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蓦然被他温热的手握住,孟老板一愣还未反应过来,转头就见张神医皱着眉,看着那些伤口担忧溢于言表,“怎么回事?”
“小伤,小伤。”孟老板有些不自然地开口,想把手收回来,却被他握的紧,“这能是小伤?”张神医难得的严肃,表情都冷下来。
“我抓点药,敷了就好.....”
张神医听了,转头看他已经抓好的几味药,摇摇头,“这都是治刀伤的,你这伤口治不了。”
说着,伸手替他放好衣袖,转身开始配药,“我给你抓一副药,王婶做了早饭,你先去用一点,我让小景熬了药,饭后半个时辰就可以服药了。”
孟老板抿抿嘴,平日里常挂着的笑意都收了起来,乖乖的点头,“好。”再没有多说,转身钻进了后院。
待转过了照壁,看不见外堂忙碌的张神医,他抬手看了看刚刚被他握过的手,摇头道,“这呆子,还挺有劲儿。”
早饭后张神医尽职尽责的端来了一碗熬的墨黑的药,守着孟老板让他喝,阿玲幸灾乐祸的闻了闻,捏着鼻子瓮声道:“闻着就苦。”
孟老板笑眯眯的对她道:“墙上的门可开好了?”
阿玲讪讪地笑了笑,乖乖的出门拿榔头凿墙去了。
张神医表情严肃,把药碗往孟老板手边推了推,“喝了。”
孟老板笑意僵了僵,讨好道:“你看,我这伤口不要紧的,我拿点药外敷就好了,这内服就......”
“不行。”张神医头摇的犹如拨浪鼓,一步也不肯让,“必须喝了,我再给你包扎。”
孟老板企图讨价还价,“那喝半碗怎么样,你这医术,药到病除,不用喝这么多。”
“不行,一滴都不能洒了。”张神医又把碗往他手边推了推。
孟老板扶额,端起药碗,桃花眼难得认真的看了一眼张神医,“真的......”
“不行。”张神医态度坚决。
孟老板咬咬牙,仰头将药汁一饮而尽。放下药碗,咂咂嘴尽是苦涩的味道。
却见身旁的张神医袖口一动,手打开,掌心里躺着一颗蜜枣饯,“给你。”
孟老板一愣,思绪忽然纷乱。有些久远的回忆突然涌上心头。
“给你。”托着蜜枣饯的掌心布满老茧,那是常年握剑磨出的,面色冷然,声音里却透着无法忽视的关怀。
那时遮阳山的风吹的正好,那人束起的发被风轻轻扬起,可是那双眼眸似乎永远结着寒冰。
“想什么呢。”张神医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蓦然回神,却撞进他的眼底,完全不同。他的眼底总是那么清澈而又单纯,喜怒哀乐一眼便能望穿。
“我不喜欢吃蜜枣。”孟老板眼神微暗,垂下眼睑不再看他。
“吃了就不苦了。”张神医也不管他愿不愿意,将枣一股脑塞进他手里,然后侧身将医箱打开,拿出装着药膏的小瓷罐,“手拿出来,给你抹药。”
孟老板将手里的蜜枣握紧,伸手任他包扎。
“这几天不许沐浴了,沾了水好的更慢。”他的伤口细若游丝,但却极深,若不好好调养一时半会难以好透。
“听到了没?”见他出神,张神医再次嘱咐,“不能沾水。”
孟老板忽而一笑,桃花眼满是深情,“蟑螂,你真好。”
张神医霎时面色坨红,结巴道,“胡......胡说什么。”
孟老板哈哈一笑,仿佛刚刚那个心不在焉的人不是他。
仔仔细细包扎好伤口,张神医脸上的红晕才算褪去几分,“好了。”
白布包的细心,一圈圈将他的小臂全部包裹,连最后打结的地方都系的平平整整,孟老板翻手欣赏了一番,“不错不错,蟑螂真是贤惠。”
抬眼见张神医刚刚要恢复正常的脸色愈发绯红,笑着道:“我去监工,看看阿玲有没有偷懒。”
阿玲勤勤恳恳地凿墙,一天的光景竟已开出了一个半人高的洞口,她扔下榔头活动活动手
腕,想着建议自家老板钻洞了事,脑中浮现出孟某人笑眯眯的样子,顿时一阵冷颤,将自己的想法赶出脑海。
月上中天时孟老板已经摆好了棋局,将《纵横》扔给阿玲让她破局,阿玲皱着眉头盯着那黑白棋子,看着看着一个变成两个,晕晕乎乎地睡了过去。
孟老板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扔了一床被子过去盖住她,兀自拿起棋子左右对弈。
直至子时过,门口的魂玲声脆响,门框轻轻被叩响。
孟老板起身道:“进。”
叶大娘低着头进了店内,对着孟老板屈了屈膝,“孟老板。”
孟老板指了桌边的凳子,“请坐。”
叶大娘局促地坐了,迫不及待地张口,“孟老板,我这病......”
“五年前你是不是得过一场病?”
叶大娘慌忙点头,“那是肺病,咳了些日子也就好了。”
“好了?”孟老板淡淡问道“如何好的?”
“我......咳了许久,一觉醒来便好了。”叶大娘急忙道。
“你,并没有好。”
“我......我......”叶大娘急忙摇头,“我好了,我真的好了。”
“你已经死了。”孟老板喝了一口酒,嘴角含笑,眼神温柔,但是说出的话却似寒冰冷剑。
“不,不,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叶大娘连连摇头,眼神慌乱。
“不止你。”孟老板缓缓靠近,嘴角笑意愈深,“你的儿子,也死了。”
“不!”叶大娘骤然尖叫,青霜的面容霎时变紫,两行血泪夺眶而出,“我活着,我活着,我的儿子也活着!”
“他在两岁的时候已经死了,李家的少爷并不是你的儿子。你的儿子,在这里。”孟老板手腕一翻,掌心里躺着一颗守魂珠,那珠子里充盈着白色的光,流动的正是一个魂魄。
叶大娘披头散发地跌倒在地上,血泪流了满面。执念的瓦解让她瞬间萎靡,那长久以来支持着她的信念,突然崩塌。
骤然间,她的身体好像破碎一般,裂痕蔓延。孟老板暗叫一声不好,手里已经捏了诀,欲往她身上封去。手来没碰到她,破风之声骤然响起,白色的哭丧棒从黑夜里破空而来。将叶大娘死死钉在门框上。琇書網
孟老板松了口气,起好姿势的手又放下,“幸亏来了。”
“我们来晚了。”小白缓缓踏进门内,朝孟老板揖揖手,小黑径直走到叶大娘身边,用锁魂链拘了叶大娘在手。小白道,“这老大娘,也真是厉害,我们追了五年,今日可算押了。”
“女本柔弱,为母则刚。如此一番苦心,难免让人唏嘘。”孟老板摇摇头,倒像是倦了,“这一世太苦,若可以,让她下辈子和儿子好好在一起吧。”说着,将手里的守魂珠扔给小白,“此间事了,我也算安心了。”
小白接了那珠子,抬手看了看,“这怨气冲天,怕要在忘川里好好泡上一泡了。”
“何止,厉害的很。”孟老板晃了晃自己被包的严丝合缝的手臂。
小白倒是笑的更欢,“没想到还能有让孟老板出点血的魂魄。”
“见笑了。”
小白笑着说:“如此,劳烦孟老板了。我们先回去复命。”
孟老板一点头,“好走,不送。”
小白将珠子收进怀里,和小黑转身走了。
孟老板转身倒在软榻上,烛火摇曳,大雪纷扬,正是一个安眠的好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沧州妖奇谈更新,第十六章 慈母(十二)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