夫”的手捆起来,扮演妻子的老钱没有动,玲子看到相连的屋子就是厨房,可是案板上的菜刀不见了,心想定是凶手拿去了。
玲子对外面的人说:“拿块木板过来,就当是菜刀了。”
在大家的眼前出现的画面,移情到当时的案发现场就变成了如下的画面:“凶手边拿枪指着李原潮,边去拿菜刀,拿到菜刀之后,用菜刀在文咏鹅脖子上划了一下说:“快点把你丈夫的手脚绑住,不然你们全都得死。”
当凶手看到李原潮被绑之后,拿起菜刀朝文咏鹅脖子两边各砍一刀,然后又用前端的刀刃在她身上留下几个血洞。李原潮听见妻子被砍的声音,艰难的转身朝凶手撞过来,却扑空了,凶手拿起枪托狠狠的敲打他的头。两人都倒在血泊中,凶手扬长而去。
模拟完之后,玲子摇摇头想,事情有点不对劲,凶手有菜刀在手,为什么不拿菜刀伤害李原潮,反而用枪托击打呢?就算凶手的目标是文咏鹅,那他也可以用刀背去打,用枪托打人,枪有走火的可能,说明当时的情况很危急。
玲子对门外的众警察说:“把你们刚才从群众那里了解的信息说一下,看看我们的模拟哪里和事实不符。”
民警七嘴八舌把探知的情况说了出来,有三户人家听到敲门声,然后看到李原潮家的灯亮了起来,然后大家听到文咏鹅急促的喊了几声“救命”,这时候村长家的狗叫了起来,叫了几声之后忽然噤声了,像是被人为的堵住了。有几户人家开了灯,可是忽然又关闭了。
过了好久,忽然听到文咏鹅发出几声惨叫,这之后有人看到凶犯坐在李原潮的家门口抽了根烟,抽完之后才施施然离去。
另外村民还提供了一条信息,李原潮有一个在外上学的儿子,还有一个十岁的女儿,女儿昨天还在家中。
玲子听到受害人还有一个女儿,心急如焚,问:“有人看到凶手走的时候是独自一个人还是带着小孩吗?”
胡所长回答说:“当大家看到凶手要离开的时候,怕凶手发现自己的存在,都没敢看,不过从头至尾并没有听到孩子的声音。”
孩子可能被藏起来了,玲子想,于是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仔细倾听,只听到风吹动玉米叶的沙沙声,李原潮家只有两间房子,一间是客厅兼卧室,摆放的有床,衣柜,桌椅等,另外一间是厨房兼杂物室,虽然只有两间,但是加起来有六十多平方,室内到处都是杂物,有农具,粮仓,还有各种装杂货的编织袋。
玲子问胡所长:“知道孩子的姓名吗?”
“这个不清楚。”
“把村长喊过来。”
村长丁锦昊是个矮矮胖胖的小老头,过来之后忙把玉溪烟逃出来,却被玲子制止了,玲子说:“孩子失踪了,我想可能是被藏起来了。你知道孩子的名字吧,你喊几声,告诉她现在安全了。”Χiυmъ.cοΜ
丁锦昊对着厨房里一堆杂乱的袋子喊:“小茹,我是你丁伯伯,现在坏人走了,来了很多警察叔叔,你不要怕,你快出来吧。”
说完之后众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耳朵上,瞬间屋子内可以听到砰砰的心跳声,但是却没有孩子的声响,正在这时,忽然听到杂物堆有声响,随着众人的目光,爬出了一只小老鼠,小老鼠一露头看到外面一群人在看着自己,吓得呲溜一声跑了。
大家松了刚松了一口气,杂物堆中又出现了动静,一个袋子动了起来。
丁锦昊吓了一跳,不觉“啊”了一声,玲子倒是一喜,小心的走到堆放杂物的地方,蠕动的编织袋上面横放着一个鼓鼓的编织袋,他用力一搬,用力过猛,差点仰面摔倒。原来里面的东西非常轻,搬开袋子之后,那个袋子露了出来。是一个白底蓝字,装尿素的袋子,袋口捆扎并不紧,玲子轻轻一扯,便开了。
袋子里的小女孩像个粽子一样,身上被床单裹得严严实实的,嘴里还塞了一条蓝白两色的毛巾,小女孩鼻翼微微翕动着,那双单眼皮内却裹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看到这双眼睛的时候,玲子头脑中闪现的画面是两颗山葡萄盛放在白瓷盘内。女孩齐刘海,学生头,圆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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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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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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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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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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