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对我下了药?”孟老板想起不久前她刚刚敬他的一杯酒,不然他不会醉的这般厉害。
“那人说伤你很不容易,要我先下药,在你最放松的时候出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钱婀娜痛哭起来。
孟老板一点也不显狼狈,甚至开口安慰她,“不要害怕,我也可以救你母亲。”
“孟老板?是你吗。”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呼唤,钱婀娜慌乱地起身,朝他急语,“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说完,转身跑进了那片树林。
来寻孟老板的人一路到了湖边。一眼就看见那人倒在树下,肩头还插着一把匕首。鲜血淋漓的浸染了整个胸口。
来人害怕的扑到他身边,“孟老板,你这是怎么了?”
孟老板朝他一笑,有些吃力地说:“劳烦,把我送去医馆。”
医馆的大门被人急促的拍打。小景有些抱怨地跑去开门,连声抱怨,“不是有宵禁吗,怎么这个时辰还来敲门。”
门一打开,刚刚的抱怨立马抛到了九霄云外。马车上被抬下来的人,俊美的脸庞,却苍白的吓人,肩胛骨上还插着一把匕首。
“孟老板!?”他惊讶的扑上去,急急追问,“这是怎么了?”
钱府的仆人满脸愧色,“在府上受伤了。”
小景再顾不得追问,立马让人抬进去,又跑去唤自己公子。
张神医正在房中看书,听到小景说孟老板受伤了,惊的书掉在了地上,立马起身出门,奔去查看。
往日里总是含笑的桃花眼紧闭。薄唇上更是没有一丝血色。他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已经没有了呼吸。
张神医心内仿佛被人塞进一截冰碴,冷寒彻骨,连手都不自觉抖了起来。
他扑在床边,扣住他的手腕。那脉搏微弱的几乎感知不到,手抖的愈发厉害,深吸几口气朝小景吩咐道:“去取药箱来。”
小景立马跑出去取药箱。
张神医准备好止血药,选了最合适的角度,麻利的将那把深入皮肉的匕首拔了出来。
匕首并不长,可是伤口却很厉害。周围泛黑,外翻的皮肉下还可以看见森森白骨。
“有毒。”小景一眼便看出伤口的不同寻常,咬牙咒骂,“是谁,好歹毒的心思。”xǐυmь.℃òm
张神医却像没有听见一般,只顾着给孟老板止血包扎。
待一切妥当,他起身又去开药方。写好后起身去前堂抓药,吩咐小景,“你去给阿玲知会一声,别吓到她。”
阿玲披头散发,鞋都没顾上穿就跑到了医馆来。
一眼就看见平日里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躺在床上,了无生气。她慌乱的凑过去,又害怕惊着他,只得压低了声音哭道:“这是怎么回事?”
张神医安慰道:“不要太担心,有我在。”
阿玲立马看见救星一般,握住他的手,“张神医,你一定要救救他。”
“放心,有我在。阎王爷还抢不走他的。”张神医从阿玲手里抽出手。对她说:“你先守着,我去煎药。”
阿玲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连连说:“我去我去,你守着他万一又有什么情况。”
小景也点头道:“对呀,公子,你看着孟老板吧,我和阿玲去煎药。”
张神医深深看了一眼床上虚弱的孟老板,点头,“好,那你们去吧。”
阿玲和小景退了出去。
房中一时安静下来。张神医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定定望着床上的孟老板。平日里那般鲜活的一个人,如今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躺在床上。
他不是没见过生命流逝。不是没有直面过死亡。
可是这一刻,他好怕。
怕自己的不够好,医术不够精湛,不能够把他救活。
想起那天夜里,他突然的轻吻。仿佛一片云,软绵绵的落在颊上,又移开,那么轻。
却在他心里炸开。
他不是没有想过自己对他的感情,可是他害怕去面对自己的心。
直到看见他受伤的那一刻,他发现,自己骗不了自己。
那么,就顺从自己的内心吧。
“又能怎么样呢?”他喃喃一句,伸手握住孟老板垂在身侧的手。
紧紧握住,缓缓道:“赶紧醒来吧。”
厨房里,阿玲盯着咕嘟嘟冒气是药汁发呆。泪水还在无意识的从眼眶里滑落。
小景于心不忍,伸手把衣袖借给她道:“擦擦吧。”
又见她半天没反应,只好自己动手替她擦了一把泪道:“别担心,有我家公子呢。”
“为什么伤的这般重?”阿玲喃喃自语。
“钱府送过来的人说他当时倒在湖边,不知是被何人所伤。”小景实话实说。
阿玲沉默不语。小景又安慰了两句,也陪她静静发呆。
熬好药,阿玲拿两只碗来回晾凉,端去给张神医。
张神医接过去,亲自喂给孟老板。
一勺药,刚喂到嘴里就从嘴边滑落。洒了不少。
小景上前把他从身后支起来,阿玲负责扳开嘴,张神医一勺喂下去,阿玲立马把他嘴给合上。
就这样来回配合,好不容易才喂完了一碗药。
将孟老板安置好,张神医吩咐两人下去休息。阿玲固执地摇头不愿意走,张神医叮嘱她休息好,明日还要有人来照顾孟老板,这才将她劝走。
小景也听话地回去休息。张神医捞了把小凳子,坐在床边静静守着他。
孟老板醒来的时候,低头就看见张神医趴在床边打着盹儿。自己的手被他紧紧握在手里,温热的体温透过指尖一路传进心里。
他微微动了动,想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刚一动,张神医就醒了,惊喜的抬头看他,眼神放光,“你醒了!”
孟老板艰难地抬了抬手,呲牙道:“手麻了。”
张神医连忙放开他的手,有些不好意思道:“对不起。”
“咦,你不是不跟我说话吗?”孟老板桃花眼一撇他,疑问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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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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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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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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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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